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退得干净,她褪下浴袍,果身走入池中,缓缓吁了一口气,靠在池边闭目养神。
殿内静得出奇,一丝的响动都会惊起一池波澜,听到入水的声音,她立马睁开了双眼,隔着雾气,一个人影缓缓向她靠近……
“曦儿,朕来伺候你沐浴……”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的戒备松懈了下来,身子挪了挪,淡淡回道:“微臣怎敢劳烦圣上……”
话音未落,那人已是贴了上来,手里的澡布向她胸前抹去,她躲闪开来,沿着池壁游走,“圣上,微臣自己会洗!”
赫连袭月是铁了心要和她洗‘鸳鸯浴’,一个扎猛入水,转眼把人给拦了下来,手上的澡布已不知去向,他伸臂把她拦在池边,柔声道:“你们女子习惯被人伺候,自己哪能洗的干净,还是让朕来吧。”
顾曦推着他的手臂竟是纹丝不动,眉心微蹙,暗自加了几分内力,赫连袭月扣住她的手腕,轻笑道:“曦儿,论武功你比不过朕,乖乖让朕把你洗干净了!”
不理会她的较劲,他一手箍住她的腰,一手撩了些水在她身上,又搓又揉了起来,她的肌肤如缎子般细滑,侵在水中更如玉脂般滑不留手,贴着她的身子,他眼中渐渐染上了春意,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一只手在她几处敏感处来回游走着……
身下用膝盖顶开她修长的双腿,手缓缓滑向了□,顾曦猛地抓住了他的手,面上满是怒容,“圣上,臣不需要!”
见她恼怒,他的气势立马弱了下来,连声哄道:“你别生气,朕不碰你就是!”
顾曦松开手,推开他就向岸边走去,赫连袭月面色一紧,心里暗道:若是今日就这么放过她,所做的准备岂不前功尽弃,日后也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思及此,他狠下心来,冷着脸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
顾曦正弯腰捡起浴袍,听到此言连忙半跪于地,“微臣不敢,请圣上息怒!”
赫连袭月心头一阵苦涩,身为男子时的他在她心里真是一文不值,若是没有皇威震慑,恐怕她根本就不会轻易就范!
他黑着脸从浴池中走出来,俯身搂住了她的身子,顾曦微微一颤,拱手道:“女子之体被人亵玩乃奇耻大辱,微臣恳请圣上给微臣留几分薄面!”
赫连袭月面上一怔,心里豁然开朗,原来不是她厌恶他的触碰,而是他高看了她迂腐古板的性子,他缓下神色来柔声道:“朕只是想替你擦花露,你那么紧张作甚!”
顾曦向来鄙夷纨绔贵女好擦花露的习惯,此时却不好再忤逆他,在池边直挺挺的躺了下来,赫连袭月取来一只瓷瓶,轻拔瓶塞,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飘散开来。
顾曦狐疑的看了一眼问道:“这真的是花露?”
“这是当然,朕还能害你不成!”他倒了些许在掌心里,自她胸前向全身抚摩……
顾曦眼中满是戒备,上次在行宫发生之事仍是让她心存芥蒂,就怕他弄些旁门左道让她防不胜防。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她眼睫打颤,视线变得有些恍恍惚惚,心知不妙,抓住那人的手喘息道:“圣上,你……”
赫连袭月见手下的玉肤透着粉色的红晕,心中一喜,暗道:张楚的法子果真是妙不可言,能让人心随情动,情随心生!
顾曦两颊绯红,望着他的视线渐渐凝滞,仿佛眼中除了此人再无其他。
赫连袭月躺□来,对她柔声道:“曦儿,到朕这儿来!”
顾曦翻身而起,凑过去亲吻他的双唇,她动作轻柔而缓慢,如同对待最珍视的情人,一面搅动着他的唇舌,一面发出嘤咛的低吟。
赫连袭月连心肝都是酥麻一片,轻唤了一声“曦儿”,见她抬起头来对他浅浅一笑,轻颤的睫毛下,波光粼粼的眼中闪着丝丝情意。
她的一颦一笑更能唤起他心底的,伸手扶住她的腰身让她慢慢沉下,结合的瞬间,两人都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顾曦的脸贴在他胸前,身下缓缓的律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脑中一道白光闪过,终是攀上了顶峰,赫连袭月忙按住她的身子,将月华吸入体内,她双眼一阖,趴在他身上不再动弹。
看着她如稚儿般酣睡的侧脸,他托起她的身子搂在怀中,起身向内室走去……
顾曦醒来之时,脑中混沌不堪,烦躁的扭了扭身子,又被人搂了回来,赫连袭月在她胸前揉了几下,笑道:“你总算是醒了!”
顾曦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拨开他的手问道:“圣上在池边对微臣做了什么?”
“你睡着了,朕就抱你回来,仅此而已。”
她紧抿着唇,蹙眉看着他,鬼才相信他的话!□种种不适之感,绝对是纵欲过度所致!
“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一个大女子还会受了亏不成?”
“女欢男爱没什么大不了,可若是用了药就另当别论!”此时她身上的花香味都散了去,留下的味道若仔细辨别,就能发现是yin邪之物!
“圣上为何要对微臣用药,往日里求欢微臣从未拒绝过!”
赫连袭月见她变了脸,也不想再隐瞒,搂住她轻声道:“朕想为你生个孩子。”
顾曦面上一惊,心中思虑百转,沉吟片刻问道:“为何偏偏要在此时?”若是被安国侯知晓了,定会有所动作,他难道已是有了决胜的把握?
“朕知道你的顾虑,可朕等不了了,他也等不了了!他送张楚来,就是让朕早日下决定,你适才所服的秘药就是张楚呈上的,朕已与你交合,必会怀上皇嗣。”
顾曦沉默不语,半晌后才道:“圣上完全可以瞒着安国侯,私下里进行此事,告诉了张楚就等于告诉安国侯,皇储何时能生,何时能立,给了他人准备的机会,对圣上岂不是更为不利?”
“曦儿,你很讨厌张楚这个人?”
顾曦蹙眉回道:“此人阴阳怪气,我确实不喜。”
赫连袭月轻笑一声道:“有时候小人比忠诚之士更为有用,张楚是个真小人,若是能收为己用,事情或许会有转机。对付这种小人,就是要看她喜好什么,能给她什么,对方又能给她什么,衡量利害之后再下决定。”
“微臣明白了……”
赫连袭月抚着她的青丝温声道:“成大事者,待人待物不要凭个人的喜好,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旁人才不会知道你的弱点。”
见她微微颔首,他搂住她的身子道:“曦儿,朕相信朕的选择是对的,可若是有一天你依然背叛了朕,朕也不会怪你,朕给不了你的,自会有别人给得了……”
顾曦神色一闪,沉声道:“臣当日所言绝无虚实,忠君之道也是铭记于心,圣上若是不相信臣,此时就要了臣的命以绝后患罢!”
“你真是个傻瓜,朕要是舍得你早就没命在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萦绕在帐中,顾曦额上一滴冷汗悄然滑落……
☆、第三十一章
湖边水榭中;两个女子席地而坐;面前的紫砂壶在茶炉上冒着热气;顾曦支着头静静而观,张楚泡茶的动作沉着优雅;确实是赏心悦目。片刻之后;一盏茶碗置于案上;她端起来轻啜一口,只觉得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开口道:“张大人果真是无所不能,不仅文采出众;还通晓赤黄之术,就连这泡茶的手艺也让人赞叹不已。”
张楚心知她对秘药之事心有芥蒂;淡淡一笑道:“人生在世,若无一技傍身,恐怕难以生存,多会几门手艺,日后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顾曦笑道:“子廉曾听人言,君子之学进于道,小人之学进于利,张大人所学难道是为了在营谋私利之上更进一步?”
张楚听了神色未改,淡笑道:“大人难道没听过,君子道其常,而小人计其功,安卿并非君子,自然是以利益的多少来办事。”
“就算小人喻于利,可张大人只懂得私利,恐怕不能走得很远。”
见她眼中的冷芒一闪而过,张楚笑道:“因风吹火,用力不多,只要顺着形势办事,省力而易于成功,何乐而不为。”
顾曦冷笑道:“居高树上的蝉不用借助风势,鸣叫声也能传的很远,而小人就好比原上之草,风往哪边吹,草就往哪边倒,日久必酿成祸患,最好还是斩草除根。”
此时茶水沸腾,两人一时不再言语,各自低头饮茶,半晌后张楚开口道:“江海不与坎井争其清,雷霆不与蛙蚓斗其声,大人智虑高远,何必与小人一般见识。”
“此话差矣,愚者暗于成事,智者见于未萌,若不洞察先机,提早防范,日后必然追悔莫及。”
“顾大人之言,对事不对人,古有云: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大人正值用人之际,何妨包容一些,鸡鸣狗盗之辈虽是上不了台面,可若是用得好亦能扭转乾坤。”
顾曦沉吟半晌,仰头笑道:“张大人何必自折身价,拿鸡鸣狗盗之辈自比,子廉不过是几句戏言,勿要信以为真。”
两人相视而笑,适才剑拔弩张的气势荡然无存,赫连袭月步入亭中,只看见两人谈笑风生的样子,他展颜一笑道:“两位爱卿,何事这般高兴,也说与朕听听?”
两人起身行礼,顾曦回道:“张大人博学多才,微臣受益匪浅,自然是心中愉悦。”
张楚笑道:“臣不过是一介书生,偷得几句圣人之言便夸夸其谈,教人贻笑大方了。”
赫连袭月撩袍在席上坐下,扬手笑道:“都坐吧,此时又没有外人,在朕面前不必拘束,圣人也言,谓己不可,自诬也,过于自谦,就是诬蔑自己,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怕旁人会当真。”
张楚躬身回道:“圣上之言,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臣定会时刻谨记于心!”
赫连袭月颔首笑道:“张爱卿能言善辩、才思敏捷,子廉要向她多多学习!”他冲顾曦招招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张楚垂首在案前泡茶,故作视而不见,赫连袭月瞥了她一眼,勾唇一笑,倒是个知情识趣的人,若是放在以前,留她在身边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又看了一眼神色僵硬的顾曦,他暗自叹道:真是无意怀人偏入梦,有心看月未当圆!为何他求一片真心就这么难!难道就如那等待神女的男子一般,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梦?
“子廉,你随朕来!”拉着她起身向亭外走去,张楚连忙起身相送,他也不作理会,脚步不停的向外走去。
顾曦见他黑着脸,心知他向来喜怒无常,跟在他身后沉默不语,一路行至玉阳宫,他喝退了众人,向内室走去,松开了她的手,他打开架子上的机关,从暗格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她道:“打开看看!”
顾曦接过来,看了他一眼才打开了盒盖,面上不禁微微一怔,只见盒中躺着一把剑,剑身一面刻着展翅的凤凰,一面刻着腾飞的蛟龙,还纹饰着北斗七星,花纹细凿,图纹清晰,十分精美,她有些疑惑的问道:“圣上,这是……”
“此剑名为‘凤雏’,是朕的御用之剑,执此剑者可先斩后奏,诛奸除恶,先帝曾将它赐予大将军呼延哲,可最终她却死在这把剑下,专戮之权不是任何人都能承载的,这把剑也并非是正义与忠良的化身,剑锋一开,就意味着会有流血与争斗,朕如今把它赐给你,既是权利,也有可能是祸患,你愿意接受吗?……”
顾曦垂下眼睑,缓缓道:“圣上如此信任臣,让臣惶恐不安。”
赫连袭月扳着她的肩膀道:“朕是让你早日做出决定,是要跟着朕,还是……”他顿了一下,侧脸闷声道:“无论你做出任何决定,朕都不会勉强你。”
顾曦半晌不语,低头看着那把宝剑,越是华美的东西越是无用,轻易得来的权柄,也会轻易的失去,她淡淡开口道:“臣年纪尚轻,圣上如此厚望怕是负担不起。”
见她推托,赫连袭月又道:“你若跟随朕,朕愿意许你半壁江山!”
顾曦摇了摇头,叹道:“臣有一匹马,曾许诺给它一日一石的粟米,可最终却没有给,它依然是十分瘦弱,许而不与,不如不许。臣不懂治国之策,也不通晓圣人之言,圣上的心此时虽是向着我的,日后难免不会生厌,臣若是不寻个保障,恐怕心里难得安宁。”
赫连袭月蹙起了眉心,沉声道:“难道朕的真心不值得你信任,这世上还有何人比朕对你好?”
“圣上误会臣的意思了,世人皆以为臣是宠臣,是奸佞,若圣上不为臣正名,这把剑挂在臣的腰间,只会平白惹人耻笑,除非圣上愿意昭告天下,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举行授剑之礼,让世人知道,此剑并非臣邀宠所得,剑才会有锋利的剑刃,臣才会有威慑的权力。”
赫连袭月叹了一口气,温声道:“朕明白了,朕就依你所言,回京就举行授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