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开口?那你就别上嘴唇挨天,下嘴唇贴地啊!”
本以为易流光要气坏了,谁知他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指着那张纸道:“真乖,来,另一只手也拍上,把十个手指都按齐活了。”
“……”望着手底下的那张巨额欠款,萌紫玥心中大泪——这绝壁是她眼花了!
就这样,萌紫玥因手误把自己卖了,跟着易流光回到了阳城,并住进了紫宸王府的紫罗院。她为了行走方便,又因湮国张贴了皇榜捉拿她,便重换上了男儿装,以混淆视听。
她想尽快将那二十万两还清,然后好走人。
横竖有易流光出银子,出人手,她便琢磨着做什么生意才好敛财。无论哪个朝代,哪个时空,人们好像都离不开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几个方面,就算要做生意,也脱不不了这些行业。
首先,她想到了超市。这也是拾人牙慧,她似乎记得,有哪位穿越女主在古代开过超市。至于青楼什么的,她自动忽略。
尤其是那种攘括所有用品的超市加大卖场,进了里面,无论你想卖什么——吃的喝的,穿的戴的,上至高档大气的,下至低档消费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名目繁多,品种齐全。
里面还经常有促销活动,小到油盐酱醋茶,大到金银玉器古玩。无论什么促销手段,左不过是诱发和刺激你消费的**,令你荷包满满而来,换成大包小包的出去,却身无分文。
在阳城开个像超市一样的楼铺,难度是肯定有的。因为百姓家里的银子不多,即便逛来逛去,纵会眼馋,却也是能省则省,因为荷包不丰。
至于大富大贵的有钱人家,所消费的一切物事,多数都由名家名店专门送货上门。比如某某银楼,只要来了新的首饰,必先送去给富家的太太小姐们瞧瞧,中意的便留了下来。
但好处也多,一旦楼铺里有许多商家进驻了进来,里面犹如一个热闹地集市,好像赶庙会一样,会招览大量的人气和百姓。凡是有人的地方,便会有生意往来和买卖,即便是百姓三瓜两枣的几文钱,可架不住人多啊,所谓“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便是这个意思。
鉴于她也只是看过,还没实际干过。于是她不吃不睡,用毛笔写写画画了几天,如同入了魔障一般,尝试着写了一份很可观的详细计划,呈上去给易流光过目。
易流光长睫微垂,一目十行,不待看完,修长的大手一挥:“吉祥楼?可行,你可以先选扯,地点设在哪条街?需什么样的铺面?”
萌紫玥微蹙眉头:“王爷,你尚未看完,那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她太了解阳城的铺面了,并不适合她的计划。她要在人流量大的地方,重选一大块地,拆了旧铺面重新盖房,最好是二层的。名字她都想好了,为讨个好口彩,就叫“吉祥楼”。
易流光复又仔细看了她写的计划,然后给复先生瞧。
复先生面有难色,他觉得吉祥楼投入的本钱太大了。虽说这时候造房子也要不了多少银子,但阳城毕竟是国都,地皮儿可谓寸土寸金,所需地皮太大,买下真的要花不少银子。
萌紫玥也懂变通,便折中道:“如果这个行不通,那有空着的大园子,废园子也成,在园子里面建吉祥楼,空地儿种树种花,环境弄好了,再可以琢磨做点别的。而且,如果吉祥楼一炮打响,到时便可以在易国遍地开花。”
她比较烦恼的不在这个方面,主要是让商人和小贩入驻。有许多商人都是祖上的产业,不敢轻易毁了祖宗的心血,大多墨守成规,小心翼翼。到时吉祥楼建成,也不知他们愿不愿意将货品放到吉祥楼来买卖?
她担心的问题,对易流光来说却完全不是问题:“这个无须你操心,只要本王一声令下,无人敢违抗,就怕你会嫌商家多了。”
萌紫玥灿烂一笑:“怎么会?吉祥楼正是要商家越多越好,小到一颗白菜,大到和氏壁,最好让人留恋忘返,总觉样样都想买,样样都需要,这才是开店宗旨。”
“当真是舌灿莲花,本王说不过你。”易流光语声温柔,显然是同意了她的说活和做法。能和萌紫玥这样的交谈,他心里还是有几分高兴的。
因为自她决定还债以后,便和他做过声明: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自此,再不能提。他当时也爽快的答应。于是,两人彻底的沦为债主和欠债人的关系,再无人提及以前的事了。
其实,只要萌紫玥不提离开的事,其它任何事,易流光都是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倒令萌紫玥有点搞不懂他心内的想法。
有了易流光的鼎力支持,这三个月来,萌紫玥一直为吉祥楼而忙碌。
未免太麻烦,萌紫玥干脆放弃繁华的地段,也不考虑人流量了,干脆让复先生找人买了一个废旧的大园子,拆了里面的旧屋,盖新楼铺,上下两层。
她又将省下来的银子用在修路上,将圆子周围的路铺好了,再多找些人宣传宣传,弄些许吸引人的活动,人气也就慢慢聚拢了。
虽说人多、钱多好办事,但建楼也颇多争议,要弄出自己想像的东西,还真不容易。好在她的吉祥楼并非住房,简单大气即可,没什么过多的忌讳,看着大,建起来却容易。
日后楼成了,要挑大掌柜,培训人手,又要劳心劳神地劝说商人和小贩,要做各种调整,择黄道吉日开张,还请舞狮队来舞狮,请戏班来唱大戏,用尽一切手段吸引百姓……
这一切,估计还需月余方能弄妥——一件新事物的诞生,真心不容易。萌紫玥为这吉祥楼,累的都快脱一层皮,歇了好几天才缓过精神来。
所幸有紫宸王府这棵大树遮荫,一切都还顺顺利利的。
萌紫玥因为忙,便一直没见过易流光,这其中也有她故意避开的意思,能不和他碰头,她还是不愿意见他。就连建吉祥楼所耗银钱的账本,她都是让木掌柜送给他过目。
这会儿听说易流光要见她,不免有些不愿。但复先生显然是专门来催促她过去的,只是他的方法较为迂回而已。
“复先生,王爷要见我,到底所为何事啊?不会是为吉祥楼吧?”萌紫玥旁敲侧击。
复先生略作沉吟,缓缓地道:“思岑郡主来看望王爷,她提出想见你一面。”
“思岑郡主?她为何要见我?”萌紫玥不动声色地问,心里却在暗自寻思,这思岑郡主乃是易国长公主的女儿,因其母身份尊贵,她虽为郡主,实比肩公主。自己与她素无交集,又做了男儿打扮,她要见自己做什么?
复先生像是了解她心中所想,笑着解释道:“先帝在世的时,和原皇后鹣蝶情深,感情甚笃,奈何天不遂人愿,原皇后在生下长公主后,便薨了。先帝痛心不已,念及原皇后的种种好处,便对长公主宠爱异常……”
见复先生停下话头,萌紫玥奇怪地道:“复先生您是想告诉我,长公主和易国的国君并非一母同胞吗?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这是她知道的事情,复先生为何重提?她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易流光的父王和国君不但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还为救国君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国君痛失弟弟,又见弟弟仅留一点孤血,便将幼小的易流光接入皇宫亲自抚养,以慰其弟在天之灵。偏生易流光打小就成器,学武能胜武状元,学文堪比文探花,深得国君的宠爱。小小年级便继承了紫宸王府。
是以,易流光虽是一位已逝亲王之子,实则与皇子无异。后来,少年的易流光又在战场上立下无数的功勋,为他在军中奠定了坚实的基础,逐渐成了易国的战神。
复先生面色躇踌,斟酌半响,沉声道:“先帝曾留有口喻,长公主所生之女,皆要配皇子和王爷,永保荣华富贵。”
萌紫玥微颌首,淡笑道:“这样很好啊!其实先帝甚是保守,他完全可以留下遗诏,让长公主所生之女为皇后,这样方显王霸之气。”古代表妹兄联姻比比皆是,既有亲上加亲之意,也有巩固两家利益之意,萌紫玥是个古人,当然半点也不惊讶。
复先生为之失笑,又摇了摇折扇:“可咱们思岑郡主,放着那么多皇子和王爷瞧不中,唯独瞧上咱们王爷了,并对人言及,此生非王爷不嫁。”
萌紫玥眼波微转,抿嘴一笑:“此乃好事,一来,表示郡主眼光独到,二来,也表示王爷魅力无远弗届,桃花难挡啊!”
复先生仔细瞅了瞅她的神色,见她脸色如常,心下暗疑。
“复先生?复先生?您发什么呆?”
“……小月啊!”复先生马上醒过神来,换上笑容可掬的表情:“是这样,思岑郡主不知从何处得知——你才是要建吉祥楼的幕后之人,便想见你一面,有些话儿,她想当面问问你。”
“郡主指名要见,那是小月三生有幸,岂敢不从?”萌紫玥依旧面带笑容,一派云淡风清。复先生倒越发的看不懂她了。
……
萌紫玥的消息实际上有些落后。
不过在古代,一没有电话,二没有电脑,三没有聊天工具,你不能要求古代也像现代一样,每每一打开电脑,所有四通八达的消息纷纷映入眼帘。大到几国混战,火箭加航母,小到床第私事,原配打小三。
因此,她得知湮国的消息,就连最新的第一手资料,怕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了。
与此同时,湮国的宝睿王府。
阳光初升,霞光万道,微风拂的人暖洋洋的,昏昏欲睡。宝睿王府布满黄铜钉的朱红大门打的大开,两尊雪白的石狮蹲踞两旁,威风凛凛。秦嬷嬷带着柯画影,还有秦月影等人,以及王府的众管事,长随……无不聚在门前,精神抖擞地翘首以盼。
“姑姑,您没有骗我们吧?王爷他……他真的没事了吗?”秦月影一脸激动,眼眶泛红,第一百次问秦嬷嬷。
秦嬷嬷油亮的乌发依旧梳的一丝不乱,白皙的面容透着端庄,浑身上下的衣料仍然找不出半点褶折。闻言,她好笑的瞪了身边两女一眼,淡淡地道:“我何曾骗过你们?若不信我,你们大可不必再这里等啊。”
“娘。”柯画影撒娇似的嘟着红唇,鲜亮的王官,娇美的面容,无一不透着发自己内心的欢喜。
她娇嗔道:“娘,我们也不过是被王爷当初的情形吓坏了,心有余悸而已,听到他伤体痊愈,马上就要回王府,我们也是替王爷欢喜罢了。”
秦嬷嬷也想起王爷受伤回府,了无生气,血淋淋的那一幕,立即又感受了一把那种六神无主,心惊肉跳的感觉。
她马上挥了挥手,仿佛一把将那些不吉利的画面统统挥开了,“过去的事,你们别提了,我老了,经不起再一次的惊吓。往后,我们王爷只会平平安安,万事顺遂。”
继而又虔诚地双手合什:“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多亏了释圆大师,信女得了空,便会去白马寺叩谢菩萨,诚心诚意的还愿。
秦月影等人何尝不是此等心愿,马上也跟着念阿弥陀佛。
蓦然,响亮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奔腾如雷声轰轰。几乎眨眼间,数十骑身手骄健的侍卫跃入众人的视线中。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上,腰悬宝剑,背负弯弓和箭矢,神情凛洌,双目宛如火炬般明亮无比。
在他们中间,四匹健蹄如飞的雪白宝马,拉着一辆华丽宽敞的马车,仿佛驾着朵朵祥云从九天宫阙而来,缓缓停在王府门前的台阶下。
”恭迎王爷回府!“
”恭迎王爷回府!“
王府总管太监和秦嬷嬷,马上带着所有人敛衽跪拜下去,恭迎王爷回府的声音响彻云霄。
风胤颢站在马车前,锐利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见无甚异样,方伸手撩起厚重的帘栊,小心翼翼地道:”殿下,到了。“他的声音轻轻的,似怕气息重了,吹散了车里的人一般。
”嗯。“里面传来一道低低的、慵懒至极的鼻音,正是羽千夜惯用的调调。从这盅惑人心的声音中,不难让人想像出他此刻的模样,一定是懒洋洋的,无骨头一般的斜倚在车壁上,或在支额假寐,或在闭目养神。
陌缥郜稳稳的将手递过去。
车内,正扶额假寐的羽千夜淡淡地道:”不必。“话落,他长到令人不可思议的睫毛缓缓掀开,露出一双宛若子夜星辰般璀璨的美目,微挑地眼角向车外轻轻一瞥,那般的漫不经心,却顾盼神飞,风情万种。
车外的风胤颢,不幸被殿下的潋滟流转的眼神扫到,顿时心跳如擂鼓。
这容颜,尽管他看千万遍,却始终毫无抵抗之力。他甚至常常怀疑,自己对殿下这般忠心耿耿,将他看的重渝自己的生命,究竟是因为忠犬思想作崇?还是殿下的美色作崇?
忽尔,他眼前人影一闪,殿下笔直俊挺的身影已飘然落在车外。
羽千夜淡然伫立阶下,动作优雅地轻轻掸了掸纤尘不染的锦衣。七彩霞光中,他依旧黑发如墨,俊面如玉,鼻直丹唇,一身琉璃白,衣袂飘飘,人若谪仙。
袁越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