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母亲对待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怎么能够这么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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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靥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对镜子有一种本能的抵触情绪,甚至于说他不敢照镜子。因为每当他站在镜子前,里面就会出现一张酷似那个女人的脸,这让他倍觉耻辱,他恨不得撕烂了镜子里的那张脸孔。他不止一次因为压抑不住内心的恨意而将面前的镜子一拳砸烂,只因为他在镜子里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镜子轰然碎裂的一刻,他完全感觉不到血流如注的手的痛,看着镜子中瞬间变得支离破碎的脸庞,他笑得血腥而扭曲,还带着一种疯狂的快意。但是,他知道自己需要克制,如果总出现这样的意外一定会引起家人的怀疑。
所以他便不再照镜子,反正这张脸变成什么样子他一点也不在乎,有时候,他都恨不能自己划烂这张脸,但是最终理智让他忍了下来。他有一个隐秘的愿望,就是期待着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他彻底的毁坏了容貌,他宁可在镜子中看到的是一张无比丑陋恐怖的脸庞,也不愿意看到这张虽美艳绝伦却让他无比痛恨的脸!
他突然无比烦躁起来,迫切的想找到一种可以发泄的方式——
蓦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热风’的门被狠狠的踢开了。一伙不速之客闯了进来,看样子是黑社会来寻仇的。
听到身后混乱嘈杂的动静,孟靥压根没回头看,仍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唐铭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偏头瞅了眼,之后戏谑的一笑:“不知道这儿的老板得罪了谁,竟然招来这么一大帮人砸场子——”
话音未落,一记闷棍猛地向唐铭后背袭来,眼见硬实的棍棒马上就要挨到唐铭的后背,却在最后一秒被一记突然而至的侧踢硬生生的连人带棍踹飞了出去,偷袭之人竟是摔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孟靥活动了一下手腕,盯着逐渐逼近的包围圈,琥珀色的眸瞳中绽放出兴奋的厉芒,他正愁没地方发泄呢!
唐铭蓦地转身,扯出一弯笑弧:“谢了,靥!”之后一脸不屑的看向围拢过来的这伙人,冲着里面看起来像头目的人异常狂狷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一脸凶狠的冷冷道:“我们是奉命来抓你们的,如果知趣的话,就赶快束手就擒跟我们走!”
唐铭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夸张的嗤笑起来:“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束手就擒’这几个字怎么写呢!”
对面的黑老大脸色一变,向手下们使了个眼色,立即打手们迅速的逼近过来。
唐铭和孟靥互看了一眼,在彼此的眼神中交换着默契。恁地他们转身向后门跑去,为了避免伤及无辜,要先把来人引出‘热风’。
他们心中都很清楚,今天少不了要有一场恶斗了!只是究竟是谁在找他们的麻烦?如果是‘冥阎党’得罪的人,理应不应该直接找上他们,应该先去‘冥阎党’的据点兴师问罪才对!而且看这阵式,显然积怨还不浅,究竟幕后指使的人是谁?
将那帮来势汹汹的黑社会成功的引入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后,他们迅速的转过身。
唐铭顺手抄起街边的两根钢管,一根丢给孟靥。
孟靥利落的一把抓住,下一秒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电般的向对面的敌人冲去——
棍棒相接的一刻,下手既狠戾又毫不留情,招招击中敌人的要害,两个身手异常敏捷的热血青年所到之处无不哀声连连、痛叫倒地,模样皆是好不狼狈,这样的阵式竟是叫那些身经百战的恶徒都骇得一时呆愣住、忘记出手了。
为首的头目不由得心中惊忖:这两个年纪轻轻的小鬼到底是什么来头?身手竟如此强悍!怪不得少爷叮嘱要小心行事呢!看情况,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蓦地,一声诡异的哨声响起——
顿时,一股粉末状的烟雾升腾在他们眼前,等唐铭和孟靥惊觉过来准备捂住口鼻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就这样不受控制的失去了意识。
疯狂的妒意
孟靥从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中蓦然惊醒。
冰凉刺骨的冷水正顺着他的头顶和脸颊流淌到他的身上,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激灵。
是谁?是谁这么可恶?!
他咬牙愤怒的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竟被牢牢的绑在了一把木椅上。
他微晃了一下仍显得沉重的头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和唐铭本来——
对了,唐铭呢?
他努力的让模糊的视线变得晴明,这才发现唐铭也被掳来了这个鬼地方,就绑在离他不远的一根柱子上,仍陷入昏迷中还未醒来。
这时,一个黝黑粗壮的男人提着一桶浸着冰的冷水向唐铭走去,‘哗啦’一声,他毫不留情的将满满一桶冰水泼洒到唐铭的脸上,瞬间浸湿了他的发。
孟靥低头冷笑,原来自己就是这样被‘叫醒’的。他倒要看看究竟谁这么‘友好’的对待他!
唐铭瞬间恢复了意识,他睁开迷蒙的眼,迷迷糊糊的看着四周——这是什么地方?废旧仓库?!
突然,从不远处的阴暗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报告少爷,他们两个都醒过来了。”接着,说话的人后退几步,躬身静待那个被他叫做少爷人的指示,他的脸因为退后而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中,唐铭心中一惊——这是刚刚那个为首的头目!
这个‘少爷’究竟是什么来头,竟能让这个头目如此恭敬的对待?!
好像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似的,那个被称作少爷的人缓缓从座椅中站起身,稍稍的整理了下着装,之后步态优雅的从隐蔽角落中走出,将他的面孔暴露在昏沉的光晕中——
唐铭和孟靥不敢置信的同时惊呼:“Eric?!”
眼看着逐渐向他们走来的人,唐铭忍不住的蹙眉怒叱:“Eric,你疯了么?你还是不是自己人?”
Eric冷冷一笑,看向唐铭的眼光中噙着怨气:“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唐铭不懂:“问我?问我什么?你派那么多人来对付我们,还将我们绑到这种鬼地方?——”
Eric恼羞成怒的打断了唐铭的话:“够了!我们,我们,我不想听到这两个字,为什么你的心里就只有这个新来的小子?!我一心一意的跟了你那么多年,帮你打理‘冥阎党’的事务,难道你的眼里就看不到我吗?”他越说越激动,偶尔眼光扫向孟靥的时候,就不可抑制的迸射出浓浓的妒意。
唐铭蓦地一愣,这个小子疯了么?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会看不到你,你是跟我一路打拼下来的兄弟啊!”
“只是兄弟吗?” Eric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情。
“那你觉得还应该有什么?”这个小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古古怪怪的?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加入‘冥阎党’么?”
唐铭心底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勉强的耐住性子道:“为了什么?当初建这个立‘冥阎党’的时候,不是说我们的目标是成为这个城市的街头一霸么?你难道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才加入的‘冥阎党’的?”
“当然不是!我对打架斗殴、滋扰生事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家是黑道世家,自小便看惯了父亲叔伯打打杀杀的生活,我可不想再过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
“哦?那为什么还要加入‘冥阎党’?”唐铭挑眉问道。
Eric有些别扭的撇开眼:“我就是想待在你身边,让你有一天能注意到我,才加入‘冥阎党’的。”看到唐铭仍是一脸困惑的样子,他羞愤的道,“难道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
唐铭简直快要被他莫名其妙的话语逼疯了:“我是真的听不明白你的意思,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这小子看来的确病的不轻,话都不会直接说了。
Eric气恼的道:“我知道你在装傻,你既然能和孟靥在一起,又怎么会看不出我的心意?”一想到那天在假山后面听到的对话,他心中的妒恨就迅速的飙升——唐铭居然对孟靥如此宠溺,这个小子凭什么一出现就吸引了唐铭全部的注意力,而他守在唐铭身边那么多年,竟连一个眷恋的眼神都不曾得到过!一思及此,他就恨不得冲上前划烂了孟靥那张勾人心魄的妖精脸孔!
他的话,让唐铭和孟靥都蓦地一愣。想到近来在学校喧嚣直上的传言,孟靥摇头谑笑,唐铭只觉得自己快要喷饭了,他居然到今天才知道,这个跟着他混了那么久的Eric,居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
他真是倒霉的惹到这种煞星!让自己身陷囹圄的原因竟是如此低级!闹剧!这绝对是场让人笑掉大牙的闹剧!
这时,孟靥不疾不徐的轻启薄唇:“如果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将我们绑来这里,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将我们放了,因为我们根本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关系。”
Eric冲上前,猛地甩了孟靥一个嘴巴,殷红的指印顿时浮现在孟靥细白无瑕的美肌上:“臭小子,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这没你说话的份!况且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么?铭哥对你那么好,你却在关键时刻为求自保说出这种没良心的话,你想借此和他撇清关系是吗?告诉你,没那么容易!”他故意在唐铭面前摆出一副伸张正义的样子,其实是想借机挑拨唐铭和孟靥的关系。
阴狠的力道让孟靥的嘴角渗出了血渍,他的眼中闪着诡谲魔魅的幽芒,拳头狠狠的攥紧。
唐铭恼怒的制止Eric过激的言行:“够了,Eric,不要再闹下去了,我和孟靥确实不是你所谓的那种关系!”
Eric受伤的嘶吼道:“你就那么护着他,为了保护他,宁可否定你们之间的感情?”他的心被强烈的妒火狠狠的啃噬着,仍不住冲上前去又给了孟靥一个巴掌。
巨大的力道使孟靥的脸颊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恁地淌出大量的鲜血——
唐铭简直难以想象Eric怎么会变成这样,看着他一脸狰狞的样子,唐铭咬牙怒道:“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了我们?”
Eric脸上泛起阴沉的狞笑,他终于等到唐铭这句话了:“很简单,只要你放弃孟靥,选择我,我立即叫手下放人!”
唐铭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夸张的仰头嗤笑道:“Eric,告诉你,我唐铭是个正常的男人,对这种男同志的游戏一点兴趣都没有!”
Eric的脸色骤变,他一脸狠戾的说道:“你以为用这样的理由来搪塞我,我会相信么?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放弃孟靥而选择我,既然这样,就别怪我逼你屈服,来人,给我一刀一刀的划烂这个臭小子的脸。”他噙着阴森恨火的眼死死盯着孟靥说道,想到一会这张绝美的脸庞将被划得稀巴烂,他就觉得解恨极了!
唐铭没想到Eric竟然来真的,他眼见一个手持锋利刀具的人迅速的向孟靥走去,他心里又急又气,剧烈在捆绑住他的锁链下挣扎,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Eric将唐铭的焦急看在眼里,他一脸狡诈的威胁恫吓着:“当然,你也可以打电话让你的家人来这里救你。”说着,他就示意手下人拿来了一支手提电话,递到唐铭跟前。他就是吃准了唐铭绝对不会打出这个电话,唐铭一直以来对家人强烈的敌意是当初一起创建‘冥阎党’的成员都知道的事。以他倨傲的性格,更是不会在此时此刻如此狼狈的境遇下开口向家人求助。之所以这样说,只是为了刺激唐铭,让他知道他有多孤立无援,除了顺从他,他没有别的选择。
果然,唐铭冷冽的别开眼:“Eric,你是故意的吧?你明知道我是不会开这个口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眉头紧紧的锁在了一起,手提电话就在眼前,一旁锋利的尖刀越来越挨近孟靥的脸颊,他的心在剧烈的挣扎颤抖:骄傲真有那么重要么?
唐铭的心结
就在唐铭几乎动摇的想说出电话号码的时候,妈妈在病床上孤独离世的画面蓦地闯进他的脑海。他永远忘不了妈妈丢下他一个人离开的时候,他那恐惧的几乎想要死掉的心情。还有妈妈走时候的样子,经常在午夜梦回时出现在他面前,让他一身冷汗的从梦中惊醒,兀自的坐在床上痛心激喘。那个时候的妈妈,即便是没了呼吸,眼睛依旧大大的睁着,眼中仍满载着不甘和伤痛、还有深深的苛责与怨恨。
所以他好恨,如果不是唐子渊的背叛,妈妈就不会带着他远赴纽约,一个人辛苦的抚养他,最终因为长时间压抑郁结的心情而一病不起,就这样留下年仅11岁的他彻底告别了这个世界。
虽然唐子渊在第一时间就带着唐璃来纽约找他,但是他根本不会领他的情,现在才觉得愧疚不嫌太晚了么?正是这个男人的负心薄幸,才导致了妈妈的早逝,所以他永远也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