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蛮横的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李承烈因为怕露出破绽始终没有吭半声,
君莫忧约莫是端详够了,才重重的叹了一声,以免为其难的口气道:「好吧,
我就委屈一点了,谁教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现在告诉我,你家住哪儿?你是
做什么的?来这儿干嘛?打算待多久?」像连珠炮似的,一口气塞了好几个「?」
给他。
「你问这些做什么?」他被弄得一头雾水。
「对于我要托付终身的男人,当然得把身家资料调查清楚啊!」她一副理当
如此的自在神情直视着他。
「你。托。付。终。生?!」李承烈以为自己过度震惊听错了。
君莫忧很快就让他清清楚楚的明白他没有错听,用她那三寸不拦之舌——「
当然,我在天桥上不就说得很清楚了,我本来是要自杀的,谁教你鸡婆的瞎搅
和救了我,害我没有勇气再去自杀,却又深感前途茫茫,无处可去,不知以后
的人生要做什么,这一切都是你鸡婆救我造成的,所以你当然得负责我以后的
人生,虽然你看起来不太可靠,也不像是能期待会有什么大作为的﹃衰﹄相,
不过既然我倒楣被你救了也只好认了,唉!」瞧她说得好像自己是多么委屈的
苦命女呢!
「可是——」
「难道你想赖皮不成?」她像支随时的会展开攻击的凶猛斗鸡,咄咄逼人,
一点机会也不给他。
「艾森当然不是这样——」范修罗很够朋友的站出来打圆唱—说穿了是爱搅
和——而且合作无间的改口称李承列为「艾森」。
没想到他的「好心」却给雷「亲」到——「没你的事,闪一边凉快去!」君
莫忧和李承烈异口同声的把他三振出局。
范修罗像小媳妇一样,委屈极了的躲在一边大声悲叹,「反正我是多余的,
反正——,」
见四支「凶眼」正向他齐放「杀人射线」,他很识趣的「转台」陪笑,「我
知道你们渴了,相信我!我是全世界最棒的﹃观众﹄,现在马上去替你们准备
餐点,你们慢慢聊。」他改采「偷窥窃听」的战略,躲在一旁观战。
君莫忧又主动开口道:「我想你还不致于想逃避责任,你当然不会,因为如
果因你的拒绝照顾我,而害我又想不开去跳楼自杀,你一定会终身负疚,良心
不安的,对不对?」
李承烈索性顺水推舟的探问自己想要的答案,「你既然要我负责,至少该让
我了解一下你的事吧!」
「有道理,你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荆」她拍胸脯保证。
「那我问了,」李承烈深吸一口气,一股脑儿的将满腹「?」全盘托出,「
问题一,你为什么自杀?问题二,天桥上追你的那些人又是谁?问题三,你刚
才把我误认成谁?还有你所说的﹃雇主﹄又是指谁?最后一个问题,听说你是
﹃李氏国际扬声﹄的现任亚洲音乐总监李承岚的未婚妻,是真的吗?」
「你的问题还真不是普通的多耶!」君莫忧看着他啧啧的摇头,「不过为了
表示我的诚意,我会全部告诉你的。」
她表情在瞬间出平常转为黯淡悲伤,缓缓的仰起头,双眼盛满伤悲和无尽哀
愁的凝视着没有尽头的远方,久久才出声,声音是幽幽怨怨,充满无奈与落寞
的——「我是李家的养女,说正确一点应该是李承烈的养女,是他捡到孤苦无
依的我,将我带回君家,并且把我养大,承烈非常宠我、疼我,我们并且约定,
等我满十七岁时,他会把我捧成全亚洲华语流行歌坛最闪亮的明星,我一直相
信他,为了实现我们共有的梦,我每天每天都很努力,天天盼着我成为巨星、
承烈成为我的制作人和专属经纪人那天的到来,可是——」她眸底的悲伤又加
深几许,晶莹的泪珠在眼角闪烁着,声音变得更沙哑哽咽,「承烈却在我十六
岁那年,离开了我——」眼角的泪珠此时已滑落双颊,沾湿了她的衣襟,「他
怎么能就那么毫无预警、那么突然的死了,把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留在世间—
—他怎么能——那时我根本不敢也不愿意相信——我只是每天不停的哭泣——
不停的哭泣——」
「莫忧——」
迎着她那楚楚可怜的身躯和梨花带雨的小脸,李承烈心痛欲碎,排山倒海而
来的歉疚几乎淹没了他,他好想狠狠的抱住近在咫尺的伊人,替她拭去令他心
碎的串串泪珠。但是他却不能,只能握紧双拳,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在心底疯
狂的呐喊着:别哭!莫忧,我的忘忧草,你别哭啊!求你!
若莫忧深吸了几口气,让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才接续下去:「在我最伤心、
最无助的时候,帮助我,把我从心碎的深渊救出来的是承岚哥哥,他一直对我
无条件的付出,处处呵护我、包容我,就像承烈对我那样的宠我,但是我却只
能把他当哥哥看,就像对承瀚大哥一样,」一说到对她一往情深,痴倩不移的
李承岚,她就心痛,「就在我不知如何面对承岚哥哥的深情时,长年待在娘家
看家养病的妈妈,因为失去儿子的打击,让她病情日益加重,妈妈她一直希望
我能和承烈、承瀚大哥或者承岚哥哥其中一人结婚,永远待在君家不离开,所
以为了安慰妈妈,大家都很希望我能和承瀚大哥或承岚哥哥订婚,加上承岚哥
哥的连番游说,告诉我订婚只是为了让妈妈安心而已,我在反覆考虑之后,为
了妈妈的病情答应了,于是,我便成了承岚哥哥的未婚妻,后来,妈妈的病情
终于逐渐好转。」
此时更深更沈的悲痛袭上了她仰望着天花板的脸,眼前的雾气愈发浓密,说
话声调转来也更教人心酸——「我曾试着要自己去爱承岚哥哥,但是我的心就
是那么顽强的忠于自己最真的感情,无论我如何努力,我还是只能把承岚哥哥
当哥哥对待,然而承岚哥哥却对我愈爱愈深,爱得我满心歉疚喘不过气来,无
论我如何劝他、告诉他我无法把他当成情人,他都不肯死心,最后,在无计可
施之下,我只好开始逃避他,于是我经常逃家,然而,无论我逃到那里,终究
还是被承岚哥哥的手下捉回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日子就这么过下去直到
我满十七岁——」
说到这儿,君莫忧又沉默下来,而她上仰的双眸早已泛滥成灾,任由滚烫的
泪珠恣意的滑落双颊,看得李承烈痛彻心肺,连五脏六肺都被震碎了,但他却
什么事也不能做,什么话也不能说,只能像具木乃伊一样的杵在那儿,满心愧
疚的凝视着无依的可人儿。
半顷,君莫忧又缓缓开口,「承岚哥哥在我满十七岁那天告诉我,他将代替
承烈和我共同筑梦,把我捧成亚洲最闪亮的巨星,但是我还是辜负了他的一片
心意——每次一登台,站在水银灯下,面对着摄影机的镜头,或者走进录音室
对着麦克风,我就会心痛冒冷汗,然后不醒人事,承瀚大哥和承岚哥哥为了我
的痛,寻遍了天下名医,最后得到一个结论,我患的是﹃登台恐惧症﹄,潜意
识在排斥登台成为明星,我自己也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很希望成为明星
的啊,为什么却无法如愿,承瀚大哥和承岚哥哥也不懂,尤其是承岚哥哥,他
依然想尽办法要栽培我,让我顺利站上舞台,却总是徒劳无功,慢慢的我发现
了真正的原因——」
她笑得好凄凉、好凄楚,「原来我没有承烈还是不行的——我只想在承烈的
手中成为明星,其他的人都不行,所以承岚哥哥知道后深受打击,但还是不肯
放弃,千方百计的要我登台,搞得谣言四起,﹃李氏国际扬声﹄里更是鸡飞狗
跳,怨声载道,最后承瀚大哥出面制止,承岚哥哥才不再那么强硬的强迫我登
台,然而,从此以后,承岚哥哥对我的追求攻势却愈来愈激烈,我只好更加拼
命的逃开他,如此追追躲躲几年下来,我真的累了,好累了,不想再继续这样
的生活,这样对我、对承岚哥哥和夹在我们两人中间左右为难的承瀚大哥都没
有好处——」
「想着想着突然产生一种念头,既然我再如何等、如何盼,承烈也不可能死
而复生的回到我身边,那么我何不自己去找他,所以才会想自杀,偏偏每次都
无法如愿,原以为这次会顺利,没想到却被多事的你坏了我的好事——至于在
天桥上追我们的人,就是承岚哥哥派出来捉我回去的手下,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她用手拭去了眼中的泪,哽咽的说:「至于你长得像谁——」
「我失陪一下——」李承烈不等她说完,就像搭上喷射机般飞快的冲进洗手
间,把门重重的锁上,否则他一定会把持不住,泪洒当场,这么一来就穿帮了。
门才阖上,他便全身脱力的沿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无力的瘫痪,热泪盈眶的
心声重覆着相同的歉然。「原谅我——莫忧——原谅我——我真的不知道事情
会变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
第四章说来真巧,李承烈前脚才进浴室带上门,李承瀚便紧接着回来。
「莫忧,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会又和承岚吵嘴翘家了?」李承瀚一进门见
到君莫忧便讶道。
「我是又和承岚哥哥吵嘴了没错,不过这一次却不是我自己来这儿的,而是
范大哥一位长得很像——承烈的朋友,叫什么艾森的带我来的。」
「原来是艾森,他已经来了?」李承瀚又是一抹讶然。
「难道大哥也认识艾森?」这回讶异的是君莫忧。
「艾森是我特地请来的老朋友,我当然认识。你呢?你又是怎么认识艾森的?」
「好了,你们两个别再演下去了,还是从实招来吧,否则待会儿承烈出来了,
我可不敢保证我的嘴巴会很安份的紧闭着不说话哦!」范修罗一副「别想矇骗
我」的表情,对他们发出最后通牒。
想要用演技矇混他这双超人一等的眼睛,真是天方夜谭。
君莫忧和李承瀚眼神交会几秒,达成了共识。
于是君莫忧开口道:「好一双厉害的眼睛,真不愧是来自风谷的﹃邪眼﹄修
罗,任何演技都瞒不过你,好了,你现在想怎样?」
她倒也乾脆,反正她本来就没有天真的以为能瞒过他,否则也不必把他也算
计进来了。
范修罗把眼前狠狈为奸的兄妹仔仔细细的端详一遍才说:「在我回答你的问
题之前,先让我来猜猜你们把承烈拐来的目的如何?」
君莫忧一派挑战的姿态应对,「很好,我倒想见识见识风谷赫赫有名的﹃护
花狂﹄真正的实力。」
对于别人的挑战,范修罗一向不会令对方失望,这回也一样,他很快回道:
「我想你们的目地应该是留住承烈,设法让承烈﹃死而复生﹄,由风谷的﹃死
人﹄身份变回这个真实社会的﹃活人﹄和你们重聚;或者想办法让承烈答应带
君大小姐你一起回风谷,所以李先生便利用委托风谷﹃特殊保镖﹄出任务的方
式,把承烈引来到这儿来,要他担任君大小姐的贴身保镖,趁机争取时间打动
承烈,但是你们又知道我和承烈是好朋友,加上听过我的传说,怕我会看穿你
们的把戏,向承烈拆穿你们的骗局,所以你们从一开始就打算把我拖下水,和
你们站在同一阵线了,对不对?」
范修罗综合自己所看到、所知道的一切,做出这样的推断。
君莫忧鼓鼓掌,算是褒奖他。「全给你说对了耶!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我这个人一向很识时务,当然是做你们希望我做的事了。」范修罗表现得
很合作,心里却偷偷的盘算着另一件事——没想到报一箭之仇的日子这么快就
来临了,嘿!承烈啊!你和芷云联合起来骗我的那笔帐,咱们也该好好算算了!
「我果然没看错人!」君莫忧和李承瀚都很满意。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承烈没死的?」范修罗精得很,他敢打
包票,君莫忧一定是最近才知道这个秘密,否则说什么也不会拖到今天,早就
采取行动了,而且也不可能是李承瀚告诉她的,李承瀚真要说,这四年来多的
是机会,犯不着留到今天。
为了争取范修罗这个举足轻重的盟友,君莫忧很乾脆的据实以告,「我是前
一阵子在法国巴黎的国际机场看见承烈才知道他没死的,发现之后我就立刻跑
回去问大哥,大哥知道瞒不过我,才老实告诉我承烈没死,我也才知道原来承
烈一直住在风谷,和一群叫﹃狂党﹄的同伴混在一起。」
怪哉!承烈不可能以真面目出入各国机场的,这丫头怎么可能认出承烈?!
范修罗满腹疑云,「你确定你没看错人?」
君莫忧完全明白他此刻内心的想法,也难怪,人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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