“红珞,出来”这是纪无弦对着远处一棵粗壮的大树的声音。果然,一身红影磨磨蹭蹭的从树上慢慢跃下来,在慢慢的踱着小步移了过来。
“哥哥,对不起,红珞只是想和大家一起尽自己的一分力而已”红珞撅着嘴主动认错。
“你行事怎么如此不知轻重,没脑袋的胡来,柳伯母的病你不是不知道,你把她带来要怎么办?”纪无弦发现对他这个只会胡搅蛮缠的妹妹还真是没办法,头痛的呵斥道。
“行了,无弦,这可不是发扬你们纪家严格家教的时候,你们先上吧!我把娘亲安排后,随后就到。”
“大家都要小心!此刻局势对我们十分不利,若是实在无力回天之时,大家还当随机应变,万不可一时意气而不惜生命”段千雪不放心的出言,她此刻心里乱如麻,或是因为太敏感了,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等着大家。
“这也是我要说的,保重”纪无弦拱手。
“珍重”南宫回礼。
“行了,不就去杀几个人吗?你们别整得跟永别似的”,司徒越实在受不了了,不耐烦的瞅着几人,“各自小心,打完会和,本少爷先走一步了”,说完拔出青锋宝剑便冲向战场。
段千雪恍然大悟般点头:“还是司徒兄弟最爽快”,说完也跃身而去。
“哥哥,我保护你”,红珞抽出腰间的暗红色长鞭信誓旦旦。
“你?别把你的鞭子抽到我就行了,”纪无弦鄙夷的望着自家妹子打预防针,“别太鲁莽,还不快走”。
“遵命、哥哥……”唰唰两道身影也随即消失。
南宫摇摇头,真是拿这群活宝没办法,随即转身露出温和迷人的风一般笑容,抱起柳映月飞身至远处一片茂盛的草丛中,
现在外面很危险,有好多好多的坏人,娘亲要答应砚今,只在这里待着别动,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也不要乱动,等砚今回来接你时你才可以出来,好不好?不然砚今会很担心的,娘亲!而且,只要娘亲答应的话,砚今回来就带着娘亲去皇宫见娘亲最喜欢的太子哥哥,好不好?”
“真的?真的可以看到太子哥哥?太好了,月儿答应儿子一定不会乱动的”,柳映月欣喜无比的眼神中透露出对那人的无限爱慕,毫不犹豫的欢快答应了。
“好,说话要算数哦!娘亲”
“嗯!月儿知道,父亲自幼便教导月儿与姐姐要言而有信”。柳映月一本正经的说到。
“那就好,如此,砚今就按照约定先走一步喽!”
“儿子慢走”
“娘亲千万记住约定,否则就没有机会见到太子殿下哦!”南宫砚今走前不放心的又在自家娘亲面前重复强调了一遍,这才跃身施展轻功如一道魅影般飘然而去。
狂风吹着残破的军旗依旧飞扬,残忍的杀戮仍在继续,鲜血渗透了脚下这片土地,连一旁原本静静流淌、清澈见底的溪水也已经被死亡染成那妖冶却让人绝望的鲜红色。血肉横飞、肝脑涂地这恐怖而毫不含蓄的词语,在此时竟变成最真实的画面写照,却没有任何人有心事去顾及那一具具冷冰冰的躺在地上露着痛苦而狰狞表情且不得瞑目的尸体,因为如果有一点点的分神,那么下一秒,很可能躺在地上的就会是自己,这便是战争,血淋淋的残酷与残忍,当敌人那温烫的鲜血飞溅到自己的脸上时,没有人去抹,在厮杀中麻木的心起码能感觉到,此刻自己仍然还是活着的。
晏行远拿着剑的手疯狂的挥舞,此刻他眼前的一切是一片红色,那是他大晏国士兵沸腾的鲜血染红的,他咬紧牙,每一刀都使尽了所有力量,恨不得把那如蚁群般不断涌袭而来的敌军全都杀入十八层地狱,此刻形势对他来说是十分不利,纵使他的军队和卫兵个个都抱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和狠绝浴血奋战,可终究只有三十万的人马,虽然有砚今的暗阁以及一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来帮忙,可又怎能敌得过敌人那五十万大军的威慑呢?虽知胜算很渺然,可他身为一国之君,大晏国的圣君,是决然不会弃城墙与百姓于不顾的,纵使是死,他也要与他的子民一起倒在这片被血染红的沙场之上,他已然作誓,要与宁都共存亡,否则就算苟活于世,死后又有何颜面去面见对他期望很高的父皇?似乎是被眼前那一片血红所刺激,晏行远的脑中竟不自觉回荡起父皇生前的谆谆教诲,一时愣住,却未曾留意到原本一直高坐在马鞍上按兵不动、静观战局的沈傲天何时持剑飞身向他身后袭来,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眼见利剑就要刺入晏行远的身体,沈傲天的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却在下一秒笑容凝固,面上露出一种诧异而惊骇的奇怪表情,大部分不是因为凌空突然杀入得一柄寒光粼粼的剑,而是持剑人那张冷如冰山的脸。
“你……你……”喉咙里发出不可置信的声音。
“皇弟?”回过神来的晏行远察觉到什么连忙回头,便看到那双凛冽的眼神,“你、你没死?”惊讶中压抑着无可言喻的欣喜。
“哼!你莫不是以为本王就那么容易死?”冰冷的声音对着沈傲天便是毫不留情的一袭。
“看来是小看你了,居然能逃过我的毒,不过这次可就不一定那么幸运了”,躲过那致命一袭的沈傲天敛了敛眉,声音阴沉的如同大雪降临前的晦暗乌云,袖中那喂满剧毒的飞镖也蓄势待发。
“本王拭目以待”,丝毫不在乎对方的威胁,晏行逸果断的挥剑似乎在说“不必多言”,便再次投入战斗。
二十八、血色战河(二)
更新时间2010…11…28 15:31:01 字数:2201
同样的形势,在另一边上演时情况却变得不容乐观,红珞虽然自幼在江湖上打滚长大的,那些个血雨腥风也没少见,可此时这满目血色残酷却怎是那些小打小杀所能比较的,无尽的杀戮,无尽的血流成河麻痹了眼睛和心灵,虽然自小习武、虽然武艺高强,究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红珞手中挥舞的长鞭渐渐疲惫的缓了下来,远处的司徒越一眼瞥见已无心作战的红珞,便焦急着赶来红珞身旁,一边杀敌,一边保她周全。红珞见司徒来了,才慢慢舒了口气,戒备也放松了下来,却在此时,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只泛着寒光的箭头正指向她的胸口,“嗖”的一声,绷紧的弓弦一松,箭便势如破竹的穿越人群,直直的刺向正在调整呼吸的红珞,此刻正着力与一地敌将领抗衡着的司徒越敏锐的听觉发现了那只穿梭如白驹的暗箭时,却已来不及去截住它的暗袭,心跳突然慢了半拍,脑中也变得一片空白,不,他不可以让红珞有事,这是此刻司徒脑中唯一的意识。
“红珞……”失声的喊叫着红衣女子的名字,似是用尽全身所有的力量,身体也如闪电般躲开敌人的冰刃,牢牢的如一堵墙般挡在了红珞身前。
红珞早已被突然的惊吓愣了神,待镇静过来,映入眼帘的便是深深没入司徒前胸的那只寒光凛凛的剑,司徒平日里矫健的身躯此刻已虚脱的倒在红珞怀中,脸色苍白的如一张白纸,染上霜色的唇却勾着一抹淡淡的带着几许欣慰的笑。
“越、越,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可以自己去挡那只箭,你不可以有事的、不可以,你不可以抛下我们大家,你走了我该怎么办……”红珞搂紧怀中仍在淡笑的男子,看着那张惨白的容颜,红珞感觉到自己的心如同受着千万道鞭笞一般疼痛、噬心的痛,她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她的眼泪早已止不住的泉涌。
司徒似乎很吃力的要去抬起手,抹去红珞的满脸的泪水,目光里竟满是柔情与疼惜,浓浓的、缠绵不散……
“傻红珞,不、不许哭……”司徒越的声音虚弱的近乎缥缈,如九霄云外飘来的一般幽幽而空幻,让红珞不禁焦虑,他的灵魂是否亦如他的声音一般,已经在渐渐离她远去,飘荡在无边的天际?
“我在、在看到箭飞向、你的时候,突然……突然懂得了……一、一件事”他的每一个字都似用尽全身力气在说,红珞心疼的如同刀绞,流着泪哽咽。
“你不要说话了,越,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南宫哥哥,他医术那么高深,你一定不会有事的,越……”
“不、等等”司徒拉住了红珞的衣袖,“我要、要先把……话说完,你听、听好……咳咳……这只箭让我……让我明白,其实……一直以来,我、我都爱着、你,红……咳咳咳……”又是一阵剧咳,突然一抔殷红的鲜血从口中喷溢而出,映在苍白毫无血色的唇上,是与忘川河畔的亡魂花一般妖艳的色调。
红珞只感觉脑中如雷般轰然砸开,来不及为这迟来的表白而惊喜,眼前那触目惊心的殷红液体狠狠的抽痛了她本就不堪一击的心,那咸涩的泪流得愈加汹涌了……红珞只感觉脑中如雷般轰然砸开,来不及为这迟来的表白而惊喜,眼前那触目惊心的殷红狠狠的抽痛了她本就不堪一击的心,那咸涩的泪流得愈加汹涌了……越、我去找南宫哥哥,你一定要撑住、一定不可以自己一个人先放弃了,你刚刚才对我表白,不可以就这样抛下我就不管了,你还要和陪一起去游历名山大川、去各个门派踢馆子……不可以先我一步离开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
南宫砚今飞速赶到昏迷在草丛的司徒越身边,提手封住了他的两处筋脉,倒出一颗玉青色的丹药送入司徒口中,蹙着俊眉对着红珞开口道:“幸好箭头上未抹毒药,箭与心门也只是擦肩而过”。
温熙柔和如同春风拂过心头的声音缓缓道出,让红珞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但那含蓄而简单的几句描述,却又让她的心头后怕不已,什么擦肩而过呀?那简直就是从阎王殿逃出来一般九死一生,若是那只箭真的再偏一点点的方寸……红珞不敢想象她该怎么办?
“此时此地不便为他拔出伤口的箭,红珞便在此守着他,不要让他伤口上的箭头乱动,另外这药丸每半个时辰给他服用一颗,若是有什么情况不妙,立刻发出这根烟花信号,就算我不能脱身,我的暗卫们也会来协助你的。”
“红珞明白!”握着那淡青色瓷瓶的红珞坚定的点点头,良久,葱白的手拂上昏迷中那张俊俏的娃娃脸,写尽一世的柔情,“越,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
敌军势如破竹,飞速的攻向宁都城,战局变得空前的严峻起来,宁都城的守卫一向是被称作固若金汤,可今日面对的是五十万的大军,再坚韧的金汤在如此烈火般的侵袭下也会变得不堪一击,眼见着那越来越逼近的滔滔大军,晏行远的眉皱得也越来越紧,不,他不可以让敌军再靠近,绝对不可以,杀,杀……他要把敌人全部杀光,他要守卫着他的国家与子民,可人往往在越紧张的时候越容易疏忽,晏行远如此、晏行逸与沈君亦也如此,当看到淡黄色的青烟袅袅飘过鼻尖时,一切却已为时已晚。
“你、你居然使毒烟?”
“卑鄙!”
“无耻……”
“哈哈哈……兵不厌诈!要怪就怪你们自己太疏于防范了!”沈傲天没有去看他们,只是冷冷的盯着剑刃上的那斑斑血迹,笑的阴沉。
周身酥软、无力反抗的三人很快已被麻绳束缚住了手脚,但瞳孔里相同的血色透露出他们心中极度的愤怒与不甘。
“怎样?亦儿,你现在还敢说不后悔吗?”沈傲天对着自己的儿子说到,声音中隐隐透露出几分得意。
“哼!胜之不武。”沈君亦的脸上此刻显出平日里不见得几分刚毅,不屑的说。
“胜之不武?哈哈……可笑,原来你把为夫从小教导你的全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您教导的什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我这辈子唯一不后悔的便是没有记住您那般种种的言论。”那双勾魂的桃花眼中此刻尽是讽刺。
二十九、血色战河(三)
更新时间2010…11…28 15:31:32 字数:2394
“你……哼!逆子……你居然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执迷不悟的恐怕是你吧?丞相大人”,声音是轻风一般的柔和、温熙,在这严寒之中也能暖到人的心田。待沈傲天看到那张俊秀的容颜,不由得一怔,那张脸太熟悉了,大大的疑问绕在脑中,“你是何人?”
“在下是……”声音有些迟疑,却依然含着如风般的浅笑,他并非是在打什么主意,而真真只是在思考自己到底是谁而已,要怎么说好呢?是落梅山庄的庄主?还是百姓口中的束手医仙?是暗阁的当家阁主?亦或是先皇遗落在民间的弃子?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扮演这么多的角色了,那么他用到底是谁呢?若是他想,他宁愿舍弃这一切身份与地位,只做那人口中简简单单的小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