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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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 流木-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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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喜龙屁颠屁颠头应是。
  陆领嘲笑他:“骆驼知道他的是啥吗就跟着起哄?”在他看来外国人可能连刘少奇都不认识。
  乔喜龙出离愤怒:“谁不认识刘少奇?蓝色百块钱上面有他。少侮辱的中文造旨。”
  难得聚得齐全,吴以添,乔喜龙及其死缠烂打的小友,埋伏散仙个,伢锁带着佟画,陆领和伍月笙最后汇合,行不同社会阶层的、不同种族肤色的人,莫名其妙混到起,把会所的商务氛围破坏得丝不剩。擦黑的时候,陆领句让经理感激涕零的话:“咱们撤吧。”
  他可是从来不张罗散席的主儿,话出马上得到大家的关注。诡异的是每个人都在下意识看陆领之后,转盯着伍月笙求解。伍月笙慢条斯理地埋头继续摆的扑克牌,对圈问号视而不见。
  陆领:“们会儿要回立北。”
  众人然。伍月笙的手却僵在半空中,抬头看他,他脸坦荡:“今要回去。”
  伍月笙累,明再回。陆领很不满,居然累着?整都在温泉里蹲着,出来就是吃吃喝喝,打保龄球也不参和,最剧烈的动作就是洗牌。没管那么多,加满油开上高速。路上倒还算平安,伍月笙打个盹,把陆领换下来休息,飙着车熟门熟路地拐进立北县,才被迫降车速。
  今年是暖冬,白温度高,路面上未及时清理的积雪开化,到夜里又上冻,整条路像是高低起伏的镜子面,车开上去直滑轮。陆领直没睡实,被么颠更精神,很兴奋地望着车外:“立北雪么大啊?”两座城市相隔不过五百公里,他们家那儿冬没怎么飘雪,里却是满城银妆,白雪裹着全部的建筑,月光当头照射,有种不可亵玩的圣洁光辉。
  路上车辆不多,但伍月笙心疼刚过磨合的坐骑,驶得比较温柔。陆领催:“大儿油直接就悠过去。么颠着更费车。”
  伍月笙不听他指挥,把车开得跟个小脚人样。到平时抄近道的那条胡同口,迟疑下:“能过去吧?”
  陆领斟酌着:“够呛,雪挺大的。”
  伍月笙:“不能,里面都住人,门口雪应该扫。”
  陆领不再有异议,看打轮钻进那仅能容车通过的小胡同里。道眼儿果然扫得干净,扫出来的雪就屯在路的两侧,他谨慎地摇下窗观察车轮情况。
  伍月笙瞪他:“怪冷的,给窗户关上……”车身扭,后轮滑进个坑里。猛给下油,车轮空转,根本抓不住冰雪混和的地面。两人全傻眼。
  陆领穿上羽绒服下去推车,可脚下滴溜滑吃不上力,车纹丝不动,他推滑,险险才站住。附近寻些工具,没能撬得起陷进去的半个轮胎。伍月笙也下来,捂着耳朵哆哆嗦嗦地蹦,往轮子下边踢小石头增加阻力。陆领轰进去发动车子,搓搓手上车,拧着钥匙又试会儿。陆领摆摆手,示意停止,钻进来叹口气:“不行。拔不出来。”
  伍月笙犯狠,空着档脚油门踩到底,转速表显示5千多,车都变声音。陆领都来不及骂,就听个撒气,彻底打不着火。风吹过来,掀起气势汹汹大烟炮,弥漫前方的路,众多细小砂粒被卷起,砸在车上,哩哩啦啦,像是稀疏的掌声。

  第四十九章'VIP'

  接到电话,听儿婿回立北,程元元乐得从吧台里蹦高着出来。结果是带着拖钩,拉车服务生去做救援队。
  在北方,雪地里焐车是多么常见的事,就算没经历过,常识总该有吧?俩手潮的蛮子,就知道个卯劲轰油门,个在后边乱刨雪。轮子旋转加速冰雪融化,后轮越陷越深,那车底盘本来就低,么折腾都快托底,根本动弹不得。硬是靠几个身强力壮的服务生搭手抬出来的。
  程元元披件棉大衣,颇无奈地抄个手对着事故现场叹气,半才终于想到句比较怨不尤人的话:“唉呀冬啊,就么场大雪,还让俩赶上……”
  伍月笙恶狠狠瞪着旁边户人家:“家人懒得屁股都带不动,门前雪也不知道扫。”
  陆领帮着把车挂好,甩着脏兮兮两只手转过来:“不冷啊?不赶紧回去还在儿骂街。”
  穿过条胡同就是帝豪,走过去也只有几分钟路。从公路绕的话,开车也要几分钟,就是陆领和伍月笙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原因。因此闹成现在样,彼此心里明镜地谁也没敢谁。
  玩整,再加上么个小意外,两人都精疲力竭地倒头大睡。
  可怜程元元整夜辗转难眠,想像俩糊涂孩子平时过的日子,筹莫展。第二睡醒已经快到中午,鼻子里钻爆锅的葱香,出来看两口子正跟餐厅吃饭呢,遂不太满意地:“也没人喊声。”
  伍月笙嘿嘿笑:“要是媳妇儿都得寻思挑理呢。”
  程元元看看对面的陆领,怪罪地瞪儿眼:“瞎咧咧。”
  伍月笙故意:“没事儿,就是话里有话他也听不出来。”
  陆领看着母俩的眼神:“呐?”冲伍月笙皱皱眉;“妈可没挑理啊。”
  程元元推伍月笙下:“样的,挑也是应该的。”
  伍月笙:“样的咋,没饿着儿子吧,四顿饭调样喂着。看他是不比头俩月肥?明显买裤子时候就看出来,少得长小两寸。”
  陆领辩道:“那是里边还穿条厚毛裤呢。”
  伍月笙瞪他:“别叭叭儿,穿不穿毛裤腰上也蹿圈肉出来。”
  程元元笑道:“胖儿是好事,俺家伍月笙别的不敢,些年家里饭菜都是做的。”
  陆领不服气:“除做饭和买衣服,啥啥都可呆,连着两下班没找着家门知道吗?完整个钥匙还不会用,气得咣咣踹门,给物业都招来。”
  伍月笙:“别讲究,比强,个月没到头儿微波炉干爆俩。”
  陆领:“那也没厉害!有出去逛街,回来晚上吃吃饭突然开始找信用卡,白刷完卡人家没给。后来才想起来白根本就没带卡,买衣服还是掏的钱。”
  伍月笙怒:“真能挑话。还不是陪找半才想起来?不是咋不那卡最后在哪找出来的呢?都挂失,又从他书里翻出来。妈的给信用卡当书签使唤小逼崽子。”
  “谁让整那玩意可哪乱放?知道用没用的啊?”
  “那长嘴不会问啊?”
  “问就‘长个嘴就知道问’……”
  程元元额头微微渗汗,无力地僵笑着:“行行行,俩可别。都快愁死。”
  吃完饭,把那个无论如何也打不着火的车子拖去修理,师傅里外过遍,诊断:“变速箱冲坏。”摇摇头,“自动档,没们么轰油门的。”
  程元元和陆领齐看肇事者,意思是听着没有,呢。
  伍月笙干咳声:“儿总算冷,冬也不下雪,可给帮穿貂儿的憋完。”
  并不算太冷,不过阴见不着太阳,再刮小风,风很刺骨,到下午将黑,又簌簌下起雪来。雪越下越大,转眼帝豪门口的路就被埋。陆领和几个服务生起扫雪,扫到旁边堆成堆,拿板锹拍拍砌砌,盖出座四四方方的烽火台来。几个没活儿的小姐穿着大衣在门口笑着看,萍萍送客人出来,见他们也笑,进屋跟吧台里娘俩,程元元:“俺儿子就是有才。”
  伍月笙抽着烟直撇嘴:“嗯,儿子可有才呢,还搭个台出来,没安排安排谁去坐吗?老凉快儿。”
  程元元看那吞云吐雾的样就来气,推出去:“去领他上哪转转,吃东西啥的,好容易来趟给人打发扫雪去。”
  伍月笙被推得直趔趄:“么大雪上哪转去?”
  还是被轰出来。
  不远处群服务生扎堆,其中也有穿着浅色羽绒服的陆领,圈人不时爆笑,不知道搞什么明堂。伍月笙扔烟踩灭,走过去看热闹,那半人高的烽火台,上供似的摆条雪雕的大鱼。几双冻得通红的手正忙着制作鱼鳍,陆领用光秃秃的指甲在鱼身上画鳞。刚落下来的雪太凉,拍不实,他不小心就给那艺术品变成鱼块儿,惹得几个半大小伙子叫嚎着扑上来要把他雪葬。再勇猛的小钢炮也奈何不得人肉车轮战,冰雪地又稳不住下盘,挣扎不过半分钟就被人前勾后拽给撂倒。
  时有人看见伍月笙,立马相互推搡着把陆领扶起来,各自扛着清扫工具溜烟儿全跑光。
  陆领笑着掏出被人从衣领塞进去的雪团,帽兜里也全是雪,往上翻,纷纷扬扬扣下来,头发眉毛都白,模样狼狈又滑稽。
  伍月笙掏出手套来帮他掸着,嘴上不自觉地埋怨:“家伙跟谁都能玩儿疯。”
  他嘿嘿笑,只今年头回见么大雪,胡乱拍拍身上:“喊七嫂出来吃火锅去吧。”
  伍月笙:“晚儿再吃吧,领去大名鼎鼎的街心公园照相留念。”
  早些年物质水平还都很低,也拿不出钱搞精神文明建设,只有街心公园个地方还有山有水,几乎成全县居民留影的最佳景,衍生出个以街心公园为轴的摄影产业环来。
  是公园,不过是几个简单的园林小品组建。座假山喷泉,密密的灌木花丛,夹杂几株高大的樟子松。树木之间搁置长椅和石凳,也只是摆设而已,夏的时候也很少有人来坐,到冬更是无人问津,积满灰尘霜雪,看上去有些衰败。不过到晚上却是别有地,尤其是冬的晚上。
  到上冻,冰灯就亮相,最早的时候是政府拿钱请人做灯,后来随着附近影楼相馆越来越多,冰灯成他们在没花没草的冬季招揽客源的主要手段。县里于是将公园周边的地块规划承包给私人搭建冰灯,增加税收的同时也改善市容。又在公园正中间立起盏六头高压钠灯,据每个灯泡都足有千瓦,照得方圆二里地宛如白昼,做为个小县城,立北没有日新月异的变化,但也在朝着繁荣腐败的方向发展着。
  伍月笙小时候,总是盼着过生日过年,就有由头来照相。也不是多想上相,就是愿意对着镜头假笑,闪光灯亮,生怕眨眼又肯定会眨眼的感觉,然后等着照片洗出来的心情很复杂,看它跟预料中的有什么区别。至于景致倒不是十分计较,何况些私人影楼做出的来冰灯,也确实很粗糙,但是不与冰雪大世界对比的话,也还颇具几分气势。
  又赶上是假期,闲逛的人很多,人都多多少少恋群,哪儿热闹往哪儿奔。陆领就是其中之。
  他不太热衷照相,但对伍月笙所的大名鼎鼎充满向往。步行十多分钟之后,果然看到人山人海,镁光灯缤纷闪现,派熙攘。现在很多人都自己家买数码相机,跑来偷景。之所以是偷,因为园景是公家的,冰景却是个人的。常常见到边的鬼鬼祟祟摆好普士,对面忽然白光惊曝,跟着便迅速消失。旦被冰灯主人抓到,要交取景费的。
  转圈下来看不少偷拍被抓的,陆领乐得不行:“们家儿的人怎么都么爱照相啊?灯也不咋好看啊。”
  伍月笙维护家乡名誉:“照出来的还行……”身边匹冰雕的大马,两个小孩子正被大人抱着骑上去照相。忽然笑着问:“见过骆驼吗六零?”
  陆领愣下才知道不是乔喜龙:“见过啊,动物园么。”
  伍月笙笑笑:“有次和李述在街心公园看见个骆驼趴在地上,身上披的五颜六色那种鞍子。肯定是假的。李述也是假的,真的哪能那么花哨。结果刚完,那骆驼站起来,脑袋伸到花坛里吃草,边嚼边斜愣眼睛看,那眼神好像‘们才他妈假的呢’。把们俩乐坏。”
  越想越乐得直不起腰来,那骆驼的模样真是太吊,就跟能听懂人话似的。
  陆领本来儿也不觉得事有什么好笑,但是伍月笙笑得那么大声,他也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果然喜剧是要两个人才能看的。
  个人看喜剧,有趣的事没人分享,本身就是种悲剧,再好笑的片子也笑不痛快。
  过往行人纷纷侧目,个小孩儿很坦白地着看阿姨为什么笑得如此二百五,脚下没留神绊到电线上,刮倒根补光灯。虽然砸不着自己,伍月笙还是下意识地往闪两步,敏捷地站上层冰雕的台阶。陆领担心地看着那双鞋根:“悠着儿。”
  伍月笙自负地:“稳着呢。”
  陆领坏笑:“怕给人冰刨露。”站在下边,向伸出只手,“下来。”
  他没戴手套,摊开来的掌心,三条线川字排开,纹路清晰明朗。
  不像的掌纹,相互纠结着叠加着,裂痕般细碎而又浅杂,纵横纤陌地布满瘦长的手掌。
  手递过去,被他握住,扶安全步下滑溜的冰台后,也没有放开。
  因气冰冷而略微僵硬的小羊皮手套,在他的掌心中,渐渐恢复柔软。
  牵着手走段,陆领突然停下,举起的手看:“戴手套,应该焐着手。”
  伍月笙也停下来,却是被人手里串亮晶晶的红果子吸引:“怎么没见着有卖糖葫芦的?买两串来照相。”
  陆领听见的嘟囔,嘴上劝:“不适合拿糖葫芦照相。”眼睛却四下搜索着。猛然有人从后边飞快地跑过,带起道凉嗖嗖的风,他下意识地缩缩脖子,低骂:“靠,给下大灯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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