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面的题目倒是我们系的传统,可是这个学期两个相关教授都休假,你会不会考虑中国艺术——”
“不会。”和蒋姐姐合作?那不是自投罗网嘛!
系主任表示理解地笑了笑,他知道蒋教授上个学期没给甄瑜一个好分数。“那你这段时间好好想想,确定了就过来告诉我一声。”
甄瑜推门出去,发现汤姆还在外面等着。“怎么,等我?”
“明知故问!”汤姆说,“我得把你载回去,你一定想去补觉吧?”
这都知道……甄瑜说:“是你想去补觉吧!”
汤姆笑而不语,小鱼总喜欢在口头上占便宜,有趣得很。
来到车子前,汤姆随口问:“系主任说什么了?我约了今天下午和他谈,心里得有个谱。”
甄瑜点头:“主要问了毕业后的打算和毕业论文的事。”
汤姆拿着车钥匙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他试探着问:“那你怎么说?”
“我啊,一毕业就回国,好好地玩几年再工作,说不定还可以嫁人。”她半带玩笑地说,然后又歪着头说:“至于毕业论文,就稍稍难办些,我还没想好题目与导师,你说我选什么题材好?除了法国东方主义画派,我还喜欢十八、十九世纪的英国艺术……”
甄瑜自顾自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根本没有发现汤姆阴晴不定的脸色。
过了好久,甄瑜猛一拍车顶:“嘿,出什么神呐!还不开门!”
汤姆沉着脸打开车门。有的人,做起决定来一点不留余地呢。
……
下午。系主任办公室。
系主任问道:“汤姆,你是打算读博还是工作?或者你妈那边——”
汤姆礼貌地说:“我还没想好。”
系主任点点头:“也是,你得跟家人好好商量一下。毕竟这是一个很重大的决定。”他又说:“那毕业论文你会跟贝教授吧?你一向对文艺复兴艺术感兴趣。”
“哦不,我打算跟蒋教授做明清木刻版画。”
“什么!”系主任很惊讶,“你做中国艺术?!你跟蒋教授谈过了?”
汤姆淡淡地说:“暂时还没跟她提过。但题目我已想好了。”
系主任有点不知所措:“虽然你的中文基础不错,但你没上过相关的课……”
“不是还有两学期吗?而且上学期我阅读过蒋教授的课程资料,对中国艺术很感兴趣。”
系主任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固执的年轻人。但最后,他还是大度地表示了祝福:“那你好好努力,如果不合适,本学期期末之前改课题还来得及。”
汤姆点点头,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五十度灰》
夜幕笼罩下的小木屋。客厅。
甄瑜和汤姆穿着家居服,盖着毯子,赤脚窝在沙发上。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些零食。
甄瑜把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飞快地敲击键盘。五分钟后,屏幕上终于出现了片头,电影标题是《五十度灰》。
甄瑜得意地朝汤姆笑:“看到了吗?这就是实力!”
汤姆凑过来看,惊讶地说:“电影院才刚刚下架,你居然能在网上搜出来,真是厉害!但这样做好吗?”
甄瑜用两截雪白雪白的手臂把笔记本遮住:“你别看好了,就让美国政府把我抓去罢!”
汤姆嘿嘿陪着笑:“小鱼,我错了,让我看吧!”
“让你省电影票钱还不好?!听圆圆说,这电影在大陆还没上映呢!看到没,这片源是香港的!等看完了,我得向圆圆汇报观影感受。”
汤姆点点头,拿起薯片开始吃。
因为笔记本电脑放在甄瑜膝上,汤姆为了看到屏幕,几乎把整个人挂在甄瑜肩上了。甄瑜觉得热:“放你那儿!”说着,把电脑放到了汤姆膝上。但她自己,也无意识地往汤姆那儿凑。当然,汤姆是不会嫌热的。
电影的前半部分并不吸引人,甄瑜一直在吃零食,然后发牢骚:“这女主角怎么长这样啊?!”
汤姆看看屏幕,又看看她,笑着说:“是没你好看!”
甄瑜看看屏幕,又看看汤姆,故意笑着说:“男主角比你好看!”
“什么眼神啊!”汤姆踢她一脚。结果甄瑜把薯片撒地上了。
两人大战十几回合,完全没有关注电影情节。于是,电影默默地进入了高…潮。
甄瑜的余光瞥见了囚室,她把毯子捞上来一点说:“别闹了,快看!好像要密室杀人了!”
汤姆放她一马,把笔记本放正:“好,过会儿再和你算账!”
看了几分钟,他们俩都不说话了,四个眼睛炯炯地盯着小屏幕,两张脸几乎贴到一起。
嗯,完全进入了停战状态。
甄瑜评论:“你觉得怎么样?”
汤姆回味:“不错。”
甄瑜又说:“要不快进一下?后面说不定还有!”
汤姆突然醒悟,然后坏笑着看甄瑜:“你……”
甄瑜发觉她刚刚毁了自己纯真的形象,于是恼羞成怒,伸手去抢笔记本:“电脑是我的,我决定不看这么庸俗下流的东西!关了吧!”其实可以拿回房间偷偷看!
汤姆连忙护住笔记本:“放我膝盖上,使用权就是我的!”他打篮球防卫极好,甄瑜完全没有取胜的可能。
两人又大战十几回合,完全没有关注电影情节。
然后电影又进入了高…潮。
不自觉地,他们又肩并肩坐了下来,电脑放在汤姆膝盖上,甄瑜手里拿着薯片袋,两人和平友好地分食一袋薯片,眼睛直勾勾看着屏幕。
看着看着,电脑里的男女主角大汗淋漓,电脑外的甄瑜面红耳赤,坐旁边的汤姆欲…火焚身。围绕着那个沙发的气流呈现出一种奇妙的暧昧形态。
忽然,“嘟”一声,一个对话框出现在电脑屏幕中。甄瑜吓得差点跳起来。为了让拉长的“嘟”声停止,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按下了那个聊天窗口(Skype)的接听键,然后……母上大人拉长的脸出现了。
电影还没有关,里面销魂的呻…吟声成为了此刻的背景音乐。显然,甄太太听见了这奇怪的声音。她的脸色无比难看,一会儿红一会儿白,最后沉淀成黑色。
甄瑜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想把电影关掉。汤姆按住了她的手,无比沉着地按了暂停键。
甄太太当然看见了汤姆,这个小伙子刚刚紧紧挨着她的女儿,两人衣冠不整地裹着一条毯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其实,鉴于她听到的那些声音,甄太太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但她现在不方便当面教训自己的女儿,所以冷冷地说:“他是谁?”
甄瑜颤着声音说:“室友……就,就那个汤姆。”
甄太太恨铁不成钢:“你们都做出这样的事了,我不管你了!”说完,她啪嗒一声关了聊天窗口。
汤姆勾起嘴角问:“伯母认为我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吗?”
甄瑜叹一口气无语望天:“算了,明天我会和她解释。”
“那还看电影吗?”汤姆问。
“废话!”甄瑜恶狠狠地说。
汤姆笑了,然后无比优雅地按了视频的继续键。
作者有话要说: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出去玩了,来不及写长一点,只能先贴一个短短的番外。本来想去看《五十度灰》,结果下架了……⊙﹏⊙所以内容是脑补的!但是看到了《速度与激情7》!(^o^)/
另外,最近要准备下个月的旅行,所以可能写作速度会慢一些,我尽量保持一日一更,做不到的话,表骂我啦,鞠躬……
☆、三只鸳鸯
对于汤姆毕业论文选中国艺术题材,甄瑜表示不理解,非常之不理解。居然敢招惹蒋姐姐,这得有多么大无畏的自虐精神啊!
甄瑜一边吃麦片,一边问道:“汤姆,你真决定舍身饲虎?”
汤姆看她一眼:“怎么?觉得我学不好?不想看我为你打个翻身仗?上学期读你资料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有天赋,绝对有天赋!”
甄瑜觉得他脑袋秀逗了。但她还是很认真地说:“既然你这么想不开,我也不能救你。看在你上学期帮我的份上,写论文有困难时,我勉强可以帮你。”室友的这点情分还是在的。
“就你上学期那个分数……你好意思说你是中国人吗?”汤姆毫不领情。
甄瑜气极,把碗“啪”一声放到桌子上,拂袖而去。
“喂,这碗谁收拾?!”
“你!”甄瑜的声音遥遥飘来。
汤姆站起来,朝她离去的方向深深地望了半晌。
甄瑜蹲在马厩里,放了一些草料到食槽里。她深情地望着大嚼草料的松鼠:“松鼠松鼠,每次吃饭都是我喂你,你什么时候让我骑一骑?”
松鼠完全无视她。
汤姆出现在她们身侧,松鼠惊喜地抬起头,朝他亲昵地摆了摆头。汤姆摸摸它的头,解开缰绳把它拉出马厩。
甄瑜拦住他:“松鼠才吃了饭,当心消化不良!”
汤姆默了良久,然后说道:“我也才吃了饭。”
甄瑜心里打个突,觉得他说得有点忘情。于是玩笑着问:“对了汤姆,开学都好久了,怎么不见女生来找你?你转性了?还是路太远,人家都懒得过来?”
汤姆回头看她,不置可否地说:“难道不是因为你?”
“我?!”甄瑜滞住,她想了一会,心里已有了计较。她故意笑嘻嘻地表明态度:“你放心,作为‘室友’,我绝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你爱带谁来就带谁来,不用顾忌我!”然后她背着手往屋内走:“让你这个‘室友’存天理灭人欲,岂不会折了我的寿?”她故意把“室友”两个字咬得极重,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你真想我这样?汤姆沉默。
看来女人一般都心狠。
本以为这事就算完了,没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甄瑜又“不经意”地提了起来:“汤姆,你觉得珍妮怎么样?上学年她住我隔壁,自从去年年末和前男友分手,之后一直没在晚上通电话。她对你是一往情深。”
汤姆不理她,自顾自吃通心粉。
甄瑜不死心:“上次我们家开派对,你不是一直和她跳舞来着?我在旁边看着,觉得她浑身都散发着春天的意味。”
汤姆稍稍抬起头:“什么叫做春天的意味?”
甄瑜搔搔头:“就是,就是春天来了百花开了的意味。”
汤姆继续不理她。
甄瑜使出杀手锏:“你们现在不是室友了!”
汤姆终于正视她,讥讽地露出一笑:“是哦,我的室友只有你嘛!”他拿起盘子,把半盘通心粉丢到了垃圾桶里,甄瑜看着很为它心痛。
汤姆走到甄瑜的椅后,按住她的肩轻笑着说:“放心,你室友宝刀未老,用不着你牵线搭桥!再说,灭人欲这种事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嘛!顶多是休养生息!”
甄瑜差点从椅子上翻下去,她仰头看他,激动地问:“那你?”
汤姆望进她的眼,修长的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尖:“今晚我就重出江湖,记得给雀姐做点夜宵。”
甄瑜张了张嘴,想了好久都没找到合适的话丢回去。等他回了房,她才不高兴地嘟囔:“凭什么要我做夜宵!”
她站起来收拾盘子,又嘟囔一句:“雀姐哪里有珍妮好!”她的心情陡然失落起来。
房间里,汤姆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罗塞拉(嘿嘿,这就是人家雀姐的正式大名啦),今晚你会带甜点过来吗?”
雀姐在电话那头激动万分,她强自按捺住喷涌而出的情绪,语气甜腻地说:“当然。你喜欢提拉米苏吗?”
汤姆嘴角噙笑,随意答道:“好。”
他把手机丢在床上,在房间里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忍不住打开房门朝甄瑜喊:“你不用做夜宵了。”
甄瑜正在抹桌子,她很想直接把抹布丢到汤姆脸上:“我本就不打算给你们做!”她的河东狮吼功差点把小木屋的彩色玻璃窗震碎。
当天际的最后一抹夕阳落下时,甄瑜觉得自己生病了。先是视觉模糊,在房里看书,好久都翻不过一页;然后是听觉异样,连松鼠在马厩里打喷嚏都能听到,更不用说汤姆在房里踱步了;更可恨的是心率失常,小心脏跳得忽快忽慢,她觉得自己有点心悸。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终于走过去敲两房之间的墙壁:“汤姆,你怎么还不去接她?”
汤姆在墙那侧懒懒地嘲笑她:“我不能沐浴更衣么?”
甄瑜生气,实在生气,她生气自己沉不住气白白丢了脸。
那一侧,汤姆也在犹豫。他觉得这不是他的性格。对于床底之欢,他一向不在乎,以前不在乎的表现是随意为之,但现在不在于的表现是——他居然很久不近女色了!他掐指算了算,不禁大惊失色,天哪,都大半个月了!难道真清心寡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