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旭,那个,嗯,今天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春游踏春,那个,你要不要一起去?”亦辰有些犹豫地说,这事他自己也差点忘记了。这个时候是踏春的好季节,原来银河就有集体踏春,体会古人生活情调的传统,今年正好这一批交流生快到完结之期,所以,规划也就更加慎重跟热闹了。
王旭沉吟了一会,却没有说话。
亦辰一阵失望,也对,昨天那个情况,他没来得及告诉王旭。更何况阿旭他应该也是很忙的吧,即使是周末,通常也有很多东西要处理,“你没时间的话,就算了吧。”
“怎么会,我陪你一起去,正好出去散散心。”王旭笑着说。
“哦,好。”亦辰眉开眼笑起来,意外地开心,努力吃饭。
王旭笑着给他夹菜,心道,我会放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才怪。更何况,王旭眯了眯眼睛,有个麻烦还没解决啊。
饭后,亦辰回房间收拾行李,意外地发现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压下奇怪的心思,阿旭怎么好像早就知道似的。
踏春的地方在郊外,亦辰也去过,就是倚碧斋附近的山庄。一路上,满眼都是柳垂绿发,麦淌碧波,还有白色的黄|色的油菜花掩映在山野间。田边上,路两侧,偶然一回头,就可以看到一树一树的桃花和梨花。这些花绽放得肆意大气,气势磅礴,亦辰呼吸着都市里难得的天地灵气,心怀似乎也变得豁然明亮起来,春天啊,已经浩浩荡荡地来了。
亦辰坐在车上,一路感叹,一路欣赏,一路沉醉。驶往郊外的路上,一片繁华,倚碧斋附近开发了一处公园,随着人们越来越注重生活品质,春天的这个时候,很多人会选择去郊外游玩,家里有小孩的多半会去那里放风筝。
倚碧山庄位于碧湖边的南山下,占地广阔,各式各样的别墅错落有致隐没在绿色的灌木中。亦辰二人赶到山庄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学校组织活动一般没有硬性的规定,中午吃过点东西后,亦辰和王旭去了湖边散步。
湖边的建筑大多是仿宋时风格,青砖黛瓦粉墙间透出一股宁静出尘的气韵,漫步在青石路上,一种怀古的幽情怅然而生。国人其实是极为矛盾的,崇尚古人,对老祖宗遗留下来的东西由衷地执迷,但是,拆毁古迹起来却又是最坚决最坚定的一群,通常为了城市新建不惜任何代价。亦辰不自觉摇了摇头。
“亦辰要不要回去先休息一下?”王旭关切地问,细心地留神亦辰的脸色。
“我没事。”亦辰心中一甜,只为王旭毫不保留的关怀,找了一处木制的长凳两人并排坐下。欣赏着青山绿水间深秀的风光,湖水波光粼粼,浮光掠金,湖面上散落着几许游船,人们的脸上匀着和煦的笑容。在这样的情景之下,不由得生出生活真美好的感叹出来。
春天的阳光洒在人的身上,暖洋洋的,不一会也懒洋洋的。春天是个极易犯困的季节,微风隔着湖水拂面吹来,吹面不寒杨柳风,亦辰坐了没多久,眼睛就有些眯了,昏昏然欲睡。王旭轻轻地拥着他,由着他打盹,嘴角勾着浅浅的微笑。
湖边虽不能说游人如织,但还是很有些人的。亦辰所在不远的地方,就有好几个架着画板写生画画的人。只是从他们两人身边路过的人们看到男子略显亲密的相拥,却奇怪地没有异样地眼神。大约是感觉这二人在一起,就像春天的嫩芽破土而生一样自然清新吧。
临近黄昏的时候,大家来到庭院修剪整齐的草坪上烤肉,气氛欢快而热烈。亦辰在烤肉这一方面出奇的有极好的天赋,里嫩外不焦,香气诱人,因为这一点,亦辰很是扬眉吐气,得意洋洋,眉飞色舞地直说让王旭好好坐着等吃就好。
亦辰主动伺候人的机会可是不多,王旭从善如流,乐呵呵地答应着,盘坐在一旁,看亦辰手指飞舞。对于他而言,无论是静止还是舞动,亦辰都有一种自不待言的美丽,让他不由自主地瞩目。
“亦辰,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没看到你?”张晓薇走过来,问。
“哦,我刚才去湖边了,怎么有人找我吗?”亦辰涂抹着酱料不甚在意地说。
“没什么。”晓薇顿了一下,笑了笑,然后走开了。心中暗道奇怪,刚才,那种莫名的威胁是来自那个一直注视着亦辰的男子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一靠近亦辰,便隐然有种被人胁迫的感觉。在这样的气场下,容不得自己不走开。
“阿旭,来尝尝我的手艺。”亦辰执着一块鸡腿,笑眯眯地说。目光里尽是期待。
王旭收回若有所思的眼神,笑着接过,咬了一口,不吝啬地夸赞,“是很不错。”
亦辰一听,眉开眼笑,快乐无比地继续烤肉肉,王旭的嘴巴很刁的,能得到不错的评价,他就很高兴满意了。亦辰的同学已经到高中的,大多都参加过两至三次野外生存的夏令营,甚至可以自己制作捕鱼网捕鱼,设置陷阱捕捉野物。区区烤肉自然是不在话下。那些交流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很多不要说烤肉,连家里的厨房都是很少下的,浪费了一堆食物,烤出来的东西好吃的却没有几块,少不了,到亦辰等人那交流几块,大家吃吃喝喝,感情倒是似乎增进了许多。
收起烤肉架等东西后,大家燃起篝火围着火堆唱歌跳舞做游戏。倚碧山庄前的草坪大多有这样的设备,即使烧掉了一些草皮,客人走后也会有专人来培植新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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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们换上漂亮的裙装,裙摆摇摇间,散发出别样的情致美丽。这一天原来也是日本的晒衣节,来自日本的女孩早早就换上了漂亮精致的和服。来自韩国的金明姬毫不示弱地穿上了上粉红色小衣,下翠绿色长裙的韩服。两个穿着异族服饰的少女引来众人夸赞的目光。
银河的女孩子们怎么可能让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专美于前,不到一会的功夫,很多少女穿上了汉朝的裙裾或是唐朝的广袖,日本和韩国的服饰本来自唐汉经改良后而成,跟正宗的汉服比起来自然差了许多味道。
更让人叹绝的是,她们随着传统笙箫的节拍,随意地摆个姿势,轻轻地垂首,裙角摇曳间,风姿飘然出尘。便是清歌一啭,也有着别样的婉约动人。
莫说是其他男生惊艳的目光了,就是亦辰也看得目不转睛,班上的女孩子们什么时候藏了这么一手的,太让人惊讶了。
“晓薇,你们怎么?”亦辰坐在篝火边上,小声地问。才一转眼,怎么她也换了一身衣服?只见张晓薇盘着简单的发髻,垂髫两束发于肩,着这一袭素白的汉朝裙裾,交领衮着浅青色的镶边,疏疏朗朗迪描着几笔墨绿的草纹,手上粘着一方丝巾,腕上小小的翠绿钏子,清丽端庄中有着一丝脱俗的雅致。
晓薇嫣然一笑,“这是我国最传统的服装,凭什么日本韩国的人借鉴后一直穿下来而我们自己却不可以!”她的语气里有着难掩的骄傲。
亦辰笑了,银河的女孩子从来骄傲自信有极强的主见,就是学校的校服,六年一改,也必须要她们首肯。中国朝代多,衣服款式繁杂,到了现代就旗袍流传至今还在穿。其他的只有电视上才能得以见到,实在是太浪费了。而旗袍并不适合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们,端庄秀美,或是繁丽大方的唐服却很合适。亦辰以前也在亦悠的衣橱里见过几件唐汉时的衣服,原来以为她是在化妆舞会上穿的,没想到,其他女生也有。真的是意外了。传统的衣服,大家都会觉得好看,可平时却不会有人去穿,但一旦有人开了先河,自下而上,或许有一天,传统节日的庆典里,中国人穿着唐汉时的衣服走在大街上也不会再有人觉得奇怪了吧。想象一下那样的场景,穿着精美传统服饰的女孩子们象花朵一样撒落在街上的人群中,那应该是极美的吧。
亦辰靠在王旭的旁边,暮色的掩映下,大家快乐地唱歌跳舞,属于青春的日子竟然是这样的鲜活热闹。
郊外的星空非常的美丽,苍穹之下的人,显得那样的弱小,仰望星空,总会对自然生出无限的敬畏来。望着明亮火光跳跃中,爱人越显俊朗的容颜。
“阿旭,我是不是没有说过我喜欢你。”亦辰的声音蓦然响起。
王旭一愣,惊喜突如其来,定定地望着亦辰。
亦辰看着他难得发呆的样子,微笑,“我想,我爱你。”眼神中跳跃着几许顽皮的神采。
王旭怔怔地望着亦辰开合的嘴唇,眼神越发火热。亦辰福至心灵,明白他心中所想,连忙捂住王旭的嘴,天啦,如果王旭在这里吻了自己,那明天他就得休学了。
王旭深邃如泉的眸中笑意旋旋逸出,顺势握着亦辰的手放在嘴唇上,轻轻地吻了吻。那样的吻是那样的轻,又是那样的重。亦辰垂首微笑,心中痒痒的,只觉得说不出的甜蜜。
“颜亦辰同学?”
亦辰和王旭坐的地方已经很靠边了,但今天这里人气却是格外的高。亦辰被呼声唤醒,红着脸抽回手。
“君藤同学,你好。”
君藤雅彦颌首微微一笑,“好像我打扰到你们了,抱歉。”
亦辰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天,连陌生人也看出来了吗?
王旭神色不动,眼角却有丝不豫。
亦辰笑着为两人作介绍,可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两个人似乎已经认识的样子。君藤雅彦盘坐下来,随意聊了聊后,忽然望着王旭说,“我曾听说,人不可以为着一个缥缈不可及的幻梦而活,却可以为那一线天堂在人间的投影而死。今日所见,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意。不知道阁下是如何看待的?”
王旭静若平水,“吾之天堂,之于彼,或许就成砒霜。”
君藤雅彦静默许久,才颌首,慢慢地说,“我明白,也会使他明白。”
说罢,向亦辰致意后,起身施施然走了。
亦辰愣愣地看着他远走的背影,又望了望王旭不可预测的神色,拍了拍额头,他们说的是地球语,自己怎么就听不懂呢?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的。恍若眨眼之间,庭院里的桃花便绽放了两回,当然亦辰也吃了两次鲜活甜脆的桃子。
这一天,亦辰一大早便拿着小花锄在顶楼挖啊挖,种苦瓜,黄瓜。这活他干过一次,现在已经是驾轻就熟了。去年,外婆到这边来看他,觉得空着地方实在有些可惜。建议亦辰种点藤蔓的蔬菜。王旭在一边听着眼角直跳,却没敢反驳外婆的建议。原来自己奶奶来一回,庭院里就多出一个葡萄架,现在最多顶楼多出个菜园子罢了。更何况亦辰也是兴致勃勃的,王旭对亦辰的态度,那叫一个惟命是从,用亦悠的话来说就是比妻奴还妻奴。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驳他的意。
菜园子没建成,但苦瓜黄瓜却是长势极好,那一年夏天,顶楼的支架上,爬满了青翠的叶子,间杂着黄|色的小花。王旭和亦辰有时候,搬着椅子在外边喝茶看书,望着蔓延的绿色,叶间漏下的阳光,倒是在都市里好好地享受了一回田园牧歌式的生活。
自然这一年,亦辰的兴致就更好了,接王旭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额间的薄汗,继续挥舞锄头努力奋斗。把娇嫩的瓜苗种在坑里,沿着周围小心地撒了撒水雾,就算大功告成。
洗过手后,一家之主亦辰老爷悠闲地坐在吊篮里,喝着王旭亲自泡的香茶,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心里美滋滋的。男耕‘女’织,要是再摆上一架织布机就完美了。
王旭合上已经处理好的文件,抱起颜老爷把他安置在自己的怀抱里,握着亦辰的手,十指相缠,两个样式大方的指环的银光在阳光下交相辉映出璀璨的光芒。
亦辰望着手上的指环瘪了瘪嘴,不由想起。
那段时间里,自己一直在琢磨着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直到有次路过珠宝店,望着橱内熠熠生辉的戒指驻足许久才明白过来,自己好像忘记了跟某人求婚。(咳,我说小颜老爷,你确定求婚的事情是你来做的?)
那天回家后,他就想着给王旭一个惊喜,好好地设计一款戒指好了。却没想到,第二天,他在学校接到王旭一个据说十万火急的电话,亦辰以为王旭出了什么事。匆匆地赶到他公司,走进办公室,却只见办公室的桌子上一字排开数枚形态各异的钻戒。
王旭笑眯眯地坐着说,“挑一个吧。”
亦辰呆住了,气得直接想打爆王旭的头,自己设计的惊喜怎么办???浪漫的烛光晚餐,沙滩漫步,鲜花小提琴???施展不出来了?
难以启齿地是,最后他还被王旭误会了表情,被他压在公司办公室里吃干抹净不留渣!一想到这事,亦辰就满脸通红。
王旭自然是明白他在想什么,嘴角噙着一抹笑,低头亲了亲亦辰的额头,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