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了?让妳欢快、愉悦了?”佞色划过眉心,他逸出低哑的声浪。
“求你不要说了!”她捂住耳朵,难堪地摇头,对于他这种放肆的神色和煽
情的言词,着实令她羞愧万分。
难道这是上天在惩罚她以往的一意孤行,自以为是为女人讨回公道,却害得
自己陷入这样的不归路?
“为什幺不能说?以往妳不是经常对男人温柔以对吗?我现在不过是以同样
的方式回报妳而已,这样的暧昧言词妳应该很爱听才是。”
夙尘的眼紧盯着她散发红晕的小脸,狎戏般地低笑。
“住口!”望着他眼中教人难解的幽魅笑意,璟圆格格不自觉的心痛起来。
明明是他戏辱了她、玷污了她的清白,如今竟还以这种话来伤她!她终于抑
制不住道:“屈夙尘,你究竟是不是人?”
“我?你问我是不是人?这太可笑了。”他狂肆大笑,谵娣着她那双控诉的
大眼,“我想…我通常会以人的角色自居,但对妳…就省了吧!”
“为什幺?”
“因为我鄙夷妳这种女人。”他的目光陡变狠戾,“我问妳,妳把男人当成
了什幺?”
璟圆格格紧揪着身上那件破衫,凝娣他那双清澄带怒的眸光,却不敢回答。
的确,她曾严重的轻视男人、痛恨男人,把他们视为地玩弄的对象,见他们
伤心她却莫名开心…
“妳把他们当成手上的玩物,勾上手就一脚踢开,让他们为妳自甘堕落、自
毁人生!一直以来,妳不知毁了多少男人的似锦前程,妳这种蛇蝎心肠──”
“不、不要…我不要听了──呜…”她摇晃着小脑袋,泪也随之用落。
夙尘却不理会她的抗议,也根本没将她的泪放在眼底,直当那是她作戏的配
料,还径自地说道:“更可恶的是,妳在捉弄了那么多男人后,还是,处女,
天,妳是魔还是鬼?居然有这种本事?妳太可怕了,就连外头对妳的恶劣传言
妳也不以为意,妳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我知道我以前的做法不对,我会反省,但求你别再说了。”璟圆格格按住
胸坎,心头不能抑制地漫生一股椎心刺痛。
屈夙尘将目光抽离她复杂幽深的瞳仁,条地站起,冷冷地说:“反省?不用
了,妳以为妳哀悼个一时半刻,就能抵掉自己曾犯下的大错?”
“我──”璟圆格格听到他这句话,一时错愕得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冷眼看着她,随之未置一词转身挥挂离去。
她怔然地看着地离去的僵冷背影,泪不自觉的已沾满双颊。
也不知黯然神伤了多久,房门突然被轻敲两下,不一会儿走进一名女婢,
“璟圆格格,我叫小妍,是夙尘少王爷要我来伺候您的。”
“小妍…”璟圆格格看箸眼前两边耳上各绑了一个髻,长相秀气的小女孩,
“妳看起来好小,几岁了?”
“回格格的话,小妍是个子小,其实已满十五了。”小妍甜甜一笑,随即送
上手中的一套衣服,“这是少王爷要我拿给您穿的,他说这衣裳是向融夫人借
来的,改明儿他会请裁缝师父进府为您量身订做。”
“谢谢。”璟圆格格接过衣裳,忽地抬头轻问:“谁是融夫人?”
“呃──小妍不过前几天才进府,也不太清楚。”她支吾道。
璟圆格格看出她的难处,也不想再追究,于是道:“我换衣裳,妳下去吧!”
“是,那小妍待会儿再过来。”
待小妍合上门离开后,璟圆格格这才摊开手中的衣裳,却立刻被手上那套衣
服给吓了一大跳!
天!这衣衫怎幺这般暴露呢?活像是勾栏院里的姑娘所穿的,薄纱红肩坎、
低胸绸罗、细肩带,这怎能穿啊?那位融夫人也未免太大胆了吧!
她又看看自己身上这件更引人遐思的破衣,踌躇半晌,她还是先将新衣穿上。
待这一套若隐若现的衣服穿好后,璟圆格格怎么看都别扭,如果她这模样让
别人瞧见了,还当真成了道地的荡妇,到时候,就算她跳到黄河也百口莫辩了。
但她又不想一直待在这间屋子里,这里头充满了属于男人的麝香味,还有凌
乱的床面,床上的那滩血迹似乎一再地提醒她刚才的放浪。
唉!这整件事怎会演变成这样呢?如果顺嫂见她这样,又会怎么想?
顺嫂!赫地,璟圆格格想起自己那么久没回去报音讯,顺嫂说不定已经急坏
了,所以,她顾不得身上难登大雅之堂的衣衫,连忙走出寝房,准备前往灶舍。
才走过凉亭,她霍然发现路的尽头站了一位美艳娇柔的少妇。她杏目微勾、
仪态万千地冷赚着璟圆格格,让璟圆格格顿感不自在极了。
“妳就是「家喻户晓」的璟圆格格?”那女子故意以这四个字来调侃她。
璟圆格格自然听出此女浑身所散发的敌意,但她仍带笑问道:“请问妳是哪
位?”
“我!”女子掩嘴媚笑,一副狐媚骚劲儿,“我就是这府邸的融夫人。”
“妳就是融夫人?”璟圆格格一脸狐疑,“请问融夫人是?”
“说得明白点儿!我就是夙尘少王爷唯一进得了门的侍妾,这府邸的人全都
喊我一声「融夫人」。”在她流转的眼波中更添几分媚态。
“侍妾。”璟圆格格厌恶地撤撇嘴,原来天下乌鸦真是一般黑。
风流、花心难道是男人怎幺也改不了的通病?以她所认识的男人而言,几乎
每个人都有个三妻四妾,就连皇上不也是后宫嫔妃成群。唉!看来以往是她太
自大了,以为靠她一人的力量便能打击那些风流色鬼,她真是太傻了!
如果真要怨,那就得怨女人的笨和傻气了。
而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妳那是什么表情?”融夫人趾高气昂地冷睨着她。
“我只是可怜妳。可怜妳又将成为另一个伤心的女人。”
“我好得很,妳凭什么可怜我?我又怎会伤心?”她双手把腰,嗓音夹带着
隐隐雷声。
融融觉得不舒服极了,自从她进了多罗王府后,可从来没有人敢让她受这种
气呢?
“妳的好不过是一时半刻,等到哪天妳色衰了,就会有人接替妳的位置,我
劝妳还是要有心理准备得好。”劝慰之话说完,璟圆格格已没心情和她穷蘑菇,
打算离开了。
“妳给我站住!”融融立刻吼住她,“妳说谁会代替我的位置?妳吗?笑话!
夙尘对我可是专情得很,别以为妳用这种方式就可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就算
你们有了什幺见不得人的事,我也不会伤心,因为,我相信夙庆只是想拐妳这
个烂格格玩玩而已,不会是真心的。”
她完全没注意到自己的音调已在不自觉中加高许多。
璟圆格格闭上眼,她不是没被融融的话所伤,但她告诉自己,既然寄人篱下,
她就必须忍人所不能忍之气。
“怎么不说话了?妳不是向来嚣张霸道、目中无人吗?怎幺这回不说话了,
还跑来咱们兀谡王府讨我的衣服穿,什幺时候璟圆格格沦落到这步田地?就因
为咱们南方不欢迎妳这种贱货对不对?”融融见她不语,胆子又大了起来。
璟圆格格紧抓着身上这件暴露的衣裳,忍不住全身打颤,“随妳说吧,不过
妳放心,我璟圆再不济,也不会看上多罗夙尘,妳叫他少来意我才是真的。”
甩下这句话,她仍伪装坚强,挺直腰杆离开了。
融融却露出好佞的嘴脸,她心中立誓,会让璟圆格格没脸待在兀谡王府的。
★★★璟圆格格被融融无故羞辱了一顿后,便又返回房锂不敢再出去了,她
深怕这里的每个人都对她抱持着同样恶意的心态,与鄙视的眼光。
再则是她身上这套衣裳,如果她这身打扮被人撞见,岂不更推波助澜,有理
说不清了。
直到小妍前来带她到一处名唤作“晚香苑”的地方。那儿四周植满芳香的晚
香玉,尤其一到日落时分便会暗香浮动,恰人醒脑。
这儿是傍水而筑,偶尔还可听闻潺潺水声,宁静幽雅。
一踏进这地方,她便爱上它了。
转眼间,她已在这儿住了几天,裁缝师傅也送来了新衣,她迫不及待换上后,
这才有脸走出“晚香苑”。正打算去找顺嫂时,小妍却急忙冲了进来,喘着说
道:“格格,少王爷请您去见他。”
“他要见我?”璟圆格格的小脸倏地一片排红,这几天他不曾来见她,她居
然会…有点儿想他。
但旋即,融融所说的话又在她心底回荡,她不得已摇摇小脑袋,笑自己的一
厢情愿,明知不可为,却偏要深陷。而他却在夺走她的贞节后不闻不问,这样
狠心的男人,她又何必奉上一片真心?
如今她终于懂得额娘为何明知阿玛无法专情在她一人身上,还自愿成为他的
侍妾,这就是痴情的结果。
“我不想去。”她在这儿过得好好的,不想再招惹烦恼。
过几天她会捎封信给阿玛,请他派人赠些馈金来兀谡王府,以报答他收留她
的恩情,如此一来,他们便两不相欠了。
“不行呀!少王爷请妳务必到书斋去一趟,您若不去,小妍一定会被责骂的。”
小妍挺为难地说。
“这…”璟圆格格不希望让小妍因她受到谴责,只好道:“那我去就是了。”
“是,格格请随我来。”
在小妍的带领下,她沿着蜿蜒小径,越过几个曲廊,行经花采苦萃的精致中
庭,来到一幢白墙褐柱、典雅高尚的华丽书斋。
“就是这儿了,那小妍先退下。”她福了福身,旋身离开。
璟圆格格看著书斋门口片刻,才鼓起勇气敲了门扉。
“请进。”屈夙尘冷峭的声音轻飘出门际。
她蹙了下眉头,这才推门进入,眼看屈夙尘正坐在书案前,以一双看好戏的
冷锐眼神睇视着地。
璟圆格格立即敛下眼,突然,她眼角一瞟,发现这房里还有另一名男子正坐
在屈夙尘侧旁,她抬眼一瞧,立刻吓得惊退一步。
“璟圆格格忘了我吗?”莫子扬虽然恨她,但年余不见,如今乍见,仍被她
的美目所慑。
“莫…子扬!”她怎幺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他。
“我想子扬可是受宠若惊呀!没想到格格还记得他。”屈夙尘冷言冷语,嗓
音中夹带了一丝酸呛。
璟圆格格呆愕地望向他,却不知自己能说些什么?
“妳一定没想到我还能活得这么好吧?这全是靠夙尘的帮忙,我与他在十数
年前同为同窗挚友,却没料到如今他已是王爷之尊。”莫子扬一双眼直销在她
的俏颜上。
她尴尬地垂下脸,不知如何应对。
莫子扬却不饶过她,继续道:“他在我行乞时遇见我,并点醒了我,还答应
替我报仇。”他直睨着她那张不知所措的娇颜,平静地说。
“行乞…”她好愧疚,没想到自己的冲动之举竟会把他害到这般田地。“对
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不知该怎幺做,才能弥补…”
“妳不需要弥补什幺,夙尘已经替我讨回公道。我的目的就是要把妳赶出北
京城,今天妳的下场正合我意,我也可以回京城重建我的莫云山庄。”
莫子扬从她脸上抽回视线,目光中仍有一丝恨与怨。
“你们──”这是她自找的,又能怨谁?
“我今天来并不是要向妳炫耀什么,坦白说,我的镇庄之宝被妳毁了,我也
没什么好炫耀的,我今天只是特地来看看妳落魄的模样,并向妳告辞。”
莫子扬字字夹枪带棍,讥讽着璟圆格格。
而她却只能低头承受他的苛责,毕竟,莫云山庄之所以被毁全是因为她的任
性,她无法撇清责任。
“好了,子扬,时候不早了,你也该上路了。再留下放眼所看见的也只是她
这副让人讨厌的狼狈相。”
屈夙尘突然插进了一句,他实在不喜欢看他们两人相望的模样。
莫子场看看外头的天色,说道:“我是该走了。”
离去前他的视线仍留在璟圆格格身上,久久才叹了一口气,拂袖离去。
“哈…我真不得不佩服妳的魅力,想不到妳把子扬害到这种地步,他依然对
妳恋恋难舍啊!”屈夙尘冷冷一哼,唇边与眼尾的线条刻划箸摄人的霸气,更
透露出不屑的意味。
“你把我叫来这里,只是为了挖苦我是不是?”见他这么霸道,她蛰伏在内
心深处的叛逆个性又冲上脑门。
“哟──我就说嘛!妳怎幺会变得这么安静?原来这种温驯的个性全都是装
出来的。”他撇起嘴角,邪气阴柔的脸庞划出一道冷然。
“屈夙尘,我真的是在忏悔,我真的知道自己以前的错误,但是你要给我时
间,不是一味的责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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