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城靠在廊柱上,红着眼睛看着不远处的男人,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背,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果然是看不见了。
就这样面对着面,她就在他的面前,他竟然也没有发现她。
难怪,天那么亮,他还亮着烛火。
难怪,她站在门口那么久,他都没有察觉。
难怪,她进去的时候,他抬头望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难怪。。。。。。
那么骄傲的一个男人……看不见了……
她颤抖地看着他,只觉得一颗心像被无数只手狠狠地揪住,痛得她不能呼吸。
千城!
他叫她千城。
他一直知道,一直就知道她是千城是吗?
这头,苏墨沉立在原地,望着大门的方向,又兀自失神了一会儿,倏尔垂眸一笑,苍凉落寞。
其实,这样也好!
她的月盈霜也解了,她有她的路要走。
而他,还有一肩的责任和义务。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疯狂至此?
如今这样很好!
苍凉转身,他深深叹出一口气,拾步走回云轩阁。
骤然,背上一重,有什么撞到了他的伤口,他闷哼一声,等意识到怎么回事,便浑身一僵,再也无法动弹。
有人……有人自身后抱住了他。
“苏墨沉……”千城紧紧箍着他,哽咽着,泣不成声,“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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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我偏要看
“苏墨沉……”千城紧紧箍着他,哽咽着,泣不成声,“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
苏墨沉僵硬着身子,有刹那的恍惚,疑似自己听错了一般。
她没走?她这是……。
下一瞬,一颗心狂跳,几乎就要跳出胸腔,他就保持着被她拥抱的姿势,微微颤抖。
背上火热滚烫,他知道,那是泪水,透衫而入,打在他的肌肤上悒。
那一刻,他竟也泪湿了迷蒙的眼睛。
皱眉,他仰起头,默然不响,任由心中各种情绪激荡。
有疼痛,蚀心蚀骨的疼痛,有欣喜,如疯若狂的欣喜颧。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千城将脸埋在他的背上,泪水濡湿了男人的衣衫,见男人依旧一声不响,心中一点一点失望。
终于,她缓缓放开了他,吸吸鼻子,“我走了!”
转身的刹那,腕上一重,身子骤然失去平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一双有力的手臂重重地裹进怀里。
“别走,别走,千城!”
男人紧紧地箍着她,轻吻着她头顶的发丝,呢喃,虽然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声音的暗哑颤抖。
一抹清檀入鼻,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暖,千城觉得一阵眩晕,似乎穿过了千年。
她死命挣扎,他紧紧不放。
她挥着拳头打他,他也不避不躲,任由她的拳头雨点一般落在他胸前各处的伤口上,没有人知道,此刻的他,心远比那些伤要痛。
千城犹不解恨,张嘴对着他的肩头重重咬了下去。
他闷哼一声,心口抽痛,手臂反而更紧地将她圈在怀中。
不知咬了多久,似乎拼尽了力气,血腥萦上舌尖、齿根酸痛发麻,她才松了口。
终于,她大哭起来,在他的怀里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起来,整个人仿佛崩溃了一般。
她突如其来的强烈情绪,让苏墨沉一下子慌了神。
他最怕看到她的眼泪,因为他根本不会哄人,而且似乎每次都是他越哄,她哭得越零落。
伸手捧起她的脸,看不到她的样子,温热的指腹只能摸索着一点一点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却好像怎么也擦不干净。
“别哭,是我不好……”
他反复地说着这句,而似乎除了这句,他也找不到其他的语言。
千城红着眼睛看着他,看着他着急、慌乱、无措的样子……
几时能看到这样的他?就像一个愣头愣脑的毛头小子。
前一瞬还哭得天昏地暗,下一刻,她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男人一怔,欣喜写在脸上,一双蒙着迷雾的黑眸似乎也染上光彩,有些难以置信,“千城……”
“苏墨沉,你就是一混蛋,我发现,你就会欺负我,是不是哪天我真的死了,你才开心……”
唇上一重,苏墨沉已经低头吻住了她,将她后面的话语尽数吞入腹中。
“唔——”千城挣扎。
这厮果然是行动派,让他说个心里话,就像要他命一般,平日里跟文帝和他的那些兄弟的巧舌如簧哪里去了?
而他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一般,吻,火热强势,霸道凌厉,似乎渴望了许久一般,一点一点加深。
她呜咽着,意识到他们还在院子里,光天化日之下……
她又羞又恼,用力一推。
也不知道是不是骤不及防,还是碰到了他哪里,这一次,他竟然后退了两步,放开了她。
“苏墨沉,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男人不响,只是拢着眉,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千城怔了怔,终于发现了他的异样,心中一滞,连忙上前两步,将他扶住,“你还好吧?”
他微微喘息,“你……看我好不好?”
千城一时语塞。
看样子,似乎还真不好,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直冒,而且,胸口绛紫色的衣料被殷红濡湿成一团一团的暗紫,像怒放的蔷薇,触目惊心。
她愕然睁大眸子,又惊又慌。
怎么回事?
他身上有多少伤?
心中一痛,她连忙道,“我扶你进去!”
在远处抄手游廊的尽头,一抹纤瘦的素衣身影静静伫立,望着两人的方向,一动不动,一阵晨风拂过,带起女子的衣袂,簌簌直响。
************
此时的皇宫,正在早朝。
文帝宣布原定于今日举行的对染飞染将军的女儿染千叶的封妃大典取消。
没有说原由,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因为染千叶隐疾发作时成疯成魔的消息,早已不胫而走。
不封妃都在大家意料之中,正常人都不会娶一个疯子,更何况贵为天子的帝王。
三王爷苏墨风在消失两个多月后再次上了朝。
十四王爷苏墨宇也顺利回来上了朝,还带来了四王爷苏墨沉平安的消息,只是受伤严重,在王府养伤。
文帝一颗心终于落地,而众人却更关心寻药的情况,那四味药?
就在十四准备如实禀报说,苏墨沉寻到了其中两味的时候,却被三王爷苏墨风抢了先。
“启禀父皇,儿臣和四弟惭愧,皆无功而返。”
十四诧异,苏墨风便丢给他一个深意的眼神,于是,他也没有多讲。
其实,他一直不喜欢这个三哥,因为从小到大,他的这个三哥都占尽了他们父皇的宠爱。
不过,这一次,他信他,连他最尊重的四哥都信了他,不是吗?
苏墨风当然有他的顾虑。
如果说千城的隐疾是这个帝王不娶她的原因,那就对外让这个隐疾一直留着,也好彻底断了那个帝王的念想。
************
云轩阁
苏墨沉刚一坐下,千城伸手想解开他的衣袍看看他的伤。
虽然看不到,他还是感觉到了她的举措,心中一惊,伸手蓦地捉了她的腕。
“别!”
千城微微一怔,想将手抽出,“让我看看你的伤!”
他却依旧抓着不放,声音里透着一丝慌乱,“那些伤无碍。”
“不,我偏要看!”
以前,他不说的事,她不问,他不让做的事,她也不碰,第一次,她难得跟他杠上。
男人又握着她的手静默了半响,无奈地低叹一声,终究松了手。
当男人上身的衣袍褪下,已经被染红的绷带一圈一圈退下,那些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伤痕跃入眸中的时候,千城再一次咬着手背,泪无声地流了满面。
虽然已被包扎过,但是很多已经裂开了,有些还在往外淌着血。
她强自调息了很久,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药在哪里?我再给你上一些药。”
这次,男人很配合,伸手递给她一个瓷瓶。
深秋的早晨很冷,她却感觉到了他肌肤的滚烫。
小心翼翼地将药粉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再用指腹轻轻抹匀抹开,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因为别的,她感觉到男人的身子在她的手下轻颤,她越发轻柔了动作,心却跟着痛做一团。
背上有一条伤痕很深,从后背一直到腰间,腰间还有两个已经淡漠的伤痕,她知道,一个是子弹穿的,一个是她的剑伤的。
这个男人是铁打的吗?
可以自己取子弹,可以中剑后依旧神采飞扬,难道就不知道痛吗?
她轻轻触摸着那些伤痕,脑子里想着当时的惨烈,泪水模糊了视线。
“苏墨沉,等你身上的伤好一点,我们一起去找神医,找神医医你的眼睛好不好?”
男人身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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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还真赶巧了
马车上
千城和苏墨沉对面而坐,车身轻晃。
千城纤白的手指不徐不疾地剥着一个橘子,不时抬眼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男人,心中说不出来的感觉。
竟然又在一起了,就像做梦一样。
不知为何,看到他伤成那样,她心中所有的坚持,所有冷凝的高墙,就在那一瞬间坍塌掉菌。
虽然她自己跟自己说,现在只是陪着他去医眼而已,毕竟他也是因为她才弄成这样,可是,迈出了这一步,她还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吗?
车厢里弥漫着浓浓的橘香,千城挪了挪身子,坐到他的边上,掰开一瓣橘子伸到他的唇边,“吃吗?”
她知道他醒着檀。
她以为他会说不,结果,他却是缓缓睁开眼睛,张嘴承了。
千城有一些怔愣,接着又掰了一瓣递过去,这次,他却没有接,而是伸手抓了她的腕,用力一带。
千城骤不及防,身子一个失去平衡,就直直跌进他的怀中。
“你的伤!”她惊呼。
“无碍!”苏墨沉伸出双臂裹了她,紧紧地将她按在自己的怀中,低头,温热的唇贴在她的耳畔,“只要你不乱动,我的伤就无碍!”
被他这样一说,千城本来还想挣扎着坐起来,立即吓得不敢动了。
苏墨沉低低一笑,有一丝阴谋得逞的味道,千城自知上当,但见他是一个病人,也懒得跟他计较。
索性就窝在他的怀里,接着掰橘子一瓣一瓣塞到他嘴里,他一一含笑接过。
金秋的橘子很甜,隐隐又夹杂着一丝丝微酸。
苏墨沉缓缓咀嚼着,慢慢回味着那抹酸甜从舌尖到喉中,再到心间的感觉。
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那么多种浓烈的情绪,可以一边痛彻心扉、一边欣喜若狂,一边甜到极致,一边酸在其中。
一颗心就在这份浓烈里浮浮沉沉、百折千回。
其实,他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失明,因为,他知道那都是暂时的,他相信,他的母妃一定会医好他的眼睛。
可是,早上,这个女人提出说要一起去找神医医他的眼睛,他竟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而且一刻也不能等,立即出发。
这个女人以为他如此心急如焚,是想赶快治好眼睛,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迫不及待的是什么?
不过是想和她有个由头呆在一起而已。
他怕,世事本无常,他和她之间更是纠复太多,他怕她反悔,他怕又生变故,他怕横生枝节,他怕苏墨风,他怕他母妃,他怕……他怕所有阻碍他们两人在一起的人或事。
满身的伤怕什么,可以边走边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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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及到苏墨沉身上的伤,马车一路走得很慢,行至沙溪镇的时候,天已经黄昏。
因后面要改水路了,所以,苏墨沉便让车夫先驾马车打道回府了。
下了马车的苏墨沉就一直紧紧抓着千城的手不放,用他的话说,因为他眼睛看不到路。
可千城怎么觉得他的步子明明比她还稳健,比她跑得还快。
两人就近找了家客栈。
客栈掌柜的看两人手牵着手、十指相扣的模样,眯眼一笑,“二位客官,赶巧了,还有一间厢房!”
一间?
千城听完,掉头就走,却是被苏墨沉拉住。
只见他对着掌柜的眉眼一弯,“还真赶巧了!就那间吧!”
赶什么巧?
千城不悦地撅嘴,“全镇又不是这一家客栈。”
苏墨沉慢条斯文地付着银两,忽而,转过头,凑到她面前,薄薄的唇边绽放出一记动人心魄的浅笑,“无论哪一家客栈,你都得和我一间。”
“凭什么?”千城怒道。
她已不是他的染夫人,她也不是他的谁,凭什么她非得和他一间?
闻言,苏墨沉却也不恼,笑眯眯道:“就凭我眼睛看不到。”
看不到,看不到,千城气结,敢情看不到就可以要挟她做一切。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她咬牙切齿,却是被他大手一拉,“走吧,夫人!”
夫人 ?'…'
她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苏墨沉,你不要得寸进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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