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咱们开始今晚的活儿吧!一边干活儿一边吃着,也就不觉得长夜漫漫了。”她笑着对他说道。
“是,你说得是。”他点头,虽然满心不舍,还是放开了她的手腕,回到书案前坐好,就看见她将几块赤小豆糕分装到小碟上,送到他桌案上,还不等他开口言谢,她已经回到自个儿的位置上坐好。
他拿起一块赤小豆糕,吃咬了一口,感觉裹在糕上的糖霜融化之后,满嘴是赤小豆的香甜,“好吃。”
“嗯。”她点点头,就当领受了他的赞美,翻看着手里的本子,不想对他的赞美表示太过热衷,心里其实是高兴的。
对于她稍嫌冷淡的反应,他不以为意,泛起一抹浅笑,知道那就是她藏晴的个性。
就如同前几夜一般,他们之间搭上的话说并不多,但是,这一夜,在他们之间的气氛是宁静且祥和的,还有着一丝他们谁也没体察到的微妙暧昧,就像是赤小豆糕上的糖霜般,融化在他们寂静无语的空气之间,平淡之中,有着一丝沁进骨子里的香甜……
黑夜与清晨的交际,天色蒙蒙亮,空气中,带着一丝从黑夜渡来的冷冽,却仿佛有一丝黎明将近的温暖。
藏晴看了一整个晚上的帐册与书卷,一直撑到丑时中旬,终于再也抵挡不住睡意袭上,趴在长榻上的小案上睡着了。
雷宸飞发现她睡着了,起身直到她的身畔,脱下玄色外袍为她覆上,站在她的身畔好半晌一动也不动,眸光痴瞧着她净白的睡颜。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瞧了她多久,只是看着她的容颜,足以令他恍然不觉时间的流逝,见她呼吸绵匀,似乎睡得很甜,他的心里竟没来由感到一阵安心。
就在他忍不住伸手要触碰她如凝脂般的脸颊时,她蓦然睁开双眸,神情有些恍惚,看见自己身上盖着他的衣袍,也同时看见他像是被惊吓般的收回手,转身就要从她面前走开。
她不及多想,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袂,与他回敛的目光正对,好半晌,两人只是一语不发地凝视彼此,像是被对方的眼神给拴住了心神。
“你这是要我连身上这件衣衫都脱下来给你吗?”最后雷宸飞失笑打破沉默,对于她的举动,他觉得不解又好笑。
藏晴没开口回答,只是摇摇头,却还是紧揪住他的袍袖不放,像是心里在执着些什么,却无法用言语表达。
“如果不是,就把手放开,我该准备出门了。”
虽然外面天色尚早了些,可是,他没有把握继续与她相处一室,能够压抑住想要拥抱她的渴望。
她又摇摇头,冷不防地站起身,凑首吻住了他的唇。
雷宸飞没有料到她会突然亲吻他,像是石化了一般一动也不动,但是内心是激荡不已的,他感觉她嘴唇的柔软,以及从她身上透出的一股香馥,无论是何者,都既勾引又折磨着他的忍耐力。
终于,藏晴放开了他的唇,抬起美眸瞅视着他,在她的瞳眸深处,泛着一股柔情,像春水般被激起了涟漪,余波荡漾。
她伸手摸着他线条刚硬的脸庞,触碰着他因为连日的劳累而显得憔悴的眼角下方,在他的嘴边可以摸到些许胡碴子,如果没有碰触,只是看着外表,并不是太明显,但是就在刚才吻他时,她可以很直接地感觉到。
他注视着她,必须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可以克制住自己,低沉的嗓音因为激动而变得低嘎,“我可以任由自己对你所做的事情做出解释吗?可以对你做出在我心里想要对你所做的事吗?我可以吗?”
藏晴顿了一顿,才点点头,“可以,你不必过问我,你可以。”
最后一个字都还在她的嘴里含着,柔软的唇瓣已经被他给攫吻住,他大掌扣着她的后脑勺,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夺走般狠狠地吻着她的唇。
这一刻,他们就像是被暴风给席卷了般,谁也无法思考,藏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激烈的吻,但是,她没有抗拒,柔弱的身子攀附着他,随着他不断欺近的脚步而抵到了长榻边缘。
她一个没能站稳,就往后倒坐了下来,但是,他没放开她,俯落长身追吻着她的唇,大掌隔着衣衫触碰爱抚着她柔软的娇躯。
藏晴感觉到他的力气与温度从掌心透出,游移在她的胸乳与纤腰上,在他粗鲁地扯着她的衣裳时,那举动教她没来由地感到激动,但是,在这一刻也已经分不清楚,究竟是他先开始揪扯她的,还是她先动手想脱他的衣袍。
他们就像是急渴着要亲近彼此的孩子,也像是在嬉戏互咬着彼此的野兽,拙劣地脱着对方身上的衣物,太过使劲的力道,反而使得原本可以轻易解开的绳结变得更加复杂,他们甚至可以清楚听到衣料被扯破的裂帛声,但那无减他们内心更加火热的急切。
扯开的衣衫一件件落地,在他们的身上还披挂着看不太出原来模样的衣料,他的深衣敞开,露出了大片胸膛,而她被褪得只剩下一件抹胸,以及半穿的亵裤,透着红润的雪白身子躺在他玄黑色的大袍下,颜色十分抢眼好看。
这时,藏晴却开始在他的身下挣动着,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
“不要一直……一直亲我的……亲我的嘴。”只是短短几个字,藏晴却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说完,因为他不断地亲吻着她的唇瓣,总是才刚放开,就又吻了上来,仿佛她的唇是一道极美味的点心,令他百尝不腻。
她的娇颜透出红晕,并不是讨厌他亲她,而是一直被他亲吻着嘴唇,身上里有一股热,没来由地令她感到羞赧。
明明已经见到她露出了困扰的表情,那如花瓣般嫩的嘴唇也已透出红肿,但是,他就是无法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渴望与冲动。
他想亲吻她,一直以来,他都想要对她这么做!可是诸多的情况不允许他将内心的渴望付诸行动,所以他只能一再地压抑,直到这一刻被释放出来,所以他几乎无能为力再阻止自己。
雷宸飞勾起了一抹笑痕,冷不防地抬起她一条玉白的大腿,就在她美眸圆睁之际,挺腰进入她的身子里,明明没有过多的爱抚,但是,在她的身子里却已经有了湿润,可以让他毫无阻碍地进入。
这时,藏晴的脸儿更嫣红了,她这才知道,原来那股子教她难以启齿的胀热感,是从深处里涌出来的蜜津。
雷宸飞再次挺进,让自己完全被她所吞噬,敛眸见她难以承受地弓起娇躯,不自禁地发出婉转的呻吟声,那惹人爱怜的声音夺去了他最后一丝理智,再也难忍疼痛的欲望一次次地深入掠夺她最甜美的部分。
他没再吻她的唇,而是埋进她白润的颈窝,张牙咬住了她柔软的颈侧,不轻不重的力道没弄伤她,却也足够令她吃疼地瑟缩了下,而就在同时,她将他夹得更紧,几乎让他到了疼痛的地步。
终于,他再也无法压制住本能,低吼了声,与她就像是翻倒云雨般交缠欢合,直至再也无法承载的愉悦将他们一起释放为止……
直至许久之后,他们才能够从激情中觅回自己,他翻身倒落在她的身畔,却也同时用修长的手臂将她给搂进怀里。
“为什么?”
他低头亲吻着她柔软的发丝,想知道她主动亲近他的理由。
闻言,藏晴沉默了好半晌,似乎是在思考,也像是在挣扎,最后,她放弃了。将娇颜埋进他的颈窝之间,柔软的嗓音近似赌气。
“不知道。”
或许是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或许是因为一晌贪欢,无论在她心里真正的理由是什么,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对他坦承。
雷宸飞勾唇笑了,感觉她呼在他颈肤上的温热气息有些微促,似乎是被他的问题给逼得困窘了。
“好,不知道,应当做不知道吧!”他笑叹了口气,大掌揉着她细软的发丝,将她给拥进怀里,享受着他们难得片刻的亲近温存。“或许我们都只是太累了,只是太累了而已。”
“嗯。”藏晴闭上美眸,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的怀抱里,虽然有些不满他像是在呵护孩子般的态度,可是,现在的她回想起来,在许多时候,或许是因为年长了她十一岁,所以在对待她的态度上,只要她别犯了他的忌讳,他就像是在纵容孩子般由得她吵、由得她闹。
但是,她心里也明白,他的这些纵容,是想要换取她对他的柔顺。
雷宸飞不否认在很多事情上对她让步,是希望可以讨她欢心,可以不再与她处处针锋相对。
不过,那也因为对象是她,他才能有那份耐心。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他已经在心里对自己承认,他喜欢着她,不是因为她拥有一切条件可以成为他的妻子,而只是因为他对她有着一份难以言喻的喜爱,让他可以对他让步。
他的纵容,是只有她才可以享用的特权。
此刻,他无声,她也静默,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份宁静。
有些话,他们不是不想说,是在这一刻,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所以,在没有找到恰当的言语之前,就让一切沉淀在静寂之中,好让他们自己可以细细品味,反覆咀嚼那令人心醉不已的美好……
静默、哀戚、而且沉重。
那声大火,烧掉了“京盛堂”的身家,同时也烧掉了四条人命。
即便是知道生死有命,半点不能由人,但是,在面对生离死别之时,任是谁也无法沉住气,所以,在这静默的哀戚之中,有着亡者亲人再也不能更沉重的哽咽,再不能更多的泪水。
藏晴走进灵堂之中,她穿着一身素服,头上别着白花,她知道自己并非死者的亲人家属,可是,这四位兄弟因为她而失去生命,她是他们的当家主母,既是主母,就该看护着他们,将他们视同手足。
所以,她已经与雷宸飞提过,要为他们别孝百日,以示对他们的悼念,以及对自己的警惕。
他只是笑笑没有表示意见,只说一切由她自己决定。
对于他的允许,她的心里十分感激。
“夫人。”见到她的到来,众人就算心有不愿,仍要起身迎接,但被她给伸手按了下来。
“请给我香。”她向站在一旁答礼的男人说道:“我早该来为他们上炷香了,早就该来了。”
男人点点头,让人给她点上香,交到她手里。
藏晴高举起手里的香炷,看着四名儿郎并列的牌位,嗓音柔软却坚定,“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知道几位兄弟现于九泉之下心里必定难受,知道你们要抛下妻儿,不知会有多不舍得,可是,藏晴在这里请你们放心的去吧!以后,你们家人的日子就由‘京盛堂’照顾,只要‘京盛堂’还在一天,就一天不会让他们捱饿受冻,只要还能有一顿吃的,就绝对不会少他们那一份,所以,就请各位兄弟放心走吧!”
她话说完,才刚将手里的香炷交给一旁的男人,就听到身后传来了女子呜咽的哭声,她转过身,就有一名年纪较长的妇人上前拉住她的手。
“谢夫人!”
看见他们满怀感激地向她道谢,藏晴的心情却更加沉重。
这一切都是她的过错,她不值得他们感谢,所有她该做的事情,都是她欠他们的,但无论她如何赎罪,却是人死不能复生了。
第十五章
“爷!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李伯韬刚接了快马来报,立刻就飞也似地赶过来要把消息禀报主子。
这时,雷宸飞与藏晴以及几名掌柜在议事厅里商讨着一些事情,几名掌柜都带来了从各地捎来的回传,听见了李伯韬的嚷声,不约而同地回头转向门口,看见他气喘咻咻地跑进来。
“快说!”雷宸飞没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刻开口追问道。
“是!”李伯韬笑着点头,“就在刚才,龙扬镇乔大当家派人回报,说他手上正好有一批上好的紫貂与貂毛皮,他愿意将那批货先给咱们‘京盛堂’应急之用!”
闻言,雷宸飞大喜过望,“好!很好!替我带话给乔大当家,就说我雷宸飞这回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他倘若有任何需要,‘京盛堂’绝对不吝助他一臂之力!”
“是!”李伯韬拱手领命。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由远而近的急沓步声。
“夫人!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梁大掌柜一脸兴匆匆地奔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书信,迫不及待地交到藏晴手里,“那天我跟你提起也是被朝廷挑定上进的江南绣庄,他说看在以前老爷子待他如尊重儿子的份上,已经与其他的买家商量好,先把他们不急着要出的货按下,召集织工与功夫最好的绣女们日夜赶工,应该能在期限之内将那要上进的丝缎给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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