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阵子,皇上才慢慢地站起身,走到顾青离和君少谨的身边,手背在身后,道:“你们二人确实是有心了,竟是在歇息的日子还聚在一起讨论这个事。”
“这是应当的。”君少谨忙躬身说道:“皇上日理万机,微臣和侯爷理当要为皇上分忧,若是万事都要皇上来一一细想的话,那要微臣和侯爷又有何用,况且那些受灾的地方受灾情况是十分严重,灾民们的情绪也相当激烈……”
君少谨顿了顿,没有说下去,反倒是轻轻地推了把顾青离。
顾青离便接过了话头,“启禀皇上,微臣前几日派出去的人在今日回了信,灾民们的情绪确实十分的激动,而且还有一股不大明显但又威慑力愈见加大的势力在扩张,好似是要鼓动那些灾民们反抗些什么……”
“反抗?反抗什么?反抗朕吗?”皇上剑眉一挑,说话的语气带着不悦。
“这个,微臣不敢妄下定论,总之来者不善,但其实微臣认为灾民们只是需要我们去赈灾罢了,他们现在的惊慌是因为有人肆意散播谣言。”顾青离继续道。
“什么谣言?是说朕是昏君吗?”
“皇上如何得知?”君少谨有些讶异的道,这消息还是今儿顾青离的亲信回来禀报的,他们也才刚知道,但听皇上的口气竟是早就知道了似的。
“这不是第一次了,遇上这种天灾,朕就一定会被拿出来说的。”皇上转过了身,回到位置上坐下。
手开始摩挲起扶手上的怒龙雕饰,怒龙的雕饰栩栩如生,大张着嘴,身上嶙峋遍布,摸上去都会有些割手,但皇上却是一下一下的在摩挲着。
顾青离和君少谨都安静了下来,两人谁都没再说话,只是站在一边等待着皇上再次开口。
过了许久,皇上才慢慢地抬起头,道:“你们的计划,朕准了,朕会在明日向大臣们征收赈灾的银两,你们二人的任务就是注意观察,有哪些是不情愿的,又有哪些人是确确实实向着傅宰相那边的。”
“微臣遵旨。”
“微臣遵旨。”
顾青离和君少谨二人齐声应下,皇上挥挥手,二人便退下了。
走出了御书房,顾青离和君少谨步行了好一阵子后,两人才说起了话。
“现下皇上答应了, 这意味着你我二人的事要愈加的繁重。”君少谨先开口道。
顾青离沉吟了一会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宫里此时四处都是安安静静的,但走在路上却时不时的能遇上宫女太监们,宫女太监们自是都认识顾青离和君少谨的,见到二人的时候都是连连福身。
“王爷,我们不如走小道罢。”宫女太监们接连着福身行礼,让顾青离有些烦,便说道。
君少谨也认同的点头,二人步子一转,便走到一旁的小道上。
从小道上是可以穿到正门口的,而且人迹稀少,很难会遇见宫女或者太监。
最关键的是,小道上的话更不会遇到什么嫔妃一类的人。
两人走在小道上,幽静无比。但四周围的景色还是没得说,隐约可见不远处都是亭台楼阁,偶尔流淌过的泉水叮咚叮咚地响。
“其实这小道上的风景倒是不比御花园的差。”君少谨看着一旁的景色道。
顾青离笑着道:“各有各的韵味,御花园的风景就像那一身华服的女子,虽然不一定貌美如花,但凭借那华贵的装饰却能把人衬得水嫩。而这小道上的景色便大不一样,不加修饰的女子却霎是迷人,只因内里的那股温婉沉稳的气质,一眼的时候自不会如华服女子那般惊艳,但久而久之,便能发觉其自身的魅力。”
“侯爷这可是在说着自家夫人呢?”君少谨戏谴的笑着道。
顾青离一顿,笑了笑道:“王爷说是,那便是。在下记得原来因这温婉沉稳的女子,你我二人还大打出手。”
“这都是几个月前的事了,那段时日家里出了变故,本王的心性一直不大平稳,所以多有冒犯。”君少谨顿了顿,略带些尴尬的说道。
“确实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倒是希望王爷心里的事也随之一齐散去,不然的话,你我之间总归会存着芥蒂。”顾青离倒是直言得很。
君少谨尴尬的咳嗽了声,“还请侯爷放心,一切都过去了。”
二人的谈话就此终止,气氛略略有些尴尬,但毕竟顾青离是性情中人,过了一会儿,顾青离便又说起了话。
但这次说的却是有关赈灾的事,顾青离的神色认真,君少谨也很快的便抛去了之前的尴尬情绪,两人小声地讨论了起来。
快走到宫门口的小道上有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因得四周都是茂密的树木,遮挡得严严实实,所以那处地方鲜少有人知晓。
但顾青离和君少谨却是对着宫里大部分地方都了若指掌,尤其是这种偏僻的地儿,他们更是一清二楚。
顾青离或者是出于本能,在快走进那处地方的时候不自觉的把脚步放得极轻,虽然君少谨没有武功,但是眼力见儿还是有的,看着顾青离放轻了脚步,便也蹑手蹑脚起来。
正文 第二百五十九章 宋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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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宋温言
“怎么了?”君少谨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其实按理来说,他身为文人,该是要比顾青离那样的习武之人要能忍些的。
“别说话。”顾青离回身做了个嘘的姿势,让君少谨噤声。
那处偏僻的地方虽然是树枝层层叠叠地遮挡,但顾青离毕竟是习武之人,还是能从茂密的枝叶缝隙中看到些人影在闪动。
是两个人影。
看得出在隐蔽之处的那二人并没有较好的武功,不然顾青离和君少谨的接近定能会让他们二人有所警觉,但那隐蔽之处的二人似是未有发觉周身已然有人靠近。
忽而传来个较为温和的男音,“我收到了消息,这次赈灾的银两和需要运送过去的物品都是顺恩侯来负责,而我们所要捐出的银两和物品亦都是由辅君王爷和顺恩侯来负责的。”
“那又如何,难不成还怕得了他们什么?以为自己现在在皇上面前威风就当真能做出个什么让人心服口服的事儿?你忘了之前旱灾的时候,那大臣起初那嚣张的模样?混账的以为自己还真的成龙了一般”
顾青离听着这二人的声音大概已经分辨出了谁是谁,他心里亦是有了些猜测。
但君少谨因得不习武的缘故,听力要比顾青离差上许多,所以虽然顾青离听得到声音,他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只是周身偶尔吹来的风声让树叶哗啦啦地响着。
但看着顾青离若有所思的神情,君少谨也能猜出个大概,肯定是有了什么动静。
“我看那辅君王爷也不过就是耍耍嘴皮子,并不能撑出个什么,要防备的人也就只有顺恩侯爷罢了……”
声音渐渐地低了下去,顾青离剑眉一挑, 嘴唇抿了抿,什么话也没说。
君少谨暗暗地在背后点了点顾青离,顾青离侧身拉起君少谨的胳膊,脚步轻点的吧他带离了这里。
速度之快,让君少谨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待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到了正宫门口。
面前时森严的守门将士,表情肃然,腰间别的宝剑和身上着的嶙峋铠甲,在正午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银光。
看上去尤为的渗人。
在二人走到了宫门面前,那两排森严的守门将士立即把宫门打开了。
待到走出宫门后,君少谨才开口问道:“到底怎么了?”
“刚刚在那隐蔽之处你道是谁在那儿?”顾青离先是不回答,却是抛出了一个问题。
君少谨自是摇头,“我若是知晓的话,我还问你作甚?”
“一个是傅宰相,一个……则是宋温言。”顾青离撇撇嘴,道。
君少谨眉毛一挑,“竟是有宋温言?他平日里不是对皇上忠心耿耿的吗?而且他的爹是福国公大人,福国公对君国有功,而且还是忠心到一定的程度,不然皇上也不会对国公府的人那般好。”
“这种表面的事谁人不知?宋温言你道他就真如表面那样的话,宫里哪里会有那般多的事情?你道傅宰相的能耐再大,他是从何处能纠集到典国的人?”顾青离不紧不慢地说道,但却把君少谨吓了一跳。
他从未往那处儿想过,甚至是连宋温言这个人都未有怀疑过,想那时候在侯府,宋温言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轻摇着纸扇,一脸温和的笑意。
说话也是人如其名,温润玉言。
“人不可貌相。”顾青离竟是猜出了君少谨心里所想。
“那现在该当如何?”君少谨眉头紧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虽然宋温言看上去儒雅至极,但听顾青离刚刚那一席话,再加上之前确实在宫里那隐蔽之处是有人在那密谋些什么。
君少谨便也怀疑了起来,本来心中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但在这时却渐渐地形成。
“你该是知晓我有暗卫营的人,这个相信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秘事,皇上定然也告诉了你,我早在不久之前便派了暗卫营的人去跟踪宋温言,有了不少的收获。”
“什么收获?”君少谨低声问着。
顾青离却是摇摇头,不肯说。
君少谨啐了一口,“你怎地连我都不说|?”
顾青离略微低下头,一个跨步上了宫里的太监迁过来的马。
“是不是那牵扯的事里边的人有你很重要的人?”君少谨到底是文人,脑子转得极其之快,看顾青离那遮遮掩掩的模样,他便猜出了一些东西。
但都是很模糊的东西。
“驾”顾青离双脚夹了下马肚子,马一仰脖,长啸一声往前奔去。
马踢踢踏踏的往前狂行,路上的行人皆是自动的闪到一边,街道上扬起阵阵尘土,忽而就喷了边上的行人一身。
“你骑马不看路的啊”那个行人骂骂咧咧的指着。
但却在那一瞬间已经顾青离已经驾着马跑远。
马稳稳当当地停到了侯府门口,门口的公仆立即迎了上来。
“侯爷回来了。”那守门的小厮哈着腰,让顾青离踩着他的背下了马。
“夫人呢?”顾青离下了马第一句问起的却是这个。
“夫人在熙园里,现在是午后的时辰,奴才想着夫人定是睡下了。”守门的小厮把顾青离给迎进了府。
顾青离一路往府内行去,脚程极快的他,很快的就到了熙园。
园子门口的丫鬟们见着侯爷回来都是福身行礼:“侯爷回来了。”
门口有个眼尖的丫鬟老早就入了园子内去禀报锦瑟。
“夫人,侯爷回来了。”丫鬟的声音清脆,让本在沉睡中的锦瑟醒了过来。
轻吟了声,掀开身上那薄薄的丝被,床下摆放着一双牡丹金线绣丝鞋。
刚换好鞋,里屋的门帘便一掀一落。
“二少奶奶,侯爷现在说先不进里屋来,您可以继续歇息。”弄玉走到锦瑟面前,把本来已然起身的锦瑟又重新扶回了床榻上。
“侯爷的表情如何?”锦瑟只是靠在床榻上,弄玉去一边拿了引枕过来让锦瑟靠着。
“侯爷的面色稍稍有些阴沉,但声音还是同以前一样的。”弄玉轻声回答着。
锦瑟点了点头,摆摆手让弄玉退下了。
既然顾青离的表情没有很大的不一样,那这次在宫里和皇上商榷的事应是成了。
思及此,锦瑟眸子不禁暗了下来,顾青离到底还是要去运送赈灾的银两和物品,而他在做这件事之前,还要有很艰难的路要走。
锦瑟又在床榻上小憩了会儿,再次下床榻,走到书房内,顾青离果然是低着头坐在书桌旁,翻阅着什么。
“你今儿和皇上说得如何了?”锦瑟柔声问着。
“皇上应下了,但是今儿我在宫里听到傅宰相和一个人的对话。”顾青离没有抬头,只是在翻阅册子的速度降了下来。
“还有谁?”锦瑟抓住了重点,顾青离故意不说那个人的名字,看来定是有猫腻的。
“你猜是谁?”顾青离挑眉问着。
“我不知,我若是知道的话还何必问你?”锦瑟道。
顾青离摇摇头,道:“是那宋温言。”
“宋温言?”锦瑟的声音透着惊讶,又带着些不确定。
“对,就是他,实不相瞒,在不久之前我派了暗卫营的人去跟踪宋温言,有了不少收获,发现了不少事儿。”顾青离把册子合上,起身走到锦瑟身边。
锦瑟对上顾青离的眼,笑着道:“你好似有心事?若你是觉得宋温言是我的义兄而觉得不好对付他的话,我只告诉你,若是有什么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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