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昱看看镇不住场面了。又知道庞福是个大孬种。没有二娘三娘亲口下令绝对不敢让侍卫护院们帮他。心里一急反手就要去拔鱼肠剑。
被抓、被关起来不要紧。好歹杀出重围先把狄青平安地消息告诉秀香再说啊!这是对她地承诺、男人呢地承诺。无论如何一定要做到!
左手鱼肠剑。右手石灰粉。庞昱有信心只要展昭还没跟着包黑子。就算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个人一块上他也照样能跑得了。
但是。他刚刚握住剑柄。都还没有拔出来。整条手臂已经动不了了。
叶孤城闪身到他面前。一把摁住了他肩膀。一个字没有说只是缓缓摇头。
“放手,放手啊,我有事情要办,天大的事情……”庞昱挣扎、大叫,可是没有用,扑上来的捕快衙役们七手八脚把把绑成了粽子。
“带走!”包拯一声令下,他被架了出去。连推带搡地往门口拖。
“放开我,放开我!”庞昱大急,一路狂叫。嗓子都喊哑了,闻讯而来几个管家和执事竟动也不动,只知道干看。
这也难怪,如果是一般地案子,太师府绝丢不起这脸,眼睁睁地由着开封府的衙役捕快冲进来带走府里的一等丁,可是这次事情闹得实在太大,一个下人居然胆大包天到把堂堂郡王阉了,这可是诛三族、杀全家的大罪啊!
没有人敢站出来帮他。
除了万人敌。
“四哥。四哥!”正在院门外抱着一簸箕大肉包的啃的万人敌,看见主子被抓了扔下手里吃到一半地肉包子,抄起根竹竿杀过来。
很可惜,一招他就被撂倒了,动手的不是叶孤城,只是一个普通的捕快。
威武的名字、肥壮的身材,战力之低却令人发指……
虽然如此,庞昱还是很感动,决定等自己出来了一定带万人敌出去胡吃海喝。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
四哥,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庞大哥…………”忽然,身后响起一声凄厉的呼喊。
秀香的声音!
庞昱忍痛回头。
不远处,这个父母双亡的孤苦弱女两眼含泪,哀不自胜地站在那里唤他,哭红的眼中浸满泪水,单薄的身体摇摇欲坠,垂在两边香肩地乌发衬着她惨白的薄唇、无神的瞳眸、哀怨的脸蛋。说不尽的娇弱、凄婉、楚楚可怜!
庞昱心如刀割。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吼一声挣强行脱开四五名衙役的束缚。拔腿朝她冲过去。
没跑两步,又被叶孤城拦住。
“如果你不想掉脑袋,最好别再动。”
“谁敢杀我!谁杀得了我!!!”
庞昱忿然厉吼,瞪视之下,叶孤城的手不由松了。
“抓住他!”四面八方喊声响起一片。
他,一下子就被围住了。
庞昱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
包拯一声令下,捕快们扑过来死命摁住了他。
狄秀香娇躯遽颤,失落的苦泪不受控制地从两边眼角泻下来。
“扑通”一声,她跪倒在地,泪水不受控制地漏出眼帘。
“庞大哥,是秀香不好,秀香……呜呜呜呜,是秀香连累你了……”
“别哭!”庞昱用尽力气也挣脱不开,只能拼命大喊,“这不关你的事,是庞大哥自己惹出来的。你放心,庞大哥有贵人呢相助,不会有事的,最多三五天就回来陪你吹雪,给我照顾好秀香,她要是少一根头发,老子要你脑袋!”
吹雪哽咽着答应。
“庞大哥!”狄秀香哭声凄然,泪花乱转的瞧着他,仰着能令庞昱肝肠寸断的消瘦玉容,“秀香等你,等你回来,你要是有事,秀香绝不独活!”
没有山盟海誓,没有蜜语甜言,只有在突如其来的危难时刻,情人间流着泪的约定……庞昱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爱的滋味,有种想流泪地冲动。
“秀香,我查清楚了,青儿他没事,青儿他……哐!”庞昱大声地喊,脑袋忽然一痛,竟是衙役们恐压不住他,举起铁尺在他后脑重重一敲。
“他、他没事……他……被神……被……”
哐!又是一下,打得庞昱眼冒金星,鲜血顺着脸颊淌流下来。
狄秀香泣不成声。
“庞大哥,呜呜呜……”
“他没事,他……被好心人救了……”
哐!第三下,庞昱鲜血满脸。
“你……别……别…………担………心…………”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把最后三个字说完,庞昱身子一僵,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栽倒在血泊中。
第一百零七章动我女人,就该阉!
“四爷请,您请,来来来,你请你请。”开封府大牢里,一向以恪尽职守而屡受历任府尹褒奖的牢头卫宁正恭恭敬敬的蹲在牢房门口,小心翼翼地将用滚烫热水刚冲好的新茶碰过去递给庞昱享用。
“这是上好的君山银针,太尉府特别差人送来的,小的给您泡好了。”
庞昱接过来,掀开茶盏一看。
“嗯,好茶好茶!香气清高,味醇甘爽,汤黄澄高,芽壮多毫。”头上还缠着纱布的庞昱看着茶碗里边,摇头晃脑地品评起来,“这茸毫竖悬汤中,冲升水面,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蔚成趣观…………卫牢头,辛苦你啦。”
“哎不辛苦不辛苦,能为四爷做事是小的荣幸,小的荣幸。”
本当是重重守卫、酷刑森森的开封府大牢。
从四哥住进来由昏迷至醒转的那一刻起,不到半天功夫就成了兼有保镖、陪护、管家和美食,单人独享,冬暖夏凉,舒适又安全的度假圣地。
为什么会这样!?
很简单,开封府地儿大、事儿多,庞昱这桩案子又是牵涉极广(两党火拼,你说闹得大不大?)包拯的亲信不可能遍布开封府衙,大牢里还是原来那帮人。
不是亲信那就好办了,虽然包拯下令严加看守,不得懈怠,可是再严的命令也敌不过某些东西,比如……比如权势、金钱,或者威逼。
庞昱“住”进来开始,先后有……从高往低排吧,先后有贵妃娘娘、太师府、太尉府、东平郡王府(二娘是东平郡王的女儿)以及站在庞太师一系的众多官吏派人过来打招呼要大牢“好生”看护。钱恃才钱大公子更是豪爽,大牢上下人手发钱“意思意思”,头期就是他们半年的薪俸,拿得这些狱卒眉开眼笑,当然也少不了放话:“谁***收了钱不办事,把庞四照顾好。对不起,准备回去给全家收尸。”
如此一来。谁敢不把庞昱当老爷好生伺候着。
四哥人在大牢。过地一样是神仙日子。
“哎呀。茶是挺好。不过有点饿了。去。到城北醴泉坊弄点白记花生糕还有沙家酱牛肉来。多弄些。快。四哥想吃了。拿来弟兄们人人有份。”
“谢四爷赏。谢四爷。”跟着庞昱混。个个有吃有喝有钱拿。谁会不乐意啊。牢内一时响起狱卒和犯人们地欢呼。
犯人?!
那是。四哥仁义。好东西从来大家分。
包拯上任伊始,即刻下令全城搜捕,缉拿、审问然后关进来的恶霸混混、流氓地痞纷纷成了四哥最坚定的小弟。
坐在大牢里还吃喝不尽。这样地老大没说的,一个字,跟!
为了讨好四哥,卫宁擅离岗位亲自出去跑腿了。
庞昱坐在独享的豪华套间里,穿着锦绣的囚服,靠着鹅绒的枕垫,捧着越窑的青瓷茶碗(这年头五大名窑还没出来,越窑已经顶天了)悠哉悠哉地等他回来,岂知道卫宁那张阿谀奉承、极尽谄媚的脸一去就不复返了。
等来的是提他去接受审问的衙差!
八个人。八条大汉,虎背熊腰,如狼似虎,不由分说架起他就往外拖!
“庞四,你可知罪!”
开封府府衙大堂,响起包拯厉如雷霆的斥问,二十四班仪仗仍然分立两旁。
龙头铡、虎头铡、狗头铡一字列开,刀锋闪耀着震人心魄的寒光。
“不…………知”和梦中情形大大的迥异,庞昱不是挣扎着不让衙差们把他摁到。也不是先发制人立刻开始反抗,而是一进来就大喇喇的往地上一坐,翘着个二郎腿,半边身子斜斜的,手撑着脑袋,整一个醉罗汉地姿势。
“啪!”包拯重重一拍惊堂木。
“大胆恶奴,居然敢在开封府正堂卧躺,当心本官治你藐视公堂之罪!”声音很大、很震撼,也很官腔…………包拯问案那一套。小说、评书里早看惯、听惯啦。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藐视个毛啊…………”庞昱很不客气的顶回去,伸手指着自己脑袋。“看看,看看啊,包大人,这就是你手下干地,不由分说啊上来就打啊,开封府办案就是这个样子?铁尺、锁链、暴力执法?比他娘的城管队还嚣张?”
“听不懂?好,那简单说,你叫人打我,把我抓起来虐待,弄得四哥我现在是腰酸背痛,头晕眼花,啊对了,腿他娘的还抽筋,抽得很厉害。包大人,我是实在站不稳啊,真的,不躺下就只好坐你位置上去啦。你要是不信……呃,大可以找宝芝堂的林大国医来为我检检查查啊。要是查出来身上没毛病,庞四给你磕头赔罪,认错道歉,你治我什么罪名我都没有怨言。”
包拯无语了。
这他还不知道林大国医被庞昱强迫着带他一起以复诊为名混进戒备森严的安定郡王府,废掉了欺辱秀香的狗杂碎后,害怕招来王爷党报复的林道远,已经坚定的成为了四哥地手下和拥趸,别说四哥确实挨了几下,有伤在身,就是没有,也能硬给你鉴定出二级伤残来。
包拯不知道这节,但是仍然郁闷的紧。他做官一向铁面无私,带出来的那些亲信手下也都个个严于律己,奉公守法,这么多年了,无论是缉拿案犯还是抓捕凶手全部都严格依照规程而行,除非必要否则绝不会私下动用暴力,这一次庞昱被打的血溅当场,完全是……完全属于……哎!
一来,庞太师和他素有怨仇,跟随他多年的这帮亲信手下个个忠心,都想为大人出一口恶气,而且太师府家丁的横行霸道、目无法纪,他们也是厌恶已久的,好容易有机会上门逮人了。缉拿的动作少不了要大一些。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最近几日满大街贴满各式各样地小报传单,关于这小家丁和南宫琴伊有一腿的流言蜚语,在京里不胫而走,传得街知巷闻。虽然是人都知道那不可能,绝对是在造谣瞎扯,可是作为南宫琴伊的狂热拥趸、一直以来把她当作女神一样崇拜爱戴地这帮铁血汉子,谁心里能没有怒火!
庞昱公然拒捕,三番五次地在他们眼皮底下强行反抗,仗着自己力大凶猛放倒了好几个弟兄,是男人哪个还忍得住啊,抄起铁尺照头就砸!
这一砸,坏事了。先是落下伤人动粗的把柄给了太师府,少不了要被太师一系的言官指责成寻隙挑衅、公报私仇,不得不上折子澄清事由;然后庞昱一昏两天。怎么折腾都弄不醒,严重耽搁了审理问案的进程;好不容易等醒了吧,人家先好好享受了大半天的吃喝伺候,末了借口挨了打受了伤竟公然在堂上睡大觉!
包拯郁闷的几乎拿头撞墙了要。
你说牢房里那点事情,他会不知道?
但知道了也没办法,谁叫是自己这边先动手打得人,理亏!庞昱好吃好喝好住在大牢里休闲渡假,过得神仙日子,他包拯只能睁一只眼闭一直眼。
不然还能怎么办?过去阻止?
那好人家马上借口伤重。不宜接受讯问,办个取保候审,光明正大地回家!
包拯无奈啊,相当滴无奈!
哎,这手下人再有本事没教育好也是累赘,祸一闯麻烦事接踵就来。
包拯找不到理由驳斥庞昱,毕竟人家头上还缠着一圈又一圈地纱布呢,只能递个眼色叫衙差搬张椅子来给他坐着,然后再慢慢问话。
以犯人的身份坐“在”开封府大厅接受闻讯。四哥绝对是古往今来第一个!
“哎呀,这个失血过多呢……容易口干,包大人,是不是给咱来一壶雨前龙井或者洞庭碧螺春,等润润喉再谈别地问题。”
庞昱大喇喇地坐定,等着衙差们把茶泡好、送到他手里,喝一口叹两句,叹两句喝一口,半天半天才道:“包大人。我这差不多了。有什么话你问吧。”包拯深吸气,心忖总算可以正常审讯了。“啪”的大力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问:“你,为什么把安定郡王阉了?”
“他,绑走了秀香,欲行禽兽之举,我这是报仇!”
“秀香?就是那位卖柴姑娘?”
“对。”
“你和她什么关系?为什么替她出头!”
“怎么,包大人断案如神,连这看不出来?”庞昱冷冷讽刺。
包拯板起脸孔,肃容道:“问案子,一切要你亲口说才来记录在册。”
“那好,我告诉你!”庞昱“哗啦”站了起来,双目怒视,杀意凛然,“秀香她是我女人!赵世清动我女人,你说该…………不…………该…………阉!!!”
以包拯断案之博、识见之广,此时亦微微怔住。
在这个注定男尊女卑的年代,一个前途无可限量的家丁界的新星翘楚(投身庞府秒升一等丁啊,还不是丁中翘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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