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那日在刑部,三哥拿出你进御香坊之前写给他的信,我虽然心痛,但我告诉自己要信你;那日你前脚走出黑煞门总舵,后脚黑煞门总舵就被灭门,所有人说是你,我还是信你;就算你的脉象显示有喜一个多月,而这三个月你都跟三哥在一起,我依旧坚定不移的信你,终究……”
苏墨沉眸色蓦然深沉,上前,手指勾起她尖尖的下巴,“终究,我信你如斯,你却对我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
他语气渐厉,手中也不觉一重,千城原本脸颊被西陵雪那一巴掌扇得正火烧火燎的疼,如今下巴又被他一捏,便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却依旧没有说话。
苏墨沉冷笑一声,放开了她,“好!就当我没说,就当我活该!谁让我曾经那样对你,如今的我也就是咎由自取!”
他猛然转身,甚至带翻了边上的一个矮木几,上面放着两本平日千城看的书,跌落在他的脚边,他抬起一脚,踢得老远,一拂袍袖,径直往外走。
女子挑了挑眉,某人似乎很生气呢!
苏墨沉冷凝着脸,往外走,陡然身后传来“扑哧”一声轻笑,他一愣,刚准备回头,背上蓦地一重,女子纤细的手臂已经缠上他的腰,有人自身后抱住了他。
如同瞬间被一团火焰击中,他一震,僵直了身子,有些难以置信。
千城将脸埋在他厚实的背心,微微扬着唇角,“苏墨沉,你知道吗?方才在冷宫回清华宫的路上,我不停地跟自己说,如果,今日你不跟我说实话,不告诉我实情,我们之间就完了。”
苏墨沉心中微微震荡,已经明白了过来,抓住环在自己腰间的小手,回身看着她:“那结果呢?可还满意?”
千城看着他依旧还有些黑沉的脸,抿嘴一乐,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勉强及格!”
及格?
“什么意思?”苏墨沉一本正经地捧起她的脸,逼视着她。
千城撇嘴,“就是还算可以的意思。”
“那你方才一直那样一个表情算什么意思?”
千城又克制不住地笑了,“如果我不那个表情,怎么能听到你这个惜字如金的闷葫芦那么多真心话?如果我不那个表情,又怎么能看到你这个泰山崩于眼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失控发火的样子?如果我不那个……。”
话还没有说完,却陡然没有了声音,因为有人已经发狠地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唇舌火热,长驱直入,瞬间席卷她的唇舌,深深地萃取、霸道地吸。吮,不给她一丝喘息的机会,直吻得她舌根发麻,偏生又说不了话,只得伸出粉拳敲打在他的胸口,表示着自己的不满。
苏墨沉却也不管不顾,大手托着她的后脑勺,愈发加深了这个吻。
幸福来得太快,让人觉得是那样不真实。
心中就像有无数朵烟火在绽放,那感觉强烈得让他几乎不能自持。
她信他,是吗?
她原谅了他,是吗?
她接受了他,是吗?
无论是失忆前的她,还是失忆后的她,都接受了他,是吗?
他重重地吻着她,用力地吻着她,不停变化着角度,恨不得将她吸入到自己的骨血里面去。
不知吻了多久,直到千城气喘吁吁、不能呼吸,他才缓缓放开了她。
千城红着脸,略带嗔怪地看着他。
他亦看着她,眼底的暗芒闪闪烁烁,犹如湖面苍茫的波光,潋滟生姿。
“千城,你真的不怪我了吗?”
苏墨沉犹不相信这一切。
如今的她不同往昔,他根本不知她真正想的是什么。
千城但笑不语。
“云蔻的事……。她伤害了你们母女,而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千城已经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压上了他的唇。
“我知道她对你有恩,我也不希望你对一个于自己有恩的人无情无义,那样也不是我爱的苏墨沉,再说,后到的是我。。。。。。”
说到这里,她有些黯然地垂下眼眸,不过,只片刻,她又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只要你彻底明白自己的心就行,到底是真心爱我,还是一时迷途?”
她记得有人跟她说,他只是暂时迷了一段路而已。
她想,如果果真如此,如果那个人那般笃定,又何必见她醒了,跟她说这些?
“反正,你要自己搞清楚!”她又补充了一句。
苏墨沉一怔,旋即又是一喜,几乎是难以克制地将她抱起来转了一圈,“我的心,八百年前我就搞清楚了。”
【281】那里还有乳。汁呢
000字】
是夜
皇陵
两坛酒下肚,酒已微醺,苏墨风便上榻睡了,可是,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只觉得外面夏虫的叫声是那般嘈杂刺耳。
头很重,心中烦躁不堪,他起身下床,提起墙角边的两坛桂花酿出门跃上房顶渖。
瓦砾带着夜的薄露,他坐上去一会儿便湿了衣衫,有些凉,夜风一吹,酒似乎也醒了几分。
咽下心中的苦涩,他提起酒坛,仰脖饮下一口,慢慢吞咽,慢慢感受着那抹辛辣从喉间窜入心田的感觉。
头顶一轮满月如盘,竟又是一个十五之夜豪。
还记得曾经有个女子最怕月圆了,因为这一日她身上的毒会发作,青丝染银霜。
他抱着她相依相偎寒玉床。
那今夜,他不在,她怎么办?
旋即,他便笑了。
呵~
他竟忘了,她的毒早解了,她不需要他,她甚至恨他。
因为他也给她下了药。
再次饮下一口酒,他觉得毫不过瘾,便提起酒坛,直接将一坛酒全部倒进口里,扬手一抛,空酒坛掷于院中,一声破碎的脆响,他重重闭眸,眼前又掠过女子的眉眼,清冷的眉眼。
回不去了。
他有种感觉,他和她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空气中传来一阵衣袂簌簌的声响,有人踏着瓦砾而来,他没有睁眼,微微蹙眉。
他知道是谁?
方芳么。
只有她经常莫名地出现,他不甚搭理,她又莫名的不见,过一段日子,却又再次出现。
其实,想想,她和他是同样的人,执念着自己的执念。
都是迷途不知返的可怜人!
他低叹,“以后不要再来了!”
半响没有得到回应,他才隐隐觉得不对,蓦地想起方芳不会武功,如何能上屋顶、走瓦砾?
陡然睁开眼睛,他看向来人。
来人一袭夜行黑衣,纵使月光皎皎,也只能看到他隐在黑暗里的一张脸。
“是你!”
苏墨风一个激灵,酒顿时醒了一半。
来人邪佞一笑,“三哥可是在为一个女人伤感?所谓借酒浇愁愁更愁,那个女人又不知道,三哥这又是何必?”
……
************
清华宫
“不行!奴婢送主子过去!”春兰拿出一柄黄油伞,撑开,“外头日头那么烈,主子晒坏了可怎么办?”
千城望了望手中刚做的一碗冰镇沙拉,无奈地望了望窗外:“龙吟宫离这儿那么近,如何会晒坏?”
春兰不依不饶:“不行!主子肤如凝脂,吹弹击破,纸糊的人儿一样,这要是晒坏、晒黑了,皇上看到可心疼了!”
“哪有那么娇贵……”千城脸一红,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拾步出了门。
春兰便笑嘻嘻地撑着伞跟上。
龙吟宫
千城进去的时候,苏墨沉难得不在批阅奏折,而是站在书桌前,提笔画着什么,见到她进来,眸光一亮:“你来了!”,旋即,又想起什么,伸手指了指边上的矮榻,“先在那里坐会儿,别过来!”
千城微微一怔,见他神秘兮兮的样子,虽依言顿住了脚步,却还是忍不住伸出脖子瞧了瞧,“你……在画画?”
苏墨沉微微一笑,“马上便好了!”
千城只得讪讪地放下手中瓷碟,坐到矮榻上等他,矮榻上放了许多奏折,她便随意地翻看起来。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她才再次听见苏墨沉的声音。
“好了!”
放下手中奏折,千城饶有兴致地起身,走近一看,净白的宣纸上,大朵的秋海棠,女子掩在花间笑,人比花娇,不是她又是谁。
宣纸的边上,摆着另一幅画,画上一男一女,是她和苏墨沉,并肩站于海棠树下。
画儿有些陈旧,纸张折痕清晰,边缘都已发毛,有些地方甚至有被不知是水,还是汗洇染过,留下斑驳的印子。
她识得的,这是神笔吴生那次画的。
看看两幅画上的自己,千城笑道:“你倒是临摹得挺像!”
苏墨沉挑眉,难掩得意之态:“那是!画别人不知道,画你,我还是有把握的!”
当然,没有人知道,他其实练了很久。
“为何只有我,你呢?”
“自己画自己画不来!”
放下手中毛笔,苏墨沉将吴生画的那张画小心地叠起,放进胸口的衣襟里面。
千城震惊,“这画儿你一直随身带着?”
“不行吗?”
苏墨沉笑着从身后抱住她,手臂揽过她纤细的腰肢,温热的鼻息喷薄在她脖间:“曾经你不在的那些日子,都是它陪着我。”
千城的眼睫微微一颤,心头便向是被浮柳划过的春水,细密的涟漪一层一层荡开。
“对了,我给送吃的来了。”红着脸推开他的手,她回到矮榻边端起瓷碟递给他。
苏墨沉却是没有接,而是再次将她抱住,“你索性好人做到底,喂我吃!”
这还得寸进尺了。
千城剜了他一眼,微微撅嘴,可手下却还是忍不住舀起一勺,送到他的唇边。
他张嘴,含笑接过,黑眸胶在她的脸上,猛然道:“唔,什么东西如此好吃?”
“不告诉你!”
“你做的?”
“当然!”
苏墨沉黑眸愈发炯亮,“你似乎会很多新奇的东西!”
千城微微一笑,未响,却是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不自觉地拢起了秀眉,“苏墨沉,你真的不打算选秀女了?”
苏墨沉怔了怔,挑眉一笑,“怎么?千城希望我选?”
“不是”千城哪有心思跟他开玩笑,蹙眉道:“如果不选,那那些朝中元老怎么办?”
方才,她随意翻了翻奏折,一半都是进言让选秀的,虽然她身居后宫,但是前朝之事,她还是听说了一二,这进言的官员中,有几个都是曾经文帝时期的重臣,甚至连她的父亲染飞也在进言的人员之列,苏墨沉新帝登基不过半年,公然与这些人做对,并不是好事情。
“那些老顽固啊!”苏墨沉却似乎并不以为意,云淡风轻一笑,“放心,我有办法对付他们,反正,忠心的,我有数,不忠心的,也坐不长。”
千城发现,他说这话的时候,虽然面上浅笑着,可眼神中明显掠过寒芒。
“我自是相信你的能力,只是……”
千城心里矛盾得很,让自己的男人选秀她当然是不乐意的,可让自己的男人陷入困境,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苏墨沉抬手,轻刮过她的鼻子,“总之,朝中之事,你莫要管,也莫要担心,你的相公会处理好,你呢,就负责将你的相公和女儿伺候好,让他们吃好、睡好、心情好!”
千城撇嘴,将手中最后一勺沙拉塞进男人嘴里,“相夫教子可不是我的强项!”
“那你的强项是什么?”
“调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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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墨沉批完奏折回到清华宫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清华宫里静谧一片。
内殿还亮着灯火,他知道她在等他,即使她先睡了,也一定会给他留一盏烛光。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即使朝中之事再烦再累,每每走到这个宫里,他都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了下来。
春兰和一个宫女守在外殿,见他进来,慌忙起身行礼,声音都压抑得很小,生怕吵到里屋的人,他便也只是抬抬手让她们起身,眼角余光觊到那个宫女,一时只觉得面生,心中微微一顿。
内屋熏香缭绕,是驱蚊的檀香和避暑的薄荷香,金楠木雕花大床上,女子面朝外侧身而躺,一动不动。
苏墨沉走过去,轻轻坐在床沿边,静静看她。
千城似是睡得香甜,浓密卷翘的长睫轻垂,两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朱唇微微嘟着,满头青丝铺满软枕,因是夏日,天气炎热,穿得极少,只着一袭轻薄的白色寝衣,又什么都没有盖,曼妙身子若隐若现。
苏墨沉低叹一声,上床,轻轻将她拥在怀中。
这个女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就那么一个随意斜倚的睡姿,就那么一个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酣态,已让他心神荡漾。
似乎感受到他的触碰,千城呢哝一声,小脸往他怀里埋了埋,继续睡。
睡了一会儿,感觉到有温软湿热的感觉落在她的鼻翼唇角,微微蹙了蹙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抬头,发现苏墨沉正在看她,一双黑色的眼清亮得仿佛映入暗夜的星辰,两人对视了半晌,千城才似乎彻底清醒过来。
微微怔忡,“你怎么还不睡?”
苏墨沉低头,吻住她的耳垂,一手抱住她,一手便顺势探入她衣襟里,“千城……我想要你……”
暗哑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情。欲,响在耳畔。
千城的身子微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