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咱们‘梁祝之蝴蝶纹身’的女主角,就找她来演好不好?”秦栈风心血来潮地提议道。
“栈风说的有道理,我们从纽约到台北看了三万六千七百张脸,就是没有一张对味的,搞不好郝纯情会适合。”欧阳骥也加入游说行列,只要能与偶像共事,要减少十年的“男性雄风”都行。
“对!我就是第三万六千七百零一位试镜者,这个角色非我莫属。”一道娇滴滴的女音介入他们的谈话中。
在场的三位男士立即回头,全被突来造访的女人给骇着。
她一踏入办公室立即夺走众人的目光,彷若十万朵玫瑰花般娇美、艳光四射。
向来对女人反感的裴其濬,原本受困的心情显得更加烦躁不安。
“你怎么进来的?”裴其濬首先从她倾城倾国的美貌中恢复理性,口气有些不悦,内心萌生一股被侵犯的不悦。
“当然是用双脚走进来的。”她对着在场的男士投以微笑。
呵呵,马上就有两位超级忠实影迷拜倒她的石榴裙下,看来这次的出击不成功的机率相当渺茫。
裴其濬大感意外,试镜会在四点已经结束,临时搭成的工作室外除了基本的工作人员维持秩序,尚有保全、柜台、服务人员,怎么可能连通报都没有,就让她大剌剌地走入呢?
“试镜会已经结束,工作人员不可能放行。”他一手培训出来的团队,不可能没有纪律。
“全被大姊……不……是纯情小姐给摆平了。”跟在郝纯情身后的纯真,双眼胶着在偶像秦栈风身上,神魂颠倒的同时,不忘自己身负重责大任,硬是找到机会开口。
大姊刚才实在太厉害了,只是对着工作人员抛抛媚眼、微微笑,就将他们迷得七荤八素了!
“摆平?”裴其濬大概明白她的话中含义,因为现场就有两个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这是我的个人资料,你看一下。”纯情将一只牛皮纸袋丢进裴其濬手中,“导演,如果可以的话,拿剧本给我,我现在要试镜。”
“好好好,我马上调灯光、摆机器。”偶像一声令下,焉有不从的道理?
在一旁闲着的秦栈风也加入欧阳骥的行列,两人工作效率堪称平日的十倍。
“试镜会结束了!”裴其濬厉斥,眼底滑过一抹憎恶,对她过分自信到目中无人的态度甚为反感。
“你已经决定录取我了?”纯情的美眸持续增加电力,嘴角上扬十五度维持最美的笑容,迳自散发惊人的魅力,完全忽略他眼底那抹嫌恶。
裴其濬利眼快速扫过她的履历表一眼,然后猝不及防地将资料扔至地上,摆明是想挫挫她的锐气。
“你太老了。”他完全不受她的电力影响,语气冷硬,“我们是想找十五岁至二十岁的小女生,小姐,你的芳龄恐怕超越太多了。”
纯情依然笑容可掬,全身的毛细孔却瞬间舒张,迸发恨意。
这辈子她最忌讳人家谈起“年龄”这个话题,年过二十五之后更讨厌!
“我只不过比她们‘资深’了一些,况且我很有经验。”她的嘴角再度上扬二十度,又是一抹柔到骨子里的媚笑。
“经验可以经由培养累积出来,总之我们要找的是祝英台,不是祝英台的娘,也不是她的任何女性长辈,你回去吧!”他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推出门外,重重地甩上门。
砰!
纯情抚着差点被撞断的鼻梁,难以置信的瞪着门板,喃喃碎语:“我真不敢相信,居然有男人敢撵我走……”
“是啊!”纯真也失魂落魄的附和,“我也不敢相信,我居然可以和秦栈风独处三十分又四十八秒。”
回顾她郝纯情过去二十六年又二百三十一天的多采多姿生活,似乎没有受过如此令人愤慨的待遇,通常只有她摆高姿态赶男人离开,所有的男人对她永远都是低声下气、极尽谄媚之能事……
不陡地,她气愤地双手抡拳,贝齿迸出几个字:“要是吞下这口窝囊气,我郝纯情就不姓郝。”
“姓裴吗?你这么快就决定嫁给裴其濬了吗?”纯真一派天真,殊不知暴风雨已经逐渐酝酿成形,“啊!我知道了,这可能就是一见钟情吧!”
“闭嘴!”眼角的余光射出一道杀气,纯情冷冷嗤道:“要是不征服裴其濬,我就不是女人!”
缩缩双肩,纯真没胆的道:“那现在我们要怎么样?就这样回家吗?感觉上很没种耶,我们一定会被纯洁笑死……”
“你可不可以闭嘴?”纯情双手环胸,极度不耐烦。
“这关系到一个有为女青年的一生,你怎么又叫我闭嘴?除了闭嘴我就没事可做了吗?”纯真忍不住碎碎念。
“撞门。”突然,漂亮的菱唇逸出两个字。
“撞门?”纯真一脸讶然,指着那扇门,“你要我用身体去撞门这门板很硬耶……”她好歹也是“血肉之躯”。
“秦栈风在里面,撞不撞?”
“撞!”傻气的纯真点头如捣蒜,就算是铜墙铁壁、枪林弹雨,为了再见心上人一面,她也会奋力往前冲
砰!
砰砰!
砰砰砰! (由yanqing888制作)
『2』第二章
「老大,你怎么可以把我的偶像给轰出去啦!」秦栈风的目光久久无法收回,抗议的语气无奈又不依。
「你们两个给我争气点,一看到女人三魂都掉了七魄。」裴其濬不满的数落。女人果真是祸水,才短短三十分钟,就把他引以自豪的工作团队的士气给瓦解了。
尤其眼前这两位号称是新锐导演和天才演员的最为严重,见到郝纯情智商立即退化成只有七十的低能儿。
「老大,她可是我们的梦中情人……」欧阳骥按著差点因兴奋过度而窒息的心脏,今晚他一定会作一场美梦!
裴其濬不屑地掀掀嘴角,「的确是梦中情人,不过却是一帘恶梦。」
砰!木制的门板硬生生被撞开了——
「该死!你怎么还没走人?」裴其濬气怒跳起,指著阴魂不散的郝纯情。
他会如此生气不是没有缘由,某种意念在脑海逐渐鲜明起来,惹人焦躁。
没错,在这当口,他竟荒唐地涌出一个预感——她的闯入将严重威胁自己在工作室的权威,并且可能轻易夺走主控权。这让习惯掌控一切的裴其濬惶然难安。
「你们不给我试镜的机会,我是不会走的。」纯情气定神闲的摆好姿势,不让他们在她身上找著一丝破门而入的狼狈。
开玩笑,她有著钢铁般的意志力,玉女明星的站姿一摆,依然性感撩人。
「郝小姐,你听不懂国语吗?你太『老』了。」全心系於拍摄进度和选角上,裴其濬压根无视她的美丽。
狂妄地走到她面前, 「一 、二、三……」他扳著手指,仔细数著,「四、五、六、七,哗,七耶,你足足老了最高年龄七岁呢!」
纯情气煞,锱铢必较的纠正他的错误,「是六岁又二百三十一天。」
「我不管数字上的差距,也不管你是不是魔性明星,我只知道我要找的是一位十五、六岁、清纯可爱的女生来饰演这个角色。」裴其濬一样大动肝火,第一次有女人敢挑战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这亦是女人让他失控的第一次,且是情绪上的失控!
「我有丰富的演出经验,更有多项金奖头衔,这些都是初出茅庐的小女生无法比的。」表面上维持无可挑剔、恰到好处的笑容,心湖却掀腾起一股叫作恨意的浪涛——她真的恨不得杀了他!
「但、是、你、已、经、过、气、了。」他再度踩上她的第二痛处。
过气两字犹如一场狂风般席卷而来,加速了凝聚於纯情内心的火焰,终至燎原。
「尽管我沉寂了五年,但明星光环依然存在,仍旧具有一定程度的票房魅力。」上扬十五度角的性戚笑弧,僵硬的下滑五度,自贝齿问进出的几个字,澄清自我身价持续存在、依然不凡。
「一个女人最可悲的不是年华老去,而是认不清事实,依然活在昔日美梦之中,不肯清醒。」
无情且犀利的字眼,再度往她的第三痛处踩去,用力践踏。
裴其濬把连日来的烦躁与工作上的压力,发泄在他们的对话里,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越是无情的抨击越能降低体内累积的烦躁指数。
「一个男人最失败的地方,不是遇不到伯乐,而是让一匹千里马从眼前溜走。」纯情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十七岁便周旋於现实且残酷的演艺圈中,造就了她不屈不挠、伶牙俐齿的本事。
「郝小姐,谢谢你的建议,我很乐意接受。」接著,下达逐客令请她离开,「无奈我们这座小庙容不了你这尊资深的菩萨,还是请你另谋高就。』
「裴先生,我是给你机会!」这一刻,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了。
「唉!一桶回锅油已经很难做出美味的料理,只可惜有些人就是不懂个中道理,一直活在过往的美好里自欺欺人。」他恶毒的谴讽,欲将她羞辱的体无完肤。
纯情禁不住如此冷嘲热讽的刺激,鼻翼翕张,不断向他扔掷愤怒的白眼。
蓦地,一个及时闪过脑海的念头让她拚命告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冲动只会误事。
「裴先生,试镜是我和导演的事,你有什么权利千涉?」
使出小车在夹缝中求生的坚韧意志力,执意不妥协。煮熟的鸭子绝不能这样飞走,成名在望的日子不远了,她不能放弃!
「凭我是制作人,有统筹这部戏的主导权。」裴其濬昂起下巴,冷漠而不近人情。
「老大,我愿意给郝小姐试镜机会,她美丽动人的外表恰好能诠释出祝英台的柔媚……」担任导演的欧阳骥忙不迭插嘴,和偶像合作是他生平第一志愿。
「老大,欧阳说的没错,且以我从小就是郝小姐影迷的人格担保,她精湛的演技真的没话说!」秦栈风也义不容辞的下场支援。
如果这个理由仍嫌不足,还有很多,他大可继续补充:「再说我二十八岁都能『超龄』演出粱山伯的角色,为什么你要拒人千里呢?」
「你们——」裴其濬幽暗的双眸登时喷射出噬人的火花。
这群吃里扒外的家伙,他努力的为民除害、铲妖除魔,他们却处处与他作对。
眼前的祸水才在萤光幕前搔首弄姿三十秒,已将两个男人迷得团团转,日後拍摄将有三组摄影机,从服装组、道具组、幕後制作团队近百位人员,外加干名临时演员,清一色全是男人,若录用她,他的权威势必面临考验。
「老大……」两个男人加起来近一甲子年纪,竟露出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目光哀求著弦。
美色当前,男性自尊荡然无存。
导演是一部戏的灵魂人物,而他一手挖掘出来的鬼才——欧阳骥,竟出师末捷身先死!
至于秦栈风……他低头审视两眼呈现痴呆状态、嘴角只差没滴下口水点缀的那个没用家伙,忍不住一阵欷欢——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看来这部「粱祝之蝴蝶纹身」命运坎坷,就连他的事业也将受到冲击!
「何必浪费郝小姐宝贵的时间?」这个女人简直快将他的耐性磨尽!
「她生得明艳动人、现代感十足,和剧中祝英台宜男宜女的扮相,时而英气勃发、时而柔姗动人的个性设定,完全不符。」
「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纯情的嘴角努力恢复上扬五度的微笑。
裴其濬看看欧阳骥、再看秦栈风,他们的表情诉说著某种坚定,大有没有郝纯情的加入,这部年度大作将陷入无限期拖延命运的意味。
尽管怒不可遏,他硬是吞忍下来,「好吧!」心不甘情不愿的退让一步。「你那么坚持就让你试!」
不过,他会再想出一百个……不,应付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女人,他得预先想好至少一千个打退她的理由才足够。
他不会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更不可能让一个女人毁了他辛辛苦苦建立起的金字招牌!
裴其濬妥协之後,欧阳骥立刻以手机调派工作人员,搭起灯架、摄影机,服装、道具全在三十分钟後搞定,并且将剧本拿给郝纯情。
除了基本的走位、念台词外,她还换上戏里祝英台女儿身时的装扮。
当她踏出化妆室,只闻全场工作人员抽息的声音,接收到的是他们惊艳不已的眼神。
她卸下一脸浓妆,清丽的姿容上眉如远山,不画而黛;唇若红樱,不点而朱。
当道具师调好风扇角度,随著微风轻轻吹拂,宛如黑色绸缎的青丝扬起,明媚的眸子徐徐生波,惹人不觉心慌意乱,临风弱柳的倩笑令众多男人心折,轻灵、诱人的身段飘飘然,彷如出尘之姿。
「无言到面前,与君分杯水,清中有浓意,流出心底醉,不论冤或缘,莫说蝴蝶梦,还你此生此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