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英国最大珠宝供货商的女儿,和他相差五岁,今年二十五,毕业于牛津大学,拥有珠宝鉴定和商学双学位,最迟明年底会结婚。”门户相当,男才女貌。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事?”莫苔色方寸大乱,感觉胸口闷闷的。“笨呐!四姊,上网查就有了,我还可以列一迭厚厚的报表给你,两大家族的联姻不是秘密,报章杂志处处可见他们出双入对的新闻。”都快结婚了还不安份,真是烂男人。
“是这样啊……”也对,他的外在条件不差,怎么可能没被套牢。
“还有呀!他没在昨晚的餐桌上出现,原因是陪未婚妻出席女方一位长辈的寿宴,大方公开彼此的关系。”也就是好事近了。
做人弟弟有必要劳心劳力到这种地步吗?他花了三天三夜时间去搜寻,一笔资料也不敢漏掉,悉数记录下来,以防不时之需。
你最好把你四姊看紧一点,别让任何人伤害她,要是她受示点损伤,自己把皮绷紧点,好方便我剥!
大姊的咆哮声犹在耳际,藉由国际热线穿透他耳膜的感觉他还忘不掉。原本他只是想报个平安,顺便问候他家小花,谁知好死不死,电话被刚下班的大姊接个正着,当下轰得他满脸豆花。
所以他很机伶,立即决定隐瞒在英国发生的所有事,要不然他不仅会被剥皮,更甚者,恐怕会被活活打死,因为保护莫家女人是莫家“男人”的责任,他义无反顾,虽然他离当个男人还很远。“小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怕我爱上自己的叔叔吗?”强自镇定,莫苔色硬是扯出一抹笑,心底却像被长满毒刺的毛毛虫爬过一样,又痒又痛。
莫喜青迟疑了一下,环抱住四姊的肩膀。“姊,我们是一家人,我要你快乐。”
现在的他力量太小,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给她支持和安慰。
“你觉得我不快乐吗?”她想笑,却笑得好沉重。
“是的,你不快乐,这里没有你可以做的事,你在枯萎。”四姊的活力和朝气一向是莫家人的精神来源,他们都爱她无忧无虑的笑容。
莫苔色苦笑着揉揉弟弟的发。“小鬼,你知道什么叫枯萎呀!姊姊可是比你大耶!哪需要你来教训我,人小鬼大。”
“智商和年纪不一定成正比,有些人的笨是看得出来,胸大无脑……啊!卑鄙,你掐我!”他大腿内侧肯定淤青了啦!“哈哈,谁叫你敢目无尊长,拐个弯嘲笑我笨,看我的洗花搔痒功……”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太久不是莫家人的本性,要忘掉悲伤的最好办法,就是笑。“哇!别过来……哈哈哈哈哈哈……痒……哈……我会报复……哈……”
“尽管放马过来,谁怕谁。”想赢过她还早得很,再长个三十公分再说。“矮小喜,矮小喜,人矮腿短跑不快,搬张凳子恨天高,摇摇晃晃栽跟头,摔成两瓣屁股花……”
“吼!你不要再念了,今天我不要让你,你等着笑死吧!”
被激怒的莫喜青火大的跳起来,利用矮小身材的优势钻来钻去,一下子跳东,一下子跳西,一下子偷挠胳肢窝,一下子朝脚底板进攻,充份发挥灵活身手。
两姊弟追来扑去,最后双双笑倒在铺着羊毛地毯的地板上,双手双脚缠得像麻花,互相搔对方的痒处,不分出胜负绝不罢休。
循着笑声而来的洛奇亚看到的便是这画面,莫家小弟整个人压在莫苔色身上,
两手不规矩地伸进她衣服底下搔枢雪嫩肌肤,衣服底下的曲线毕露,已经是个女人的女孩则笑得两颊红润,笑闹着要扒下弟弟的裤子。很平常的玩闹方式,他们在家里都是这么闹着玩,不带邪恶念头的话,大家都会会心一笑,取笑两个大小孩玩野了,没个分寸。可是落在某个男人眼里,却已经不是野不野的问题,而是刺目,很不舒服的感觉。
洛奇亚的冷眸沉了几分,对眼前的一幕感到愤怒。
“……哈……别想溜,我搔你痒……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快投降,快投……啊!谁拎我后领?”
哇!头晕了,居然用丢的,真是太残暴了。
“你们以为你们在干什么?!”简直不成体统!
“叔叔?”
“叔叔……”
莫家姊弟不约而同地一唤,听得那位“叔叔”眉头一拧,声音冷得寒彻骨。
“不许喊我叔叔。”
两人互视了一眼,有些奇怪。“不喊你叔叔要叫你什么,你明明是我们的叔叔,我们不可以不懂礼貌。”
“闭嘴!”刺耳的称谓让洛奇亚再次破天荒的吼出声,表情阴郁地考虑要先把谁的颈子扭断。
他受不了的一把搂住莫苔色的腰,像拎米袋似的迈步走回书房,莫喜青识相的留在门外。
“姊姊……”
“弟弟?”
“四姊。”
“小喜……”
明眼人都看得出洛奇亚在生气,他在生自己的气,冷颜不语地在书房里处理公事,脸部肌肉绷得很紧,几乎可见青筋浮动。
偏偏莫家姊弟存心火上加油,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互相深情叫唤,一副难舍难分的凄楚模样。路过走廊的佣人们都忍不住掩嘴偷笑,不过主人没开口,他们也不敢自做主张制止,只是由着他们鸡猫子鬼叫。“啪!”
木门总算被关上,阻隔着穿刺脑壳的噪音,重新坐回皮椅上的男人若无其事的振笔疾书,仿佛不曾起过身,非常用力的甩上门。
“你为什么把我弟弟关在外面,他又没打扰到你!”
面对问话,洛奇亚仍是低着头,不做任何回应。
“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代表你是对的,狂者必败,暴政必亡,我们会连手推翻你的暴权!”团结力量大,小卒立大功。
他还是不回答,连施舍一眼都不愿意,专心致力在经理人送上的报告上,一一审核,一一批示,再一一丢向成堆的小山。
他很忙,这点无庸置疑,所以对两个“小孩”的把戏没空理,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一刻也不得闲。
“闷不吭声装哑巴是没有用的,我来英国都快一个月了,除了上些枯燥无味的课程,我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做什么,你不会是想闷死我吧?”因为小弟方才的资料让她心头泛苦,莫苔色现下的脾气因此不是太好。见他眉头抽动了一下,下笔的手变慢,莫苔色更是再接再厉,把心里的想法一古脑地全倒出来。
“说了我不想要那些钱你也不听,硬把我带来英国就近监视,其实根本不必要,反正你很有钱,买凶杀人不就得了,一了百了又不弄脏手,没人知道是你干的,你大可大大方方地拿走所有财产,死人是不会跟活人争什么的。”
说到慷慨激昂处,她不小心撞了下桌子,砰地,她差点要尖叫,瞄了瞄总算抬眼瞪她的男人,她没骨气的吞了吞口水,非常缓慢地弯下腰,拾起掉落地上的书本,再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推向某人手边。
“说完了吗?”他还可以容忍她多说两句话。
“当然没有!我要抗议!我要申诉!我要争取当人的权益,我要出去逛一逛,一个人,可是你全不批准,只想关死我!”
现在她不想看见他,只想回台湾的家,让家人的亲情拉回她失控的心,不让她陷入一个注定心伤的禁忌恋情。所以她特别强调是“一个人”。除去不自由这点,其实他对她仍有不错的地方,譬如到李奇蒙河岸划船,逛逛自然史博物馆,瞧瞧泰晤士河的落日,只要她敢提,很少遭到拒绝。
但他总是会跟在她身边,匆匆的拉着她急行,连杯咖啡也喝不着,好像怕她被别人瞧见似的,始终将她藏在他的大衣底下,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才允许她露个脸呼吸。
“你很不满?”他看了下她的头发长度,暗自盘算了一下。
“对!”而且积压已久。
“处理完公事后,我本来想带你出去跑跑马,现在我想不必了。”交迭起手靠在桌上,他似笑非笑地说。
闻言,什么难过揪心又都被单细胞的莫苔色暂时赶出心里,被闷坏的她一听见终于可以出去外头呼吸新鲜空气,双眼倏地一亮,态度立有转变。“不许反悔,我要去骑马。”
“你在命令我?”洛奇亚放下限量的镶钻钢笔,阖上文件。
“怎样,不行喔!我可是沙顿家的千金小姐,连马都骑不好会被人笑的。”她抬起下巴,一副神气不已的样子,意思是说如果我丢脸,你也不会光彩,还不快点把我调教成马术高手!
他嘴角微扬,似在笑。“总算有继承人的自觉,不枉费这段日子的教导。”
“少啰唆,快走快走啦!我要骑你的拉菲尔。”高大又帅气的白马,睽违已久的庄外空气,她垂涎很久了。
迫不及待的莫苔色双手环拉粗壮手臂,兴奋的眸子闪闪发光,好像一个贪玩的孩子,闪着一丽色的粉颊散发动人神采。
她从来就不是个丑女孩,住院期间嫌洗发麻烦才一口气将头发剪短削薄,活脱脱像个杰尼斯少年,秀秀气气的,带着三分男孩子的俊朗。
不过在英国这段时间,她的短发明显长长了许多,肤色因气候而变得更白哲,有了专业厨师的调养,以及更为养尊处优的生活,再加上美容师定时的美容保养,她就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在瞬问绽放出美丽。丰润的水颊,耀目的灿斓星眸,白嫩的肌肤透着蜂蜜光泽,小小的嘴儿红艳似一颗红果,多少迷人风情流转在她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间的纯真气质。无邪的美让人看痴了,一双锐利的银眸因此而软化,浮上一丝炽热温度。
“我以为你决定一辈子和我保持距离,把我当成避之唯恐不及的蝗虫。”洛奇亚笑了,却暗藏某种深意。
身子一僵的莫苔色踩错一步,踏上自己的脚,差点跌倒,却瞬间被揽进宽厚的胸膛。
“叔、叔叔……”她想提醒自己和他两人的亲属关系,可是一喊出那两个字,环抱着自己的手臂便忽地勒紧,令她几乎窒息。
“不要破坏目前的和谐气氛,激怒我对你没什么好处。”低下身,洛奇亚朝她小巧的耳朵轻轻吹气。
一阵战栗,她不自觉地想抱住自己,好像这样的动作能给她保护,不让他拿走他不该拿的东西。
“为什么不准我叫你叔叔?是因为你也晓得这样不对,还是……另有隐情?”虽然如履薄冰,但莫苔色没有因此失了判断力,他一次又一次表情古怪的制止她的称呼,早已让她起疑,也因此有了一点希冀……有没有可能会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其实他们……没有关系?
可是洛奇亚的回答却将她的希望毫不留情的浇熄。
“你在怀疑什么?你以为我会在意旁人的目光?不想你那样叫我,纯粹是喜好问题,小侄女。”将她抱得更紧,身材修长的她在高大的他怀中看起来仍十分娇小,两人紧密贴合,没有半点空隙。
即使他的体温很温暖,被环抱着的莫苔色却只觉心寒。
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她只想当个平凡人,谈平凡的恋爱,不想挑战错误。
“既然我们真是叔侄关系,那么就请你放开手,我还在乎对错,‘叔叔’。”
勉强压下苦涩的失望,她板起脸,僵直着身子说。
“那又如何?”
“什么叫那又如何,你是我的叔叔耶!动不动又抱又亲成何体统,接下来是不是要上床?”他的不在乎彻底踩中了莫苔色的痛处,让她倏地爆发。因为她知道,他是真的不在乎伦常,就如同真的不在乎她一样。
“第一,不许再喊我叔叔;第二,我们一定会上床,我要你。”洛奇亚没有理会她愤怒的讽刺,仅是低头含吮她的白玉耳垂,将舌尖伸进她耳朵里。
“啊!”她吓得捂住耳朵,想退开却动不了半分,他的铁臂牢牢限制她的动作。“你、你在胡说什么!我们……不可能……”
他怎敢露骨地说出企图,血缘关系是改变不了,他真胆大至此,不在乎世人异样的眼光?
“我看了你三年,从收到征信社送来的第一张相片,我就告诉自己,这个女孩我要定了,不计任何代价也要得到她。”他邪魅地盯住她,疯狂地笑说。
那张相片上是他似曾相识的笑脸、甜美而无忧的温暖,她的脸上洋溢着被幸福笼罩的光彩,开心地笑着,手拿海芋挥动,似在说:想要幸福就来找我,我有满满的爱要送给你。
那一眼,令他冰冷的心骚动不已,很想摧毁她满脸笑意,在他处于被背叛的黑暗时,酷似那个留着披肩长发女孩、拥有一双黑曜石明眸的她,凭什么拥有阳光般的笑容?“你……你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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