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就是这个杂种设计的,就是他……”一旁,闻夫人哭叫着控诉。
“住口!”厉声喝止她的尖叫,闻老太君看着嘴角始终噙笑的孙儿,心中已然明白,可却还有点不解。“就算你要报仇,两年前就可揭发一切,为何要等这么久?”
“我在想,虽然闻夫人的年纪不小了,可还是有那么一点机会,若是让她怀上了野种,光看她烦恼着是要打掉,或者是珠胎暗结,然后偷偷生下送人抚养,这不也是件有趣的事?”扬起眉梢,闻少秋笑得极为恶意,“她让我和我娘死别,我若让她与自己的孩子生离,那倒也不错,可惜的是她的肚皮不争气,让我损失了这个乐趣。”
“你好毒的心!你畜生不如……”得知他竟打着这种算盘,闻夫人当下厉声尖叫,嘴里咒骂不绝。
“我毒?”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闻少秋先是哈哈大笑了两天,随即变脸狠瞪着她,凌厉的目光几乎将她凌迟,“我有你毒吗?昨日若非喜福先吃了粥,今天我还能站在这儿与你比谁毒吗?你在粥里下毒,害得喜福可能从此成了废人,你敢说我毒吗?”
“什么?竟有此事?”闻老太君惊问,再次震愕不已。
老人家的疑问很快的得到解答,因为闻夫人恶毒的大笑起来——
“原来那贱婢真的中毒了,只可惜没有把你也顺便毒死……”
啪!
蓦地,一道清脆的巴掌声猛然响起,闻老太君颤巍巍地收回打人的枯瘦老手,看着儿媳的眼神既痛心,又悲怆。“月芙,你太不像话了……”
为什么会这样?她用心想兜拢一家人,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是她的错!是她的错!她当初不该强迫儿子娶月芙的……
抚着热辣的脸颊,闻夫人无声泪流,不再言语。
眼看如今已成这种景象,闻老太君只能长叹一口气,招来下人将王二给押去官府,又让丫鬟送儿媳回房,并命令将她关在里头不得出房门一步,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这才望着孙儿……
“少秋,你恨祖母吗?”恨她明知月芙害死了他娘亲,还是依旧庇护着月芙,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没将她送去官府定罪。
闻言,闻少秋定定地看着她悲伤地神色,嘴角再次勾起了一抹讥讽的微笑。“我明白闻夫人除了是您的儿媳外,也是您的外甥女;而我娘只不过是个你们认为下贱的丫鬟,是以您偏心并庇护自己的亲人,我不感意外,也能理解,可如今……”
顿了顿,他蓦地哑了嗓音。“就因为您当初的偏心与纵容,让她丝毫没有受到教训,是以才会食髓知味,再次害了喜福,一想到这个,我就无法原谅!”
“祖母,我恨我自己,但我也恨您!”将心中的话说完,他掉头转身就走。
“少秋,你要去哪里?”老眼盈泪,闻老太君隐约知道孙儿的打算了。
足下一顿,闻少秋连回头也没有。“这座府邸,我是再也住不下了。”话落,毫不犹豫地迈步离去,未曾留恋。
而闻老太君看着他挺直背影愈去愈远,终至消失后,眼里老泪终于流下,许久不止……
第九章
“啊答咦噗噜……”
敖府客房内,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娃娃怪叫声不绝,小小的身子还不安分地企图从娘亲的怀里挣脱,两只小胖手直朝床上的人伸去。
“璇儿乖,不行喔……”连忙稳住调皮的小家伙,上官秋澄又劝又哄,实在拿好动的儿子有些没法子。
坐靠在床头,喜福望着小脸写满“抱我,抱我”的小家伙,很是歉疚的道:“小少爷,喜福现在没法儿抱你了。”
唉……别说抱人了,她现在全身使不上劲,就连吃饭、喝药都要人喂了。
好似听懂了她的话,小家伙又发出了几声“天语”,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小脑袋瓜后,这才乖乖的窝在娘亲怀里。
见儿子这模样,身为娘亲的上官秋澄不禁好笑,可眼角余光扫见了床上神色抑郁的人儿,她敛去唇边笑意,肉身轻问:“喜福姑娘,你怎么了?”
“没,没事……”结巴的想否认,可惜不擅说谎,小脸霎时红了一片。
微微一笑,上官秋澄心思细腻,当下轻声又问:“是不是不见闻公子,心中不开心?”
被猜中心思,喜福脸上更红,沉默了半晌后,终于低声问道:“敖夫人,我家少爷呢?”
昨夜少爷陪她入睡后,今早再次醒来便不见他的人了。
如今她没法儿动,也没法儿回闻府找少爷,她好怕少爷就这样丢下她,不要她了。
看出她心中的不安,上官秋澄柔声安慰,“闻公子回去处理一些事,等他处理好了,就会来接你了。”
她从夫婿口中听了一些事,虽然不是很清楚来龙去脉,但隐约可以猜出是闻家内部的问题。
“所以少爷不是要丢下我,不要我了?”小脸一亮,喜福急切又问。
“当然不是。”有趣失笑,上官秋澄可不认为闻少秋抛得下她。
“那就好……”松了一口气,喜福的一颗心总算是安了下来,随即对上她满是笑意的美眸,脸皮不禁又一阵羞窘热辣。
觉得她真是老实可爱,上官秋澄忍不住笑道:“喜福姑娘,你这性情,看来以后是要被人吃定了。”
呵……以闻少秋那狐狸性子,一般姑娘都招架不起了,更别说她这般憨傻古意的人了。
不过俗话说,一个锅配一个盖,也许就得是她这般的性情,才有办法让闻少秋爱上呢!
“啊?”不懂她话中的意思,喜福满眼迷惑。吃定?吃定什么?谁又要吃她?见她满头雾水样,上官秋澄不禁又笑,不过却没打算解释;正当这个时候,门外蓦地传来一串兴奋地狗叫声,让喜福的双眼一亮——
“汤圆!”满心欢喜的大叫,她明白“汤圆”的出现就代表着少爷的到来。
果不其然,随着狗吠声,一道修长身影出现在房门外。
“怎么?就只记得‘汤圆’,不记得我了吗?”扬着眉,闻少秋抱着白毛肉球慢悠悠的踱入房内,一开口就是满含笑意的调侃。
“喜福才没有……”细声抗议,她觉得被冤枉了。
“呵……你们慢慢聊。”抿唇微笑,上官秋澄很自动的抱着儿子离开,离去前,还贴心的把房门关上,好让他们能不受打扰地独处。
果然,闻少秋一见房内再无旁人,当下把“汤圆”放到她身侧,随即脱鞋上床,亲昵的将她抱在怀中,二话不说就往柔嫩的脸颊亲上一口。
“汪汪!”床榻上,“汤圆”看主子偷香,也不甘寂寞的蹦蹦跳跳吠叫着,好似在说——我也要!我也要!
“没你的份!”斜睨一眼,闻少秋不客气的赏了狗脑袋一巴掌。
哼!一只小畜生也妄想吃喜福的豆腐?门都没有!
“少爷,你不要欺负‘汤圆’嘛……”喜福呵呵直笑,想护卫小家伙,奈何身不由己,只能嘴上帮它求情。
“谁说我欺负它了?”嘴上这么说,一只手却猛把那颗往喜福身上蹭的狗脑袋给戳开,待白毛肉球终于认清争不过“万恶的人类”,跳下地跑道角落去自怨自艾后,闻少秋这才与她算老账。“谁让你又叫我少爷的?不听话了是不是?”
“啊……我……我不是……没有……”猛然警觉自己又忘了不能叫他少爷,喜福结结巴巴的想解释,“我……我忘了”
“忘了更不应该!你说该如何?”故意横眉竖眼。
沉默了半晌,她终于以着几乎听不见得声音细细道:“该,该罚……”想到他所谓的“惩罚”,一张小脸霎时红如醉枫,羞赧至极。
瞧她羞红着脸的可爱模样,闻少秋大乐,果然很不客气的“惩罚”了。
直到良久过后,某人觉得“惩罚”够了,这才放过香甜小嘴,不过还是紧紧的抱着她,沉默许久不语。
他蓦地沉寂不语,喜福虽不明白缘由,却也不打扰,只是软绵绵的偎在温暖的怀里,任由他慢慢的沉淀心情,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有闲情逸致把玩着她的发丝后,喜福知道他已经恢复正常,这才轻轻开口——
“你要接我回家了吗?”这回,她终于记得不再唤他少爷了,而是直接用“你”代替。
“回哪个家?”优雅长指卷着柔腻发丝,闻少秋懒洋洋的反问。
呵……她口中所谓的“家”,他不久前才说住不下去了呢!
“闻府啊!”轻声低喊,喜福觉得他的话很奇怪。
“闻府?”缠着发丝的长指一顿,随即又缓缓地卷了起来,他轻笑不已。
“不,我们不回闻府了。”
“咦?”不懂。
看出她脸上的迷惑,闻少秋笑着又亲了嫩颊一口,这才淡淡道:“喜福想不想跟着我到新家住?”呵……幸好他早有准备,让敖澔在城西帮他买下一座宅邸了。
“好!”想也不想,喜福毫不犹豫地答应。
嘻嘻,只要能跟着少爷,和少爷在一起,不管是哪儿,她都要去的。
莫名其妙的中毒,突然地要离开闻府,事情发展至今,到处是满满的疑点,可这丫头却连问也不问一声,只有一个“好”字就答应跟着他走,真是……
对她的傻气与信任,闻少秋只能摇头叹笑,忍不住吓人。“你啊!再这么傻下去,总有一天要被人给卖了。”
其实,她差点就让他给卖了一条小命,不是吗?
“喜福不怕!”笑嘻嘻的,她满心信任。“你会把喜福买回来的。”
“你就不怕是我卖了你吗?”恐吓。
“咦?你要卖了喜福吗?”瞪大了眼,她疑惑反问。
“不!”手臂拢紧,将她牢牢圈在怀里,闻少秋柔声低喃,“这一生,我再也不会卖了你……绝不……”
再?少爷为何说“再”?
傻愣愣地想着,喜福百思不得其解,最后索性懒得想了。
嘻嘻,不管少爷卖不卖她,只要她一直在少爷身边,那就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闻少秋果然带着喜福住进了新买的宅邸,只是人虽住进去了,可奴仆却来不及找人,所幸敖澔很是兄弟,不仅大方借出府内的下人应急,还让敖府总管前去帮忙招聘并训练新进奴仆,如此忙了几日,一切总算上了轨道。
至于闻少秋也没闲着,他不仅忙着照应喜福,每日为她按捏无法动弹的身体,还忙着四处聘请名医来为她诊治,只是每回得到的皆是一张张歉然的脸庞。
如此多次下来,他还没失望死心,喜福倒是先沮丧了,甚至曾经有一次还忍不住哭着问他——
“我是不是永远也好不了了?”她连一根手指头也没法儿动,再这样下去,会拖累少爷的。
“胡说!”伸手拭去脸颊上的泪水,闻少秋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似安慰又似立誓般沉声道:“不要多想!无论要花多少时间与钱财,我一定会找来全天下最好的大夫来治好你。”
“可是……”她还有犹疑。
“没有可是!”定定的瞅凝着盈满惊惶的眼眸,闻少秋明白她心中的不安,是以总是适时的给她信心与希望。“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等你身子好了后,我们成亲,生一大堆小娃娃好不好?你不是最喜欢小娃娃吗?”
“嗯!喜福最喜欢小娃娃了……”含着泪,她笑了,终于能继续坚持下去。
于是他继续遍寻名医,而她则是持续接受一个又一个大夫的治疗,有时看似有了起色,可最后却又以失望做结,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
同时这段时间,城内在不只不觉间谣言满天,谣言究竟是从哪儿传出,由谁的口中传出,没人知道,但却有各种不同的版本——
有人说闻少秋因为做了让闻老太君震怒的事,被闻家给赶了出去;也有人说闻夫人不守妇道,红心出墙,被闻老太君给休回娘家,就连华家兄妹也觉面上无光,丢脸至极,连夜收拾包袱回自个儿的家去了;也有人说那奸夫是个卖货郎,被撞破丑事后,已经被送进衙门大牢……
总之漫天的谣言让城内的百姓们有了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至于消息属不属实,正不正确,没人可以拍胸脯保证,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偌大的闻府,除了一堆奴仆外,如今就只剩下闻老太君一个主子住在那儿了。
这些事在城内传的沸沸扬扬,但闻家却没有一个人出来说过什么话,日子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这一天,闻少秋眼见天气不错,于是吩咐下人将贵妃椅抬到庭院中,自己则抱着喜福一起赖在上头晒着暖呼呼的太阳。
“来,再喝一口……”柔声劝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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