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能希望己方的援兵快点儿到达了,“弟兄们,抄家伙上,城破了咱谁也落不了好。”说罢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垛口,一旁教导员也拿起枪对着士兵喊了几嗓子跟着跑过来。
“杀啊。”城下讨虏军的士兵冲过火线跑到城墙边怒吼着竖起云梯,远处重机枪还在嗒嗒响着,他们已是顾不得可能造成的误伤了。车建平把枪伸出垛口,看也没看就开了一枪,现在下面全是人,不定就能打到哪个倒霉蛋,也省了让对方神枪手击中的危险。
七八架云梯一同被驾到城墙上,底下士兵快速攀爬,守城方没有以前用来推倒梯子的工具,只能冒着弹雨上前将其弄倒,亏着对方云梯也是匆匆打造没有抓钩,否则伤亡会大大增加。
车建平弄了几下没把梯子推倒,刚想叫人却看到上面爬来一敌方士兵,对方眼中冒着熊熊怒火,凶神恶煞般就要跳上来,车建平吓一跳,手中却不见任何迟缓,当头一个枪托砸上去,那人惨叫一声随即向后倒去。
没等他松口气第二人已是爬了上来,待举起枪托后却见后面一把刺刀顺势递过去将那人刺下梯子,车建平回头看到是教导员,感激的朝他笑下,扭头上好弹开起枪来,刚才他的枪里没了子弹才不得不肉搏。
双方交战片刻讨虏军登上城头的士兵越来越多,他们的人员终究要多出不少,青壮们已被惨烈的战事吓到一旁哆哆嗦嗦看着,还没崩溃已是不易,剩下的巡警早就被充实到各处,如果这一波打不退,那他车建平的小命今儿个算是交代了。
上刺刀的声音没有响起,士兵们早在前几次进攻中就将其装好,此刻都拼了命跟人搅和到一起,平日里训练的三人刺杀刚组成就被冲散,大伙乱哄哄随便找个敌人拼起来,反正对方胳膊上有白布好认。
车建平努力的把枪端起来跟前方的敌人对峙着,他在小心找着那人破绽,教导员在刚才就已战死,下一个是谁?反正不是他,因为旁边惨叫的声音很是熟悉,是传令兵二狗吧?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会儿又不敢看,现在多杀一个是一个,眼神逐渐模糊,胸膛处被人撩了一刀的伤口让他失血过多精神恍惚,交代就交代,马团长定会给自己报仇的……
“援兵,援兵来了,弟兄们加把劲,把他们赶下去。”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让车建平猛地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却发现前方敌人已趁着自己迷楞片刻持刀冲来,一个闪身躲过,那人收不住脚向前扑去,随即倒转刺刀刺向那人后背,直把刺刀没了柄,他看了眼那人随即望向四周,城头上还有不少站立的士兵,只是个个带伤,对方的人正撒丫子往回跑,打退了,终于打退了,车建平长长的松了口气。
远处有骑兵向这儿奔来,他们在解决了对方重机枪后随即向城下溃散的讨虏军发起进攻,连续战斗的讨虏军不管是兵力体力还是战心都降到冰点,在一个士兵跪地投降后剩余的人再也受不了骑兵的砍杀一个接一个的跪下。
车建平想问问底下骑兵为何这会儿才过来,曹县到这里不是很远,他们却跑了近四个小时,难不成想耗光自个?看看周围站立的几个军官,还真有这可能,跟他来的老兄弟这回伤亡不少,可手下士兵不是他的人啊,再说一个连长用得着如此?
“连长,他们像是刚经过战斗。”旁边剩下的唯一一个排长像是知道他心思般走过来说道:“他们人数不足,不少人身上还包扎着。”
车建平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半响明白过来,援兵定然遭到伏击,心里一块儿大石放下,对那排长说道:“帮我好好接待……”话没说完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慢慢滑倒在地,那排长见状赶紧上前扶住,看到他身上的刀口带着颤音大喊着:“来人,快来人,连长要不行了。”
“你他妈才不行……了,老子失血过多……”车建平半昏迷半醒着骂道。
淮泗讨虏军的人也不是什么铁打的硬汉,刚才最后一波攻击已然将他们的勇气耗尽,不过就算这样仍让前来支援的骑兵连长薛文泉大感惊讶,这顽强的战斗意志放在训练不足的民军中十分难得,难道这是他们主力?薛文泉想半响不得要领,回头吩咐人看好俘虏,便进城看战斗情况。
双方战斗中仅淮泗讨虏军使用了一挺重机枪,其余都是步枪,砰砰乓乓半天对城内没造成多大损失,只是城墙附近反复争夺的地方此刻躺满尸体,城内青壮都自发前来搬运伤员掩埋尸体。
城墙垛口处被染成红色,双方战士的血混合在一起渗到砖石里。因为城门处有杂物堵门他在外面等了片刻,此时再去另一边进城似乎值不当,穿过城门来到大街上,有一巡防营排长等着他,两人见面相互敬了礼,薛文泉首先开口:“兄弟来晚一步以致贵部遭受重大伤亡,还请原谅则个,我是骑二团一营二连连长薛文泉,请问阁下?”
“下官巡防营鱼台守备连三排排长陈才荣,贵部是不是路上遭到阻击?”陈才荣大腿上挨了一刀,绑着纱布呲牙裂嘴的道。
薛文泉对他知道己方被伏击没有惊讶,自己伙有不少人绑伤口的纱布还不时渗出血,稍有眼力劲的人就能看到:“不错,路上遇到一股大约二百多人的伏击队伍,只是对方战力不足,稍费些手脚就将他们击溃,比你们这儿遇到的民军差很远。”
“那就放心了。”陈才荣也不管他误会不误会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小心说道:“我们连长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还请长官代为指挥弟兄们后续诸般事宜。”
“你们这儿不有县令和新任命的内部官员吗,让他们来做后续事务,对了,我怎么没看到县城其他官员?”
“咱自己人带着巡警和青壮刚也在帮忙守城,至于以前的留用……”陈才荣努了努嘴:“有几个害怕的想投降,让教导员给毙了,还有几个帮着动员青壮守城,现在抬尸体这些人就是他们动员的,刚才上战场的青壮下去休息了。”
“咱也别站着了,一起打扫战场吧,边干边说。”薛文泉说道,他看着周围一片忙碌且又肃静的气氛觉得这样不太合适,陈才荣听后并无不可,这会儿可就这位连长的军衔最高。
第73章炮战
“鱼台守备连长是谁?”王子安问着田书林,鱼台守城成功的消息在双方打完没多长时间传递过来,民军到底是斗争经验不足,没将县城跟外界联络的电报线掐死,以至于王子安能在当天下午通过津浦线的电报线路得到消息。
田书林已经正式转职,升任王子安秘书处的秘书长,手底下有几人帮着,听他问起查了下公文回道:“叫做车建平。”
“给他记上一功。”王子安吩咐着,与守城消息一起传来的是淮泗讨虏军为何一反常态不顾历史发展轨迹着意攻打鱼台县城。这事儿还跟被王璞干趴下的郭爬子有关,郭寨主之前南下联络三山五岳的好汉,一起组建苏鲁光复军,收拢了不少当地革命同志,虽后来有不少人看不过土匪军纪转而退出,但仍有少数人留下,他们在各地的关系错综复杂,相互串联者很是不少。
郭爬子当时打下鱼台后留有守卫人员,后来被清算时斩杀许多,里面就有这次攻打鱼台的民军首领的亲弟弟,这位首领本想跟着陈干继续北上好给兄弟报仇,没成想陈统领打算跟王子安讲和,一怒之下带人脱队自行其是—他手下人又是跟他一直转战在安徽江苏交界处,战斗力不错且又对其忠心耿耿,故而才有了此次事端。
也就是说此次攻打鱼台之事纯粹为解决个人恩怨,陈干和王子安虽然都不想打,但既然被拖下水那也客气不得,双方都摩拳擦掌准备给对方个好看。
给京城的电报已经发出,现在南北和议基本完成,他可不想背个破坏和平的大帽子给人撸掉,因此详细叙述了此次起兵缘故,并声泪俱下的将事端缘由全推到民军身上。只是电报虽然递上去了,暂时却还未见回音,王子安也就继续朝着徐州进发。
“大人,淮泗讨虏军已在铜山附近构设阵地,兵力约在千五左右,有火炮助阵,距我军还有五公里左右。”探马气喘吁吁的下马喊道。
千五之数,王子安仔细算了下,除却被消灭的近千人,分驻各地的士兵,他们在徐州城内留守士兵已然不多,虽然对方号称万人,但依情报看加上收编自张勋的残余势力最多不过四千,只要击溃此路兵马想来对方也就没了依仗,看来陈干刚刚打垮张勋自信心处于膨胀地步,并不把自己这三千来号放到眼里。
昨日行进时讨虏军派出过阻击人员,但准备不充足几乎未能给王子安造成任何影响,想想他就替对方可惜,从韩庄到铜山一带丘陵遍布,可伏击路段甚多,但对方被击溃后就再也没组织起有力行动,足可见他们对地方掌控能力极为薄弱。
队伍继续前行,在距对方两公里半时王璞带来的克虏伯七生五野炮开始构设阵地,这个距离对于对方所持五生七山炮或三生七小炮来说基本够不到,而且清末新军虽装备好训练足但仅限于北洋六镇跟湖北新军,民军的炮手能用肉眼打到就不错了。
此时的七生五野炮放到国内绝对是重炮,而且王子安的炮全部来自德国原厂,比之还要晚一年才能出现的汉阳厂和江南制造局仿造成功的七生五要好点,因此对于炮战王璞压根就不怕—并且他对于对方会不会炮战还存有疑虑。
留下两个连的步兵在此看守他的宝贝疙瘩大军继续前行,剩下的七生五过山炮和五生七过山炮自是跟随一起,这东西将会在步兵进攻时提供火力支援。
构筑的临时指挥所靠着野炮阵地不是很远,这次他可没像上次攻打曹州镇时直接混到军队里,民军怎么说也比张善义那被吃空饷的军队强不少,而且经验丰富,一个不巧阴沟翻了船可就白穿越一回。
淮泗讨虏军只挖了一条壕沟,现下中国的军队还未有防御纵深的概念,若是速度快足可将其穿透,他们的火炮阵地暂时没被找到—如果找到了王璞会在第一时间将其打掉。
随着一声令下,王子义属下第一营士兵开始进行试探性进攻,一轮炮火准备后他们排着散兵线慢慢推进,主要作用是让对方的火力点暴露出来,王子安并没指望一次就将敌人拿下,那样伤亡太大。
“北洋狗子上来了,弟兄们准备好。”民军一个管带扑了扑头上的灰尘大声吼叫着,刚才敌方炮火给己方造成一定伤亡,手下还在乱哄哄叫骂着,对方士兵散得很开,他不得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要慌,瞄准了打,跟着你旁边的老兵学。”他手下不少人是新兵,征召时间还不到一月,虽打过几仗但仍不脱新手本色。
“他们不是山东的革命首义么,怎么还是北洋狗子。”有士兵嘀咕道,管带离他的距离远自是听不到,可他身旁的排长却听得清清楚楚,“咋呼啥,不想活了,闭住你的臭嘴,一会儿给我好好打。”
民军训练还是依足了新军的规矩不禁打骂,那士兵见触了眉头悻悻的端枪仔细瞄准前方。虽然对王子安所部陈干临时加强了思想教育,但之前所做关于他们是山东革命首义的宣传还未从人们心中退却,自是有人嘀咕不已—这种事情在王子安军中也有,他倒没宣传对方,但人革命党的身份还是让很多从军青年心里犯嘀咕。
“打。”管带一声令下,手底兵丁立刻竭尽所能的开起枪,临时配备的一挺马克沁也发出怒吼,只是让他惊讶的是对方并没有全速奔跑着冲过来,而是都卧倒在地向这边慢慢爬着,姿势说不出的怪异。虽说开始打了对方个出其不意击倒十数人,但往后怎么打他可抓了瞎,子弹砰砰打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只有寥寥几个倒霉蛋被击中腾起血雾后不见动弹,其余人还在尽力挪动着屁股。
打了一会儿管带觉着这样下去不合适,从情报看对方的人马要多于这边,若是被他们近了身想来会陷于苦战,纵使胜利伤亡也会让自己伤不起—他倒没想过失败,连战连捷让他信心充足,总想着清军正规军也不禁打,何况这些巡防营人马呢,想到这儿忙对着身边的传令兵道:“去,让炮队的弟兄们开炮,老子子弹打不着就不信炮弹炸不到。”
在管带忙着呼叫炮火覆盖的当口六团一营营长董西明见火候差不多便打算领人退后,虽然未能将对方火炮位置暴露,但步兵火力点已经侦测完毕,后面发来信号让他撤退,想来是要先火炮打击一轮了。
“还他妈是集成火力。”王子安手拿望远镜骂道,进攻中对方火炮并未前置到一线,想来都在后面窝着,不到关键时刻不打,看着己方人马慢慢后退,在脱离了步枪射程后开始弓着腰跑路,不想远处突然传来阵阵轰鸣,“趴下”王子安紧张之下也没管他们听没听到大声喊着。
“炮击,卧倒。”董西明的经验还算丰富,听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