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冉昊心痛地要死,看着那垂在床榻边上的手,似乎能感觉地倒人儿地心跳,忙坐下,搭上她的脉搏,心也跟着飞快跳了起来。
她的脉搏在指尖跳动,却是那么地虚弱,高冉昊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最后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一个白色的药瓶,他刚想要掀开帐子,便被锦澜挡住。
锦澜接过白色瓶子,径直走进了帐子里,凑近沈芊君的鼻端让她嗅,接连嗅了两口,沈芊君的气喘才渐渐缓和了下来。
暖帐内昏暖的色调,让人昏昏欲睡,柔和的烛光被锦澜挑亮,桔黄的光影下,沈芊君的神情逐渐平静,脸上两抹淡淡的胭脂红,看着格外楚楚可人。“君…”,意识到自己口误,高冉昊急忙换了口气问道,“沈典侍,你这样有过多少次?”
沈芊君缓了口气回答:“曾经有过一两次,可是都不曾如此凶猛,都只是偶尔喘不过气,隔一会便也好了。”
高冉昊紧蹙着眉头,长喟一声,“这是你小腹伤势留下的后遗症,我必须帮你亲自看一下你小腹的伤口。”
“不行”,锦澜坐在沈芊君身边为她盖上被子,听到高冉昊的话立即拒绝,“不是说没什么大碍吗?之前的伤势也都是你看的,那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锦澜甚至有些恼怒。
高冉昊真想给自己一刀,当初他可是对沈芊君有成见的,哪里有好好地给她看过病?
听着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对话,沈芊君咳嗽了一声,然后抓着锦澜的手道,“不要怪他,我的身子我知道,这是后遗症,吃些药,多休息就好了”。古代的医疗技术毕竟没有现代的发达,而且又是被人挖开过肚子,哪里有那么容易好,没有细菌感染死,已经是福大命大了。
沈芊君越是这般替高冉昊求情,高冉昊就越发地自责。
“你下去吧,煎药的任务就麻烦你了,其他人孤王信不过”,锦澜冷冷道,紧紧捏着沈芊君的手,背过身去。
高冉昊脸色不好,却又看不到帐子里的人,他现在真的感觉到权力的可怕,若他还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守在她的身边了,可是现在,他只能远远地看着,由着那个男人守着她。
走出门,拳头便砸在了墙上,拳头立即红肿,淌出了鲜血。高冉昊,你真没用!
直到听到高冉昊离开的脚步声,沈芊君这才缓缓地又闭上了眼睛,然后轻轻开口道,“可汗,我好累,你早些回去吧,汗后还在寝宫里等着你呢,你们刚大婚,你不可以冷落她。”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才把一句话完整地说完。
锦澜的手一僵,脸色顿时不好,“我待她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你应该清楚的。”
沈芊君半晌不说话,而他们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扇碧早已站在了门外,将方才的话听了去。
直到屋子里一片死寂的时候,扇碧才走了进去,身后跟着梅氏母女三人,“给可汗请安”。
锦澜抬头,看着来人,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你来做什么?”
“臣妾伺候小姐那么多年,自然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姐的身子,就让臣妾来伺候吧,可汗应当以天下事为重,如今正是兴兵讨伐南越之际,可汗应该在军政大帐里,而不是在这里。”
扇碧站在帐子外面,并没有立即走进。
沈芊君闭着眼睛不说话,锦澜思索了许久,才缓缓起身,然后看着躺着一脸病怏怏的人,嘱咐道,“好生照顾着。”
“恩”,扇碧和梅氏母女三人作揖。
沈芊君这才睁开了眼睛,而扇碧也是急忙冲进了帐子里,抓着她的手便问道,“小姐,可把扇碧担心死了。”
说毕,便簌簌地抽泣了起来。
沈芊君握着扇碧的手,抚摸上她带泪的双眸,轻声道,“傻妞,我又不是要死,这伤势真不省心。”
“都是沈芊竹!”扇碧咬着牙,心里有了恨意,杀了春娘后,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如今又看到沈芊君这样,已经暗暗发誓,自己要为小姐报仇。
扇碧受了沈芊君片刻后,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沈芊鸾看了眼白衣胜雪的男人,手里正端着一碗药,立即道,“汗后,摄政王来了。”
“恩,小姐,我去外面守着,你和他好好说会话”,扇碧看了眼帐子外模糊的男人身影,然后掀开帐子便出去了。
高冉昊端着药进来,一看躺着几乎去了半条命的人,忽然没好气道,“身子这么差教人怎么放心?来,吃药。我可是人参鹿茸各种名贵药材都混杂了进去,毒不死你。”
沈芊君嘴角一扬,这男人嘴还是这么叼,“喂,我都这样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么?”
“不诅咒你就算是最好听的,我向来毒舌”,高冉昊动了动手里的勺子,要了一勺,然后看着躺着的人,眉头皱了起来,他伸了一勺子药到沈芊君嘴边,沈芊君张嘴,可是只喝了一点,其余的都沿着嘴角流了出去。
高冉昊又赶忙拿帕子给她擦,如此试了好几次,只见流出的药比喝进去的还多。
“真笨”,沈芊君好笑地埋怨着。
“伺候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高冉昊嘴角憋了憋,忽然嘿嘿笑了起来,“看来,只能用嘴了,这手实在是无用。”
“别,我会心跳加速,然后说不定噎死”,沈芊君虽然在开玩笑,但说的确实实话,现在自己都病成这个样子了,确实不宜和他太接近。
“也对,伤筋动骨的时候,最好不要近男色,容易肾一虚……”。高冉昊煞有其事道,只是举着勺子的时候,脸上又泛起了愁闷。
“去,找一根麦秆,用盐水洗干净了,再拿过来,我吸着喝不就好了?”沈芊君白了一脸窘迫,六神无主的男人,顿时觉得他够笨的,亏得以前自己还那么崇拜他。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高冉昊倒也听话了,也不辩驳,放下碗便出去了,去了片刻后,他便又回来,按照方才沈芊君的吩咐,将麦秆递给了她。
咬着麦秆,沈芊君眯缝起眼睛来,看着男人此刻惨白的脸,忽然浅浅笑了起来。嘴里的药实在太苦了,她喝了几口便叫苦,移开嘴巴。
“又怎么了?”喝个药都这么婆婆妈妈的。
“苦…”,沈芊君嘴巴一嘟,双眼耷拉,那样子看上去不知道多可怜。
高冉昊依旧没吱声,安静地起身,出去了片刻后,便抓了几个蜜饯回来。
“啊”,沈芊君张开嘴。
高冉昊的手刚松开,她便咬着蜜饯笑眯眯起来。
要不是看着她现在这样,估计高冉昊此时早就忍不住,敲她脑门了,或者干脆吻上她的嘴巴,把人亲死,看她还敢在这里得瑟。
于是,喝一口药,沈芊君就闹一次别扭,等到一碗药见底的时候,高冉昊已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
“我要是好好的,你还会这么有耐心吗?那要是不会,我情愿一直病着,这样有人伺候,真爽啊。”沈芊君满足地舔了舔唇,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说傻话,你要是病了,我伺候你一辈子”,高冉昊认真道,拿帕子帮她擦着嘴角,那动作小心谨慎。
“你很细心…”。
“不是你说的么?处女座的男人细心,没辙,你已经固定了条条框框”,高冉昊无奈道,将给沈芊君擦过的帕子又收进了怀里。
“那么脏的帕子不丢去洗?”看着一向有洁癖的男人,忽然不嫌弃那呆着药味,还给人擦过嘴的帕子,放进自己的怀里,沈芊君不禁疑惑道。
“留着做凭证,今天这活我可不白干,得算工钱的。”高冉昊不以为然,笑道。
就知道他没那么好心,沈芊君点着头,“知道了。”
“知道什么?你知道工钱怎么算?”高冉昊忽然凑近沈芊君耳边,声音也魅惑了不少。
沈芊君别开头,知道他是在说昨日在野外干的那事,于是淡淡道,“你脑子里成天就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困了,睡觉。”
“恩,那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守着你”,高冉昊帮人捏了捏被子,然后默不作声了。他想说,我只对你一人无赖,只不介意你一人的脏东西,以前说嫌你脏,都是骗你的,我会好好保管你用过的每一件东西,因为这些都会成为我们日后终成眷属的见证,我坚信…
☆、第四十七章 萧雨之之死,爱不在(上)
“老二真的太狠心了,把君儿整地这么惨”,扇碧和梅氏母女出门,便守在了走廊里,梅氏禁不住叹了口气。睍莼璩晓
扇碧看了她一眼,“所以我们更应该齐心协力,对了,你们知道春娘是怎么和沈芊竹联系的么?”
“好像是用飞鸽,我看过一次,要不要去把那些鸽子都宰了?”梅氏提议道,还以为自己是出了什么好建议,却不想扇碧眉头一皱。
“不可,若是飞鸽没了回信,一定会引起她的怀疑的。你知道的,沈芊君玩弄手段的本领很强,我们根本斗不过她。”扇碧思索了片刻,然后看着站在梅氏身后的两姐妹,脸色这才缓和了点,“你们两姐妹是小姐的至亲姐妹,只要你们不再想着加害小姐,我会帮你们在北鲜寻个好人家,达官贵人,王侯将相,这些都不在话下。”
“真的?”沈芊凤明显最关心这才,原本沉闷的心情忽然豁然开朗起来,然后上前一步给扇碧作揖,“多谢汗后。”
沈芊鸾也被梅氏推了推,上前,“多谢汗后。”
“恩”,扇碧点着头,刚抬眼便看到主仆二人从走廊过来,暗淡一笑,“对手来了,看咱们的了。”
母女三人这才顺着扇碧说话的方向看去,萧雨和浣碧一前一后,正朝着这边走来。
沈芊凤当然是最想要表现的,立即上前一步,“看我的。”
她走上前去,便挡在了萧雨的面前,“表姐,别来无恙啊。”
萧雨和浣碧明显都是一怔,要不是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还真的会以为自己回到了会稽的沈家呢。
抬眼一看,不仅沈芊凤在,梅氏和沈芊鸾也在。
萧雨浅浅笑着开口,“咦?婶婶和两位妹妹怎么也在?浣碧,我该不会昏花了眼吧?她们不是在相府享福么?怎么这会儿穿地这么寒酸,倒是真让人认不出来了。”
“小姐,您没看错,不过记错了一件事呢,相爷早就被罢免了,现在的两位小姐估计也没去处了吧,才腆着脸皮跟了以前府里的丫头,反主为仆了呢”,浣碧说着,用帕子捂着嘴,哂笑着。
这主仆二人一上来便是对沈芊凤一番嘲讽,沈芊凤气地咬牙,“萧雨,你得意什么?在相府时,你就瞧不起我们姐妹!可是现在你别忘了,现在谁是汗后,究竟是谁反主为仆还不知道呢”,鼻子抬地老高,沈芊凤回头看了眼扇碧,然后忽然冷冷一笑,“回禀汗后,是两个不长眼地旧人来了,估计还不懂规矩呢,见到您都不下跪行礼!”
“恩?那就好好地教一教她们怎么行礼!”扇碧和萧雨对视,又扫了一眼她的同胞姐姐浣碧,心里却装地满满是这主仆二人当年对小姐地欺凌。
“遵命!”沈芊凤露出白色地牙,那笑很冷,她对梅氏母女使了个眼色,梅氏和沈芊鸾也跟着上来,将萧雨主仆两人包围。
“你们想做什么?”浣碧拉着萧雨后退一步,可是心里却明显是怕的。
“做什么?当然是教你们怎么行礼啊”,沈芊凤一副狐假虎威的姿态,欺善怕恶本就是她最擅长的,现在只不过是练手罢了。
说毕,她对梅氏和沈芊鸾使了个眼色,梅氏立即转到浣碧面前,一巴掌扬起,便狠狠地甩到了她脸上,“狗奴才,见到汗后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不要命了!”
啪的声音震耳欲聋,浣碧捂着脸,几乎是被打蒙了,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便被梅氏一脚踢在踝关节,扑通跪下。
“这才是嘛”,梅氏冷笑着,然后便站到浣碧的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反抗。
萧雨看着浣碧这样被人欺负,立即大怒,“你们做什么?放肆!”
“放肆?还有更放肆的呢”,沈芊凤嘴角一扯,然后冲着身边的沈芊鸾沉声道,“妹妹,来,教一教咱们的好表姐,如何下跪吧!”
沈芊鸾点着头,不太麻利地学着沈芊凤,将萧雨一人一边,按在了地上。
“你们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管你是谁!现在这里,汗后最大,还不快行礼?”沈芊凤抓着萧雨的头发便往后拉扯着她,萧雨的头皮都被拉下来般,却还是咬牙切齿着,“我不给奴才下跪!”
“奴才?”扇碧看着萧雨眼里流露出对自己的鄙夷,顿时心生怒气,扬起手便甩在了萧雨的脸上,“你现在可不是相府的表小姐,我也不是什么丫鬟了!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这道理你不懂?”
说完,扇碧转过身去,“摄政王妃对本后不敬,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