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此情形想也没有想就立刻冲了出去一把抱住了那个小女孩。我正想带着她跑到一边去,却发现刚才自己冲出来时用力过猛,竟然把脚给扭到了,现下左脚直抽痉而我就这么僵在原地动不了了。好人难做啊!我在心中呻吟了一声,眼看着那两匹马朝我越跑越近我的脑中却胡思乱想了起来,根据牛顿运动定理要是这么着被撞一下我到底是会成平抛运动飞出去呢?还是会先作上抛运动然后再作自由落体式下落呢?
答案都不是。就在我闪神的当口上,福全冲了过来抱着我和孩子,借着与地的反作用力,将我们俩人一起带向一旁。因为冲力过大,我们三人先是撞在了路边的小铺上,接着由于承受不了三个人的重量,那个小铺应声倒地,而我们就像三明治般互相叠着摔在了地上。而更为不幸的是,我被压在了最下面。一个大男人加一个小孩的重量,再加上落地时剩余的能量,那巨大的冲劲差点把我压得昏过去。
“好痛!”我用手推了推福全,示意他快一点起来,不只是因为自个儿受不了,我担心怀中的小女孩被我们这两片面包给夹昏。
“筝儿,你有没有怎么样?”他迅速爬了起来,将小女孩从我怀中抱起担忧地问着我。
两座大山移除后我顿时感到轻松不少,只是头还有点晕乎,但我却依然向他摇摇头示意自个儿没事。
“二爷,夫人,您二位没事吧?”
那个号称大内高手的侍卫这时才赶了过来,不紧不慢地问了句。我瞪了他一眼想着刚才你这武林高手在哪里呢?不过此刻我也没时间和他计较,我替小女孩做了简单的检查,发现她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吓得有点愣住了。确认她无误后我四处打量寻找肇事者,发现那两匹马已经停了下来,而两个罪魁祸首依然坐在马背上俯视着我们。由于背着光,我看不清他们的长相,但是他们见他们如此没有悔过之心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对着他们就喊道:“你们俩给我下来!”
他们却如同没听见一般依然纹丝不动地端坐在马上。我气愤地正要上前亲自把他们给揪下来,却见福全和那个侍卫已经快我一步地上前准备把那两人从马背上扯下来。可那两人的马上功夫十分了得,竟然躲过了攻击。可满人必竟是在马上夺天下的,几个回合下来,他们终究还是被福全和侍卫逼下了马。这时我才看清他们两的长相,他们一个四十多岁另一个三十多岁,但都长着一张国字脸,外加宽阔的额头,细长的眼睛,和厚实的嘴唇,那粗狂的长相让人一看就知道是蒙古人种,外加他们那一身游牧民族的打扮更是肯定了我的猜测。哼,大清朝可没有少数民族保护法。
“你们是神仙吗?”我对着他们俩高声地问道。我的问题也许很可笑可是我的神情及语调中所透出的严肃却让人笑不出来。那个中年人依然是面无表情,可他身边那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却像是被我的气势所压,愣愣地摇了摇头。
“那你们是身负急件的传令兵吗?”
那人又摇了摇头。
“那你们是人吗?”
那人条件反射般地又摇了摇头。
周围围观的人先是没有反应过来,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那人这才意识到上了我的当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们当然是人。”
“很好。”我冷笑着看着他,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你即非天神却做出如此藐视人命的事来那就是违背了天道,你又非传令史却在集市之中横行霸道,是触犯了律历,我本以为你们非人而是畜牲因而才有此等禽兽之举,但你自认是人,那更是违背了道理伦常。你们逆天、逆国又逆人,又怎么能让我们把你们视作人,归根结底你们还是两只畜牲罢了!”
“好,说得好!”
周围围观的人们爆发出了一阵阵掌声为我助威,而那个年轻一点的则涨红了一张脸,在那里“你你你你”的半天都说不出第二个字来。而那个中年人则冷冷地看着我依然不发一语。突然,他开口对旁边那个年青一点的说了句话,我却完全听不懂。
“他说:‘给他们银子。’”
福全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惊了一下转头看向他,却见他朝我点点头,示意是在解释那个男人说的话。我猛然间记起康熙和福全都精通蒙、满、汉三种语言。看来即使是在古代,小语种的优势还是一样不能小窥啊!
果然如福全所说,那个年轻一点的从马背上拿出一包银子朝我扔了过来,我掂了掂约摸有一百多两,够一家三口一、两年的开销了。
“娘……娘……我要娘。”
福全怀中的小女孩这时却突然哭了起来,我掏出手帕替她擦去眼泪,柔声对她说:“好孩子不哭,待会儿就带你去找娘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这才止住了哭声。我替她理了理衣服,也趁此机会将银子放入她的怀中。周围围观的人见我收下了银子都发出了一阵嘘声,而那个中年人的眼中甚至露出了些许的鄙夷。我在心中冷哼了一声,露出最天真无伪的笑容慢慢走向他。然后趁他发愣的空档抬起左手就往他脸上扇去。他的反应极快,立时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我见他中计,立刻按预谋地也将右手甩了过去。他没有想到我会来一招虚晃,这下是被我打了个结结实实,“啪”地发出了好大一声响。他一愣之下放开了我的手,而他身边的人却已经叫嚣着冲过来要打我,福全这时也拦到了我的前头保护着我,可我却示意他不用担心,因为那个被我打的中年人已经拦住了那个人。
“收下你的银子是因为你伤害了小孩子幼小的心灵,理应赔偿精神损失费,这是你欠的。打你是要你牢牢记住今日你做错了,顺便给你一个教训不要总以为钱能解决一切。”哼,真是笑死我了,和我摆阔气,放眼全中国谁会比康熙更有钱?那位仁兄光是去江南玩了一次就花了几十万两白银,那钱还不多到淹死你。
那个中年人先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然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没工夫理会他在那里发神经病,抱起那个小女孩就走,福全和那个侍卫也立刻跟了上来。我想着总抱着孩子到处乱转也不是办法,总得把她送回家呀。于是我们就找了间茶馆坐下歇歇脚,顺便问了问这孩子住在那里。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大概地说出了一个方向。我们打听了一下住在那个角的少说也有五、六十户人家。
皇室身份的唯一好处就是自个儿可以坐着不动专管发号施令,跑腿的工作自由下面的人去做。于是那位“大内高手”便非常不幸的成为了负责送孩子回家的临时奶爸,我们约好了在这里等他一块儿回去。
那个侍卫走后就只剩下我和福全俩人,我们分坐在桌子的两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不曾开口,我们就这么沉默地傻坐着。过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嘴角边带着一抹微笑看着我道:“刚才那一下……可够那人受得。”
我脸一热,猛然间激起那次在木兰围场时我就曾经打过他一巴掌,顿时觉得尴尬异常,低着头自我反省了起来。我们之间不觉陷入了沉默,无论是他还是我久久都没有说话。我想着我们不能就这么一直傻坐着,总得说些什么吧。于是那话未经我的大脑处理就这么蹦出了口。
“二爷,您怎么没留下来和爷一同商议京中来的事务呢?”
他有些吃惊地看着我,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似乎是说错什么了。
“你不记得了吗,自打康熙十一年起,我就不再管事了。”
他的话却反而让我愣了一下,怪不得我不常在宫中见到他,原来康熙早就免了他的议政大臣职了。想来康熙也是担心福全会夺权吧!毕竟史书上曾记载原本这个皇位应该是福全的,但由于太皇太后认为顺治的三子玄烨出过痘更为合适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康熙。看来康熙的心中始终都对这位兄长存有防备之心的,这,就是所谓的天家吗?
话说到这里气氛较之刚才更融入了一份伤感,我真是恨自己干嘛没事找事提这些事呢!我们又恢复到了刚才那相对无言的状态
“祁筝,其实我一直都想……”
过了好久,才听到福全喃喃地好像想要和我说什么,但是我却没有留心,因为我的注意力已经全被对街店铺中一道一闪而过的光芒吸引住了。我站起身不由自主地越过了街,走进那家店。这是一家珠宝玉器店,满店都是珠光宝气的饰品,我看了一圈都没有发现是哪一样引起了我的注意。
“祁筝,你在找什么?”
福全跟着我走进了店,见我四处打量着不免有些好奇。也难怪他心存疑惑,宫中的宝贝何止千万,这家店中的东西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差远了。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依旧浏览着店中的饰品。无意间我的眼睛掠过掌柜的柜台,却发现自己的视线被牢牢锁住再也没有办法移动分毫。眼前所见简直让我不敢置信。
“你是在看这个吗?”福全拿起柜台上的那件吊坠问我。
“琉璃,你喜欢这个吗?”
可我的眼前闪过的却是世杰拿着一件一模一样的吊坠笑着问我。恍恍惚惚之间,我分不清眼前的人是来生的那个世杰,还是今生的这个福全。
“夫人,您可真有眼光啊,这件东西可难得了。”掌柜的一脸谄媚地靠了过来,也将我自回忆中拉回。我急急地从福全手中接过那件吊坠仔细打量了起来。琉璃质地的珠子,没错,鹅黄偏淡的成色,没错。我一样一样地将它与记忆中的那件吊坠相比却一次次地发现两者之间惊人的一致。最后我怀着又期待又不安的心仔细往珠子中间看去,果然在其中看见了一滴红色的水珠。
“祁筝,你怎么了,要是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
福全一脸担忧地看着我,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哭了。这件琉璃吊坠带给了我太多太多的回忆。没有错,我可以肯定这就是我曾经带过十年之久的那件琉璃饰品。
我还记得那时为了祝贺我考上了高中,世杰说要买一件东西送给我当作庆祝。可是当时的我们没有钱,只能到旧货市场上去淘“金”。而那天恰逢一家当铺将一部分已经过了当期的货物拿出来拍卖。因为我的名字就叫作琉璃,所以一直以来我对琉璃有所偏爱,当它最后一个出现在那场小型拍卖会时我立刻就被它吸引住了。因为琉璃在二十世纪不是什么稀罕的玩意儿而且当初抵押的人是将它和其它更贵重的首饰一起抵押的,因此并没有获得别人太多的关注,我和世杰也非常幸运地以极低的价格把它买了下来。但我们出了会场后,却有一个老头一直跟着我们,我们觉得奇怪,问了他之后才知道他就是那个当初不得已当了祖上传下的家当的人。我们不解他为何要一直跟着我们,他感慨地说其实所有的抵挡物品中只有这件是最珍贵的,据说这是清末时的盗墓者从一个满清贵族的墓穴中盗出的,接着辗转颠簸,几度易手,最后才来到了他的家中。因此他当时故意贬低了它的价值以期将来有一天能赎回来。我们见状觉得奇怪既然他这么难以割舍为何刚才不拍下来呢,这件东西的成交价还不到百元。但那个老头却说他感觉这件饰品和我更有缘希望我好好珍惜,然后就这么走了。
当时我和世杰都不相信他的话,现在看来却是真的。想不到在三百多年前的康熙年间我竟然能再次见到它。
“喜欢的话就买下吧。”
福全笑着看着我,我朝他点点头,对这件琉璃我有着深深地怀念,现在再见简直就是失而复得。
“掌柜的,开个价吧!”
“二百两。”
那个掌柜的看我们衣着华贵又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立刻狮子大开口。我皱了皱眉觉得实在是太黑了。可是像福全这种一身下来就大福大贵的人根本就不会讨价还价,他立刻就摸出银票来准备付账。
“等一下,我家主子说了,这件东西他买下来送给这位姑娘。”说完那人将一张三百两的银票“碰”的一声放在了桌上。
我转身看去竟然是那两个在集市中被我教训了的蒙古人。难不成自刚才他们就一直跟着我们,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不过看来他们不常来关内,竟然连我这身装扮是少妇还是少女都分不出来。那个年轻一点的有些挑衅地看着福全,而那个中年人则死死地盯着我。我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了回去,然后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掌柜面前说道:“五百两,我自己买给自己,两位都不必争了。还有,我已经嫁人了不再是姑娘了请两位不要叫我姑娘,请称呼我为夫人。”说完之后我还故作潇洒地回看了他们一眼。天知道我现在心中有多么的心痛,五百两啊,那可是我几个月的月俸啊!那两人倒是愣了一下,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