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坚微笑道:“有压力才有动力,有动力才能进步。你能独挡一面,我很欣慰。老话说老师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们虽然跟我学了不少东西,但跟在我身边,得不到锻炼的机会,是很难独挡一面的。看来以后要多给你们一些锻炼的机会。”
周武忙道:“跟在公子身边,我们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周坚挥挥手,转过话题问道:“说说南阳的情况吧,现在赵慈和刘辟已经死了,南阳还有哪些匪寇势力,人数多寡如何?”
周武道:“南阳最大的两股叛军就是赵慈和刘辟,剩下的匪寇虽然多达数十股,但都不成气候,最多的三千人,最少的只有几千人,底细属下都摸清楚了。”
周坚问道:“你们的五万黄巾残部呢,现在还有多少人,精壮有多少?”
周武道:“差不多有四万八千多人吧,精壮汉子有三万左右。”
周坚沉思片刻,凝声道:“如今我已经入主南阳,你们也不必再当匪寇了。不过如何将你们的五万黄巾残部收并,却要仔细商榷,以免给人看出马脚。”
周武道:“属下已经思得一策,或可成事。”
周坚‘哦’了一声,道:“说来听听。”
周武道:“我们可对外宣称粮草已尽,将五万人马尽数召集起来外出劫掠,公子可在必经之地预先埋设伏兵,然后我佯败退守山林。公子再引军据险守死山道,只需等上两月待军中粮尽,我再率众而降,如此当不需有人看出破绽。”
周坚道:“此计虽然简单,到也很实用,就依此计。”
周武起身道:“属下这就去准备。”
周坚挥手道:“天都快黑了,去休息一晚再走吧!”
周武眸子里掠过一丝暖意,再施一礼,退入后堂。
周坚环视蒋钦等人,道:“如今赵慈和刘辟叛军虽已讨平,但南阳境内匪寇有数十股之多,你等可整备兵马,尽快讨平匪寇,保境安民。”
“遵命。”
蒋钦等人齐声答应。
次日。
周坚以蒋钦为将,领兵五千出宛城,征讨盘踞周边山林的山匪草寇。
南阳境内的盗匪虽有数十股之多,但规模最大的也不过三千人,大多数盗匪只有数百上千人,以蒋钦之能,统领五千大军,讨平匪患谅不致有差错。
再优秀的子女,不离开父母身边,永远长不大。
周坚之所以没有亲自领兵出征,就是想给手下的将领们提供独挡一面的机会。
否则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没有独自磨砺的机会,永远也不可能独挡一面。
待蒋钦出征后,周坚又马不停蹄地将三万俘虏的精壮汉子进行整编,并抽调了三百精锐老兵担任底层军官,将三万精壮编成三百个屯,日夜操练。
洛阳,周府。
“小人周胜,拜见大人。”
周胜向周晖铿然拜倒,行了大礼。
周晖肃手道:“免礼。”
待周胜起身,又惑然道:“周胜?你是……”
周胜答道:“小人乃是周坚大人侍从,奉命前来给大人送信。”
说罢取过一封信笺双手递了过去。
周晖这才恍然,接过信笺,当堂拆开火漆审阅,看罢后忍不住目露复杂之色,犹豫半晌也不能下定决心,遂向周胜道:“你先下去歇息吧。”
周胜答应一声,也不多问,在府中仆佣的带领下退了出去。
周晖收好信笺,考虑了一会,起身出了厢房,前往书房去见父亲周忠。
书房。
周忠正伏案阅卷,见周晖进来,不由放下竹简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周晖答道:“回父亲大人,刚刚坚弟遗亲信侍从送来书信,俱方朝中不久后将会发生大变,邀孩儿前往南阳任出任长史,孩儿拿不定主意,请父亲大人赐教。”
周忠有些意外,道:“信在何处,拿来为父看看。”
周晖连忙将周坚手书的信笺递了过去。
周忠接过信笺看了一遍,眉头刹时皱了起来,道:“子渊以弱寇之龄出任南阳太守原是我族之幸事,但彼言及朝中三到五年必生大乱,却未免太过草率。”
周晖不敢评论,只好闭目不言。
周坚虽然岁弱,位在次弟,但却职居南阳太守,位尚在父亲周忠之上,自己只不过是个四百石的升斗小吏,着实不好对周坚的看法提出什么论断。
二十一岁的郡太守,就算是整个大汉朝廷,也只此一位。
周晖虽然替兄弟高兴,但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思及这些年来的经历,忽然就觉得与其在洛阳混的郁郁不得志,还不如去南阳投奔周坚,至少也不会比再在更差。
周忠沉思片刻,又道:“南阳方经兵灾,正值百废待兴。你若能出任南阳长史,在子渊手下就算只是个郡吏,但也不会比现在差。你是怎么想的?”
周晖主意已定,当下道:“孩儿愿去南阳。”
周忠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为父也不多说什么了,那就去吧!”
周晖答应一声,行了跪拜大礼后,才退出书房。
忆吾北效,二十里外的一座坞堡中。
“快点,把长臂装好。”
毛四满脸是汗,正在指挥着数址名壮汉组织一台巨大的器械。
自从周坚派人送来重机抛石机的图样后,毛四就完全沉迷其中,经过半年多的努力和不断摸索,终于按照图样制造出了第一架重力抛石机。
至于能不能用,那就只有试过才知道了。
实际上,周坚画出的只是根据物理力学推理想出来的一个大概图样,至于照图造出来后能不能用,历史上有没有重力抛石机,周坚也不知道。
半个时辰后,巨大的重力抛石机总算是组装完成了。
这架抛石足有五丈许高,底宽三丈许,前后纵深几逾六丈。器械的顶端以巨大地绞链固定一条足有七丈许长的巨型杆臂。
臂杆的前端压在地面上,上面固定了一只巨大的铁箱子,里面装满了石块,铁箱子加上石块的重量,怕不是有几万斤重。
杆臂的后端则高高翘起,顶端同样固定着一只篮子,不过却要小得多,篮子里摆放着一块比西瓜略大的三棱青石,只有两三百斤重。
很显然,这架抛石机的原理,就是以物理力学为基础设计的。
通过臂杆前端数万斤重量的重物下落时产生的重力,将后端两三百斤的青石甩出去。
臂杆被牢牢拴住,另一断则拴在绞盘上。
投石机发射时,只需要打开卡死绞盘的卡链即可。
“起绞盘,升杆臂。”
眼看一切就续,毛四压抑不住激动地心情,立刻把手一挥,大声吩咐。
足足六条健壮汉子立刻一涌而上,抓住绞盘使劲地绞了起来。
咔嚓嚓!
咔嚓嚓!
刺耳地机括声中,扯住杆臂前端的铁链瞬间绷的笔直。
原本压在地上的杆臂前端猛地动了一下,随即被手臂粗的铁链缓缓拉了起来。
六条赤膊大汉齐声大吼,奋力绞动绞盘。
杆臂前断不断地被拉起,后端则缓缓地降了下来。
宽阔地场院内围了不下三百人,个个屏住了呼息,大气也不敢出。
很快,杆臂前端和后端随着不断地升起和降落,与地面处在了一条平行线上。
毛四紧张地心都跳出来了,任由汗水浸面,却顾不得擦拭。
就在这时。
咔嚓!
一声脆响,绞盘附近的杆臂忽然出现了裂痕,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之前,就很干脆地断裂开来,原本处于平行线上的杆臂两端也猛的砸了下去。
砰!
重物砸地,尘土飞扬。
毛四呆呆地望着断成两截的杆臂,心头在滴血。任由扬尘扑面,却回不过神来。
辛苦了大半年,眼看即将大功告成,却功亏一溃,委实令人无法接受。
第93章吾为属吏,岂可奉车直行
毛四欲哭无泪时,一名年轻人疾步冲进了场院。
“先生,大人来信了。”
年轻人疾步冲到陈方身前,兴奋地将一封信笺递到陈方面前。
“大人来信了?”
陈方怔了下,几把是一把抢过信笺,匆匆当众拆开观阅。
年轻人眼巴巴地看着陈方,忍不住问道:“先生,大人说了什么?”
陈方折好信笺收好,微笑道:“大人出任南阳太守,眼下已经剿灭了南阳境内最大的两股匪寇,让我们前往宛城会合。”
“好,太好了。”
年轻人兴奋地大叫一声,狠狠挥舞了下手臂。
胡三就站在不远处,也听到了陈方地话,连忙凑了过来,兴奋地道:“大人要我们去南阳会合?真的假的,天天躲在这坞堡里不让出门,都快憋死我了。”
陈方道:“当然是真的,要不要给你大人的手书看?”
胡三摸摸脑袋,干笑道:“先生取笑我,明知道我连名字都认不得。”
陈方笑道:“那就快去准备,争取尽快起程前往南阳。”
消息传开,坞堡内顿时一片欢腾。
就连毛四收起沮丧地心情,振奋精神,收拾行装准备前赴南阳。
五月。
蒋钦领兵五千出宛城,征讨南阳境内盗匪。
大军连战连捷,先后击破舞阴、比阳、复阳诸县境内的盗匪,随即挥师南下,先后讨平蔡阳、襄乡、朝阳匪寇,最后折道向西,筑阳、阴县、顺阳众匪。
博望北郊十里外。
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缓缓前行,五名家将护卫前后,徒步而行。
六月的天好似烧红了的火炉子,烤的人皮肤火辣辣的疼,身上的汗早流干了。
就连拉车的弩马也伸着大舌头,不停地喷着热气,似是在抱怨老天。
车帘掀起。
周晖从马车里探出头来,问道:“周胜兄弟,还有多少路程?”
周胜连忙纵马上前,答道:“再有十里就到博望了。博望距离宛城有四十里,最多只需半日便可赶到宛城。”
周晖抹了把脸上的汗水,道:“那就好。”
正欲放下车帘,忽然官道前方的密林中有惊鸟飞起。
接着就见一伙三十多人。衣不蔽体,面有菜色地盗匪冲了出来,拦住马车,为首一条四十多岁地独目汉子大喝道:“此路是某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周胜噗然失笑,这伙山匪到是有意思的很,还来个先礼后宾。
周晖则是脸色一变,惊道:“不想竟有盗匪拦路打劫,这可如何是好?”
五名家将脸色也有些难看,连忙冲到马车前面,准备拼命,心里却暗暗叫苦。
说到底,这些家将并不比普通百姓强上多少,呆在洛阳城时,连人都没杀过,看家护院还行,真遇到拦路打劫的土匪,可就歇菜了。
周胜脸色一沉,霍然拔刀在手,道:“大人且放宽心,待某杀退盗匪。”
周晖大惊,忙喊道:“周胜兄弟小心呐,切不可逞血气之勇。”
“大人放心,某去去便来。”
周胜头也不回地答应了一声,人已经到了十步开外,距离盗匪尚有二十余时,猛地扬手一抖,一抹寒光电射而去,瞬间没入独目汉子额头。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独目汉子仰天倒下,额头上赫然插着一口明晃晃的飞行。
“大头领!”
剩下的匪贼大惊失色,失声惊呼起来。
须臾之间。
周胜已经纵马杀到,手起刀落间,已有三名匪贼人头落地,血染大地。
独目汉子是这伙匪贼的头令,被周胜出奇不意射杀后,匪贼早就慌了神。
周胜单人独骑,如虎入羊群,不费吹灰之力,就杀掉了一半匪贼。
剩下地匪贼见周胜勇猛难当,早就惊破了胆儿,当即一哄而散。
周胜跳下马背,从独目汉子的额头上取回飞刀,擦试干净收好后,才上马驰回。
周坚身为兵王,最擅长的就是杀人。
然而在冷兵器年代的大规模的军队混乱中,个人的武力实在难以发挥多少作用。
二十随从平时跟在周坚身边,也没有多少发挥的余地,数百上千人的混乱中,就算再精擅杀人,也难以发挥多少作用。
如今遇到小股的土匪拦路打劫,到是让周胜有机会一展所长。
周晖和五名家将早就看的傻了眼,连喝彩也望了。
直到周胜纵马驰回,方才醒过神来。
周晖惊叹道:“周胜兄弟武艺高强,真猛将也!”
周胜忙谦虚道:“大人过奖了,小人这点武艺不算什么。公子侍从二十,人小不过排在最后,尚有十九人武艺在小人之上,比起公子更是差的远了。”
周晖不信道:“子渊纵然武艺高强,然则又何以能寻到如此之多的勇士。”
周胜笑道:“大人别不相信,我们二十侍从并非公子招募的家将,而是在幼时就被公子从流民中收养,武艺也是公子亲授。二十侍从中,小人的武艺只能算是垫底的。”
周晖张了张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五名家将则是一脸不信,周坚不过刚刚及寇,就算天生神力,练就了一身武艺,又怎能教出如此厉害的徒弟来,而且还是整整二十人。
这样的笑话,换了是谁也难以相信。
一路无话。
周晖车马过博望,顺着官道行了两个时辰,快到傍晚时,终于赶到了宛城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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