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荣森深深的看着她。「当妳在面对理该承受的指责时,只会用牙尖嘴利来证明妳是对的吗?除此之外,妳找不到更好的解决之道了吗?」
她蓦然想起公孙河岸忍无可忍掐住她脖子的那一次。
她在公孙河岸的面前诋毁他的母亲,所以他气得想杀了她。
而她,得到了什么呢?
什么也没得到,这是两败俱伤的事,她并没有因为激怒了他而高兴太久,因为她知道,不管她再怎么想把他赶走,他终究还是爷爷最重视的人。
「妳自己好好想想吧,伤了什么人都无所谓,只想在口头上占上风,这种心态非但要不得,也很幼稚。」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往庄园的方向而去,她死瞪着他的背影,整个人像座找不到出口的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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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里心情恶劣的来回走了一整晚,公孙映文终于愿意承认这件事是她的错。
好,她知道她的作法错了,她也知道她说的那些话有多么刺耳,她愿意向雷荣森认错道歉,这样总行了吧?
如果她想留住这份感情,她就非得这么做不可--这是她目前唯一的认知。
她决定去找他谈一谈。
然而在夜深人静的这时,她走出房门,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不期然的看到雷荣森正抱着宋雅扉走上楼来。
他们亲密的模样,那画面几乎夺走了她的呼吸。
看到她,他似乎也微感惊讶,不过他什么也没说,抱着紧阖双眸的宋雅扉,从她身边走过,直接进入宋雅扉的房间。
她紧盯着他们进入的那扇门,怒火中烧,激动不已。
原来他还留着这么一手,在同一间屋子里,有两个可以任他过夜的女人,他可真会享齐人之福!
她站在原地等着,一脸的兴师问罪,直到几分钟之后,雷荣森走了出来,她立即朝他开火。
「告诉我,宋雅扉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摆明是怀疑他与雅扉的清白,像她这样总是先下定论的独断性格,真的很要不得,这样的她不管在各方面都会过得很辛苦。
他平静的凝视着她火爆的双眸,她的模样像张牙舞爪的泼妇,再美丽的女人显现这样的表情,都不可能再美丽。
「妳不认为当看到一件妳不明白的事,应该先问清楚再下定论吗?」
他问得理性,然而这份理性却让她不是滋味极了,她都快气炸了,他还可以这么理性,那她算什么?
还有,不敢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他一定是心虚了!
想到这里,她口气更冲。「眼见为凭,你敢否认你没有抱着宋雅扉到房里去?你在她房间对她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雷荣森沉默的蹙着眉心。
刚刚在楼下的时候,雅扉忽然心绞痛,连站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抱她上楼吃药休息,事实就是这么简单,他可以对她解释,雅扉也可以作证。
但是,三、两句话就可以澄清的误会,他却没有想获得她谅解的急切。
她必须要改变性格中的某个部份,否则他们无法再进一步,他认为光有心动的火花和愉悦的肉体关系是不足以维持长久的亲密的。
他已经认定她了,不想将两人之间当成一场爱情游戏,因此他有必要改变她,让她知道情人间真正的爱与相处之道是什么。
「怎么了?为什么不敢回答我?」公孙映文扬着明媚的长睫,挑衅地问:「宋雅扉穿蕾丝内衣挑逗你吗?她的身材火辣吗?还是,她有什么高明的技巧取悦了你?说啊!回答我啊!」
她就是这样,和人吵架时,句句像刀,回话又毒又剌,这是她改不掉的坏习惯,总挑最难听的字眼讲。
「看来妳精神挺不错的,我累了,恕我失陪。」他知道这样做,她绝对会更气,这无疑是一条打坏他们关系的捷径。
「不准走!你这样走掉是什么意思?要跟我分手吗?」她展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想撕碎对方。
雷荣森仍旧平静的看着她。「这个世界不是以妳为中心的。」
她真的是被宠坏了,如果能将她浓烈的爱恨情仇改正过来,她才有可能体会什么叫美好的爱情。
人的一生很长,他是个和平主义者,不赞成水里来、火里去。
「什么意思?」她的脸色一下子全白了。
他的声音幽冷而清晰。「我们不适合对方。」
她的俏脸更白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世上居然有一个男人不是被她公孙映文给甩掉,而是先甩掉她的。
「你以为我很希罕跟你在一起吗?」公孙映文爆发了,也不管夜深人静,有多少人会在门扉后偷听他们争执。「我根本就没想过要跟你认真!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过是这个家的拖油瓶罢了,你信吗?如果我要的话,方昕随时会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他才是这个家的真命天子,这里的一切将来都是属于他的,你不要太神气了,以为现在掌管方家的一切就自以为是正牌王子了,你还差得远哩!」
「说完了吗?」雷荣森被动的看着她。
「还没!」她仍旧不许他走,她的眼光愤怒而凶恶。「你知不知道什么叫血缘?知不知道什么叫血浓于水?就算你再卖力讨好奶奶也是没有用的,你根本跟这个家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她讨厌你,就因为这个理由,你觉得无力吗?你觉得不公平吗?」
她扬起一抹冷笑,得意的嘲弄着他。「可惜的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么不公平,我看就连宋雅扉也不见得看得起你,她是小芃的表姊,她的家世很好,你应该是妄想藉由娶她来融入方家吧,我劝你快打消这个念头,宋家是不会把宝贝女儿嫁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的!」
说完之后,公孙映文感觉很痛快,非常的痛快。
她总能捉到一个人的痛处,用力的击落,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伤人,但她不在乎,只要能让对方难过,她总是在所不惜。
可是奇怪的是,说这些话的同时,她居然哭了,不争气的泪雾让她感觉到生气,这无疑已经泄漏了她的情绪,她根本不想攻击他,只想扑进他的怀里大哭一常她多希望这不争气的泪水会软比他,他会走到她面前,将她拥进怀里,轻柔抚慰,然后两个人误会冰释……不过这一切只是出于她的渴望,事实上的他并没有如此做。
「妳真的是一个不懂爱的人。」
说完,雷荣森紧抿着唇线,没有反击她,没有辩白的离开了。
他转身的时候,彷佛有一条无形的鞭子,重重的抽在她的心脏上。
她从来没有遇过这种情形,以往刺伤的人,都是她厌恶至极的人,只有这一次不然,她伤的人,是她爱上且在乎的人。
看到他一声不吭的走了,她感觉到茫然与无助,没有半点胜利的快感,有的只是强烈的心痛。
他居然就这样走了,这是她人生中没有过的挫折,她要他,而他,却不要她,他跑了,她爱的男人跑掉了……这真的是……前所未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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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当一个富家女的好处,任何时候,只要高兴,她都可以马上飞到她想去的地方。
冷战了数天,发现雷荣森忙于处理S集团要盖科技厂房之事,根本就不理会她,她像空气般的被他尽情忽视,于是在第四天,她赌气的收拾了行李,回到台湾。
没错,这个地方没有惹她心烦的雷荣森了。
没错,这个地方她拥有许多的追求者,根本不必担心会被冷落。
没错,她要让他后悔,后悔没有挽留她。
离开的那天早晨,她特别拖着行李下楼用早餐,他明明看见了啊,却视而不见,如常在餐毕上了司机驾驶的车走了。
恨哪……
她恨他的无情,虽然没有海誓山盟,但那一夜的激情和恩爱却历历在目啊,难道可以轻易的说忘就忘吗?
始乱终弃,她认为他就是对她始乱终弃,骗了她一个吻和一夜激情,拍拍屁股就走人,根本没打算对她负责任。
说的好听,说什么他是一个吻就要对女人负责终身的男人,既是如此,他怎么不挽留她,还任由她心碎的走掉?
妳真的是一个不懂爱的人……
脑海里不期然又浮现了他的话,她心烦的把笔住桌面一丢,按铃找秘书。
「张秘书,替我泡杯咖啡。」
不知道S集团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她查过资料,S集团的滕剑伦在新市商场的作风向来以心狠手辣闻名,他要的,没有逃得过的。
雷荣森会是滕剑伦的对手吗?
管他的,这不是不关她的事吗?就算来年再旧地重游,她看到蕾梦庄园已经夷为平地,也不会感到惊讶。
她有心插手,人家却嫌她碍事,她可是大和集团堂堂的总执行长耶,所做的事从来没人敢质疑,他却否决了她的能力,真的是好心没好报,如果他遭了滕剑伦的毒手,她是万万不会同情他的。
「执行长,您要的咖啡来了,」张秘书把香味四溢的咖啡恭敬的搁上桌,顺道请示,「永泰企业的林小开约您明天晚餐,不知道您要赴约吗?还有,林园集团的林少东也要邀您参加他弟弟的生日派对,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听到张秘书的话,她忽然灵机一动。
这个下午,她做了一件很无聊的事,无聊透顶。
她把追求者的照片全用电子邮件寄给吴芝娴看,写明要眼光独到、品味一流的伯母替适婚年龄的她挑选适当的结婚人眩隔天,她更加幼稚。
她用使命必达的联邦快递寄了两箱红酒到蕾梦庄园,说是她的追求者送的,她一个人喝不完,要与大家分享,然而做了这些事,她并没有感到好过一点,反倒是雷荣森的毫无反应,让他心情郁卒极了。
他在做什么呢?
她走了之后,他有没有想念过她呢?
她之于他,又到底算什么呢?
而,什么才算懂爱的人?这太深奥了,她真的不了解埃第七章一个月后公孙家不管早餐、午餐或晚餐,餐桌上一向是安静无声的,但这天,大家长公孙应龙却丢了一颗炸弹出来。
公孙河岸在大和集团的表现日渐进步,令他的特训成员深感安慰,公孙应龙仑人替公孙河岸买了几张假文凭,对他的宠爱不言而喻。
然后,在这晚照常槁木死灰的餐桌上,公孙应龙下了一个命令,他要爱孙公孙河岸和莱尔集团的千金林伊曼相亲。
这个宣告无疑是颗原子弹,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反应。
「爸!这太过份了吧?」公孙映文的母亲郭俐仪第一个不平。「如果要和林家千金相亲,应该是我们小武去相亲才对,为什么是他呢?」
莱尔集团市值吓人,而且众所皆知,林伊曼容貌与气质都很出众,更难得的是,她拥有一颗精算商业的头脑,这点绝对可以补足她那没用儿子的不足。
「我想堂哥你应该对林小姐没兴趣吧?」公孙映文切着火腿,眼睛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公孙河岸发问。
她的问题是希望公孙河岸表明立场,不然她那没大脑的母亲又要丢人现眼的在爷爷面前,替她那不争气的弟弟争宠了。
自从上回被这只蛮荒泰山掐过脖子之后,她对他的态度客气多了。
她自嘲的告诉自己,她是怕恶人一族,他有蛮劲,又敢耍狠,算她怕了他,不过她也因此收敛起了对他的嚣张态度。
算是各让一步吧,毕竟根据她的长期观察,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堂哥心机没她想的那么深,不像要独占大和集团的样子,她也就不再对他咄咄逼人。
而且……她的心房蓦然滑过一丝柔软。
看到雷荣森包容方奶奶的气度,真的让她反省了许多,一家人,尽管没有血缘仍是一家人不是吗?
更何况她和公孙河岸还有深厚的血缘关系啊,如果再无缘无故的排挤他,连她都要瞧不起自己了。
「孟特助,相亲的时间你再通知我的秘书。」
她听到公孙河岸在对爷爷的贴身心腹说话,此语形同接受这项命令。
她瞥见公孙河岸的美仪老师秦遇霞失神的喝着咖啡,耳边听到她母亲大感不平的怨声载道,还有映武在不爽的摔杯子。
不过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
她知道现在的她,情绪处于看似表面平静,其实内心潜藏的那座火山随时会爆炸。
因为她已经失去雷荣森的消息一个月了,一个月前一时冲动的寄出那些相亲照片,方伯母礼貌的写了封问候信给她,然而也是只字未提她那折磨死人的儿子。
她开始觉得自己得了相思病,也怀疑自己晚来的月信是不是「有了」,甚至亢奋的想,如果她真的有了,就找到主动联络雷荣森的理由了。
然而她的月信只是晚了,妇科医生告诉她,她没有怀孕,应该是压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