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十三嘻嘻一笑,起身踱了几步,切入正题:“小莹子在正福晋那没调皮吧?”
我就知道他是为了她来的,随口应道:“还好。你也知道,纳拉氏一向很宠着她。”
老十三笑道:“四哥这话不对,四贝勒府上下,要不是看四哥脸色,谁敢这样宠着小莹子呢?”
我放下茶托:“就你会说嘴。要不是你打小儿天天在我内院里蹿,又带着她玩这个玩那个,把她给惯坏了,如今她能娇纵到连我的话也不听的地步?”
老十三坐回椅上,抓抓头:“四哥你忘了么,今儿是小莹子十四岁的生日,过生日,都要开开心心的,你就别叫福晋罚她了……其实她不肯跟我也好,她始终是你府里的人,在年家这几年,她心里一直不大痛快,就算做事偏妄些,看在她娘份上,你也不会跟她计较,是不?”
我心里沉了一沉:今天是她的生日?我真的忘了。
老十三见我看着他不响,又接着道:“小莹子当初不肯认她娘也不能全怪她,到底她那时候年纪小,知道我们大家都骗着她那么久,她一时受不了也是有的,现在渐渐长大了,总有一天会想通的,别看她性子野,这几年已经收心收了很多了。”
我冷哼一声:“她若真的收了心,就不会跟十四阿哥走得那么近,你不是不知道她从小心深,她就是自持贝勒府出身,才连年家也瞧不上,别别扭扭这么几年,你怎么就不好好看住她?”
老十三坐在那静默了一下,我也自觉刚才心头一阵乱把话说重了,因要解释,他却忽然说出一句话来:“看住一个人容易,可是心不在我这,何苦又拘着人不放?”
我直起身,盯着他面上看看,说出我心中疑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年二月我们随从皇阿玛巡畿甸时,你也没说跟她闹过什么,为何一回京你就答应皇阿玛的指婚?你和她的十年情分怎么会说没有就没有?”
老十三苦笑道:“我和小莹子是十年情分,她对你何尝不是?”
我闻言一凛:“你说什么?”
老十三一口气道:“小莹子说她宁可留在你身边做个小偷,也不愿当我的福晋。去年是这么说,今年也是这么说,一次是假,两次还能有假么?她一个女孩子家,学什么不好,偏要捱辛苦练那些旁门左道功夫,不就是指望有一天立了功劳,你能把她从年家接回来么?她性子倔强爱面子,那年跟你闹了一场,被你打了,又亲手发送到年家去,总还要你亲手接她回来……”
我打断道:“所以你任由她这两年跟八阿哥他们那一帮越走越近?”
老十三叹息道:“谁不知道小莹子是你府里出来的人?八阿哥上头一脸笑脚下使绊子,九阿哥打算盘打的成了精,十阿哥粗莽归粗莽,谁也欺不到他头上,十四阿哥嘛——四哥你最清楚,我也不用说,你想得到小莹子居然能混进他们那一堆去么?比如去年你送我一匹肋下生鳞的战马,小莹子不服气,硬生生把本来是八福晋看上的那匹一等的胭脂小红马给先下手为强,破了背抢走,八福晋足足气了半年吧?可她不怪小莹子,偏偏迁怒于你,害得你都差点跟八阿哥闹了不愉快,小莹子却愣是没事人一大堆,照样骑着它在八贝勒府进进出出,十四阿哥还花重金给小红马配了副宝鞍,明目张胆护着她,八阿哥也无话可说。这两年小莹子替你得回来的那些东西其实十有八九派不到什么用场,你一看就知道的,还不是她偷什么你收什么?”
老十三没再说下去,我也听懂了他的意思,自己揉揉额角:“好了,你说够了没有?这月底皇阿玛巡幸塞外还要把你带在身边,你正是忙的时候,特地过来就为了告诉我我费了这些年心思指望把她给你以后好让她像以前在我府里一样到你那东偷胭脂西窃水粉闹得你妻妾不宁结果这事没成,错不在你,也不在她,倒是在我?”
老十三正色道:“那倒不是,不过我总觉得四哥对小莹子比对我心软。”
我瞪他:“你没睡醒么?”
老十三站起来,冲我作个揖:“我大婚两个月,四哥两个月一直不理我,我这是负荆请罪来了。从前都怨我犯傻,不肯把这些话好好跟你说。四哥现在瞪我,可是不生我的气了么?”
纳拉氏原跟我说老十三成婚后同福晋的感情甚笃,我并不深信,此时见他一忽儿严肃,一忽儿嬉皮笑脸,倒真有些失了衡量:难道从前果然是我看走了眼?
“四哥,我说你这房里真的没人吧?”
老十三忽然换了话题,我横他一眼:“是啊,我说里面有人你不信,刚才说那乱七八糟一大通早给人听了去了,看你怎么害我!”
他平日和我嬉闹惯了,也不着急,只笑道:“成,里头就有人也是四哥的人,反正我说的都是好话,不怕人听。四哥若觉得我哪句说错了,我这还负着荆呢,来,现抽!”
除了刚开始的一响,里间一直静悄悄的,一点声息没有,我是没怎么说话,但老十三今日吃错了药,噼里啪啦嘴不停,我也不知道她有否醒转,又将我们的对话听去多少,见老十三这就有走的意思,便不留他,一路送他出了府门。
再回怡兴斋,已是上灯时分,我独自掌烛进了书房里间一看,她仍蜷身朝里睡着。
我放轻脚步,把烛台放在窗边供几上,一回身,她却已转过脸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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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的时候只给她披上衣服,现在见她已将衣襟对好,扎了腰带,便知她至少醒过一次。
她穿着我的长衣,肩、袖都嫌大了,更衬得她小小人儿。
我在榻边坐下,伸出手慢慢抚着她的发:“几时醒的?”
她翘翘嘴巴,不答话。
我又问:“今儿是你生日,晚上跟我去游湖罢?”
她拒绝:“不好。”
我看看她,她用一个字解释:“疼。”
我语塞,停了停才道:“没事,你乖乖的别动,最多明天就不疼了。”我抱她坐起来,看她眼珠子直往我小腹下乱扫乱转,因问:“你找什么?”
她嘟嘟囔囔道:“棍子呢?”
我莫名其妙:“棍子?”
她磨牙霍霍,不肯响。
我记起那年我被她气糊涂了,亲手拿板子当众打了她一顿屁股,结果她隔天就带着伤将那块板子盗出来躲在花园里一把火烧了,烟熏坏了不少珍卉名本不说,还险些引火上身,烧到她自己。
后来我不顾纳拉氏求情,把她发落到年家,她去是去了,却气咻咻地连“白小千”的名字都改了,就这么不知悔改的用年玉莹之名长到十四岁——现在她要找“棍子”,又安的是什么心?不问可知。
“还想看‘棍子’么?”我问她,她点点头,于是我说,“好。你过来。”
她不过来。
她往后退缩。
我膝头一动,压住她衣角,搂着她腰肢一起向后倒下。
她没能守住多久,我发现我居然有些迷恋她微张的嘴唇,浅浅的呼吸,愈挣扎愈失去。
我吻着她火烫的耳垂,然后我允许她用她笨拙的手掌触到我的权杖,她的眼睛朝下看了看,惊讶地翻过身。
我顺手抽开她的衣带,伴随衣襟的松脱,她其白如雪的柔肤流水般滑出,而她的双腿并没有合得很紧。
“有没有看清楚?”我用嘴唇在她耳后轻轻摩擦。
她的娇躯在我指下不住颤栗,片刻之后,又是一紧。
下午已经有了第一次经验,这一次她的表现适应很多,甚至称得上是一种“温顺”,就她而言所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那种温顺。
但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之前我并未发现跟她在一起比任何女人都尽兴,当微弱的光焰在她乌黑的媚眼中点燃,她那与生俱来的的柔软娇体既令人目眩又惹人发狂。
由于我无法抗拒她的孩子气的哀怨式的求饶,我已经尽量缩短了从她身上索取到满意回报的过程,最后她到底还是忍不住珠泪盈睫。
我展臂搂住她,低头在她颈中一吻,帮她擦去脸上泪花。
她慢慢止住哭,却还是没有放过她的问题,半呜咽着问我:“为什么四阿哥的身上长了‘棍子’?这么硬,不会难受么?”
我寻思了半响,才想到话答她:“当然难受,不过有了你,就不会难受。”
她小脸上放出光芒来:“真的么?”
我笑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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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她刨根问底:“为什么?”
我扯过外衣盖上她赤裸身子:“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以后,就不问为什么了。”
她老实不客气说:“我不小了,我已经到了可以参选秀女的年纪了。”
秀女大选每三年一次,凡满、蒙八旗中年龄在13至16岁,身体健康无残疾的女子都必须参加阅选,即便公主下嫁所生之女也得经过选秀女这一关之后,才能论及婚嫁,而她的生父白景奇虽是汉人,但官及将军,早就入了镶黄旗旗籍,她母亲婉霜原是满洲八旗秀女出身,因禀赋纯粹,形貌俱佳,本来可有“贵人”之份,但一入宫就被孝懿皇后亲眼选中点进钟粹宫,始终令其随侍左右,并且宠爱有加,既为皇后侍女,在宫中的地位甚至远高过一般妃嫔,她又是白景奇和婉霜唯一的孩子,血统自然算得纯正,今年九月正好是三年一度的遴选之期,当年婉霜就是十四岁入宫参选,这么快她也长到了十四岁,难怪得意。
我捧着她胸前一对小巧|乳莺亲了一口:“是还小些,再大一点我更喜欢——”
她嫌痒痒,嘤咛一声偎进我怀里:“四爷刚才也说喜欢来着。”
她的心跳温温啄着我的手心,我见她娇羞无限,连粉颈都染上一片粉红,心头微微一荡:“哦?什么时候?”
“就是之前有一阵……棍子很凶、很坏,我疼的要哭,四爷就问我喜不喜欢四爷,我说喜欢,然后四爷也说喜欢我……后来我就不觉得很疼了……”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鼓起勇气抬起眼看着我,“四爷真的还喜欢我么?”
她秀发长垂,灯光映衬下,风姿清整中又见艳丽,让人想起白景奇那一种傲慢掺入忧患、自信夹杂自卑的独特,但她静下来时眼神中却又带有婉霜的忧郁迷离,好似夏日藤花,楚楚娇柔,最堪怜爱。
婉霜十四岁入钟粹宫,十七岁转侍乾清宫,十九岁嫁到白家,其间有足足五年的时间她是我天天能看到的人之一。
而婉霜出嫁后,我没有见过婉霜,唯一一次再见,就是婉霜把四岁的女儿交托给我。
一晃眼,又一个十年。
我拥紧怀里小小的她:“小千,把名字换回来罢,你仍然是我的白小千,不是年家玉莹。我会好好待你。”
——老十三骗得过她,骗不过我。
——他记得她的生日,他特意赶在今年选秀之前答应皇阿玛三年前的指婚之约,将兵部尚书马尔汉之女兆佳氏纳为嫡福晋,为的是谁?
——为的是我。
——他早就看透上次我们在西郊偶然亲眼目睹十四阿哥手把手教小千火枪射击时我暗自下的决定,而他甚至比我更明白我的十年情分其实早在他和她的十年之前就已经开始,并且远未结束。
“我将要盖一座大园子,以后每年夏天都可以搬进去住,千儿喜欢什么样的房子?到时我送给你,就算补上今年的生日礼物。”
“嗯……我不要最大的房子,但一定要最美的那一间,要四面碧玉栏杆,嵌空玲珑,要……”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