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也这么觉得,现在我就出去看看谁是可疑的嫌犯。」纯真急著脱身,忘了姊妹情深,自己避难去了。
「这样啊。」裴其濬闭眸调息,尽量克制住脾气,不要造成太多伤亡。
「我们一定要把那个害群之马揪出来,不能再让他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事。」纯真前脚溜走,纯情也打算跟进效尤,然而步伐尚未到达门口,已让他揪回。
「害群之马不就在我手中吗?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他粗鲁地将她摔进沙发里。
纯情瘪著嘴巴、蹙著眉头,揉著摔疼的屁屁,「不关我的事,真的是内贼所为嘛……」唉,连自己都认为理由薄弱,如何说服他相信?
「不许瘪嘴!」他冷肃地绷紧面容命令。
「喔……」她万般委屈地垂下眼眸。
「不许装可怜!」
「好……」一把鼻涕一把泪,装哭。
「认不认罪?」双手环胸,怒视著她。
「冤枉啊,大人!」她则继续强调自身的清白。
裴其濬索性摊开纯真扔在桌上的报纸,逐字念道:「根据秘密证人指出,裴其濬和郝纯情交往已久,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好莱坞金童裴其濬自然也不例外,深深为王女明星郝纯情的美丽风采所折服,片场里对她嘘寒问暖、呵护倍至……」
本来纯情决心以不变应万变,告诉自己务必沉住气,可一瞥见他盛怒的脸庞,瞬间脸色灰败,十足丧气地将头埋入弓起的双腿问,决定坦白,希冀他能从轻量刑。
「不要念了!」双手捣住耳朵,大叫,「那个秘密证人就是我,发照片的人也是我,散播新闻的人也是我,反正主嫌就是我啦……」
「发了几家报社?」
「全部……」圣母玛莉亚、耶稣、真神阿拉、观世音菩萨、三太子……只要是谁显灵救她一命,她往後会早晚三炷香,虔诚膜拜。
「内地全部的报社?」
「不……只。」她怯懦地不敢看他。
「港台三地?」
「再多一点……」完了,她彷佛听到死神的脚步一步步逼近的声音。
「不要告诉我所有报社你全发了?!」裴其濬拚命忍住掐断她脖子的冲动。
「差不多……」
「郝、纯、情!」他狂吼,声音里的怒意绝对教人胆颤心惊。
「有……」她哭腔哭调的作著最後挣扎。
「我会让你三天三夜走不出这个房间!」他撂下狠话。
「妻不敦,夫之过」,这一回他不拿出男性本色,让她见识一下谁才是当家的老大,她会永远把他当成一只病猫。
「不要啊……」语音方落,立即感觉到五千吨的力道,顿时砸向她的屁股。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呜……
休息室传出一阵女人的哀号声,凄厉得教人毛骨悚然,悲怆得令人动容,久久不散…… (由yanqing888制作)
『7』第七章
事情过後,郝纯情羞愤欲绝,果然三天三夜不出房门,整个人裹在棉被里,有关她的戏分几乎完全停摆。
这会儿她正咬著下唇,愤恨地瞪著坐在沙发上一派安然看报的肇事者。
「呜……」揉著屁股乱哭乱叫,意图引起他的注意。
其实他下手并不怎么重,但一想到那天自己失去偶像形象,一世芳名毁在他的魔掌之下,她就没有勇气走出那扇门。
「没那么痛,少装苦肉计了。」裴其濬放下报纸,看穿她的诡计。
「哼,不要理我!」纯情捶著床垫,念及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完美形象就此粉碎……饮恨啊!
「好啊!」站起身,欲往门外离去。
一见苗头不对,忙著转头大喊:「你真的不理我啊?」
「你不是叫我不要理你吗?」
「你就那么好骗啊!」
「如果你想重振声名,最好赶快离开那个让人糜烂的床铺,换衣服,化个妆,回到片场把戏拍完。」好心给她一个良心建议。
「我早就声名大噪了,全片场的人从导演、演员、摄影师、灯光师、场记、造型师、音控师……谁都听到我哀号大哭的声音了!人家可是一代五女明星耶,做出这么糗的事,他们以後都不会崇拜、迷恋我了,呜……」又是一阵哀叹。
「一代玉女明星总也要吃饭、喝水、放屁吧?这是人类基本生理需求,他们才没你那么自恋、愚蠢。」裴其濬弯下身子揉乱那头已很蓬松的长发,她这副模样真可爱。
「哼!」纯情别过头,又把脸埋进被窝里继续自甘堕落。
「你已经五天没去片场了,进度落後一大截不说,届时赶不及坎城影展前上映,少了穿礼服、走红地毯的机会别怨我。」软语哄劝。
「你是怕进度落後会赔钱吧!」呜咽的声音由被窝里飘出来。
「随你怎么想,晚点我要去市区谈些事情,你跟不跟?」
「随便两句话就想哄我开心,哪有这么简单!」探出脸来呼吸新鲜空气,顺便结束醉生梦死的日子。「不过看在你诚意十足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吧!」
呼!再不出门,她准会闷死在这个房间里。
裴其濬笑笑地在她颊畔印下一吻,「给你十分钟换衣服,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就要回片场拍戏,懂吗?」
「导演都不急了,你急什么?」纯情起身往他大腿一坐,恶作剧地玩起他已梳理好的头发。
「你是跟欧阳领薪水,还是跟我拿片酬?」他捏著她微俏的鼻尖,反问。
「我可是一代玉女明星,跟我谈钱这种东西,太俗气了,有损我的气质。」轻咬他的喉结,双手不规炬的爬进他的衬衫里,搔痒。
「嫌俗气,那把百分之五的额外红利……呵……还……给我……呵……」他天生伯痒,笑得翻滚在床上。
「哈哈!我找到你的弱点了,这回你死定了,敢打我屁股……」纯情露出女王般得意的笑容,换个姿势骑上他的身体,努力朝他的「要害」攻去。
「呵……」裴其濬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还不快求饶!」她露出邪恶的目光,娇声威吓。
正当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之际,轰的一声,房门被人用力踹开,惊动了两只正在戏爱的鸳鸯,紧接著一片雪白的盐巴兜头洒下,令他们狼狈地遮来挡去。
「大胆妖孽,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非要本道人使出十成功力击退你……」洪亮的男音一路从走廊刮进来。
两人呆愣地拨开覆在额前、发际的粉末,瞪著房里多出的那个女人,与身穿黄袍、头戴道冠、手持桃花木剑的道士。
「发生什么事了?」纯情拔高嗓音尖叫。
「裴允澄?!」裴其濬错愕地瞠大黑眸,指著眼前的女人大叫。
「大哥,我就知道你在内地被狐狸精迷住了,特地从四川聘请茅山教第四十九代掌门人来替你驱凶避邪、除妖挡魔。」裴允澄一派正气凛然,视线一瞬也不瞬地瞪著他身旁的女人。
「狐狸精?」纯情一脸茫然,目光打量眼前年约二十上下的女孩。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裴其濬下床,抖落一身的盐巴。
「大哥最坏了,什么事都不告诉人家,聿好我够精明,一从报上得知你的消息,便连夜订了机票赶来搭救你……」语带骄傲地一一说明来意。
裴其濬完全不理会裴允澄的聒噪,迳自帮床上的人儿整理衣衫,关切的询问:「怎么样,盐巴有没有跑进眼睛里?」
「还好,我眨几下眼、挤几滴泪就没事了。」纯情低声细问:「她就是秦栈风他们口中传言的女煞星?」
「家门不幸。」他的回答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两人亲昵、视她如无物的举动,惹火了裴允澄。她重重地跺脚,大发娇嗔,「大胆狐狸精,今天不让你现出原形,我就不姓裴!]
看向身後的男人,「张道长,一切就拜托您了。]
「没问题,我入行三十余载,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岂会怕了这只小妖。」张道长有模有样地摆好架式,眼神凶煞得宛如缉鬼大师锺馗。
「这里没有狐狸精吧?」纯情有点无法进入状况,大家不是说裴家小妹有恋兄情结吗?可这副样子应该是精神错乱、走火人魔吧!
「就是你——狐狸精!」裴允澄一脸嫌恶,牙缝问进出几个字。
纯情不服气的跳下床,信步定至她面前,不爽的说:「裴小姐,我明明就是—代玉女明星,何时沦为狐类了?」
「狐狸精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狐类,你骗得了大哥,逃不过张道长的法眼。」裴允澄迎视她灵动逼人的脸庞,自信竞显得有几分薄弱。
「而你这个跑龙套的,是不是跑错场了?」纯情故意挺起上半身,露出完美的曲线,「我们现在拍的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可不是狐仙里的小翠和阿绣,下回有这戏码再请你们来。」
「大、大胆妖孽,死到临头还嘴硬!」张道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嚣张的气焰对上纯情的美貌,硬是矮上一截。
「你闹够了没?」裴其濬不高兴地斥责妹妹偏差的行为。
因为年幼失母,所以他兄代母职加倍疼宠她,没想到却造成她日後人格严重偏差,彷似得了妄想症,总认为每个与他接近的人,目的都为了夺走爱她的他。
「大哥,你怎么能说我是在闹呢?人家是为你著想耶,看你被这个狐狸精迷得精神涣散、两眼呆滞、气虚体弱……我再不救你,咱们兄妹俩就要天人永隔了!」允澄迷恋的目光流连裴其濬英挺的体魄,久久不栘。
「你再肆无忌惮地撒野下去,我真的要生气了!」
允澄小脸皱成一团,负气的埋怨:「你以前都不会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的,现在……你居然要生气……」
纯情憎恶的栘开目光。没想到居然会有女人哭得那么难看、恶心,硬是糟塌了一张漂亮的皮相。
唉,没娘的孩子真可怜!她在心里致上三分同情之意。一时间,竟忘了自己也是个没娘的孩子。
「好啦,你不要哭。」他没好气的哄道。她的眼泪又令他想起死去的母亲,心生怜惜。
「大哥不生气,澄儿就不哭。」抓起衣角擤鼻涕,毫无气质。
这夸张的举动令纯情疙瘩直竖。
「你不胡闹!我就不生气。」裴其濬说出他的附带条件。
「人家才没有胡闹!我在美国一得知你被狐狸精缠上的消息後,赶紧拜托朋友帮我打听法力高深的老师;这位张道长经验丰富,听我描述状况之後,立刻替你画了这三道驱妖符……」说著,从背包里小心翼翼的取出三张黄色长条纸张。
「你一张贴房门,一张贴床头,一张就收到皮夹里,保证妖精不近身。」
被点著名字、身著黄袍的男人,一派专业地自袍里掏出一面八卦镜,语重心长说道:「裴先生,这里煞气很重,若要除妖必须连续摆坛作法七七四十九天,我再开三道符令,你早晚烧了它服下。」
张道长煞有其事地掏出几张符令,沾上舌尖的唾液将符纸贴上桃木剑,然後念念有词的舞起剑来。
如五雷轰顶般,眼睁睁纳入这一幕的裴其濬,呆愕得无法动弹。
天要亡他吗?暍符水就算了,连带的也要一并将这个茅山道士的口水吃下肚子里去?!
纯情闲适地坐在床沿,一边吃著零嘴,一边看戏。
「你还有心情吃东西?!」裴其濬气她不懂体恤他的心情,难道她没看见他处於水深火热之中吗?竟然一副置身事外的神态!
「你不觉得张道长的演技不错、架式十足?下回我们如果拍画魂、狐仙之类的电影,可以找他来演。」她嗑著瓜子,有条有理的剖析。
裴其濬依稀能够感觉近来全身细胞死了几千几百个,始作俑者当然就是他们这一群人——除了那些第三者,害他最惨的无非就是教他又爱又恨的郝纯情!
愤恨地拿起手机,走到窗前与远在美国的那位失职的父亲取得联系。
「老爸,澄儿跷家跑来大陆,你知不知道?」裴其濬劈头就是抱怨。
「我知道啊,几天前她留书出走,学校的课也嚷著不上。你也知道澄儿的个性,我实在拦不住她。」裴父语调轻快得像只飞出牢笼的小鸟,「既然她找到你那边去,你这位大哥就多关照一下妹妹罗!」
「我觉得你压根就不希望她住在家里。」清朗的盾峰越拧越紧。
「知父莫若子!没错,儿子,老爸偶尔也想追求一下聿福,你知道你妈死了十几年了,这几年我一直『守身如玉』,难得你妹妹不在,我当然得赶紧捉住青春的尾巴,好好去享受迟来的『性福』。」
裴父越说越兴奋,开发第二春的计画与实际执行的成果,让他日笑暝也笑。
几家欢乐几家愁,那厢父亲大人愉快与未来继母培养感情,而他这个儿子却身陷灾难里,无人同情!
「老爸,临老入花丛,当心乐极生悲!」裴其濬咬牙切齿地提出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