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车子就消失在了眼前,乐乐拉拉她的衣尾:“妈妈,爸爸要忙,我们都要理解他的,尽管我们都会很想他,但是他是在为我们而奋斗,我们可以”
“都说了,成人肥皂剧要少看!”
费了一番力气才让乐乐闭了嘴,雅灵拉着她进了警局。
“你好,是一位姓张的警官要我过来的,我叫方雅灵。”
“哦,在走廊尽头右转就是了。”
“谢谢。”
雅灵拉着乐乐忐忑不定的走向那个目标房间,心里总有一种无由来想逃掉的冲动,手心也泌满了汗。
直到在那个房间门前站定。
雅灵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请进,雅灵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推开门。
“方雅灵小姐?”
“是的。”
正对面是一张长方形的办公桌,桌子后面坐着一个身穿警服的男人,男人看了她一眼,确认了一遍她的身份,又看到了一脸好奇的乐乐,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你不用紧张,这次要你过来,只是想和你确认一件事情。”
“我,我没紧张!我一定尽心尽力的配合您的工作,为社会和平,祖国发展做贡献,我一定”
“好了,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警察打断她的絮絮不止,伸出手指指着一个方向问道:“那个人就是昨天在你家门前据你所说的那个可疑吸烟人,听他说,他是与你相识的。”
“相识?”
雅灵看着警察同志点着头的样子,嘴角有些抽搐,她最近的熟人是不是是多了点?
迟疑着,把头慢慢扭向与她同一水平线,从她进来就一直没有出过声音的男人那边,最先看到的,竟然是他的那只手。
手指修长,指甲干净饱满,是健康的嫩粉色
“怎么样?是不是你所认识的?”
警察同志大概是见雅灵许久都没有回话,只好先开口询问。
雅灵慢慢转回头,说:“恩,是的,麻烦你了。”
“那就好了,可能就是一场误会,你们回去后自己沟通一下吧,你们可以走了。”
“好的,谢谢你,再见。”
雅灵向警察道完别,左手拉上乐乐走出了那间屋子。
走廊并不是很长,雅灵却似怎么也走不到尽头,身后那串脚步声慢慢的接近,接近
就在他即将赶到身边的地候,雅灵毫无预兆的回过头,脸上带笑:“我不知道你还有这种恶趣味,好久不见,苏维。”
老人的故事中,经常会提到一种花,那是一种生长的神光之下却掩埋在尖石之中的洁白花朵,它们久不露面,但凡是见过它面的人,都似是相识己多年,只这一面,就再也不能忘记雅灵那久别的笑,便是他找寻了许久才得见,且永不可再忘的花一般。
一夜的无眠,苏维的脸色看去有些不好,平日水润的双眼,现在也有血丝,而一直干净清爽的下颌,布上了一层淡青的胡茬,全身上去唯一可以调起回忆的便只有那笑了,他在笑,笑的有些舒心,又隐隐有些无柰和愁惆怅,为了什么却不得而知。
只是雅灵在平静的向他问完好后,他反而久久没有答,等到他想答时,雅灵却己拉着乐乐走出去了好远,依旧是削瘦的背影,素面的装扮,头发却长了,她终于,留下了这头长发
苏维不知该喜还是悲,那个在他生命中曾逗留了数年光阴的女孩,终于为他,蓄了一头的长发,却再也不会让他抚摸一下了。
作品相关 咖啡馆里的一小时
几步赶到她身后,只为了确定她,是真实的,而并非是偶尔梦中含泪笑着来拉他手的幻影。
她己经走出了警局,外面的阳光艳丽而温暖,她回过头,似乎有些疑惑:“怎么一头的汗?”
他笑笑,一脸的无所谓,双眼却只看她,近乎贪婪的。
右手很本能的抬起来到她的头顶,阳光从指缝间渗进来,晃灼了他的眼,忽然有种酸意从鼻中而生,慢慢转为暖暖的憾动涌向眼中
生生压住那种即将涌出的冲动,手尴尬的擎在半空,半晌,收回,遮住那耀眼的阳光,嘴角慢慢下扯。
“要不要去喝一杯?”
他问,声音不圆润,也少了平时的气定神闲。
只是这种慌张雅灵并未在意,她在弄着乐乐的头发,很专心的理,乐乐的头发也有些长,流海遮住了眼睛。
“要不要。”他久久没听到她的回答,迟疑着又问:“喝一杯?”
小心翼翼的神态像极了当年的她,那时的她也是这样的卑微,抬起孩子一样的脸,目光里全是惶恐,她的手指在发颤,她的心里在打退堂鼓,她甚至在向他请求些什么之前,己经天人交战了许久,她太把他当回事,她太把他在意化,她太把他的一切情绪,哪怕是只字片言当做是自己的整个世界,结果,她败的一踏糊涂,他怎么可以重倒覆辄?
“恩,好啊,不过只有一个小时而己。”
她笑的太过放松,以至于苏维有几秒钟的时间,突然对自己绝望起来。
她前,他后,曾经的位置突然间就发生了转变,他看见树上的落叶打着旋落到正在和乐乐玩闹的她头上,紧走一步,又要探手,她余光看到了他,偏头一歪,不多不少,正好躲过了他的触碰,然后她笑:“选好地点了吗?”
依然是那张笑颜,为何他却好似在时间里迷了路?一直,落在了后面,那段曾经有她的岁月。
地点很好选定,就在警局附近的一个小咖啡馆里。
她不喜欢喝咖啡,他只叫了清水,乐乐有些不安生,不喜欢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不是的就嚷着回去,或是叫着要找爸爸。
他叫了冰饮给乐乐,乐乐也不领情,只拿大大的眼睛瞪他,他收回手,低头看了眼杯里浓黑的咖啡,不再多言。
雅灵安抚好了乐乐,抬起头,脸上带着歉意:“不好意思,乐乐总是和爸爸在一起,所以才会闹着要回去。”
苏维眼神动了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咖啡很苦,整个口腔都是这种味道,却不及她的生疏那般让他难以忍受。
“阿姨和叔叔身体都还好吗?”
“还好。”
“你呢?”
“也很好。”
“为什么要搬家?”
“换个环境,机会会多一些。”
“搬回来的话,也许会更多一些。”
“不了,在这里己经习惯了,住的久了,哪里都可以成为家。”
“雅灵。”
“恩?”
“……”
面对着雅灵那双清澈的眼睛,苏维最终还是咽下了要说的话。
本想问她还怨不怨自己,但还有什么好问的,她怎么会不怨?
付出了大好的青春,别人在甜甜蜜蜜的生活的时候,她还每天数算着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胆颤心惊,生活的全部内容就只有他。
电话不敢离了身边,怕他下一秒会打来找不到她的人,这一次交谈的机会就要错过了……两人在一起生活,总要互相包容,互相磨合,他们最开始在一起的时候,却没有这些烦恼,因为他惊奇的发现,他们有很多相同的爱好,包括喜欢吃的东西,喜欢看的书,喜欢玩的地方,甚至是一个家俱的颜色,装饰的风格,哪怕爱看的节目种类,这让他在最郁郁的那段时间里,能够相对的轻松了一些,少了本以为会是很枯燥的磨合期,两人很理所当然的就进入了真正的夫妻生活,但其实真相是,她有那么多不喜欢的东西,不喜欢纯白的地板,不喜欢空旷的装修,不喜欢地理杂志,更不喜欢看财经信息,那么那么多,都记在了日记本里,只有在那里,她才敢小心的说出她其实与他有那么多的不同。
原本以为,原本以为,原本以为的一切,其实都是错的。
原本以为生活会很苦,因为舍弃了爱情,因为哥们突然变成了妻子,因为他没有把握把一切都调和成美满和谐的样子。
但,其实一切都没能要他费心,自有她在不停的努力,像只茫目的小蚂蚁,一点点的驻空了他的心防。
作品相关 下个路口
原本以为她的配合只是形式,因为父亲莫名的喜欢,因为总裁夫人的头衔从来都是少有人能够抵抗的。
但,一切都变了样,她的眼里装不住秘密,一点点的就出卖了她,她每一分,都胶着着他的身影,他的天空里没有她,他却是她的整个世界。
原本以为他才是这段婚姻中最辛苦的一个,舍了爱的人,陪着不爱的,又要拿出温情屡行着做丈夫的基本责任,也许一生都要这般茫然的过下去。
但,一切又都只是假象,她的日记里写着说:苏维今天只喝了半碗汤,饭没有动,脸色不太好,手指有些发抖,明天要记着去问医生龙活虎……他爱吃西红柿,明天开始,就陪着他一起吃番茄宴……。我再多努力一点,就一点,他是不是就会多笑几次,他每天应付工作己经很累,回来后还要应付我,我下次…话一定要少一些,可是相处的机会也就只有他下班后的那点时间,好矛盾……
抬起头,面前的雅灵还在等着他说话,清澈的双眸如过去那般望着他,忽然就想狠狠的抽自己一个巴掌,如若……如若过去,哪怕,只是再对她好一点,就一点,如同她所希望的那样多一些笑容给她,多一些话语与她,他们是否就不会有今天了,而他,也就能早一点发现她己经在心里悄悄的打下了一个深的不能再弥补的烙印呢?
想对她好一些,想补偿过去所亏欠她的,可是当她有意的闪躲开他落下来的手那一瞬间,他忽然就明白了她当年的感受。
绝望到不能言语却又不敢露出任何表情让对方察觉,压抑的快要内伤却仍不敢放弃努力怕前功尽弃如此的矛盾,又如此的真实,这样的痛苦,过去的她,第天都要承受吗?
心里苦涩,嘴里更加的苦,因为一杯的咖啡都被他仰倒进嘴里。
雅灵被他海饮的状态吓了一跳,随即又平静下来。
“这次是出差过来的吗?”
“只是随意的走走。”说完,才觉得这个谎言编的太过虚假,哪有随便走走,就走到别人家门前,还深夜里徘徊不归的,但他并没有解释,也许潜意识里,是想要她猜到一些吧。
“哦,就当散散心吧。”雅灵看了下时间,说:“时间到了,不好意思,我要先走了。”
“这么快?”
“妈妈要工作,这是最大的事情,比陪叔叔喝这个苦苦的东西重要多了。”
雅灵摸摸乐乐的头,也未加以阻止,默认了乐乐的解释。
苏维很想反问她一些什么,但看到她疏离的眼,胸口的闷痛就越发的大,又看到她站起来,作势就要走,也忙站起来,跟在她身后。
两人走出咖啡厅,雅灵呼吸了一下室外新鲜的空气,然后转回头对苏维说:“我先走了,再见。”
生硬的笑意满是敷衍,急切的转身表明了她十分想离开的欲/望,苏维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紧跟了几步说:“一起走走吧,
“不好吧,我坐公车的,很方便,走的话,大概到公司的时候,己经下班了。”
雅灵说着,却下意识的看向别处,手抚上耳垂。
苏维看见她的动作,眼神就黯下来,她也许不知道,她每次撒谎的时候,都是这副表现,只是过去的谎言让他感动和怜惜,现在的谎言却让他感觉血液一点点的变凉。
“公车?试一试也没关系。”
他掩饰住失落,扯上笑容说。
“公车上的人很多,不适合你坐的。”
为什么又说这种话?是要抛开他和她的距离吗?雅灵啊雅灵,为了能躲开他,她究竟还有多少的花样要耍,她就真的这么不想再看到他吗?
“适合不适合要坐了才知道,再不走的话,不是要迟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