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输我的血?!再迟就来不及了!”
“可是少爷,你……你流了那么多血,又伤的这么重,如果抽掉大量血……”
“我叫你输听到了没有?就算抽干了也没关系,如果冰儿死了……”
“我不允许!”一个威严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比起这个没用的丫头,你对我来说更重要!”
“你可以不让我救冰儿!”哥哥冷冷地看着那个男人,明明只有十六岁,却仿佛经历了百年的沧桑一般,“只要将来……你不会后悔!”
“老陈!”良久的沉默后,那男人终于狼狈仓皇地开口,“尽力保住两个人!”
'冰依……如果你死了……如果你这么讨厌我……和这个世界……'到底是谁?求求你……不要这么绝望地喊我名字!
在那间日日关起我们残酷训练的小屋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温文秀气的男子,站在金灿灿的阳光下,对着浑身伤痕、血腥肮脏的我们伸出宽大温暖的手:“我是你们凭空冒出来的舅舅,因为直到五天前我才知道姐姐有你们这两个孩子。”
“我现在的经济条件不是很阔绰,但有一群极有势力又讲义气的兄弟。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成为大富翁。而且,我还能烧一手好菜。如果,这些背景条件还够吸引你们的话,就跟着我走吧。”
“如果……你能让冰儿永远不用杀人,如果……你能尽力让我们幸福,我们……就跟你走。”
“好,成交!条件是……你们要叫我爸爸。我才28岁,就有一个17岁的俊俏儿子和一个11岁的漂亮女儿,说出去肯定羡慕死他们……”
“爸爸。”哥哥叫了一声。
我跟着叫道:“爸爸。”
下巴脱落的声音:“不是吧,我开开玩笑的……看你们两个都不知道什么是笑,我逗个乐子而已……天哪,我才28岁,被人知道有了个17岁的儿子和11岁的女儿,还怎么活啊?有哪个姑娘肯跟我拍拖……”
'冰依……我就把这个世界和我自己……一起毁灭……'为什么那么深沉的伤悲会扎进我心里,为什么那一声声的呼唤会让我的心跟着哭泣?
“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杀人的吗?你不是说过要过普通的生活吗?”
“是这个人杀死了妈妈。”哥哥倔强地看着与他一般高的爸爸,冷冷地说。
“那你可以叫警察啊!至不济也应该告诉我一声,你才18岁,却可以连眼睛也不眨的杀掉一个人!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你的爸爸?”
“我只知道,我看见他,就想让他死——!”
“你……”
“冰儿!你干什么?!”爸爸和哥哥同时震惊地回头看着我。
我的袖口滑出一把薄如蝉翼的匕首,一刀又一刀戳在那具已经了无生机的尸体上。鲜血溅到我脸上、衣服上,我一无所觉,只是平静地抱怨:“哥哥,你为什么不让冰儿刺他最后一刀呢?虽然冰儿没杀过人,也不喜欢杀人,可是这个人……冰儿好想杀!”
“啪——”我被爸爸狠狠一巴掌甩在地上,嘴角慢慢渗出血丝。
“你——冰儿,你才12岁,是12岁,不是22岁!你不是一直在做心理治疗的吗?你不是……答应过……要努力过普通人的生活的吗?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象什么?!”
“你们两个滚——全都给我滚!!”
'冰依……冰依……冰依……'心口好痛,是谁?是谁……都没关系。我不想他再用这么悲伤的声音叫我,我真的好想告诉他,请你不要这么难过,我——不死……
“哥哥,我们已经出来一个礼拜了。我想爸爸了……”
哥哥抱起我,将我的头靠在他肩头:“爸爸已经把我们赶出来了。不,我们……没有爸爸了。”
“可是,我明明看到爸爸的眼睛在说:你们不要走!真的。”
“冰儿。”哥哥抱紧了我,轻声道,“我们真的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吗?”
我牵着哥哥的手,走进那幢熟悉的房子。房子里空荡荡的,铺满了灰尘。我们两个找了好久,好久,终于在一张被酒瓶淹没的沙发中找到了爸爸。
他好看的金丝眼镜碎了半块,耷拉在脸上。头发散乱,胡渣丛生,满身都是又浓又臭的酒味。他明明闭着眼,一句话也没说,可是满屋子都好象回荡着他哭泣的声音。
我好寂寞,我好寂寞,我好……寂寞……
“爸爸!爸爸!”我不断地摇他,喊他,又是哭又是叫,“冰儿不杀人了,冰儿做普通人,爸爸别不要哥哥和冰儿!”
爸爸缓缓地睁开眼,看到我和哥哥的时候满脸的难以置信。他的眼眶慢慢泛红,半晌才吐出一句:“你们这两个没良心的小鬼,枉爸爸我供你们穿供你们住,还每天亲自烧饭给你们吃……没想到走的时候连眼也不眨一下!告诉你们,等我哪天发达了,你们后悔都来不及!”
“爸爸……”哥哥轻轻叫了一声,打断他的话。
爸爸浑身一震,忽然伸过手来紧紧搂住我们,哽着声赌咒道:“回来就好!否则,我死在这里,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冰依……'
血……好多血……是谁流的血……那么多的猩红,铺天盖地般,不!不要过来!
'冰依!醒过来!一定要醒过来!'
细雨飘清风摇凭藉痴心般情长
浩雪落黄河浊任由他绝情心伤
……
'冰依!你不是说要我幸福的吗?你告诉我,你死了……要我怎么幸福?怎么幸福?!'
祈然——!是祈然!
一直在呼唤我的,不是别人!是祈然!
他说什么?他说……让我别死!让我……别离开!
不!我好不容易……不想死,更不想离开!我想留在你身边,我想抱着你为这一年的伤痛哭泣,我想亲口跟你说……对不起,让你难过至今……
……
今生缘来世再续情何物生死相许
如有你相伴不羡鸳鸯不羡仙
潇然梦 此情可待成追忆 第10章 情蛊
“少主,这些就是调查的结果。”文若彬把手上一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随手抛给祈然,凉凉地笑道,“这个琴宁皇后还真不简单,打伤钥国太子傅君漠,竟还能从他手中带走心洛;治愈几乎称为绝症的“痘疮”;在封后大典上大谈兵法、嘲笑群雄,嘿嘿!果然是个有趣的人。”
祈然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完资料,薄薄的唇紧抿,表情在面具笼罩下看不清楚,惟有幽幽的蓝光在黑夜暗淡炷火地映照下,格外醒目。
“看得出来,祁王对她非常宠幸。从他攻下汀国的速度,就知道他早有了周密的部署,根本无须通过联姻,可他还是坚持娶了蓝莹若。”
“放过傅君漠、推迟婚期、在封后大典上的纵容,对一个皇帝来说,哪个不是做到了极限。最夸张的是,他竟然肯让步杀贴身跟在她身……少主……你没事吧?”
祈然扶着案沿坐下来,淡漠地摇了摇头,唇色却是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文若彬收起了脸上的浅笑,蹙眉道:“祈然,不是我说你,就算真的要救活小若也不至于如此拼命啊!是!你是神仙,可是整整五天不吃不喝不睡,就算是神仙也会飞升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比她还憔悴……”
“她是怎么出的宫,查不出来吗?”祈然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淡淡道。
文若彬无奈地耸了耸肩:“祁王从头至尾都没有张扬,甚至连追捕的消息也没有正式发布。若非她现在就在这里,我还真猜不到竟然有人会顶着一国皇后的名号四处乱逛。”
“不过祈然,这些……你等步杀回来再问,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祈然抓着纸的手微微一紧,捏地皱起,半晌才道:“我不想再等了,也绝对不会……再被动……”
“祈然,小若的身份……我也不想问你。可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文若彬直直凝视着祈然的脸,双目精芒电闪,“你真的……不介意她已嫁人的事实?”
祈然猛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忽地回过头来道:“我很清楚……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文若彬在原地楞了许久,直到祈然的背影消失在他注视中,才缓过神来。嘴角不由扯出一个苦涩又无奈地笑容:“拜托你……说这种话的时候,别露出一副想杀人的表情啊!”
“唉!小若啊小若,我也希望你快点醒过来,免得少主发狂,也免得……那个傻丫头整日失魂落魄,伤心流泪……”
祈然走了一路,忽然脚步一顿,片刻之后,一个人影凭空落下,躬身道:“少主,您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祈然淡淡点了点头,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挥了挥手,便继续往前而去。
门“吱哑”一下推了开来,祈然缓步踏进屋内,蓝眸不带一丝温度地落在早已感应到他出现,正含笑望着他的白衣男子身上。
祈然在那男子的对面坐了下来,目光淡淡扫过他,冷声道:“是你骗她进雪梨园的?”
白胜衣笑而不答,顺手抓过一旁的茶壶和茶杯,沏了一杯,兴致盎然地道:“然,这是你以前最爱喝的‘雪香玉草’,今日刚刚遣人送来的……”
白胜衣的话终于在祈然冰冷的注视中嘎然而止,嘴角扬起一抹妖冶的冷笑道:“你不是说过进雪梨园的人杀无赦吗?你不是除了步杀对任何人的性命都漠不关心吗?你不是……从那女人死了以后就不再为人医治的吗?”
“不只没杀她,还发了疯一般把她从牢里带出来,没日没夜的照顾她。”白胜衣的眼中慢慢凝聚出刻骨的嫉恨和杀意,一字一顿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想知道?”祈然慢慢收回落在雪香玉草上的目光望向他,戴着面具的脸上露出一个极度冰冷和决绝的笑容,晶莹修长的手指忽地向着白胜衣急袭而去……
白胜衣惨白着脸爬起身来,看着一脸淡漠,长身而立的祈然,蹙眉道:“你刚刚种入我体内的是什么?”
祈然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外面走去。
“然,你等一下……啊——”白胜衣猛地抓抓胸口,瘫软在地,脸色愈加惨白青败,额头冷汗直冒。他忽地骇然道,“情蛊?!”
祈然停下脚步回头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冷冷道:“白胜衣,你还记得当日要求跟着我时,说过什么话吗?”
白胜衣喘息了良久,脸上终于渐渐恢复了血色。他勉强爬起身来,却不敢抬头,苦笑道:“无条件追随少主,不做……妄想,永不背叛!”
“当年,你用情蛊逼死雪儿的时候,我就清楚告诉过你,我不会歧视你的感情,不会报复,却也永远不会回应。现在,我要收回那句话。”
空气中忽然有漫天的杀气膨胀开来,如有实质,压得白胜衣浑身颤抖,无法喘息!
“如果你敢再打她和步杀的主意,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也最好时刻记着,你的体内……种有情蛊!”
白胜衣捂着仍在剧痛的胸口,面容狰狞扭曲,忽地大笑了起来,癫狂一般地吼道:“她早已是别人的妻子,是皇后,你究竟还在执着些什么?”
祈然双目一凝,语调是极力压抑的冰冷:“我的事,不用你来提醒!”
“如果她嫁的人……”白胜衣嘴角忽地溢出点点血丝,脸上的笑容却越加诡秘妖艳,声音悠然而颤抖地道,“卫聆风,就是你的大哥——萧祈轩呢?……”
头好痛啊……胸口也痛……全身都好不舒服。我好累,不想醒过来,也不想面对那么多的苦痛伤悲,可是……
我勉力睁开眼,光线猛地刺入久历黑暗的眸中,干涩疼痛不已。我条件反射地闭上,复又睁开,当终于恢复视力的时候,忍不住被眼前的景象猛然吓了一跳。
“小姐!!你醒了?!”那个把我吓了一大跳,双眼肿得跟核桃似的女孩一把扑过来抱住我,大哭道,“小姐,你终于醒了。呜……吓死我了!”
“心……心慧?”我虚弱地叫了一声,伤口因为被牵扯到而撕裂般剧痛,我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头,呻吟出声。
心慧慌忙放开我,紧张地问:“小姐,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我扯出一个安慰地笑容,问道:“我睡了几天?”
心慧一边小心地让我躺平稳,盖好被子,一边擦掉眼泪,哽声道:“整整六天了,比上次在河里救起来时还久。小姐,我多怕你会醒不过来……”
六天?这么久了吗?奇怪……我原来明明躺在牢里,怎么如今醒来,竟睡在锦床上了呢?
“小姐,你和少主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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