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蜕变成为真正的伟岸男儿。
我相信,他必定可以做的到。
回到邺城,我依旧住在邺城官府衙门之中。由于绝大多数的兵士都跟随南承曜一起上阵征战去了。人手方面不免捉襟见肘。于是我便吩咐撤去了那一曾又一层的守卫。成天等着前线军报传来。
“禀告王妃,前线军报。我军与北胡在翰海沙漠处激战。杀敌无数。北胡再度后撤三十里……”
……
“禀告王妃,前线军报,北胡军夜袭我军营地,欲火烧我军军粮,幸得龙飞将军帐下一名士兵及时警觉,未能得逞……”
……
“禀告王妃,前线军报,我军再次与北胡军激战,杀敌八百,俘获马匹兵器无数……”
……
这些八百里加急军报,日复一日,从前方战场中,传到我的手中,再由我亲自封好,快马加鞭的送往上京,一日一日,未曾间断。
待到南承曜离开邺城的第一十八天,我终于盼来了长久一直等待着的捷报。
“禀告王妃,前线军报,我军已经大破北胡。不日便可班师回邺城。”
由于牵涉机密,每日传送军报的人皆是同一个人,所以那个声音相貌我是记得的,也因为如此,乍然之间听到这样一个沉稳之中隐含霸气的声音,我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笔,抬眼望去。
这一看,不由得真真正正的心惊而便体生寒。
那人亦是深深看我,一面缓步上前,一面重又开口道:“所以,我没有时间了,只能委屈王妃。得罪了!”
第44章
我看着他走近。心也一点一点的寒了下来,刹那之间,只觉得浓浓的疲倦渗入五脏六腑。再也无力去争辩反抗些什么。
即便是要反抗,又能如何,他既然能堂而皇之的进到我住的房间,举止神情一派从容,又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就随口道出了机密军报,只怕如今,整个邺城官府已经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我缓缓的站了起来,唇边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丝苦笑,“竟然是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眼光复杂莫测。
我有些自嘲的笑起:“这么说来,从上京到漠北的一路照应,根本就是一个局是不是?我曾经为能够遇到董爷这样的仗仪之士而感到庆幸不已,却原来,到底是我太天真了。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
董爷安静的看着我,点头,并且不加掩饰的开口道:“是,我和商队在驿站整整等了三天,才等到王妃,没有想到王妃竟然主动开口要求加入我们。这倒是让我们有些意外,然而却是求之不得。”
我敛了笑,淡淡的看着他:“你既然会特意等我,必然是知道我为什么会去漠北,那为什么不直接了当的劫了我的信笺更干脆些,何须还大费周章的取得我的信任,再一路送我到这里。”
他静静的看了我半晌,终究是淡淡一笑:“王妃其实已经猜测到了,不是吗?只不过是你到底心存冀望。不愿意相信董某真那么阴险丑恶。”
我微微闭上眼,没有在说话。
自上京出发,直至漠北,遥遥路途中,商队的诸人对我与疏影的种种照顾,一幕一幕的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都是刻意而为之。
我想起了枕下的那支笛子,自嘲的笑了一笑,而后开口道:“到了如今,我竟然还不知道董爷的全名。不知道董爷可以告知否?”
他虽然是微微有些疑惑,但是动作却没有迟疑,提笔在案前的宣纸上写下两个字“董狄。”
董狄,“狄”与“笛”,原来如此,果然如此,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只是,我知道得到底还是晚了。
我的心底,寒意蔓延,现在看来,此行漠北的一举一动,尽在南承冕的控制之中,他并不拦我,甚至安排人一路送我到上京,为的,正是今日,要的,却是南承曜的性命。
我从来不知道南承冕温厚的面容下,竟然藏了这样缜密狠绝的心机。他推举南承曜出征漠北,想要借助北胡人之手除去他,又让滟儿放出消息给我,引我一路追到漠北,等的就是今日,万一北胡没有能成事,那么挟持我在手,又有邺城在握,势必要让南承曜永远留在漠北。
到了那时。无论他是死在谁人的剑下,这罪名,一律推到北胡人的身上便是了。
只是,我却不知道,滟儿,我的妹妹,在这次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一个角色。
是南承冕刻意让她知道的,再借他的口向我放出这些消息的,还是她根本就是从头到尾的参与到这场棋局之中,我真的不知道。
我看着董爷,轻轻开口道:“ 我与董爷一道来到漠北的途中,曾经听到商队中的诸位兄弟痛恨北胡的盗掠行经。面上神情义愤填膺,我不信那些都是假的,可是董爷如今这样做,难道不是在无意之中做了北胡人的帮凶吗?你这样做,置商队的兄弟于何地,置你家中的妻儿老小于何地,又置这万千边民于何地?”
董爷的目光变了变,沉声道:“北胡已经撤退,边患已经解除,董某此行只是为了太子殿下。与万千边民何干?”
我淡笑摇头道:“北胡人生性张狂反复,这一点,想必董爷比慕容清更加清楚。如今他们虽然是退回了阴山以北,但是冬雪未停,他仍然是没有口粮过冬,你又怎么会知道他们不会重新整兵折反,杀我军一个措手不及。接着直取邺城,进犯南朝,涂炭生灵无数呢?”
我说话的时候,董爷面上的神情一直是阴晴不定的,他看了我良久,却终于只是缓缓一笑:“怨不得太子殿下叮嘱我说三王妃聪明绝顶,不可小视,这一番话说下来,情理具在,闺阁女子能有这样的魄力,果然是不让须眉了。只是可惜,董某受太子殿下的大恩在先,但凭他的吩咐,虽万死不辞,只能对不起三殿下与王妃了。”
他停了停,踌躇片刻,方又再开口道:“至于万千边民,太子殿下只吩咐留下了三殿下与三王妃,董某自然不会为难其他人,若是北胡蛮子再敢犯进,自然会有一众将领勇士奋力抵抗的,这一点,就不用劳烦王妃费心了。”
我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他果断的一抬手制止了,他看着我,斩钉截铁的开口道:“王妃不必在多费口舌,董某深受太子殿下重恩。断然不会改变心意的,对不起王妃之处,惟有来世再报了!”
我看着他面上的冷硬神情,情知多说无益,正在这时,却只听到门外疏影惊惧慌乱的声音:“放开我,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小姐……”
我攸然转眼看向董爷,冷声道:“你们不过是要用我来威胁南承曜,我跟你走便是了。你们不要为难下面的人。”
董爷看我一眼,开口向门外唤了一句:“陈三,动作轻一点,不得无礼。”
疏影在外面叫喊的挣扎声音渐渐的远了。董爷起身开了门,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还请王妃随董某到董记商行小住几天,一起等三殿下回来。”
我笑了笑:“如今这邺城官府不都尽在董爷的掌控之中了么?还有这个必要吗?”
他转头看我:“王妃太过于聪明了。而这里的人总是不及我董记商行自家底盘的人来的放心,难免不会被王妃几句话便说动了,所以还请王妃屈尊移驾,随董某走一趟,轿子已经在房门外侯着了。”
我依旧勾起唇角,眼中不掩饰的嘲弄:“董爷既然如此深谋远虑,当初何必不直接把我扣下,这样大费周章却又是为的什么?”
事到如今,他也不在避讳,直接看着我的眼睛开口道:“太子殿下吩咐过。三殿下的性情也是狡诈多疑的,必要让他先见了王妃他才会相信,况且,我既然敢放走王妃,自然也是有把握把王妃在请回去的。”
我微微笑着,眸光愈冷,“那太子殿下有没有告诉过你,三殿下并不会为了我一个人,就放弃到手的一切,更遑论束手就擒,他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太子殿下有没有告诉过你,三殿下身边最不缺的,便是如花美眷。一个女人,尤其还是没有感情基础只是凭借利益联姻不得已娶进府的女人,是无论如何都威胁不到他的。”
我劳劳的看着他眼光中的变幻的光彩,声音越来越轻柔温婉,却偏偏绵延悠长:“太子殿下有没有告诉过你,三殿下绝对不会因为我在你的手中就心存顾忌投鼠忌器,我火不了了,可是,董爷你的处境也是危险的很呐……”
“不要再说了!”董爷猛的一挥手打断了我的话:“董某自然知道此次任务的危险,但是我们这样的人,本来就是提着脑袋跑江湖,多火一天都是赚,死又有何惧?王妃也不用太过谦了,若是你威胁不了三皇子,太子殿下又何须大费周章的将你从上京请到这里!”
我浅浅一笑,看着自己手中的白玉飞燕佩,淡漠的开口道:“董爷还不明白么?三殿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太子殿下只怕要比你我都要清楚十倍,他岂是那么容易就除得去的?此番布置,又大费周章的诱了我来,能胁迫到三殿下进而一举得手自然是最好的。
如若不能的话,自然还有比这刀剑更厉害的东西准备在后头。”
我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带疑惑与不解的董爷,一个字一个字的开了口:“那便是,流言与人心向背。”
董爷倒抽了一口冷气,我知道他是渐渐的明白 了过来,却也并不理会于他,只是冷淡的笑着,自顾自的往下说
“身在天家,若是不得民心,便就得不了天下,所以太子殿下此次即便是除不去三殿下。也要让他落得个置发妻于不顾的骂名,三殿下有了这样一个冷酷无情的形象,自然是比不得仁厚东宫更得上意和民心,所以,他吩咐你放我先入邺城,不是为了让我去取信于三殿下,而是为了这漠北众人都知道我来了,要这邺城上下都看着,三殿下为了保全自己而舍弃的,正是他的结发妻子,当今南朝,货真价实的三王妃!”
他目带震惊的看着我,久久不能成言。
我亦是看着他的眼睛,极轻极淡的笑了一下:“所以,在太子殿下的这局棋盘里,你与我,都是牺牲品。”
第45章
“王妃,请用早饭。”
一个眉目清淡动作利索的侍女一面说着,一面将饭菜往桌子上张罗,我抬眼看去,五香酱羊肉,煨牛筋,琉璃肺,木须肉,卷煎饼。还有温烫的马奶子。在这漠北苦寒之地,能筹集上这么一桌子饭菜,也算是不容易了,竟然是比昔日住在邺城官府的时候吃得还要讲究。
我并不会做绝食之举抗议这样幼稚而又得不偿失的事情,除了和自己过不去与途增笑话以外,根本是无事于补。
因此,每一餐,但凡他们送来,即便是再没有胃口,我也会强迫自己吃下去的,我不知道前面等着我的是什么,让自己随时保持体力却总是没有错的。
这已经是我住进董记商行的第三日了,三天前,在邺城官府,董爷索然是没有再说什么话,但是仍然是沉默的坚持将我带到了这里,而且也拒绝再听我说的任何言辞,面色阴沉的吓人。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除了不得自由这一点之外,董爷对我倒算是宽容,除了吃穿住用俱是这董记商行之中最好的外,他还特意遍寻诗书琴棋,嘱咐人日日送来我的房中。
对一个死囚犯来说,这样的待遇无疑是最好的了。
疏影没有与我软禁在一起,董爷那时候并没有看我,只是默然的说,他不想连她的性命都伤了。
我轻轻一叹,没有说话,却到底在心内存了一分感激。
我与他都知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是断然不可能放我与南承曜生路的,那么隔离开了疏影,不让他知道事情的始末,或许还能保住她的一条命。
既然没有了疏影跟在我的身边,董爷便重新挑选了两个商行的婢女来服侍我,两人皆生的端庄秀丽,行事举止也颇为伶俐,只是,眉目之间永远笼着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霜,除了必要的敬语之外。从来不与我多说一句话,就连我的问话,也从来都是充耳不闻的,更别提开口回答了。
我都知道这必然是董爷的授意,不由得感慨他的心思缜密,我甚至连这两个婢女的名字都不知道,只能一律以姑娘代称。
方把碗筷放下,那两名婢女便立刻上前手脚利索的收拾,我淡淡一笑,开口道:“有劳姑娘了。”
一如既往的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不一会他们便全部都收拾好了,由其中一个人端了出去,另一个人则留在房中等我的吩咐。
我随手从董爷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