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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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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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似乎是想要用有所一切来补偿年韵瑶,包括他的财富,包括他的精神。五天里,胤禛只以清粥为食,几乎是不眠不休。皇后劝不动,叫了允祥去劝还是劝不动,她急的没办法,便叫我去劝。
  四宜堂里,一室肃穆,桌上摆的清粥和小菜,一筷子也没动过。胤禛默默地看着窗外,我则远远地坐着看他。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神情,平静的,沉默的,失神的,却从没流过一滴眼泪。
  或许他和我都明白,死后再风光,也都是做给活人看的,就连死后的追思也只是慰藉活人的心灵。胤禛,你此刻在追思什么呢?是你们之间遗失的美好吗?还是你对她的深深愧疚?我们都知道年韵瑶是带着遗憾离开的,我想,这遗憾之中,除了年羹尧,应该,还有我。
  我看着自己的丈夫追思另一个女人,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怨念,只是偶尔会想:胤禛,若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样呢?
  “万岁爷……”苏培盛说着已经领了福惠进来。
  他的小手攥着苏培盛的两根手指,远远地站在那,见到胤禛转过来,他高兴地一路小跑着扑进胤禛怀里。胤禛蹲在地上紧紧搂着他,顶一顶他的脑门,又蹭一蹭他的脸,逗的福惠在他怀里咯咯咯地直笑。三岁的小孩,不理解人死的概念,是幸福的。
  胤禛把福惠抱到书桌前坐下,抓着他的小手,温和地说:“六十啊,阿玛教你写字好不好?”
  福惠重重点一点头,童声稚气却嘹亮,“好。”
  胤禛取了小狼毫塞到福惠的手里,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起来。
  初学时不宜用狼毫,还是用紫羊兼的好。我站起来想要说话,又突然觉得什么都不该说,于是复又坐下。
  胤禛握着福惠的手不停地写,写了足足一个时辰。我看福惠已经困倦不已,便走上前去握住胤禛的手,轻声说:“皇上,让小阿哥睡吧。”
  胤禛亲自抱了福惠进寝房,把他轻轻放在床上,又拉开被子给他盖上,还仔细掖了被角。他坐在床边静静看了很久,脸上微微笑着。
  一同出了寝房,胤禛拉我坐在软榻上,四手交握,他紧紧盯着我的眼睛,很郑重很郑重地说:“筝儿,朕想把福惠交给你抚养。”
  我的嘴吃惊地张大,手也想往外抽,可是他握得很紧,我根本抽不出来,只能偏过头,低声说:“我不想。”
  “你说什么?”胤禛的双手又紧了一下。
  我吸足一口气,坐正了身子,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
  “你!”胤禛猛地放开我的手,脸色已经开始不快,看得出他正压着怒气,“你就这么计较!”
  我咬着牙没说话。
  胤禛深叹一口气,一手揽了我的胳膊,压平了声音说:“筝儿,你要明白朕的苦心。”
  我侧了身子站起来,认真地跟他说:“不管皇上是什么苦心,臣妾都不会同意的。”没等他说话,我福下身子行礼,“臣妾告退。”
  胤禛,我是不明白你的苦心,那你又何尝明白我的苦心?福惠难道不是年韵瑶的遗憾吗?你让我抚养他,是要时时刻刻提醒我,曾经有一个人因为我含恨而终吗?你知不知道,福惠那一双眼睛,乌溜溜地四处转,清澈无垢透明,像极了小十八,而他也将会同小十八一样早夭,我再受不了那样的痛苦了啊!
  我不愿再去四宜堂,于是胤禛便日日到我这来,外人不知内情,只道是皇上偏疼俪妃,每日都来探望。
  “你不要再劝了,我不会答应的。”我躺在床上,把头扭向里边,不愿意看胤禛。
  右手被他拉起来,感觉的他在我手上套了一个东西,冰冰凉凉的。我抬起手看,是一只椭圆形的翡翠镯子,外圆内扁,翠绿与红交融,翠得通透,红得瑰丽,再仔细看,红色的部分就着纹理细细雕刻了大朵的牡丹,就像是天然形成的一样。
  我迷惑的坐起,问道:“贵妃镯?”
  胤禛笑的很柔和,“朕已经传令下去,今日起,你的一切用度照贵妃例,等韵瑶的丧期一过,朕就正式为你册封。”
  我失望地看着胤禛,“条件就是要我抚养福惠,是吗?”
  他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头,声音低沉而痛苦,“韵瑶临走时,求朕两件事,一是放过年羹尧,朕做不到;二是善待福惠,朕……”
  “皇上不必说了,”我一边撸手镯,一边说道:“皇贵妃不会愿意臣妾抚养福惠的,臣妾也不会善待他。”
  胤禛扳正我的身子,皱着眉头看我,“筝儿,你怎么就不明白朕的用心呢!”
  那镯子卡在手上撸不下来,手被勒红了一圈,我越弄越着急,疯了一样死命地往下拽。
  “筝儿!”胤禛心疼地抓我的手。
  我急得快要掉出眼泪,不想看他,只说:“皇上请回吧。”
  
   
                  第八十八章 失宠

  初祭之日,我带领后宫嫔妃在灵堂祭拜。白幕之下是年韵瑶厚重的棺椁,棺椁的正前方写着一个大大的“奠”字。灵堂内充满了诵经与哭泣的声音,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是真心恸哭。
  我跪在灵前,呆望着那一口棺材。盛宠的年韵瑶,失宠的年韵瑶,争强好胜的年韵瑶,可怜无助的年韵瑶,这一生喜过、忧过、争过、怨过,到头来都化为一抔黄土。
  年韵瑶,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打败了你,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输了。
  你是贵妃时,我是妃,或许可以解释为胤禛对年羹尧的顾忌;你是皇贵妃时,我是个口头上的贵妃,或许可以解释为胤禛对你的愧疚;可是现在,我跪在你的灵柩之前,活在你的阴影之下。
  所有人都认为是我打败了你,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输了。
  我和你的争斗,我们都没有错,我们都只是维护自己想要维护的东西;错就错在,你爱的男人爱上了我;错就错在,我嫁的男人心里面有你。
  
  “额娘。”福惠摇摇摆摆的跑进来,跪在我脚边,仰着肉嘟嘟的小脸看我,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瞅着我,天真而无害。
  我微笑着伸出手,脑中一个零星,生生把手撤回,别过头,冷冷地说:“我不是你额娘。”
  “是朕让他这么叫的。”胤禛从外面踏进来,脸上笑意深深,看起来心情还好。
  我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做足了全套规矩。我知道胤禛不高兴我这样,但他仍是笑着,什么也没说。
  他抱起福惠,拉着我一同在软榻上坐着。小福惠窝在胤禛怀里,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我,时不时眨巴两下,像是想要糖吃的小孩子在跟家长装可爱。
  我努力控制着嘴角的肌肉,不让它上扬。
  胤禛的腿颠了颠福惠,宠爱着说:“让额娘抱你。”
  福惠扭着小身子往我身上爬,我猛地站了起来,却不想胤禛那边已松了手。福惠一个扑空,从榻上掉了下去,哇哇哇地哭喊了起来。
  我立刻转身去扶,胤禛已经把福惠抱了起来,他诧异而嫌恶地瞪了我一眼,低头柔声哄着福惠。
  我也同样难以置信地看着胤禛,看到不愿再看,背过身去,只剩拳头紧紧攥在身前。
  哭声渐止,有人抱了福惠出去,而我只是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着。
  身后是胤禛失望却严厉的声音,“你竟连一个孩子也容不下吗!筝儿,你几时变成这样?”
  我动也不动的立在那,沉默着抗议。
  胤禛用力扳过我的肩膀,死死瞪着我,两只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我有一瞬间的跳脱,忽然觉得很好笑,他的眼睛,从来都是一汪深水,平静的、汹涌的、深邃的、幽暗的,却从来没有过火。
  胤禛的手劲很大,捏得我肩膀动弹不得,还隐隐的疼。
  “筝儿,你的善良无邪都到哪去了?”胤禛痛心疾首,浓眉在额头中间聚成了一座小山。
  我侧过头,毫不留情地说:“我从来也不是良善之辈。”
  胤禛的双手顺着衣袖重重滑落,他倒着退了两步。他的话语疲惫却平直,像是在冰面滑行,而那冰刀却从我心上狠狠碾过,划出一道道血痕。
  “筝儿,你的确变了。从你入宫,后宫里发生多少事,朕只当你是任性、吃味儿,从来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旧宠着你,纵着你。可是你这一次,你竟然连一个三岁幼童也容不得吗!”
  我震惊地看着胤禛,想不到这样的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拳头越攥越紧,留得半寸长的指甲一根根断在掌心的肉里。
  从伤心到愤怒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是你自己眼拙看不出!你以为我稀罕吗?是你硬把我扯进这后宫,就不要怪我打破你后宫里微妙的平衡!”
  “从来没人敢这样跟朕说话!”
  “我也不想再和你说话!”
  我用尽力气吼叫,吼完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真的疯了,竟然敢跟皇帝叫板。
  胤禛的拳头重重砸在桌面上,发出“哐”的一声响。他剧烈地喘息着,始终都不说话,直到最后,他平复了他的呼吸、他的情绪、还有他的语气,“俪妃,你要好生反省一下。”
  我无力地倒回榻上,不知坐了多久,屋里的光线一层一层变暗,竹儿推门进来。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笑微微地走到我跟前,“姑姑,今儿个是您寿辰……”
  我心里怒气难平,没等竹儿把话说完,扬起右手挥掉托盘上的瓷碗。
  “姑姑烫着了吗?”
  碗里的热汤溅到我手上,竹儿赶忙上来替我拭擦。她一面擦,一面轻轻吹着,眼泪也快要掉出来。
  我低头看地上一片的狼藉,摔碎了的瓷片,摔扁了的汤圆,还有糯米粒、枸杞、风干的菊花瓣……我惊讶地起身,下了榻蹲在地上仔细看,失神问道:“竹儿,你怎么会煮酒酿圆子?”
  竹儿蹲在我对面,低着头说:“是……是……”
  “你不必说了,我知道。”
  我想要微笑,却笑不出来,只剩了唇角还在上扬,轻轻伸出手去捏一片较大的碎片上还剩着的一粒汤圆。
  竹儿伸手阻止我,伤心地哭,“姑姑,竹儿再给您煮一碗。”
  “不必了,这个就很好。”
  我把汤圆放进嘴里慢慢地咬,水磨粉皮,芝麻蜜糖玫瑰花馅。
  垂眼瞥见腕上的贵妃镯,刚才摔碗的时候,镯子与瓷碗激烈碰撞,碗已经碎了一地,镯子却完好无损。猛一挥手,重重砸向旁边的柜子,翠绿带红的贵妃镯应声断裂,伴着竹儿的惊呼,“姑姑!”
  
  胤禛虽然没有让我禁足,但我自己也懒得出门,出门做什么呢?听无聊的嘲讽,看奚落的眼神吗?跟红顶白,拜高踩低,皇宫是真正的戏台,所有表演都会演到淋漓、演到尽致。曾经艳压群芳的俪妃,曾经冠绝后宫的俪妃,曾经三千宠爱在一身的俪妃,曾经获准自由出入养心殿的俪妃。
  前些日子还有些应景请安的,后来也慢慢没了,就只有婉乔偶尔过来坐坐,说来说去都是劝我别跟胤禛对着干,这几日,婉乔也不来了,所有人都回了紫禁城准备过年。虽说仍在皇贵妃丧期,不能大操大办,但是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不过这一切都与俪妃无关,俪妃被留在了圆明园。我想,我跟这古代的年的确是没有缘分。
  除夕夜,佩蓉张罗了一大桌子菜,鲍参翅肚,好不奢靡。
  “佩蓉,你把好东西一股脑全做了,明天开始,咱们可就要顿顿萝卜白菜了呀!”我笑着跟佩蓉打趣,其实是在嘲弄自己。
  一桌□女、太监全都愣愣地看我,表情各异,有人有担忧,有人有企盼。佩蓉高深一笑,轻快说道:“主子说笑话呢!”
  我也跟着笑,于是一桌子都笑,气氛又活络起来。
  只是佩蓉,这一次,你看错了,我已经没有斗志了。
  坐在房里守岁,没有人说话,时间寂静而漫长,就好像我日复一日的生命。
  “姑姑,咱们出去转转吧。”
  现在,整个圆明园是我一个人的,是不是我想怎么转就怎么转呢?
  披了全貂毛的斗篷,又在手笼里塞了个手炉,两个人也没打灯笼,就顺着小路溜达。这是我头一次觉得圆明园大的可怕,所有的园路都有回路,如同一个圈,无论怎么走都只能回到原点。两旁的树木只剩下枯枝,投在地上的昏寐影子瑟瑟摇摆,像妖魔伸出的枯瘦手爪。
  “竹儿,咱们回去吧。”
  我觉得乏累,竹儿却没有停步,“姑姑,就快到了。”
  “你耍什么把戏呢?”
  竹儿低着头笑,也不吭声,只拉着我一直走。
  穿出林中小径,眼前竟然一片灯火通明,福海之上,小林子和小陆子竟然带着好几个小太监在滑冰,岸边宫女们在抖空竹、跳格子,就像一个小型游乐场。
  竹儿招了招手,小林子和小陆子立刻滑了过来,两人手里还拉了一个小推车。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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