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坚登时眉头蹙紧,问道:“周武可有消息传来?”
周胜道:“周武大哥传回消息,已在宛城埋下设兵,只待公子兵临宛城,便可趁夜打开北门迎接公子大军进城,一战而定江夏贼众。”
周坚‘嗯’了一声,问道:“刘辟有多少人马?”
周胜答道:“约有两万人马,盘踞在西鄂精山一带。不过赵慈早有吞并刘辟之心,周武大哥正从中挑拨,欲令赵慈和刘辟火拼,待其两败俱伤,公子便可坐收渔利。”
周坚道:“告诉周武,就依此计而行。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让赵慈和刘辟火拼起来,我便可趁机剿灭这两伙最大的匪寇。”
正说间,又有随从来报,南阳都尉邓卓求见。
“邓卓?”
周坚闻报就是一怔,“这厮在宛城被江夏贼攻破后不是失踪了吗,怎得来了鲁阳?”
周胜忙道:“公子,宛城被攻破后,城中富户及官吏大多趁机逃散,这邓卓既然还敢来见公子,必是有所倚仗,不如召来问个清楚。”
周坚当即一挥手,“叫他进来。”
随众领命而去,不多时,将邓卓带了进来。
邓卓三十多岁,身材高大,颇有勇力,进屋后四下一扫,当即向周坚躬身一揖,恭恭敬敬地道:“下官邓卓,见过府君。”
周坚淡然道:“免礼。”
邓卓拱手再揖,方才直身而立,肃立一旁。
周坚打量了邓卓几眼,忽然问道:“本官听说江夏贼攻城宛城后,邓大人与贼兵力战不敌已经身亡,不想却在此处,看来传闻果然不足信。”
邓卓面色一红,呐呐道:“宛城破时下官本想与贼兵力战到底,以身殉国。然思及身负守卫郡土之负,贼寇未灭,何以轻生,遂侥幸逃得性命,为国效力。”
周坚呵呵笑了两声,待邓卓面色涨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时,才道:“邓大人有心为国效力,实乃朝廷之幸,不知郡中之兵尚存多少?”
邓卓愧然道:“不算各县之兵,郡中之兵还有不到五百人。”
周坚问道:“瀢散的逃卒呢,都召集起来了吗?”
邓卓道:“都召集起来了。”
周坚点点头,道:“本官要击破南阳匪寇,奈何兵力不足,你先去各县将能抽调的兵卒尽数召集起来,全部集结到雉县待命。”
邓卓待罪之身,哪敢有意见,忙道:“下官遵命。”
周坚挥挥手,邓卓连忙躬身一揖,退了出去。
待邓卓退下,蒋钦道:“眼下南阳贼势浩大,赵慈、刘辟等聚众七万余,还有各地的小股匪寇,加起来怕也在数万之众。大人只有千余部曲,兵力严重不足,何不从流民中招募精壮编组成军,再勤加训练,或可得数千之兵。”
周坚点点头,“此事就交由公奕去办,也可以去找张县令帮忙,让他想办法号召鲁阳大户出钱出人。南阳富户众多,只要地主豪强肯出力,募集几千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蒋钦答应一声,心里地在琢磨,什么时候想个办法把周泰召入军中,也好让自己的老兄弟有个出身,总不能一辈子为草寇。
南阳虽是中原第一大郡,有口两百余万,然自黄巾乱起,多有百姓流离失所者,无家可归,扶老携幼逃往他乡的流民几乎是随处可见。
旬日之内,蒋钦便召集了数千流民。
周坚择其精壮千余人编入军中,又命鲁阳令张玄开仓放粮,分田置户,安置剩下的老幼妇孺耕种为农,减少郡内人口流失。
张玄因其弟张机被耀拔之故,又从鲁阳富户中募得私兵一千,赠于周坚。
十日后。
周坚率众南下雉县,原有的千余部曲加上从流民中募集的千余精壮,以及鲁阳令张玄所赠的千余私兵,麾下已有曲部四千人众。
宛城北效,一处密林。
周武正等的心焦,一名随从疾步奔进了林中。
“怎么样,公子可有消息传来?”
周武顿住身形,迫不及待地问道。
随从答道:“公子正在鲁阳招募士卒,不日即将率众南下。”
顿了下,又接着道:“公子命我们继续挑唆赵慈和刘辟,最好让赵慈和刘辟火拼个两败俱伤,届时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剿灭南阳境内两股最大的匪寇。”
周武凝声道:“明白了,让赵慈和刘辟火拼也不是什么难事。最近刘辟和赵慈的人马在湖阳为了抢粮,已经发生了好几次小规模的冲突。这样,你马上带领五百士卒混入刘辟大营,肆机挑起赵慈与刘辟所部火并。”
“遵命。”
随从答应一声,疾步奔走离去。
周武思忖片刻,带着其余随从随后离开密林。
雉县。
由于县中大小官吏或者死逃,江夏贼兵离开后,附近的山匪流民趁机出来生事,极杀烧杀抢掠之能事,周边百姓屋舍被,存粮被抢,不得不依附贼寇,变民为匪。
一时间,雉县的秩序彻底乱了套,到处都是拦路打劫的悍匪路霸。
盘踞在雉县城中的匪寇更是多达数十股,多则数百人,少则数十人不等。
不论在任何年代,失去了社会秩序的后果都是极为可怕的。
就连一些平日游手好闲,只善鸡鸣狗盗之辈眼看有机可趁,也忍不住野心膨胀,跳出来拉帮结伙,纠集上一伙乱民想要乱中取事,称王称霸。
这些贼匪草寇在贫苦百姓身上没有捞到到什么油水,忍不住就将目光放在了豪门大族坚固的坞堡上,很快快付诸行动,纠集乱民前往攻打劫掠。
在接连数座坞堡遭到洗劫后,周边的豪强地主不甘受戳,也很快联合起来。
数十家大大小小的地主豪强出人出钱,将平日畜养的豪奴组织起来,竟然组成了一支千余人的队伍,和盘踞在雉县的数十股匪寇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豪强私兵趁机偷袭,竟然一举攻占了雉县北门。
城内乱军虽然数千之众,人数是豪强私兵的数倍,但装备却远不及豪强私兵,且多老幼妇孺,一时竟无法杀退豪强私兵,两军在北门下陷入了混战。
战至天亮时分,匪军终于稳住了阵脚,开展进行反击。
豪强私兵伤亡过百,兵力远不及匪军,渐渐抵挡不住,被赶回了北门。
周坚率众赶到雉县时,正赶上豪强私兵节节败退,分清敌我后,当即下令一千三百部曲出击,一举击破匪军,趁势杀进了雉县城中。
第88章挑起纷争
周坚的一千三百部曲不但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而且在讨伐黄巾叛军时,身经大小十数战,早已经兑变成了一支真正的精锐。
只是一个冲锋,就轻而易举地击破了匪军,趁势杀进城中。
大半个时辰后,雉县匪军被全部素清,战死余千,被俘两千,余众皆散。
周坚一边下令理政安民,一边又命部曲修缮城防。
无奈雉县自县令以下大小官吏死的死,逃的逃,急切间竟找不到官吏处理政事。
周坚无奈,只得叫来张机问道:“张机,你可知这雉县有何贤才,可为县令?”
张机答道:“雉县习氏、杨氏皆为当在大姓,诗书传家,多有子弟精通经籍。其中有习氏习融、杨氏杨茂皆为有大才,都曾在县府任吏。”
周坚当即道:“速召此二人来见。”
“下官遵命。”
张机连忙领命,随即辞出县衙,谴人传唤习融、杨茂二人去了。
快到傍晚时分,张机引二人来见。
周坚在县衙内院接见二人,只见一人三十来岁,高寇儒巾,颇有学子风范,乃是习氏习融;另一人身材高大,面相粗犷,孔武有力,正是杨茂。
“参见府君大人。”
二人步入堂上,向周坚拱手施礼。
周坚肃手道:“免礼。”
待二人起身,方道:“今匪寇作乱,雉县大小官吏十不存一,政令阻塞,本官意令你二人暂行县丞、尉之职,理政安民,平靖一县,你等意下如何?”
二人互视一眼,齐声道:“愿为府君大人分忧。”
周坚道:“如此便好,今匪寇虽平,但人心不定,若不从速理清政事,恐怕又有鸡鸣狗盗之辈趁机生事。你二人可行县丞、县尉之权,从速理清政事,安抚百姓,号召县中大户济粮分田,安置流民。若得有功,本官必定上奏天子,为你们表功。”
“谨遵府君大人之命。”
二人再次躬身领命,想到雉县如今的局面,不由面露苦色。
周坚又道:“至于县中大小属吏,你二人若有合适人选,且速举来。”
二人闻言,这才露出了喜色,这可是安排族中子弟出仕的大好机会,就算只是暂行县丞和县尉职权,但能安插族中子弟在县府任职,也算是赚到了。
周坚将二人的喜色看在眼里,不由心中冷然。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汉末是门阀士族的天下,所谓的读书人就算再深明大义,摆在第一位的,也是个人的名利和家族的利益。别看那些官僚士大夫再怎么忠于朝廷,但当自己或者家族的利益受到侵害时,还是会豪不犹豫的站在宗族的一边奋起反抗。
说到底,入仕当官也是为了私利。
周坚并不反对属下的官僚贪图私利,但也有一个前提,不能损害到他的根基。
这两个升斗小吏若是将事情办的好,事后他或许会上表天子,表奏其为雉县令。
若是不知进退,只顾安插亲属,中饱私囊,那他也绝对不会客气。
数日之内,周坚派谴部曲四面出击,雉县周边匪患渐平。特别是一些游手好闲的街头无赖和地痞流氓更是被全部抓了起来,贬为贱役。
习融、杨茂又出现号召周边富户开仓济粮,安抚百姓,民心渐定。
西鄂,精山之南。
乱哄哄的喊杀声中,数百贼兵一涌而上,向一座高大的坞堡发起了进攻。
坞堡约有丈二高下,坞内约有私兵数十人,虽然个个持刀贯架,奈何再猛的猛虎也架不住狼多,很快就被数百贼兵攻入堡内,节节败退。
半个时辰后,坞堡内的数十名大族豪奴全部被斩杀殆尽。
数百名杀红了眼的贼兵在抢光坞堡内的粮食后,开始放火焚烧坞堡,更有几名漂亮地女人哭喊着被拉了出来,十余名贼兵一涌而上,就在坞堡前当众**起来。
女人的哭喊声,男人野兽般的淫笑声交杂成一片。
乱世的凄凉和悲哀,就在这小小的坞堡前上演。
几名贼兵淫兴大发,急切间轮不上几名漂亮的女人,竟然从坞堡内将数名五旬老妪拉到坞堡前,不顾美丑的当众干了起来,场面之混乱残忍,直令人发指。
正当贼兵肆虐时,坞堡外又来了一伙数百人的贼兵。
领头的贼兵扫了一眼坞堡前混乱的场面,目光落在正将一名漂亮女人干的雪雪呻吟的贼兵身上时,登时勃然大怒,“张铁驴,**的敢抢老子的女人。”
“放你妈的狗屁。”
张铁驴一边按住身下的女人**,一边骂道:“陈二蛋,放你妈的狗屁,这坞堡明明是老子打下的,女人也是老子先找到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我说我的,就是我的,你待怎的?”
陈二蛋大步上前,气势汹汹,目光灼灼逼人,大有一眼不合,有拔刀砍人的架式。
“陈二蛋,你找死?”
张铁驴也不是好惹的,闻言勃然大怒,蹭地一下站了起来,将身下的女人顶出去有丈许远,不顾两腿之间的铁枪还兀自傲立,猛的操起马刀劈了过来。
“看是谁先死。”
陈二蛋也不甘示弱,狞笑一声,猛的拔刀劈了过去。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
张铁驴慢了半拍,被陈二蛋一刀劈翻在地,只来得及惨叫一声,就两眼一瞪,两腿无力地踢腾了几下,死不冥目地咽了气。
“弟兄们,给老子杀,杀光这帮狗娘养的。”
陈二蛋扬起马刀,杀气腾腾地大吼一声,率先扑了过去。
“杀杀杀,杀光这帮狗娘养的江夏贼。”
陈二蛋带来的数百贼兵个个目露凶光,发一声喊,立刻操起马刀砍人。
“啊,姓陈的,你敢杀我们江夏人,赵慈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张铁驴的手下措手不及,登时被砍翻了数十人,纷纷破口大骂起来。
“砍的就是江夏狗。”
陈二蛋狞笑一声,大刀飞舞,刹时又有三名江夏贼被砍成了六截。
很快,数百名江夏贼除了见势不妙逃掉的数十人,剩下的全部被杀了个干净。
陈二蛋勇猛无敌,身前无一合之敌,只他一人,便斩杀了数十名江夏贼,
眼看余贼绵散,当即招呼一声,带着数百贼兵飞遁而走。
宛城。
赵慈正召集众将饮宴,忽有亲兵急步奔进了内室。
“将军,发生大事了。”
亲兵奔到赵慈身边,疾声道:“我们有数百名兄弟攻陷一座坞堡,不想竟被刘辟的人伏势抢掠,数百兄弟寡不敌众,悉数被杀,只有数十人侥幸逃得性命。张茂兄弟接到消息后带了两千兄弟前去报仇,不想又被刘辟手下的陈二狗给杀了。”
“什么?张茂被杀了?”
赵慈先是一惊,继而勃然大怒,切齿道:“刘辟匹夫,安敢如此岂某。”
“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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