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最适合用来保持美容和健康了。”
“……穿着衣服泡澡?”
“不这么做的话,就没有效果喔!”
启太蛮不讲理地发脾气:
“比起这件事情,快点说你的要事啦!”
他想设法遮掩过去。
“啊,嗯。”
阳子含糊地点头,微微脸红。她还是穿着艳丽的短裤和无袖上衣。脚尖在地板上扭扭捏捏地动着:
“那、那个啊,有关昨天的事情……”
这段时间内,启太吓了一跳,并张大了眼睛。因为……第三只脚的脚尖突然从他的双脚之间浮了起来。
他慌慌张张地压住那只脚后,这次是苍白的手突然从别的地方冒出来。
“嘻咿咿咿咿咿咿咿——!”
启太发出不成声的惨叫。
他像打地鼠似的依序压住第三只脚和苍白的手。幸好光线调节得宜,再加上朝向旁边的缘故,阳子好像没有发觉到。
她再次往前。看到启太摆出好像在玩人体扭扭乐游戏(注:Twister Game,是在一块印有许多颜色圆圈之垫子上进行的游戏,另外附有一个转盘,上面写着身体各部位,游戏者要依照转到的部位配合圆圈的颜色在垫子上放置手脚等身体部位,届时人体会严重扭曲变形,如果屁股和膝盖着地的话就算输了)似的非常奇怪姿势,就问他:“怎、怎么了?”
“别、别管这么多!那么,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嗯……”
阳子按住发热的脸颊说:
“那个啊,启太,如果我真的那样做的话,那就
然后她哇地一声,就转身跑走了。
启太使出全力地从浴缸跳出来,用力地关门。“神、神啊……”
他不由得喃喃自语:
“这个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也许是心理作用,他求救似的抬头看向天花板……
可是,没有任何回应。果然还是要自己设法才行。启太思考着,到底假名先生为什么会死在这里呢?
为什么死了呢?
想一想!
想一想!
想到几乎头痛的地步,紧紧皱眉,说给自己听。
这时,启太想到某种可能性,很快地脸色就变苍白了。
难、难道是……
“人是我杀的吗?”
他既然没有记忆,就无法断言说绝对不可能。最重要的是,他从刚刚就一直感觉到对假名史郎的尸体有奇怪的愧疚感不禁令他想到,这就是杀人凶手的决定性证据。
再者,就算假设不是他杀案件,至少应该有人帮假名穿上白色衣服,铺满玫瑰花吧?那个执行者是自己的可能性也不能说没有……刚刚来这里的阳子好像记得昨晚的某些事情,还说着别有含意的事情……
“阳子?”
或者是……
“抚子?”
怎么可能!
即使理性再怎么否定,混浊的意识还是带着恐怖阻止了启太。他再次抱头蹲下——无论如何,只要想不起昨晚的事情,就不能随便地从这里出去。
启太开始努力地一一解开纠结在一起的记忆之线……
他记得事情的开端是从干杯开始。对于纠缠着酒店的放高利贷鬼,启太和阳子很稀奇地用说服的方法使之离去。
在另一边看情况的酒店主人因而感到非常佩服,除了报酬以外,还给了他们一箱装满各种酒类的瓦楞纸箱。
“干~杯。”
“喔,辛苦了”
先拉开罐装啤酒的拉环,拿起啤酒轻轻地互撞。用手掬起满出来的泡沫,拿到嘴边喝下……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噗哈啊~”
阳子心情很好地大大吐了一口气,马上就脸红了。启太更是继续喝,终于喝干整罐后,再用单手把铝罐捏扁。
“好喝~”
他擦拭嘴边的泡沫。阳子佩服似的拍手:
“那么,要再来一瓶吗”
启太马上把手伸进装满大量酒瓶的瓦楞纸箱里,取出比利时生产的漂亮包装瓶装啤酒。扭转栓子,发出“噗咻”的声音,拿到嘴边,再直接对嘴喝,让冰冷的琥珀色液体流进胃中。很快地,瓶身也变空了。
“好喝一”
“最近工作很多,真的不错耶~”
从阳子的嘴边可看到露出来的下酒菜——乌贼,还有一脸满足的笑容;启太又一口气喝干掉一瓶酒:
“好喝!”
说出口的只有这句话。
“嘿嘿嘿~”
阳子也很开心的样子。
“启太,你还要再来一杯吗?”
“嗯~?”
她让启太拿着杯子,将透明的液体从大的日本酒瓶倒出。
启太笑着说:
“喔?服务好像不错喔!”
“还不够、还不够”
阳子摇头。她把自己的头发用力地绑成马尾后,轻轻地眨眼说:
“我会给你更多、更充分的服务”
“对了!那时候好危险啊……”
启太在浴室坐下不动,小声地喃喃自语说:
“那家伙变成一旦那样,就会拥有破坏一切般的可爱……”
阳子一边仔细地重复帮启太斟酒,一边站在厨房帮他做下酒菜,心情很好地笑着说:
“嘿嘿嘿~”
她无力地靠在启太身上,在他耳边说:
“我可以任性一下吗?”
“什、什么事?”
“抱我。”
她在启太的面前跪下后,马上用手抱住他的头,撒娇地说:
“启太,抱我~”
启太也相当醉了,渐渐地失去理性。他在内心深处喊叫:“不可以。不可以从这往前踏进一步!”然而他不知不觉地微笑、出神……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他让阳子坐在他的膝盖上,抚摸着她的头。
或许是心理作用,他看到阳子的眼睛有一瞬间闪闪发光似的。
“哇~~”
一定心理作用吧!她眯起眼睛,心情愉快地摩擦脸颊。他感觉到她的头发味道、微微的酒味和有弹性的胸部。启太开始头痛起来:
“啊、啊啊……”
阳子的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并说道:
“启太,我最~喜欢你了”
坐在浴室里的启太抱着头。
“喂喂。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吧……”
他自己也无法相信,之后更想起各种场面的事情……
场面一变,这次不知为何换成已经喝醉的抚子,正在用熨斗烫内衣裤。
同样已喝醉的假名史郎则正在挥舞着剑。
“咦?”
启太从磁砖上起身,开始到处走来走去:
“抚子和假名先生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想~想看……”
启太专心地思考中,因此没有发觉到假名的尸体在玫瑰花中微微地移动了……
他下一个想起来的是假名史郎带着后悔似的声音:
“为什么?你们到底在看什么?”
启太对他的问话哈哈大笑,阳子抱住启太的肩膀:
“嗯~秃子。”
之后的事情完全一片黑暗,想不起来。启太再次站住,并闭上眼睛,拼命地挖出记忆。完全没有注意到假名史郎正在他的背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另一方面,这时心情很好的阳子,正发出“咚咚”的声音,有节奏地使用着菜刀。还一边用鼻子哼歌,一边旋转着穿着凉鞋的脚尖。
她在抚子的指示下,切细要放进粥里的葱。顺便一提,已经煮好汤头的小锅子也溢出美味的味道,发出“咕嘟咕嘟”的炖煮声。
阳子穿着长下摆的连身洋裙和粉红色的围裙,看起来实在是很天真烂漫。
抚子看着阳子的手部动作,发出佩服的声音:
“阳子小姐,你进步很多耶!”
“还好啦~”
阳子用手指摩擦着鼻子下面:
“这个也是对启太的爱情表现不是?”
抚子苦笑地说。
“是的、是的。你多费心了!”
她在旁边依序地清洗昨晚大量制造出来的空瓶。每次闻到刺鼻的酒精味道,就有点想吐。
阳子好像完全不要紧,但是抚子的宿醉非常严重——最重要的是头痛,或许是用奇怪的睡姿睡觉的缘故,造成肩膀僵硬。她到目前为止喝酒的次数非常少,绝对不是喜欢喝酒的人,昨天却似乎喝了太多……总觉得无法理解自己怎么会喝到这种程度。抚子即使想问阳子,却总觉得有所顾忌,她稍微回头看向背后——
启太还没有从浴室走出来。
最后变成了彼此互灌对方。
“启太太太~完全喝不够喔~”
阳子一边高举非常甜的的卡鲁哇牛奶(注:用咖啡利口酒加入牛奶混合,所做成的鸡尾酒),一边用因为喝醉而讲话含糊不清的声音喊叫:
“笨~蛋~”
启太打嗝了一声。
“你对谁讲这句话……这个、我的……”
他呵呵呵地笑,脸变得非常红,同时喝光了一杯桂松子酒。阳子发出欢呼声,自己也喝光整个杯子来回应他。还把玻璃杯翻过来,放置在矮餐桌上。
“很~好,这样才是我的犬神啊!”
启太一边前后左右地摇动,一边来回抚摸阳子的头发。
“耶耶耶耶~启太的犬神~”
阳子把拳头往上举。喝得烂醉如泥,两人一边笑一边互相纠结在一起,最后不知道为什么,阳子单手拿着日本酒说:
“是~的。让你久等了。阳子的嘴·对·嘴·喂·食”
一口气轻轻地把杯子里的液体全部含在口中,闭上眼睛,噘起淡红色的嘴唇。这时启太已经半醉了,喊叫道:
“好~非常好!”
当他顺势轻轻地把阳子的腰抱到怀里的那个时候——
是的,手上拿着淡紫色包袱的假名史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房间里了。
他胡乱地辩解着:
“对、对不起。我有先在外面喊过,但是……因为门没锁,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
阳子好像怨恨似的一直瞪着假名。相对之下,启太一边咧着嘴笑,一边对假名招手:
“喔~假名先生。你来的正是时候,一起喝酒吧!”
现在的启太在浴室坐下不动,用手掌持续地拍打额头。
“唉呀啊~这样啊、这样啊……那个时候真是危险啊!
启太对把手放在他肩膀上的假名史郎笑着说:
“你真的是在恰好的时间进来啊!如果你没有进来的话。我一定……”
启太话说到一半,身体就僵硬了。他总算发觉到了苍白又冰冷的身体、半闭的眼睛、软绵绵的触感……
启太的肌肤开始冒出很多小粒的鸡皮疙瘩,大声地惨叫:
“鸣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阳子和抚子听到非常恐怖的惨叫声,急忙跑到浴室。在那里看到了异样的情景。
“救、救救我、救救我!”
启太处于站不太起来的状态,手脚乱踢地挣扎着。
这时穿着白色服装、头绑三角巾的假名史郎正把他覆盖住。除了没有表情和生气以外,看起来只是他正在开玩笑,跟启太嬉戏似的。
抚子用手盖住嘴巴:
“你、你们在做什么!?”
阳子非常吃惊地说:
“假名先生!?”
“不要啊啊啊啊——!”
启太正在狂叫时,像电池耗尽电力似的假名史郎突然一动也不动,就这样直直僵硬地倒在地板上。
启太气喘吁吁、呼吸混乱——
“啊、啊咕……”
他以双手压住胸口,完全无法好好地说话。
“噢咕。”
眼角浮出了泪水。
“你在做什么啊?”
阳子还没意会过来,怀疑似的皱眉。启太爬行过去抱住她,像孩子般嘤嘤哭泣。
同时抚子也走到浴室,想帮助假名史郎起身:
“假名大人,你不要紧吧?”
碰触到他的身体。
“嘿咻!”
她把假名抱了起来。
“咦……?”
她的身体僵住了。
“等、等一下。”
她慌慌张张地把手放在假名史郎的脖子上,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巴,脸色马上变成苍白。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更是瞠大到极限,战战兢兢地回头看启太:
“难、难道……”
她一直用手指比着假名史郎。
“嗯……”
启太移开眼睛。
“那个人已经死了。”
在下一瞬间,抚子突然失去意识,倒在地板上。
“嗯~”
抚子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天花板,安心地松了一口气。
阳子对她说:
“啊,你醒了?”
抚子孱弱地微笑说:
“是的。刚刚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她慢慢地起身。一回神,才发现自己的脚已经伸到暖炉桌里。确认过阳子和启太都在,想跟他们说自己做了,多么荒诞无稽且不合常理的梦,来让启太和阳子一笑置之:
“其实啊,假名大人……”
然后……
“嗯。”
露出抑郁表情的阳子站在抚子的前面,她一直用手指比着坐在旁边座位上的人物:
“那个……不是梦喔!”
假名史郎的尸体真的在那里——只是变成歪着头思索的奇怪状态,还把脚伸进暖炉桌下,迷蒙不清地凝视着这里。
抚子一边的脸颊痉挛,笑了起来。然后说了一声“嗯~”就再次昏倒。但这次是往前倒下,只听到一声下巴撞到的声音。
“唉呀~”
启太不由得以手遮住脸。
“但是啊,这个人真的死了吧?”
阳子把嘴巴靠近启太的耳边,偷偷地说。
从刚刚开始量了很多次脉搏,也确认过他的呼吸了。不管测了几次,假名史郎在生物学的意义上都是完全地死亡了。
但是,当启太和阳子要把抚子从浴室搬运出来时,假名蓦地起身,自己跟了过来,还用一脸非常理所当然的表情(虽然是面无表情)一起进入了暖炉桌的所在。
两人都觉得很恐怖,而无法阻止他。
或许是心理作用,他们认为假名用没有焦距的眼睛一直凝视着他们两人的对话似的。启太也用同样的细小声量回答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