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点心小菜摆了一席,她却动也没有动筷。
眼前又浮现出下午在上书房时的情景。
文帝说,“你可知三王爷和四王爷的消息?”
她问他“他们怎么样了?”
文帝冷笑,“拜你所赐,两人至今生死不明。”
然后,他又忽然说,“看来,想集齐那四味药是不可能的,你就先在春宜宫住下来,等两月之期一过,朕便封你为妃!”
封她为妃?
她当时就懵了。
这什么跟什么?
莫不是文帝见她将他的两个儿子弄得生死不明,怪罪她,才这样的。
她问他为何,他说,天子办事,哪需要原因,然后就让人将她带到了这个宫春宜里,连让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
从下午到现在,她都没有回过神来,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只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文帝竟然要封她为妃?
文帝怎么可能要封她为妃?
天啊,如果那样,那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不行!
得去找他!起身,她往外走,门口就有侍卫拦住了她,说皇上交代过,不让她私自外出。
千城彻底崩溃。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竟然还软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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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宫
文帝坐在龙案前批阅着奏章,手中的朱砂笔不时落下一记。
梅萍盈盈走了进来,边上的李公公见状,连忙上前行礼。
文帝闻声抬起头,看到来人,眸光一亮,也起身迎了过去。
“萍儿怎么来了?”
梅萍笑笑,没有回答,看了李公公一眼,文帝会意,便挥袖屏退了众人,末了,又牵着她的手来到龙案边坐下,将她抱在怀里,“说吧,找朕何事?”
梅萍正准备开口,却又被他抢先打断,“不如,让朕猜上一猜!”
梅萍便看着他。
他弯唇一笑,“因为染千叶!”
梅萍愣了愣,见他既已将话挑明,便也不再遮掩顾忌,“皇上明明知道她是三王爷和四王爷心头的人,为何还要封她为妃?”
虽然外面盛传的都是那个女人要嫁给这个帝王,但是,她心里有数,那也不过是这个男人放出去的消息,目的只是不想自己被世人说父夺子妻而已。
文帝垂眸,轻轻一笑,“就因为她是老三和老四心头的人,所以朕更要娶她。”
梅萍怔了怔,秀眉拧起,“皇上这样做就不怕他们恨吗?”
“恨?”文帝嗤笑,“比起让他们要死要活、手足相争,恨,不算什么。”
梅萍愕然,怔怔地看着他,半响,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男人的意思。
是啊,从这次寻药事件来看,那两个男人既然如此不顾生死,那也定然不会轻易对染千叶放手,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那也是迟早的事。
胸口微微震荡,说不出来的感觉,她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幽幽开口,“那……皇上就没有一点私心吗?”
文帝一怔,捉了她的手握在掌心,笑道,“怎么?萍儿在意吗?”
在她看不到的方向,文帝眸光微敛。
有私心吗?他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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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我来晚了
十四赶到南海的时候,巨海鲸鱼已经被人杀了,庞大的尸身漂浮在海面上,很多渔民载着船在取它的肉。
他一刻也不停留,马不停蹄,直接返身去了天山。
找到苏墨沉的时候,是在天山脚下的一个洞里,那时他几乎绝望,因为他找遍了所有的山头都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而且天山气候恶劣,除了一种生长血蚁的树,再也没有其他的生物。
要不是大暴雨,山体滑坡,他误滑误入进了那个山洞,他可能就错过了他。
初见苏墨沉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认不出了他,苏墨沉躺在地上,蜷着身子,一动不动,满头的银丝,凌乱了一地,有些还被汗水和血水沾染在苍白的脸上,遮去了他大半个面容悒。
衣袍早已破碎不堪,大大小小的伤痕,纵横了一身,特别是背部,有的伤,深可见骨。
将他终于认出来的那一刻,十四泪流满面,一个铮铮男儿就像一个小孩一样抱着他泛着骇人寒气的身子嚎啕大哭。
他以为他死了,也不顾他身上的伤,死命摇晃着他,直到感觉到他微弱的呼吸,强劲的脉动,他欣喜若狂禁。
他给他输送着真气,仔细检查他的伤口,耐心地给他伤口上涂上金疮药。
在他的手腕上,发现了好几个小洞,他终于明白了,这个男人为何生命体征如此微弱,可脉搏却这般强劲。
原来,他已经成功引到血蚁,脉动强劲是因为血蚁在他血液里躁动造成。
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患有什么隐疾,太医院的院正说,这天下难寻的四味药放在一起,其实也是一个可以解百毒的药方。
他没有和这个男人一起出征边国,他也不知道他和那个叫染千叶的女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故事,竟然,他和苏墨风两人都这样不顾生死。
真气源源不断地送进苏墨沉的体内,可是,除了呼吸比方才明显了一些,他依旧没有清醒。
十四脱下自己的披风裹住他的身体,将他背着一步一步出了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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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二,离夜宴整整两月。
千城坐在窗前,怔怔地望着窗外的繁星满天,一动不动。
她已经保持这个姿势一整天了,从东方泛白,到如今明月高悬。
身后的饭菜也一动未动,无论宫女如何劝说,她就像没听到一般。
两月最终还是到了,他们两人却都还没有回来。
她的心彻底被绝望填满。
是暂时还未回来,还是再也回不来?她不得而知。
泪,无声滑落,在脸上划过长长的水痕。
是她!是她害了他们!
文帝说得对,拜她所赐!
她就是那个侩子手。
难过、心痛、自责、悔恨,各种情绪在她心中纷乱,她抱着膝盖、颤抖地将脸埋进膝盖里。
春宜宫的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的时候,她就坐在那里也懒得理。
李公公进来传话,说,十月十六黄道吉日,那日行封妃典礼,让其准备准备。
她依旧没听到一般坐在那里。
李公公也不跟她计较,因为个中原由,他多多少少也清楚,只是低叹着摇了摇头,就退了出去。
大门“砰”的一声,再次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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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
是夜,星光璀璨、满月如盘。
虽然已经入夜,可因为明日就是封妃典礼,所以宫里面还有很多人在各种忙碌着,宫道上不时有急急走过的太监和宫女。
骤然,从春宜宫里传出一声尖叫,划破黑夜的静谧,凄厉、可怖。
守在门口的侍卫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想着如果里面的女人有什么闪失,那他们明天一个一个脑袋直接搬家。
几个侍卫互相看看,不做一丝犹豫就开门冲了进去。
里面没有点灯,却也不黑,因为是十五,月色皎洁,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一室清辉,视线倒也清明。
只见一个婢女摔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见有人进来,就像看到了救星,拉住他们的衣襟,惊恐的叫着,“鬼,鬼……。”
侍卫们都是男人,自然不像婢女,一个个问着,“哪里?哪里?”
婢女抖抖索索,伸手一指。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是床榻,果然,只一眼,众人也是大骇得变了脸色。
床榻帷幔轻垂,床榻边上坐着一人,一动不动,一袭白衣,一头白发,白发全部披散而下,遮住了大半个脸,清冷的月光打过来,阴森可怖。
那一刻,他们想到了鬼和白发魔女。
“谁?”有人出声询问。
没有回应。
众人互相看了看,有胆大的拔出腰间长剑,一步一步挪着步子,小心翼翼地往床榻边走去,试探性地轻唤,“染姑娘,染姑娘……”
床边那人骤然抬起头,脸色苍白、皮肤褶皱,哪里还是那个倾国倾城的染千叶。
“啊!鬼——”
有胆小的侍卫已经尖叫了起来,众人纷纷拔出腰间佩剑。
白发女人骤然从床上站起,几人吓得止住了脚步,没有一人敢上前。
女人抬头看了看洞开的大门,猛然越过众人,飞一般朝外跑去。
半响,几人才反应过来。
“抓住她!抓住她……”
整个皇宫都被惊动了。
宫灯一盏一盏亮起来,所有的禁卫被临时紧急聚集。
各个宫的主子太监婢女也都一个一个闻声出来凑热闹。
白衣女人跑得极快,直直朝着出宫的方向,暗夜里,白发白衣,盘旋飞扬,如同一个从幽地里跑出来的鬼魅,在躲避索命无常的追捕。
侍卫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多,甚至弓弩手也被调动了,一个一个手持羽箭一字排开。
“站住!若是再跑就放箭了!”
疾跑中的女人一怔,似乎想起了什么,生生顿住了脚步。
众人团团围了上去,水泄不通。
随着一声尖细的“皇上驾到!”一袭明黄出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连忙自觉地分退到两边,跪下,为其让出一条道。
文帝微眯着眸子,缓缓上前,在众人的面前站定,静静睨着那个在风中颤抖的白衣白发女人,沉声开口。
“你是谁?”
女人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声音破碎嘶哑,“染千叶。”
啊!
全场一阵压抑的惊呼。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是那个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染千叶?
文帝也是微微一怔,眉心微拢,“你如何变成这个样子?”
女人身子摇摇欲坠,似乎在强自隐忍,“我说过,我有隐疾,每个月发病一次,今夜便是我的发病之日。”
其实,司空畏给她的解药就在袖子里,她故意没有服。
不是明日要封她为妃吗?
她倒想看看,一个天子还怎么封一个妖女为妃子?
强自忍住要昏厥的欲。望,千城睁着迷离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
很好,都来了,人越多越好。
果然,文帝在静默了良久后,喊道:“来人!将她带下去!传太医!”
有太监宫女上前。
千城轻笑,“没用的,谁也治不好我的病。”
文帝紧紧抿着唇,脸色铁青,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还是将她送回染府吧!”
众人七手八脚地上前,千城心口一松,脚下一软,身子就朝一边倒去。
“千叶!”有人拨开人群,冲了上来,接住她绵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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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我很好
“千叶!”有人拨开人群,冲了上来,接住她绵软的身子抱在怀里,“对不起,我来晚了。”
众人惊愕,半响才认出来人。
那不是当今三王爷苏墨风又是谁。
只是不见了平日的干净清爽,一袭白袍早已辨不出颜色,凌乱不堪,人也明显清瘦了不少,一脸的风尘仆仆。
他终于回来了,平安地回来了悒。
“老三”文帝甚是意外。
“风儿”丽妃亦是欣喜万分。
苏墨风抱着千城对着两人略略鞠了鞠身,急急道:“儿臣先行告退!明日再来宫里给父皇母妃请安!颧”
话音未落,只见人影晃动,等众人再看,哪里还有两人的影子。
一曲闹剧这样结束,众人意兴阑珊。
文帝冷凝着脸,离开,众人齐齐跪送。
人群中梅萍微微蹙起了眉,这苏墨风都回来了,她的两个儿子呢?她的两个儿子在哪里?
皇后的身边,云蔻凝眸望着苏墨风抱着千城离开的方向,眸光微敛,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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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城,坚持住,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苏墨风抱着已经陷入昏迷的千城疾奔到宫门口,翻身上马,直奔三王府而去。
他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将千城圈在怀里,掌心不断给她输送着真气。
药,他只找到了两味,但,所幸,他还有寒玉床,可以帮她度过劫难的寒玉床。
或许是有真气的进入,又或许是马儿的颠簸,千城竟醒了过来,她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怔怔地望着满天的星光,听着耳边呼呼而过的风声,有些不知身在何处,自己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睫毛轻颤,眸光微转,一张男人清瘦的脸跃入眼帘。
苏墨风!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三爷……”心中一喜,她开口,声音如破锣一般沙哑。
苏墨风一怔,垂眸看向怀里的她,心头狂跳,“你醒了?坚持住,马上就到三王府了,别怕,千城,我们还有寒玉床。”
千城虚弱地弯了弯唇,本想伸手去袖中取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一丝力气,无奈,只得示意苏墨风,“袖中,药……”
苏墨风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拉了缰绳停下来,伸手探进她的袖中,摸到一个瓷瓶,取了出来。
他一脸的狐疑,“这是解药?”
她如何会有解药?
千城牵了牵唇角,未置可否。
苏墨风也顾不上许多,连忙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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