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华摇了摇手说:“把你店内拿手的招牌菜每样做一碟来,再来两坛上好的女儿红!”
店小二看到太守公子如此赏脸, 不由心花怒放,报了菜名,欢天喜地地跑下楼去。
见店小二离去,昭华转脸看着旁边站着的男孩:“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眼前的男孩,虽然穿着破旧,但双目炯炯有神、五官清秀,想来今后必定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回张大爷,我叫……狗儿!”
“这个名字实在不雅,你父姓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爹娘很早就死了,是红袖姐收留了我,给我饭吃。”说到这里不由鼻子一酸:“全班人都欺负我,只有红袖姐对我好。”
原来他们是患难相扶,难得这乱世还能有这般真情意。不怪得他拼死也要救出红袖了。
很快张家兄弟都闻讯赶来了,昭华示意让昭东稍安毋躁,大致把情况同二哥、三哥讲了一下。三兄弟合计好,要好好地治治这个恶霸,还要把幕后‘太守府’的后台抓出来。
“哥哥们只管喝酒吃菜,一会儿见我眼色行事!”两个哥哥点头同意。
不一会酒菜都盛了上来。昭华吃了几口菜,突然放下筷子大叹:“酒清不醇、菜淡无味!”
店小二闻声即刻赶了过来:“大人有何不妥?尽管吩咐。”
“我与家兄品酒作乐,却无歌舞助兴,甚是无趣!”
昭东也起哄着:“我兄弟肯赏光来你这里喝酒,你却如此怠慢,不喝了!不喝了!回府!”
店小二急忙拦住昭东:“哎呀!大人们想听歌饮酒,这还不难?我这就去为几位大人办来!”说完匆匆下得楼去。不一会就带了几个娇滴滴的歌伎前来。*们一曲未完,昭华就起身说:“哥哥们,我们还是走吧!”
“哎呀呀!大人们啊!这又是怎么了呢?”店小二慌忙上前拦阻。
“用这庸姿俗粉来搪塞我们哥几,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啊?”昭东大骂。
“我们走!”昭庆用他杀死人的眼光把店小二吓得只剩下半个魂。
“哎哟!大人们冤枉啊,这可是幽州城最出名的歌伎了!”小二差点没哭出来。突然从他后面伸出一只油腻腻的大手,把这个店小二一下子提了起来,丢在楼梯口,痛得这家伙嗷嗷大叫。只见张家兄弟前面挡了一个黑闼闼的肥胖汉子,满手是油,身上还围了一个大围裙,堆着笑脸拱手作辑道:“哎呀!公子爷!下面小的笨拙,惹怒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说完大喊:“来呀!去霓裳坊把红牌的姑娘都请来!”说完嬉皮笑脸地对张家兄弟说:“哎呀!知道公子们今日雅兴前来,小的特别亲自下厨煮了几味特色小菜,还望公子赏脸!请、请、请上座!稍坐片刻,姑娘们就来。”
“你就是这酒庄的老板?”昭华问道。
“哎呀!公子抬举!小的只是混口饭吃罢了!”黑胖子赔笑到。
昭华他们听到他口口声声‘公子、公子’地称呼他们,心想这厮定同太守府有所关系。他们兄弟三人倒想看看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在后面给这恶霸撑腰。
作者题外话:我很喜欢《水浒》中鲁提辖拳打郑关西的故事。如有雷同,顺数巧合!
第六节 正义得彰
“小的赵得志。是府上大小姐奶娘赵胡氏的儿子。不才,靠太守大人和夫人的眷顾开得这间小店,混口饭吃而已!”
昭华心想我们还未问话,这厮就忙着沾亲带故地自报门户了,甚好!免了我的唇舌。这赵妈原是瑞雪的奶妈,吴夫人见她人干净勤快,瑞雪长大后,就委派她做太守府管事的差使。她老公识得几个字,便派他在账房帮手,平时夫妻两人也任劳任怨。吴夫人念她夫妻为太守府差役多年,又帮得手,知道他们乡下还有一个孩子,叫他们领到府中,想给昭庆他们做书童,但是两夫妇连连推迟,说他们的儿子顽劣,又愚笨,不配伴公子们读书。吴夫人也就作罢,着账房给了些银两给了赵氏夫妇,让他们送孩子读书。怎知这赵得志是个粗人,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拿了吴夫人赏赐的银两开了间小店。所幸这厮炒菜还有一手,生意蒸蒸日上,竟然很快就赚得第一桶金。自从尝到甜头,这家伙慢慢目中无人,仗着老妈和老父在太守府当差,欺行霸市,又亲手调教了一批打手收高利、霸地皮、办地下赌坊,变成东门一霸。人人都怕他三分。平日里是强取豪夺、无恶不作。这样的地痞,因为太守府的关系,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直到红袖这件事,才出了个狗儿不顾自己生死,把他的恶行告诉了昭华。今天张家公子在赵家酒庄这么一闹,左邻右舍的人都跑来看热闹,心里都期望着这恶霸的日子到头。
昭华轻轻一笑,说到:“原来是赵妈的儿子,倒是相识的!”
“哎!小的怎配和公子相识,给公子提鞋都不配呢!公子请饮酒!”说完叫愣在一旁的歌伎们斟酒。
“也赏你一杯吧!”昭华说到。
“哎呀!多谢公子爷!多谢公子爷!”赵大头大喜,把油淋淋的双手在围裙上一擦,从*手中接过酒杯,向三位公子拱首,一饮而尽。
这时外面吵吵闹闹地挤进来一群莺莺燕燕,花枝招展,这个小小的雅间被脂粉味重重地包围了。昭东被熏得两眼发黑,‘蹭’的一声跳了起来,拍桌子大骂:“娘的!全部滚出去!老子受不了了!”
赵大头被他这一大喝吓了一大跳, 连忙把这些莺莺燕燕都赶了出去。“哎呀!三爷息怒!小的招呼不周啊!该打!该打!”说完就抬手一左一右地扇着自己耳刮子,见公子爷中无人叫停,也不敢就此收手,更不敢减了掌风,就结结实实地吃了自己十几个耳光,直打得自己眼冒金星,活似一个猪头。 众人看到他这模样无不禁自暗笑,狗儿在一旁连声叫好。围观的人大多掩嘴偷笑。
“算了吧!我也没什么兴致了,哥哥们,不如回府吧!”昭华招呼哥哥们起身要走。赵大头连忙上前相拦。昭华点了点桌上的酒菜,暗示昭东。这昭东平日里粗心大意,这关键时候还是毫不马虎,即刻会意了五弟的意思,大声喊:“唉!可惜了一桌酒菜,老子还未吃饱呢!”
“赵老板打包了酒菜送到太守府去!”昭庆知道昭华一定有什么妙法惩治这恶人,就顺水推舟、请君入瓮。
“好的!好的!”赵大头满脸笑容地点头答是。
“且慢!有酒无美作伴,甚是无趣!”昭华突然制止他道。
“那我把这些歌伎也一并送过府去?”赵大头献媚地笑着。
“只怕娘亲和嫂嫂不准,”昭华皎洁的一笑,“听说尊夫人貌美如花,不如叫小娘子送酒菜过府,夫人和嫂嫂怪罪下来,我们也好说她是来看望公婆的,你看如何?”
赵大头听到这里,心中大怒,只是在太守公子面前不好发作,但自己在东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把老婆送去太守府,只怕今后这脸可要挂在裤裆里了。
皮笑肉不笑地回赵华:“我那老婆生的皮粗肉厚,怕惊吓到公子。这样吧!我会特别挑几个漂亮的黄花闺女给公子爷送过府去!”
“大胆!敢欺哄本少爷!我刚才看到你那老板娘生得白白嫩嫩,唇红齿白的!你竟敢出言诓我!”昭华装作生气地样子诉斥他。
赵大头心想:嘿!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到窥视起老子的娘子来,我就索性闹大它,让你的娘母、老子好好管教一下你!心一横就站了起来,喝到:“公子不要欺人太甚!我家娘子决不会跟公子回府的!你一堂堂太守之子窥探他人之妻,天理何在!”几句话讲到义愤填膺,完全没有刚才的奴态。他使眼色叫手下准备动手。
看到他的真面目显露无遗,昭华大声呵斥:“哼!人取你的老婆就为欺你, 那你强抢民女就是道理?居然还敢向官爷动手?大胆妄为!”说着飞快地使了个眼神给哥哥们。不等这厮发难,昭庆提起一脚就把他踹倒,昭东扑了上去扣住他的双手,把他踩在脚下。赵大头的左右看见头儿被擒,都作鸟兽散,雅间里只听见赵大头杀猪一样的叫声。
昭华把赵大头绑在赵家酒庄的门柱上,着人备了笔墨宣纸, 叫街坊们全都过来,有冤的伸冤, 把赵大头的恶行全部记录下来,又差捕快把他的余党收押,查封了他的酒庄、赌坊。这一下大快人心, 居民们争相告走:“张太守的公子惩恶除奸,好不痛快!”
第一节 加官进爵
待幽州府尹来到,昭华已经录完了赵大头的罪供。府尹下令将赵大头和他的同党下到狱中,隔日开审。了却这桩大事,已经是四更天,昭华才觉得疲惫不堪。正要转身回府,就见到狗儿引着红袖站在不远处眺望。再见伊人,只见她人比黄花瘦,行走还需狗儿搀扶,弱不经风的样子,这才几日光景就把一个活泼可人的女子折磨成这个样子,心底不由生怜。红袖他们走上前来,跪在昭华的面前,缓缓道:“多谢张大人相救!红袖、狗儿给您叩头!”
昭华扶起红袖,只觉得她手脚冰冷,想必是多日滴水未进,今夜又在这凉风中候了一宿,心中不由怜惜。脱了他身上的披风搭在她柔弱的肩头:“夜深了, 回去吧!”红袖一双微蓝的眼睛尽是泪水, 她再次跪倒:“大人大恩大德,红袖无以为报, 只求随伺公子身边,为公子端茶送水,洗衣浣鞋,此生无憾!”
昭华听到她这情真意切的感谢,差一点就迷失在她泪眼婆娑的蓝目。旋即醒转过来,心想君子不应乘人之危,说到:“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不能接受姑娘这番好意。今日之事换作是别人,我也会义不容辞地铲恶除奸,姑娘不必太在意。回去好生休养吧!改日我再去杂耍班探你!”虽然是违背自己本意的话,但于礼于义都不得不这么说,“狗儿,你带你姐姐回去吧!”狗儿点头起身扶了红袖离去。看着红袖离去的背影, 昭华心中空荡荡的。
昭华回到太守府只睡了两个时辰,就被他的侍从叫醒了,说是老爷、太太叫他到府门口去。 匆匆冲洗了一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就随侍从赶到大门口。只见父亲、大娘和母亲和府中众人都聚在了门口。张寿保看到他,笑着示意叫他过来:“昭华,你过来!”他走到门口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不少百姓聚集在府门前,为首的白头老乡绅手持一把万民伞,上书:为民除害!四个大字。为首的老乡绅朗声读道:“东门恶霸,欺凌乡里,天无宁日。太守公子,除暴安良,我辈欢腾,万民伞颂,功德无量!恭请公子接伞!
张寿保拍了拍昭华的肩膀:“还不快去?”
昭华从老者手中接过了万民伞,一时间锣鼓大奏,鞭炮声响,百姓欢呼声此起彼伏。太守府前好不热闹!
昭东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拍着昭华的背,大赞:“五弟好风光啊!”
昭华说:“这可是咱哥仨一起做出的大事,缺了你们我可做不了什么!”
“知道了!知道了!只是你老哥我怕这种场面,不是也不会把你给供出来!”昭东耸耸肩说道。昭庆也在旁边点头赞同。
“哥哥们还真是!有这么好玩的东西也不预我一份!太没义气了!”说这话的除了瑞雪,还会有谁?只见她气呼呼地站在一旁数落哥哥的不是。
“我们没通知你,是要你避嫌!这恶霸可是你奶娘的儿子!”昭华辨析道。
“话说回来了赵氏夫妇怎样了?”昭东问道。
“娘亲恼怒他们利用太守府之名纵容她儿子行凶作恶。念在他们服侍多年,没有治罪,只是遣了他们回乡养老。”瑞雪面无表情地说。
“那赵妈好歹也奶了你这么久,你怎就不为她求情?”昭东问她。
“我一想到她妄用我名包庇她那作恶多端的儿子;就痛心不已,怎会为她求情?”瑞雪粉着一张俏脸怒道。
昭庆、昭华听到她这话也无可挑剔,只是觉得这丫头此时这样讲未免少了份人情。暗想这个妹子这样的心性,恐怕日后必定会吃些苦头。谁知真的被他们估中, 这就是后话了。
张太守的公子智惩恶霸的消息很快在幽州府传开。之前说张寿保任人唯亲的那班老顽固现在全没了声气。张寿保荐了昭华做回了府衙执事一职,二娘翠妍自是开心得不得了。有人上表朝廷说张家一门豪杰,安定幽州一地,理应表彰,以安各地忠心侍奉之社稷功臣。果然,不久朝廷的表彰就下来了,赐张寿保一等公爵,封幽州刺史! 张家上下无不为之雀跃。 张寿保特别着人打了一套金镶玉的饰品给翠妍,算是感激她对昭华教导有方。翠妍成日戴在身上,炫耀不已。
府中连遇好事,昭华虽然同大家一样开心不已,但是心中隐隐有些遗憾。
几日前,他路过杂耍班,想要探望一下红袖,却得知她已同狗儿离去,心中不免失落。寻了几日均不见他们的影踪,心中后悔不已,思想当晚不该送他们回去杂耍班。他们之前被班主出卖、禁锢,经历过这些,他们怎么还可以在杂耍班中立足,必定是要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