踪他们的东方晴截获。密报果然是调遣琉璃国的军队去截击凤飞城。
又是一场宫廷暴动摆在眼前。我的心,如同坠入万丈深渊,沉重得透不过气。可我更知道,眼前不是害怕彷徨的时候,一旦左相国发动兵乱,皇上、皇后都会有危险。若他们落在左相国手上,那么,凤就没有半分胜算了。
我沉吟良久,一咬牙:'这场纷乱,我们一定要阻止!'
雅微怔,随即坚定道:'当然,万死不辞!'
左相国的目的,已然昭显。联姻不成,势力又日渐被瓦解取代。急怒之下,便想发动宫变。只是他聪明地找了龙天行做帮手。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盟约,然而,幸运的是,东方意外截获了他的密旨。密令无法到达,琉璃国里龙天行的军队,至少不会对凤动手。我们派了可靠的人,快马加鞭去送信,告诉他眼前的一切,让他快快回来。
皇都里一半军队是凤的人,还有一半则是左相国的人。只有凤能早些赶回来,这场仗的胜算,才会更大。
我回到了宫中,将事情的原委,告诉皇上。皇上并不吃惊,略略沉吟后,突然微笑:'他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吧?也好,这颗毒瘤盘桓朝中这么长这么久,也该是时候除去了。'
皇上的笑,带着温柔和从容,仿佛眼前的危机,只是风轻云淡的一场戏剧。
我吃惊至极,看着他道:
皇上又笑,波澜不惊,转身,取出一块令牌:'这块令牌,可以调动皇城内所有不属于左相的军队,现在,我把它交给你,由你来调遣。'
我大惊失色:'我?'
'是,就是你。'那天,皇上没有给我任何拒绝的机会,便将所有重担都压在我身上。我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么危险的情况对他来说,倒仿佛像一场娱乐的戏剧。然而,握在手里冰凉而沉重的令牌让我突然清醒地意识到:'皇上,一切是否早在你的预料?'
皇上转身,带着几分惊讶:'为何这么说?'
'皇上的态度太过平静。无论是哪个帝王,听到叛乱,决不会无动于衷。而且,当初城外的小动乱,明明不用凤去,皇上你却坚持让他去,这也不合常理。'
'果然心思细腻,皇儿,既然被识破了,还不出来!'皇上哈哈大笑,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对着纱幔轻喊。
纱幔掀开,走出两个昂扬的身影,我惊得睁大眼睛,站在我眼前的,居然是凤飞城和司夜雪。
我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根本没有离开皇宫。'
凤附在我耳边笑:'我以为可以瞒过任何人,想不到还是被你看破!'
我沉下脸,怒火熊熊燃烧:'为何连我也要瞒?'原来这一切都是圈套?亏我还这么担心。
他目光如丝绸般柔软,狡黠道:'只是想看看你为我心焦。你像一阵风,一朵云。我一直知道你在我心中有多重,却总猜度不出,我在你心中有多重。'
满腔怒火,刹那间被浇灭,我笑着捶他,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这也计较!那重量早已衡量不出。'
皇上轻咳一声,眼里笑意盈盈:'好了,别在这里你侬我侬,正事要紧。其实你今日若不来找我们,我们也会找你去。左相国还不知道皇儿仍在宫中,皇儿现在也不便出面。因此,调遣军队之事,还是由你出面比较合适。你是一个女子,他不会对你起疑。由你出面行事,最为方便。他既然设了这个圈套,我们不妨就遂了他的心意。'
皇上果然不简单,看似温和,一旦出招,即是致命。想来左相国位高权重,野心勃勃,要想除去他,普通的罪名总不可能致命。然篡位这一罪责,却是可以让他永不翻身。
一切如预料。第二天早上,左相国带兵闯入大殿,逼迫皇上退位让贤。皇上不动声色,将众大臣的嘴脸看得一清二楚。就在左相国扬扬得意时,早已埋伏殿上的凤飞城走出,将他的千秋美梦粉碎。宫外,司夜雪带人,将他的党羽一举歼灭。
刀光剑影,动乱如潮。
我在后宫中,焦急地等待消息。我握住皇后的手,皇后亦握住我的手。我们在共同祈求心中那个最重要的人,平安无事。
然而,就在我们惴惴心焦时,一队黑衣人突然闯入。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人就被打晕了。
等我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被龙天行带出宫去了。
一队人马在路上飞驰,我戴着垂纱的帽子,被龙天行紧紧禁锢在他的怀里。尘土扬到我的脸上,让我忍不住一阵咳嗽:'龙天行,你疯了吗?'
'对,我疯了。我要带你回去,你不属于那里。'
'你在说什么呀?!'我恨恨地用力咬他的手臂,企图挣脱。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乘乱将我带走。
'你最好乖乖的,否则,别怪我对你动粗!'一路颠簸,一路挣扎,我无法逃脱。天心和北苑都不在,我连个可以帮忙的人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自己被他带到了多远的地方,我只觉无日无夜地奔波,让身子虚弱无力。终于,快到琉璃国边境时,他找了一处地方休息。
他将晚餐送到我面前,声音如水般温柔:'这几日你不曾好好吃过,这样下去,身子会受不了的。'
我厌恶地别开脸,问他:'你何苦?这不像你,只要你放了我,两国还有机会不成为敌人。'
他勃然大怒,目光热烈如火:'你就这么想回到他身边?'
'是!'我毫不畏惧地怒视他。
他的脸色铁青,良久,突然冷笑:'我可以现在就杀了你!'
他说得很慢,很认真,每一个字,都像一根刺,扎在我的心里。他一步步逼近,我不由心惊,看到了他眼里的狂乱。我害怕得难以自己,全身颤抖,只能绝望地大叫:'凤飞城!'
'砰!'门被大力地踹开,泪眼婆娑中,我看到凤像发狂的狮子般闯入。
一场决斗一触即发,两个男人都像发狂的野兽,带着满腔怒火,频频出狠招,让我看得胆战心惊。
只是当时,专注于决斗的两个人和专心观战的我,根本就没发现,一个人影在悄悄向我靠近。
剑起,剑落,凤飞城拨开龙天行的剑,脸色大变,朝我喊:'小心身后!'
就在我转头的一刹那,我心惊地看到,恼愤的北苑竟然不知何时出现,拿着一把短刀向我刺来。嘴里发狂地喊着:'我早该杀了你的,我早该杀了你的!'
我慌忙往旁边一躲,闪过。
一场乱战展开,凤飞城和龙天行打得难分难解,北苑对我纠缠不清。好在没多久后,东方晴赶到,将我自发了狂的北苑手中救下。龙天行终不是凤飞城的对手,在凤一记厉害的剑招下败下阵来。凤要杀他,我阻止。
凤问我:'为什么?'
我答:'眼下,不要将两国关系恶化。'内乱刚平,必定情况不安。若杀了龙天行,必定将两国关系激化,矛盾一触即发。两国实力相当,战乱一起,只怕是两败俱伤。权衡利弊关系,我始终觉得眼前不是树敌的时候,而且于私心上,我终究得过龙天行母后的帮助,这次,就当还她一个人情。
凤的剑,慢慢放下,他其实是明白这些的。
一切纷乱终于结束,东方晴取回了宝物。左相国因篡位叛乱,终自作自受,被处决,多年野心功亏一篑。龙天行被遣送回国,临走时,他看着凤,目光阴沉:'我只是败了这一次。但总有一日,你夺走的,我会夺回来!'
凤冷笑:'这一天,永远不会回来!'
他牵着我的手,站在城楼上,目送龙天行一行远去。龙天行频频回头,凤揽住我的腰:'你说对了,他是我的对手!'
'你后悔放了他?'
'不,你说得对,现在和锦绣皇朝树敌,并无好处。不过,我们的战斗,不会就此结束,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交锋!'
我微笑,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安心地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那又怎样,你不只是一个人。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战斗到永远!'
风吹过,万千发丝飞舞。夕阳洒下金光,他吻上我的唇,笑容邪魅:'是啊,我的王妃!'
太阳渐渐落下,月亮渐渐升起。
身后不时传来一声声焦急的呼唤:'殿下,王妃,婚礼即将开始了!你们在哪儿?'
远处,鸳鸯在水上嬉戏,成双成对。
温柔的风含笑吟唱: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最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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