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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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清梦,两徘徊清穿 十三党+四爷-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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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先,我并未觉异样,也很乐于她偶尔带来的消息:五十年十二、十三阿哥分府,良妃娘娘薨逝;五十一年太子再次被废,尽锢于咸安宫;五十二年皇上六旬万寿办千叟宴……渐渐的,我发现,她和我说这些并不是八卦那么单纯,试问哪个奴才敢这么大张旗鼓地谈论前朝后廷?直到这封信的出现,使得我们本就泛泛的关系一下紧张起来,她并未明说什么,只是让我连吃了几天的冷饭。说不介意也不大可能,我却并不挑破,反倒蛮欣赏这小丫头敢爱敢恨的作风。
  我在桌前坐下,故意将那首诗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慢慢折好收进信封。
  “我说的话,你若听不明白,那是最好;若是听得明白……”我不再继续,只是浅笑着看她。
  她傲然回视我,脸上毫无惧色,只那一抹妒意露了破绽。
  我将唇边笑意扩大,目光却凌厉起来,“绿珠,‘只手遮天’的意思,想来你也懂得,不过,你最好弄清楚,能够在这一方小院遮天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我。”
  看见绿珠端着红木托盘的手紧了一下,我不觉笑了,绿珠的确有些勇气,不过论心机,终究差了些。她若是没让我吃那几天冷饭,我还真抓不住她的痛脚。我不欲与她为难,只是有些事不想让胤禛知道。
  我很感谢如今平静的生活,也曾无数次劝自己不要再去想与夺嫡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即便历史无法改变,但是有些事,如果我不去做,我一定会后悔。今年年中,康熙将弘明送来兆祥所让我照看,我更加确信我应该做一些事。
  康熙五十三年,胤禩于良妃忌辰,不但不去热河行宫向康熙请安,还送去两只奄奄一息的老鹰,康熙愤怒至极,认为这是胤禩对自己的诅咒,当即召诸皇子,斥责胤禩“系辛者库见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之后,康熙更绝情到说“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毙鹰事件,使胤禩从此一蹶不振,彻底断绝了他夺取太子之位的可能。以前看《瑶华》,对这一段印象极为深刻。
  没人知道胤禩送两只垂死的鹰给康熙究竟是气愤康熙对良妃之死的冷漠态度还是遭人阴谋算计,但是无论真相怎样,我都不愿这件事发生。
  这些年,我想通了一些事情。四十七年十一月的时候,康熙让大臣们推荐储君人选,朝中重臣皆是推举胤禩,然而康熙却以“其母家亦甚微见”驳回。试想一下,后宫中众多嫔妃,其中不乏备受康熙宠爱之人,为何“辛者库见妇”--良妃能够封妃?这里自然有之前对胤禩的器重,但绕是小十八那样得尽宠爱,他额娘密贵人也是很讨康熙欢心,可她最终也只封了个嫔,可见康熙对良妃绝非绝情绝义。康熙以胤禩母家出身太低作为他不能当太子的原因,想来也是挑不出别的原因了吧,否则一个帝王怎么会说出这么没水准的话来?由此更可看出,即便没有这桩毙鹰事件,康熙也根本无意让胤禩继承大统。
  既然胤禩早已无缘帝位,又何必让他受此番打压的痛苦?一废太子之时,即使他真的对胤祥做过什么,我也并不恨他,因为政治中根本分不出谁对谁错,有的只是立场不同。胤禩,你对我有情义在先,不信任在后,我帮你这一次,就算将前缘尽数扯平,也不枉我与你和明蕙相交一场。
  此前,我还苦于无人可以信任,如今弘明在我身边,我想连老天也认为我该帮胤禩一把。
  
  “安布!姨娘!”弘明一跨进院子就又满语又汉语地叫我,跟着便冲进我怀里腻着,后面跟着的太监、嬷嬷均是无奈地笑。自从弘明送过来,照看他的一众嬷嬷、太监便也住了过来,我这院里倒也热闹了些。
  我的这个外甥,长得跟胤祯一般模样,还都是一张嘴能哄死人。
  我将他从怀里拉出来,板着脸道:“没个规矩,跑这么快做什么?出了这一脑门子的汗,看回头着了凉,你自己嫌药苦倒罢了,累得嬷嬷们替你担惊受怕的。”
  弘明贼贼地笑,“嘿嘿,姨娘,你又假装生气!”说着又赖进我怀里。
  我也绷不住笑出来,替他擦了汗,“今儿个功课学得怎么样?师傅都教什么了?”
  “今儿个师傅教的《诗经·大雅·荡》。”
  “哦?背两句来听听。”
  弘明在我身前站定,晃着小脑袋朗朗道:“荡荡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谌。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弘明将整首诗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我赞许地点点头,又问:“可知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这句话作何解释?”
  “做事情都有个开头,但很少有人能坚持到终了,意思是让人无论做什么都要善始善终。”
  我笑笑,“解得很好啊!”
  他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说道:“是师傅讲的。”
  我看着这个刚九岁的小孩,心里着实同情,这么不大点的孩子天天要学这些恼人的古文,还真是够受的。我也是这些年实在无聊,才将四书五经、诸子百家泛泛看过,其中有些话还真是费解得很。
  我将他拉得近些,“只要你将师傅讲的道理记下、做到,便已很好了。”
  弘明仰起小脸,认认真真地点头。我心中安慰,这孩子比他阿玛小时候谦虚多了!
  “对了,你家的宅子建得如何了?”
  听说年中的时候,康熙划了地给胤祯建府,估摸着现在应该破土动工了。
  “阿玛说明年就能搬过去了。”
  看绿珠端了点心过来,我便不再吭声。
  待弘明用过点心,我说:“今儿个的字还没练,姨娘陪你练字。”
  不等弘明耍赖,我已将他拖进房里,绿珠跟着便要进来,我目光冷厉地凝着她,她垂了眸子,刚跨进门的一只脚,讪讪收了回去。
  随便捡了几首唐诗给弘明抄写,我自己则在另一张桌子上开始写字:
  四年未见,欣闻阖府上下安好,吾心甚慰。婢蒙圣恩眷顾,栖身一隅,安然度日,还望勿念。
  悉知下月圣上谒陵,尔亦在随扈之列,二十日,逢良主子忌辰,尔定然心中悲痛,思及此,吾心亦戚戚,修书一封,聊表寸心。
  然逝者已矣,万望节哀,当知生者可追,常侍奉在侧,方是人间至孝,断不可以物代情,切记切记。
  望各自珍重
  知名不具
  写好了信,弘明仍在认真习字,鼻尖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我倒了茶,走到他跟前,“累了吧,歇会儿再练。”
  弘明一口把茶喝干,咂咂嘴,“是普洱?”
  我有些惊奇地点点头,“看不出,你还会品茶。”
  “八伯父一到冬天便是喝这茶,说冬天喝普洱暖胃。”
  我会心笑笑,那年吃火锅时无意中说的一句话,他倒是记得清楚。
  “最近常见你八伯父吗?”
  弘明点点头,“嗯,明儿个八伯父府上开宴,阿玛要带我去呢。”
  我把信收进信封封好,交给弘明,“明儿个,你替姨娘把这信交给你八伯父,好吗?”
  “好。”
  “乖,你记得,要亲自交到八伯父手里,知道吗?”
  “知道了。”
  “还有,这件事是姨娘和白起之间的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连你阿玛、额娘也不能说,好不好?”
  “嗯。”
  弘明说那晚他亲自把信交给了胤禩,可是我心里始终不安稳,这些年,我多少次试图改变历史,哪一次也没成功过,这次不知能否得老天垂怜。
  罢了,我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尽人事,听天命吧。
  
 
                  第六十章 故知
  眼看要过年了,弘明这几日也不在我这边呆着,我坐在院子里赏雪,倒也清净舒心。
  “绿珠,你今年也有十七了吧?”
  “是。”绿珠站在半米外的地方,恭敬地回答。
  自从我警告过绿珠,这小丫头倒也安分,不再对我紧迫盯人;而我,除了那次让弘明带信,也没什么不可对外人道的事。她对我的不友好,我也完全可以理解,又是一桩小女儿的隐秘心事,哪个情窦初开的少女没经历过这样的日子?只可惜这丫头妒错了人,放着年妃不去嫉妒,偏嫉妒起我这被尽了足的人。
  “在你心里,除了四王爷,可还有别的人吗?”我慢条斯理问了一句,心里将她的答案猜了个八成。
  她倒也不做作,干脆而坦诚地答道:“是。”
  哀哀叹一声,情之一字,倒教多少人肖混!
  她听闻我的叹息,青黑了脸,切齿道:“不劳姑姑提醒,奴婢自知身份低见,姑姑又何必以践踏奴婢为乐!”
  听她语气冷硬阴寒,我懵了一刻,原来我的感叹,竟被她听成了轻蔑。
  我直视她那双隐现怒火的眼睛,徐徐道:“既然你自觉低见,为何不提高自身?如果你自己瞧不起自己,便不要指望别人也瞧得起你。”
  言罢,我悠然品茶,任由她的目光扫在我身上,管她是怨毒还是探究。
  绿珠确是个聪明人,那次谈话过后,便日日看到她手捧诗书坐于院中苦读的身影,她认的字不多,常常有看不懂的地方,我也乐于教她,虽知她动机不纯,但读书总是好事,我也常借书中句子说些道理敲打她,希望能够慢慢使她心态平和。常来常往间,她对我的态度倒也亲切柔和起来。
  
  年后,胤祯分了府,而康熙仍旧将弘明养在宫中。
  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开比也比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来年不发芽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来年不发芽
  头天夜里走了困,下午在房中补觉,也不知睡到什么时辰,房外一阵嘈杂把我吵醒。翻身欲再睡,却是久久难以成眠。我皱着眉头,不悦地听着不知是哪个在唱歌,竟将这中国名曲唱得没有一句在调上,听来让人觉得如百抓挠心,简直想要用头撞墙,以求解托。
  我拉开防门,眼见院子里宫女、太监一个个被这声音折磨得表情痛苦,却是无人敢说一个字,只得一遍遍的听着,身心饱受煎熬。
  而发出这堪比杀猪的声音的人,正是我的好外甥--弘明。
  “停!别再唱了!”我大喝一声,将众人及我自己于水火之中解救出来。
  弘明停止歌声,不解地看着我。
  我挥挥手,示意旁人退下,只见一众人皆是如蒙大赦般迅速散去。
  “姨娘!”弘明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撒娇道,“外甥正唱得兴起,姨娘为何不让我唱了?”
  “谁教你唱的这歌?”
  弘明眸光闪亮,脸上的骄傲难遮难掩,“是阿玛!姨娘,额娘说我唱得比阿玛唱得好听!”
  我万分同情地看着弘明,难为这孩子,空有一腔表演的热情,却没得着个明白人来教。
  我第一次随康熙南巡回京,胤祯听说我唱了首歌颇得康熙欢心,便要我教他唱。打那以后,我便警告他再不许唱歌。听他唱歌,简直与自杀无异,破锣嗓子外加五音不全,好好一首歌被他糟蹋殆尽。没想到他居然不知悔改地把弘明也带沟里去了。
  我拉着他在石凳上坐下,慢慢说,“这首歌姨娘也会唱,姨娘教你唱好不好?”
  弘明兴奋地点头如捣蒜。
  我先唱了一遍,跟着一句一句地教弘明。
  我的手支在石桌上撑着头,眉头不自觉地越纠越紧,想来,胤祯教给他的调子已经深深植入他脑海,想要改正,为时已晚。
  待他唱完整首,我呼出一口气,方觉轻松少许,微笑着对他说:“如今不过二月天,唱这歌倒不应景,姨娘教你唱首别的。”
  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铃儿响叮铛响叮铛 响叮铛响叮铛 响叮铛好花采得瓶供养伴我书声琴韵共渡好时光
  弘明学得极认真,可是……
  我拍拍弘明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白起啊,你四伯父筝弹得极好,你八伯父抚琴也是一流,还有你十三伯父,笙管笛箫样样皆精,往后,你还是跟他们多学学这些吧,啊。”
  弘明撅着嘴,还带了点委屈似的,“四伯父太严厉,连弘时、弘历、弘昼都怕他;八伯父整日里不见人;十三伯父也是,连门都不大出。”
  胤禩?
  我拉过弘明,问道:“你八伯父他为什么不愿见人啊?”
  弘明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正月里,玛法不给八伯父俸禄了。”
  “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弘明不知道原因,但我想我知道。历史终究没有改写,我已懒得再去思量究竟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即便万无一失,结果也不过是殊途同归。
  “对了,你见过弘历?他长得什么样?”
  一听到弘历,我便想起婉乔温柔的模样。
  “他呀,矮胖矮胖的,又丑又调皮。”弘明鼓着腮帮子,一副愤愤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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