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2怨天怨地舍不得怨你 季清儒,慕容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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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2怨天怨地舍不得怨你 季清儒,慕容惜惜-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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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什么花?」不是种的药草吗?怎地又变成花了?

  「没什么。」拎起放种秄的小皮袋,惜惜转身向小楼走去。「走,帮我梳洗一下,然後带我到府里各处逛逛去!」

  「咦?姑娘要出绿烟苑?」除了上雨梦苑诊视上官夫人之外,一个多月里来,惜惜姑娘足不出绿烟苑,只守著她那片药草圃相亲又相爱,就差没睡在那里日夜相依偎,怎地这会儿终於腻味儿了吗?

  「药草种好了嘛!往後只要每日去巡视一下,除除杂草浇浇水就行啦!」

  听到不必再苦守寒窑十八年……不,十八个月,瑞香的精神马上就振奋起来了。「原来如此,那惜惜姑娘想先上哪儿逛去?」才守一个多月,她身上已经长出好几颗蘑菇了。

  「自然是府里呀!好歹我也要在这儿住上一年又六个月,不熟怎行?」

  「上官府很大哟!若是要边玩边逛,起码得花上三、四天才够呢!」

  一进小楼,惜惜先把小皮袋放回大皮袋里,那里面是她的全副家当,银票、药书、药瓶、药盒、药罐、草药种籽、刀、针、剪……所有最重要的东西全在里头塞得满满的。待放好小皮袋後,她再把大皮袋藏到床铺底下。

  「三、四天就三、四天,三、四个月都没问题,横竖这十八个月里我都被绑在这儿啦!」

  「那……您不想出府去逛逛?」

  「不太想。」

  「为什么?」

  「有人。」

  「嗄?」

  哪里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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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上官府邸广阔到逛不完,但其实上官鸿的亲人并不多,上下加起来也只得六个人而已:妻子,女儿、女婿,两个儿子和上官鸿自己。

  整座府里除了下人以外,大半都是上官鸿的属下,两、三百个人围住在上官府四周,隐隐形成一个滴水不漏的保护圈。

  想去吃人家,当然也怕人家跑来吃他!

  「……还有一个身分比较特殊的人也住在上官府里……」

  落月湖畔,主婢俩铺著一条毯子坐在草地上惬意地吃水果啃糕饼,欣赏湖面上烟波淼淼、蝉鸣悠悠,荷香心亦清。

  「……凌嘉嘉小姐,她是我们二少爷的未婚妻,一出生就和二少爷定下了亲事,由於父母早逝,所以打小就住府里头,跟二少爷是青梅竹马,感情可好得紧哪!若非碍於大少爷尚未娶亲,他们早两年就成亲了。」

  「是喔!」惜惜懒洋洋地掩嘴打了个呵欠。「你们二少爷也定亲啦?」

  「早定啦!比大少爷更早呢,还有啊,嘉嘉小姐是二少爷的表妹,跟夫人像极了,宛如香扇坠子那般娇柔可人,美得跟仙子似的,讲话又轻声细语,温柔得不得了,可惜嘉嘉小姐也跟夫人同样体弱多病……」

  呿,听来就可憎得很!

  「……或许过几天老爷也会请姑娘去替嘉嘉小姐诊病也未可知。」

  可以,费用另计,宝物加一!

  「哎呀!我怎地忘了顺便拿壶茶来!姑娘,您请等等,瑞香这就拿去!」

  瑞香一离开,惜惜便双臂枕在脑後躺下了,还跷著二郎腿晃呀晃的,姿态自然而不做作,全然没个姑娘家的样子。

  虽然整座府邸犹逛不到三分之一,但自两天前逛到这儿後,她就爱上了这落月湖畔,天天上这儿来闲坐,因为这儿最是纯朴自然,即使没有猴子松鼠来陪她玩,但有瑞香跟在身後罗哩叭唆讲个不停,权充猴子吱吱叫,倒也不无聊。

  其实这种日子也满不错的嘛!

  刚如是想,她忽又皱眉,随即坐起来拨开树丛望向另一边的望月亭,目光落处,亭旁小径并肩走来一对男女,就是他们的争执声骚扰了她,而且她一眼就可以肯定,那个女人必然是瑞香口中的仙子凌嘉嘉无疑。

  那般优雅灵秀的绝色,衬著一身纤尘不染的淡蓝轻纱,更显脱俗超凡,莫怪瑞香说凌嘉嘉是仙子,确实美得不可思议,飘逸得不似世间人,而且纤细娇弱得仿佛随时都可能会随风飘去。

  果然令人憎恶!

  不是因为凌嘉嘉的美,而是因为凌嘉嘉的柔弱,她最痛恨这种自甘堕「弱」的女人!

  而那男人,她也讨厌!

  即使那男人确是个英挺潇洒的翩翩美公子,出府去绕上一圈回来,屁股後头肯定引来一长串莺莺燕燕,那双勾魂眼随便瞄上两下,包管昏倒一地残尸烂骸,可他偏偏也长著一只鹰勾鼻,就凭这点,已足够让她批上一个大大的「厌」字。

  「请您莫要如此!」

  「为什么不可以,嘉嘉?为什么?」

  「我是二哥的未婚妻呀!」

  「你们尚未成亲!」

  「但存在我心底的是他,日思夜想的也是他,大哥,无论我们成亲与否,这一辈子我都已经是他的人了!」

  大哥?

  再加上那只鹰勾鼻,九成九是上官大少爷上官宇靖,不过,上官大少爷又怎会和弟弟的未婚妻单独跑到这儿来你要我不要呢?

  惜惜忍不住偏过头去拉长了耳朵。

  这儿是她先来的,所以不是她偷听,是他们自己要跑来唱戏给她听的,而她呢!既然关不上耳朵,就姑且听上一听吧!

  「可始终陪伴在你身边的是我呀!」上官宇靖抗议,语气不满,「无论爹有任何工作交代下来,他总是抢著要接上手,成天净顾著争宠夺功劳,何曾为你想过一时半回?」

  「不,他并不是……」

  「当你寂寞时,是我陪你抚琴吹箫,」上官宇靖抢著说,成心不让她有机会为弟弟辩解。「中秋,是我陪你赏月吃饼;七夕,是我陪你投巧芽捉喜子;端午,是我陪你看龙舟吃粽子;元宵,是我陪你逛市观灯,甚至除夕,他也不抽空回来看看你!」

  「他……」凌嘉嘉娇颜上悄然掠过一抹幽怨。「也是不得已的。」

  「见鬼的不得已,爹可从来没有逼过他!」上官宇靖愤然道。「而且去年爹还曾催他尽快成亲,但他却硬是找藉口不允!」

  「那是因为大哥你……」

  「我都有劝他先成亲了,可他……」上官宇靖仍是抢著说话。「总之,他心里根本没有你,就算有,也是放在最後一位,这样嫁给他,你能得到幸福吗?那是不可能的,我保证你照样独守空闺,寂寞度日!」

  哎呀呀呀,原来是大哥想抢弟弟的媳妇儿呀!

  惜惜耸耸肩,缩回脑袋,因为他们逐渐走远了,她也没兴趣追上去听完这码子戏,反正内情如何她大概也可以猜得八九不离十,说龌龊也不算顶龌龊,谁教那位二少爷自己做的让人有机可乘呢!

  而那位美人,她也敢肯定那女人再坚持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因为,那是个缺少男人的怜爱呵护就活不下去的世俗仙子,想必不用太久,那位二少爷就得改唤自己的未婚妻为大嫂罗!

  不过这些都不关她的事,她只要在这儿舒舒服服地过上一年半载,届时就可以抱著宝物回山去让师兄养了。

  所以她又躺回去,准备好好睡个午觉。

  「姑娘,瞧瞧、瞧瞧,我又顺便拿了半只挂炉鸭子来,啧啧,好香喔!」

  其实再多待上个两年也是可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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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香猜的果然没错,隔天,上官鸿便来敦请惜惜去诊视凌嘉嘉的病体了。

  「诊金另计,」张开手掌往前一伸,惜惜扬起天真的笑靥。「五百两,再加宝物一项,请先付後诊,谢谢!」先小人後君子,这回她可没忘掉。

  一旁的上官宇靖神情陡变,正待发火,上官鸿及时横臂阻住他,略一思索,偏头对儿子说了句话;上官宇靖不满地怒瞪惜借一眼,始忿忿转身离去。片刻後,上官宇靖回来,将一样东西递交给上官鸿,後者再把那样东西连同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放在惜惜手上。

  「这个可以吗?」

  那是一支镯子,很普通的翡翠镯子,奇在通体翠绿,晶莹剔透的镯子里竟然还包有一支墨绿色的镯子。

  惜惜看了又看,「马马虎虎,我就勉强收下了!」说著,将镯子和银票纳入怀中。「走吧!看凌大小姐的病去也!」

  凌嘉嘉就住在雨梦苑隔邻的音梦苑,可见她也颇得上官鸿的喜爱。

  甫一见著凌嘉嘉病恹恹的眼神,惜惜便忍不住偷偷翻了一下白眼,再搭上凌嘉嘉白皙粉嫩的腕脉,她更是一脸「我就知道」的受不了表情,随即起身将玉镯子和银票还给上官鸿。

  「很抱歉,凌小姐的病我没辙。」

  上官鸿父子不约而同愀然色变。「难道她的病已、已……」

  「没救了?」耸耸肩,惜惜斜睨著靠坐在床头的凌嘉嘉。「你们要这么说也是可以啦!因为,她的病完全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无视凌嘉嘉瞬间转白的脸色,惜惜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掀病人的底。「当她亟欲逃避任何不想面对的事,或者寂寞想招人关怀的时候,她就会来这一招:突然病倒,这非关生理,纯粹是心理上的问题。」

  上官鸿父子再次不约而同将视线投向凌嘉嘉那边,眼神错愕;凌嘉嘉则难堪地低垂螓首,暗暗拭泪。

  「很抱歉这样掀你的底,不过我是个大夫,可没兴趣陪你玩这种千金小姐的游戏。倘若你不想被揭穿,先就不该让他们请我来,以前那些大夫会同情你,因为他们是男人,我可不会同情你,因为我是女人,不会被你的美貌所迷惑而心软。」

  毫无歉意地对病人致歉完毕,惜惜再转对上官鸿做最後诊言。

  「总之,她根本没病,别看她娇娇弱弱的,其实身子骨好得很,至於她的心病,那就不是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换言之,剩下的都是他们的问题。

  语毕,惜惜即默然离去,瑞香忙跟在後头,待出了音梦苑後,她才敢喃喃说出她的惊讶。

  「没想到……没想到嘉嘉小姐竟然是、是……」

  「那有什么了不起,这种事我看过太多回了!」而且都是女人。「没病硬是挤出病来,为的只是引人注意、惹人怜惜,这种女人真是丢尽我们女人的睑,令人厌恶到极点!」

  瑞香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嘉嘉小姐应该也是不得已……」凭良心说,大部分的女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想引人注意的时候,对爹娘、对自己的兄姊,或者对自己的夫婿。

  「我听你在说!」惜惜的语气更是愤慨。「她只是没吃过苦,日子过得太舒坦了,闲闲没事净想那些有的没有的。平常人家的女人哪有空想到这些,光顾著生存下去就来不及了!」

  譬如她,师傅虽然捡了她回去,可从未疼惜过她半分,总拿她当男孩一样看待,粗活少不了她一份,重活也从没忘过她;另一方面却又瞧不起她是个女孩儿家,除了习字和轻功之外,从不曾教授过她关於医术方面的事,所有她会的一切都是靠她自己努力学来的。

  自己钻研师傅的医书密笈,自己推敲师傅的医技手法,自己深思师傅所做过的一切诊断,一天当三天使用,又干活又自修,尚未懂事便先懂得自立自强这四个宇,拚死拚活好不容易学得这一身医术,为的就是让自己能够不依赖别人而生存在这世上。

  连自己的亲爹都能狠心扔了自己的亲生骨肉,何况是别人?而事实也证明她的想法没错,师傅果真落跑了。

  所以说,这世上唯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所以姑娘为夫人、小姐看病要收宝物,要收昂贵的诊疗费,」瑞香若有所悟地低语。「为厨房里的明大婶儿治腰痛,却一文不取。」

  「我们事先讲好了,明大婶儿说要做好吃的菜给我吃的!」惜惜赶紧为自己申辩,表明她看病都有代价,始终是个恶心恶德的恶大夫,这个头衔可千万别替她拿掉,否则往後的麻烦可就没完没了了。

  「是喔!」

  瑞香似笑非笑地瞅著她,惜惜不自在地别开眼,急步行向绿烟苑。

  「少罗唆这些有的没有的,走啦!我今儿个还没去巡过药草圃呢!」

  瑞香连忙追上去。

  「啊!说到那药草圃,我倒觉得很奇怪,原先那些花是谁种的呢?」

  「你们府里的园丁吧?」

  「不可能,」瑞香斩钉截铁地否决。「因为绿烟苑原先没人住,别说老王不会特意跑到那儿去种花,下人们也不可能没事自己找麻烦去清扫整理,他们通常只负责维持水烟苑的整洁。」

  「水烟苑?」

  「就是绿烟苑隔壁那座庭苑。」

  「那谁住的?」

  「二少爷,不过这会儿他不在府里,事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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