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嫣然一笑,“放心,里面有没什么毒蛇猛兽。只有一个孩子睡在里面”
正说着,忽然听的腹中传来一阵叽里咕噜,原来一天没进食,是我的五脏六腑在抗议,我尴尬得吐吐舌,“不过我倒有些肚子饿了——”
“是么,山腰有些果子树,我去摘些给你吃!”北鹤温和一笑,话未说完,人已施展轻功,掠出几丈之外“你在山洞中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天边,以泛起鱼白肚,晨光即将来临。
我伸了伸懒腰,确实有些乏了,匆匆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山洞洞口,里面一片寂静,想来景河还在安睡。于是小心翼翼得扒开洞口的后草,轻手轻脚钻了进去。
奇怪,不是放了夜明珠么? 怎么山洞里一片漆黑。我正纳闷,冷不丁黑暗中闪电般伸出一只枯瘦如柴的糙手来,紧紧扼住我的喉咙!!大力得几乎要将我的脖子折断。我只觉呼吸困难,全身冰冷而僵硬,胸口闷气得几乎要将胸腔爆开!一种熟悉个恐惧用上心头,——那一瞬间,我几乎看到,死亡之神拿着镰刀站在对面,对着我森森冷笑!
相见欢
“你以为你逃的了吗? 快把绿色之心还给我!”黑暗中;阴森森的声音再熟悉不过。果然是他!!疯子卫君山。一阵寒意迅速自背脊升起。
“咳咳…… !!放……放开我!!”好难受,喘不过气。
我知道他没有用尽全力,否则我早被他掐死了。但是还是拼命得挣扎,本能地倾尽全力扭身反击,左手五指弯曲如钩,扣住了勒脖的手臂,尖锐的指尖甲狠狠掐入肌肉。企图摆脱脖间的像钳子一般僵硬的手掌。
双脚一阵乱踢,却踢到脚边的包袱,“砰”一声,包袱好似被踢到山洞两旁的岩壁上,扑簌簌散开,从里面又滚出两个夜明珠来。霎时山洞明亮若白昼。
我看到卫君山狰狞的脸,和疯狂而骇人的眼神。全身犹如跌落零下二十度的地窖般冰冷,脸上却渗出一层细汗来!我知道,这次,他是真的动了杀意。
“不给,就杀了你~!!还有那个小鬼!!”他突然松开右手,指向山洞后方。
小鬼?说的是景河吗? 我脸色哗然大变,顺着他的右手望去,却见景和被绳子捆的牢牢的被扔在地上,嘴上还紧紧赛着布条子。因为没法出声,只能用一双几乎冒出火来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卫君山。如果卫君山是一张纸,只怕早就被他瞪的烧了起来。
“你,你先放了他!我会把绿色之心给你。”脖间的力道微微变轻,我大口喘着气,让自己不至于窒息。
“你当我三岁的孩子么?放了他!哼,先把绿色之心交出来!”
糟糕,绿色之心根本不在我身上。北鹤也许呆回就会回来,可是卫君山用毒如此厉害,若北鹤不是他的对手,反倒把他也给牵扯进来。啊,对了,凤飞城!他明知我在卫君山手中还敢敢单骑前来相救,他一定有把握能制住卫君山。我得想个法子,把他引到凤飞城那里去。理清思绪后,我快刀斩乱麻,
“这,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当然,当然不会放在身上。”
“在哪?快说!”卫君山猛地一拳击碎山洞一拳击碎山洞中放着的四脚矮凳,震得木屑四飞,一边厉声喊道。惊的连怀中的小毛球也变得不安分。
“我把它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只有——咳,咳——只有我知道!——你,你先把景河放了,我带你去!” 看了看景河,眼中歉意流转。景河,是我连累你了,放心,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你安全。看到我的目光在他脸上打转,景河一脸迷茫,好似不知道我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是了,我现在恢复了容貌,想必他一下子人认不出来了!
“好!” 突然,脖间的手慢慢松开,疯子冷冷地着我,勾起一个诡异地笑容,直看的我全身发毛。
奇怪了,他居然爽快答应?!
片刻之后,
“我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只要你能赶在蜡烛烧到干草之前带我拿回绿色之珠,并赶回来,那他就不会烧死。否则,哼哼,哈哈哈哈哈!”
“卫君山,我终于明白上官蜜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你了!——像你这样残忍的人!根本就不配有爱!” 我脸色铁青地看着他,满腔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将他撕成碎片。他居然将干草铺满景河四周,然后把半截蜡烛插在草堆中间。只要露在上面的半截烧完,就会烧到干草,引燃整个山洞,那时,景河也会被活活烧死。
“啪,——你再敢胡说,我立刻杀了你!” 来不及咀嚼清景河眼中听到上官蜜时的那股莫名惊诧。火辣辣的一巴掌落在脸上,将我所有情绪瞬间燃烧爆炸。脸上肌肤火烧般的疼楚,根本及不上心中的委屈、愤怒、不甘、伤心。
这是我有生以来,挨的第一个巴掌。长久压抑心中的无奈和失落像涨潮的海水般,以雷霆万钧的速度在胸口奔腾!又一次,尝到了无奈的滋味。在这个时代,我就像失去保护的树叶,更本经不起任何一阵风吹雨打。就连一个疯子,都能主宰我的生死!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酸涩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我狠狠截住,不让它流出!为什么,我处处要受到别人的欺凌!嫣妃是,龙天行是,疯子也是!难道,在这个时代,我真的一无是处吗? 真的只能任人摆布吗?
“你会后悔的!”我怨恨地看着卫君山,第一次,有想杀人的冲动!他将我高傲的自尊心,无情地击碎践踏!这比杀了我,还叫我难受。
“哼,还嘴硬!——蜡烛已经烧上!不想看他死去,就快带我去!” 卫君山粗鲁地将我推出洞口。怀着满腔怒意的我,根本没发现,原本藏在胸口的小毛球,不见了!
依着记忆,我领着疯子朝凤飞城的方向飞奔。想着山洞中无辜的景河,心中好似有万只蚂蚁在啃咬,只觉心乱如麻。一边诅咒疯子,一边暗暗祈祷,北鹤快些回到山洞,救出景河。
没命跑了许久,终于来到目的地。然看着空荡荡的林子,我当场怔愣!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
我回头,看到疯子冰冷而残酷的笑容!“绿色之心,在哪里?”他伸出手来。一步步逼近。
“我记错地方了!不在这里!”心底黑压压的恐惧攀涌,我只能一步后退,无助的摇头!
“你骗我!——你,在骗我!!——杀了你!”一抹红光在他眼中妖冶闪过,忽然想起那日韩鑫勒住我的脖子,推我下海的刹那,也是这样嗜血的目光!
“扑扑簌!”脚下的泥簌簌落下,我已经退到了山边,下面就是悬崖,云雾缠绕,深不见底。我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慌忙回头。前有追兵,后又悬崖!难道我真要命绝于此吗?
“你杀了我,你就找不到绿色之心了?”
和疯子说道理,是没有用的,因为他们永远都不会讲道理。我绝望地看着疯子挂着残酷的笑,伸手将我向悬崖下推。
“凤飞城!!”我尖叫,身体一个不稳,直直向后倒!不,我不要这样死去!谁来救我!
突然,两条人影如闪电般出现!
白的白衣如雪,不惹尘埃;黑的漆黑如夜,邪魅横生!
他们一左一右拉住我的手,将我带来崖边!
白的是司夜雪,黑的是凤飞城。
很多年后,当我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原来,他们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闯入我的生命,筑起两道牢不可破的城墙;为我挡风遮雨!
身子腾空飞起后,又轻飘飘落下。
一只手,握着我的左手,修长而冰凉,像极了腊月的寒雪。然而微微颤抖后,手掌心的冰冷渐渐褪去,涌上来的却是火一般的灼热。
另一只,紧紧握着我右手,坚毅而有力,带着微热的天然体温,像一股暖流,透过我的肌肤,将温暖以不容抗拒的强悍渗入我的血液,带来澎湃热潮,安抚一直跳跃心尖的不安与恐惧。
我感受到他们心中那排山倒海的怒意,那愤怒的火焰,熊熊燃烧,只逼天宇。
他们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带着不忍和担忧。我知道,现在的自己,很狼狈,狼狈到让我想放声大哭!
双脚虚软无力,我习惯性地向右侧过身子,将一身重力压在右侧的人身上,硬生生不让自己倒下。至少,不要在疯子面前倒下,这会让我更加无地自容。我看不到凤飞城的表情,我只看到司夜雪的双眸一暗,一潭碧波终化作沉寂一片。
他慢慢松开我的手,闪电般地冲上前,疯狂地对卫君山展开攻击,连同心中的怒火,像是埋藏在雪山下的火山,压抑千年,终于一朝喷发。
而我的右手,始终被那人紧紧握着,很用力,非常用力;像是一生都不会再放开!
忽然有种想落泪的感觉,为着这样两个男子。我并非全然不幸,在这个时代,至少,还有这样两个人,在为我忧心!虽然不知道,这份忧心,能否亘古不变,至少,现在,心有微暖。
残酷
雪的剑很快;很轻灵;快到根本让我看不清任何一个动作。我只看到一团雪白;和着漫天枫叶飞舞;身姿优雅;很美。但那剑气;却带着凛冽的刚劲。难怪古时有剑舞;那种力中带着韵律的姿态;确是惊艳绝伦。
我不是习武之人;看不懂里面的招式变幻;但看到卫君山一脸凝重;脸色铁青的模样;就知道打败他;只是时间的问题。虽然,我恨不得自己冲山前去,狠狠给他两刀,但刚刚经历濒临死亡的恐惧;已让我心力交瘁,只能任凤飞城扶着,在一旁静静观战。
“神;南宫姑娘,你没事吧?”正凝神静气看司夜雪和卫君山激烈打斗,却见风颂雅夹着景河一阵风地飞到眼前。一面大口喘着粗气,一面心焦火燎地问。
看到景河可,我心下一喜,顾不得回答风颂雅的问题,慌忙挣脱开凤飞城的手,忽略他的不悦。捉着景河的肩,上上下下打量。“景河,你没事吧?”
见他全身上下都妥妥当当,心中悬着的那颗大石,这才稳稳落下。
“哧溜”还未等景河回答,却从他胸口蹦出一团毛绒小球,跳到我的肩上,原来竟是小毛球,真见鬼了,他什么时候跑到景河那里去的?我欣喜地摸摸它的小脑袋,不知为何,好似在它那两粒圆豆子一样的小眼珠里看到了得意。得意?奇怪, 我怎么用形容人的词来形容它了!
景河没有回答我的话,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一旁打斗的两个人身上。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原本孤傲却干净的两颗黑眼珠里,折射着强烈的憎恨,还有浓如黑云翻滚的杀气,看得我胆战心惊! 那里边;已有超越孩子所能承载的情绪;这让我感到不安还有心疼!
我正盯着他出神他出神; 却突听得风颂雅一声疾呼,“雪,小心他的暗器!”话未说完,凤飞城的身影瞬间移至雪的面前,快到令我瞠目。
只见他冷冷地抖开宽大的袖子,一个旋转,借着那旋力;轻松淡定地裹住狂蜂般袭来的暗器。哐啷一声; 他将所有暗器卷入手中,然后一抖右手,将那些暗器如数送回。卫君山猝不及防,来不及躲闪,胸口、手臂、大腿却中了数十发,扑到在地,全身痉挛。鲜血自伤口汩汩流出,将他身体染的艳红一片。
凤飞城冷冷地看着他,对着他,发出来自地狱般的刺骨笑意,“不自量力!——若不是看在你是魔罗皇族的份上,我早就将你一掌毙命!”
卫君山躺在地上,脸色惨淡,面目扭曲,像条野狗似得喘着粗气。我知道,他很痛苦,他的呻吟也很痛苦,可是我一点也不同情他,像他这样的毫无理由地伤害别人的人,是该给些教训。让他也知道,被伤害的痛苦。
然而,我想不到的是,景河冲了上去。高举着明晃晃的精致匕首,
我看着卫君山的右臂;硬生生被他切落;
我看到飞起的鲜血;在景河的脸上妖艳绽放
我看到他嘴角上漾开一波残冷的笑;失却了孩子的天真烂漫
忽然明白;原来同这孩子的偶然相遇;一切都非偶然。
原来他那时侯冰冷的眼神;是对着我身后的疯子;
原来他那时侯说把爸爸妈妈还给他?是冲着疯子而去!
原来;他早就知道疯子是谁了吧?
一股淡淡的哀愁心底滋生;泛滥到四肢百骸;究竟在这个世界;什么才是真实?连一个孩子;都有这样的心机!
“是你害死了我爹爹,是你害死了我娘亲,是你害我成为了一个孤儿!————”
景河紧紧握着匕首抵住他的脖子,眼里是两簇鲜红之花,那花的名字,叫仇恨。
那花,艳红一片,在他的眼中满天满地铺张,盛放,遮蔽了他所有的思绪,让他只看的到那个人,只看的到那腥甜的血红。
胸口突然一阵绞痛,像是心脏被人狠狠揪住,不停拧转,反复拧转,痛到几乎直不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