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有如果。
事情已经到了今天的地步,撕破脸已经是必然的结局。
沈妈妈一晚上都难以入睡,打了通电话给沈爸爸,沈爸爸最近事情挺多的,也没有注意上沈从跟冯家宝的事。如今,沈妈妈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他,身为一家之长,不表态,已经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沈妈妈其实更多偏重于沈从,她很多地方把冯家宝给恶魔化了,现在冯家宝对于她来说就是个恶魔。
沈爸爸到没有沈妈妈那样,沈爸爸就很乐观,在电话里轻松跟沈妈妈开起玩笑来,冷笑话说了两三个,末了,在最后跟沈妈妈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被天天去孩子们跟前说三道四,那样只会让他们更反感。
沈妈妈刚想发作,沈爸爸车开了话题,问起了老爷子的身子怎么样,沈妈妈却很明白的告诉沈爸爸,他必须回一趟老爷子的家来,要跟沈从好好谈一谈,免得他走上一条不归路。
沈爸爸不赞同了,说沈妈妈怎么就一直要拆散他们呢?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好吗?
沈妈妈就跟沈爸爸杠上了。两个人的态度、立场完全不同。,所有沈妈妈很不高兴,不高兴于沈爸爸的态度,他怎么可以这样轻松乐观看得开,他儿子都快走入毁灭了。
他就一个儿子,不管教好自己的儿子,免得老了都没有人去看。
所以沈妈妈一头栽到底,硬是要管到底了。
对此,沈爸爸也微微怒了,表示跟她说不下去,这话题,以后也不要跟他提!
没有得到沈爸爸支持的沈妈妈这一晚上坐在客厅里沉默,一个晚上都没有合过眼,第二天一早,精神奕奕的找老爷子说话去了。她其实也想摸清楚老爷子的态度如何,沈从是他的孙子,虽然老爷子也疼冯家宝,可总归说冯家宝不是沈家人。
对此,老爷子去晨练,沈妈妈尾随其后,唠唠叨叨一早上就跟老爷子说了此事的前因后果,也说了他们家养了一只白养狼,那么多年潜伏在自己身边,居然毫无擦觉。
沈妈妈说道白眼狼的时候,老爷子目光阴沉沉刮向了沈妈妈一下,有意无意的。老爷子不喜欢沈妈妈说的这话,来形容冯家宝。
纵然不是亲生的,踏步姓沈,可怎么说,也是他们沈家把她一手养大的,这么多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没有就没有呢。大家又不是冷血无情的人。
而且,冯家宝那孩子挺乖巧的,倒是沈从从小就不老实,长大了更加难以相处了,性格阴晴不定,也不知道像谁。
沈妈妈在沈爸爸那里碰了壁,一早在老爷子这里有碰了壁,一天下来,僵硬的脸色就没有松懈过,心情很不好。就连回去看的冯家宝站在院子里浇花,心情更加阴沉了。
径直经过冯家宝身边,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好像她是瘟神附体,谁见了谁倒霉。哼都懒得哼一声了,沈妈妈就这样带着她对冯家宝的不满进屋子去了。
老爷子随后因而回来了,看到冯家宝,笑了笑,说:“院子的花都要死了。来,家宝我教你正确的浇水方法,嗳,对了,吃早饭了吗?”
爷爷对他的态度比沈妈妈不知道要好多少!想到这里,冯家宝的脸色微微好了一点,把木勺子给爷爷,说:“那好。”
——
冯家宝微微好转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听到了沈妈妈跟沈从的谈话。他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恰巧经过沈从的睡得房间,房间门是虚掩的,一般要背着别人说的秘密话,一定要把门关紧,最好是锁上,也要找一间隔音效果好的。
可是,爷爷家里的房子大都是木质结构,是老房子,任凭风雨侵蚀了很多年还是毅然决然伫立。房子建筑类似故事那种木房子,有几层楼。可隔音效果实在不佳。
楼上的门推开时吱呀一声,楼下都能非常清楚的听见,何况。是沈妈妈激动下的话语呢?
被紧紧贴在墙壁上,她的双腿像是锁上了千斤重的锁链,抬腿走一步都觉得艰难。
“你收拾这些衣服又想去哪里?你不打算出国了?沈从,你到底在想什么!”沈妈妈尖锐的嗓音太明显了。
沈从很平静,从容不迫收拾好自己简单的衣物,说:“我从来没有考虑过要出国。”
“可、可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啊,下个月,不。提前半个月的,这个月底你就能出国了!国外那边我也已经安排准备妥当了,就差你过去了……”
“妈!”沈从打断了沈妈妈的话,不耐烦的揉着眉心,很疲倦似得说:“我已经跟你讲清楚了,我不会走,更不会出国,谁爱去谁去,我没时间没工夫更没有精力去!”
“你不去?开什么玩笑!人家那边的学校早就联系好了,学飞我也交了,你这个时候首部曲,这不明摆这让你妈妈我难看吗?”沈妈妈不死心。
沈从仰头深吸一口气,缓缓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都控制不住而爆发。他的自制力一向好,可这一次,是真的把他逼急了,他感觉很压抑。被人掌控,自己没有自由的压抑。想到冯家宝昨晚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一会又说到死这个字眼,他害怕她会想不开,做傻事。
女人是哥极复杂的动物,任凭沈从怎么去猜测冯家宝的想法,还是没能将她看透。说她小心吧,有敏感多疑,受点小小的刺激都会躲起来不见人,第一次躲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好几天,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二次日子会多久?十天?半个月?他都不知道。
当然,也不能说沈从只顾冯家宝的感受而不顾他母亲的感受。实际上,他也想顾得双方没有一点的冲突。可是沈妈妈太偏激了,她太有自己的想法了,而且也不顾冯家宝的感受。好歹怎么说,冯家宝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又不是亲兄妹,在一起,即便别人说闲话,可他们没有任何道德上的问题。
他又不是她的亲哥哥。
【买了笛子,吹不响——】
116。
日长梦多,沈妈妈的态度强硬到令人发指。她决定了的事情旁人没法左右。沈爸爸不打算插手沈从的事,他都大了,有头脑去思考自己的未来。不需要他们 在旁边指手画脚,指点来指点去。
沈妈妈虽然是好心为了沈从好,为了他的前途着想,可不知道已经让沈从很不耐烦了。他又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何必一直纠缠着他不放呢。
他很清醒,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茶几上的热水冷却,三个人坐在,都沉默不已,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谈下去。这个话题沉重而压抑。
冯家宝四处看看,手放在膝盖上,双目空洞,也不知道注意力集中在哪里去了。
爷爷负手走了进来,看到屋子里三个人沉默不说话,也不走,就这样坐在客厅里,又看到沈妈妈僵硬的脸色。沈从显得无动于衷,只是低头看着他的手机,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爷爷看到这幅场景,摇头惋叹,进自己的屋子去了。
很久之后,沈从才站起来,对沈妈妈说:“妈,我有事情出去一下。”然后把冯家宝拉起来,冯家宝茫然不知怎么了,迷惘地望着他。沈从力气很大,拽着 她就往外走去,沈妈妈在后面说:“去哪里?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说的?”
沈从权当没有听到,而是带着冯家宝出去绕了一圈。
沈妈妈顿时更加生气了,刚想打电话给沈爸爸,谁知,沈妈妈刚把电话打了出去,沈爸爸前脚就出现在门口了,一边说:“我已经来了还打电话,你看看, 手机都要没电了。”
一见到沈爸爸,沈妈妈霎时觉得自己有可以依靠的肩膀了。
沈爸爸的到来无疑是为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来,沈爸爸的态度似乎不是昨日跟沈妈妈打电话时候那态度一样的。
沈爸爸说:“我进去跟老爷子谈一谈,你不要乱走,在这里等着我。”
而后,沈爸爸进沈老爷子的房间谈了半天才出来。沈妈妈一直守在门后,理不清沈爸爸怎么一来就去找老爷子谈话,半天都没有动静。
沈爸爸出来后,对沈妈妈叹了一口气说:“现在不是儿孙自有儿孙福的时候了。家宝的母亲找过我了……”
——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奋不顾身、明知道前面是重重的危险,纵然是万丈深渊,无路可退,即便是死,也要死得理所,死得应当,飞蛾扑火的命运是必然的。 然而,这个世界上,也总有那么几个想不开的人,无时无刻不在玩命,他们不看重自己的生命,珍惜珍惜,珍惜活着是多么不容易。闹自杀、割脉、点火*,那是 因为他们对生命无望了,就好比那句话说的。
人生其实很无望,一日重复一日,不如混吃等死算了。
混吃等死,冯家宝生活的节奏。
云果曾经说过,要是以后她未来的婆婆是个野蛮型无法相处的,她一定会选择杀了她婆婆的儿子,也就是她老公。问她为什么,云果笑着说,杀了她儿子比 杀了她快感更来得刺激。
真是人比人贱死人。
冯家宝可没有勇气对沈妈妈下手,她有的,就是一味的沉默、默默承受下沈妈妈对她的态度,沈妈妈很不喜欢她,更不会希望她跟沈从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冯家宝蹲在院落的大树下,树荫温柔的洒在她身上,替她遮去了一些阳光。在寒冷的冬天,她应该晒晒温暖的阳光才对,可却把自己隐藏在阳光下。只用眼 睛去看阳光,普照在这片大地上的阳光。
从指缝溜出去的是阳光,可从心间偷跑出去的是沈妈妈对她的态度。
沈妈妈是恨死她了对吧?
很讨厌她,这个时候一点也不想见到她,冯家宝只能躲在外头一个人把受伤的地方放出来凉一凉,吸了吸鼻子,搓搓脸蛋,把脸上的水渍都擦干净,可越擦 越擦不干净,那泪水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一直往外涌泪珠。一颗两颗,滚烫似得掉在地上,她愈发把头埋进膝盖下,面对地面,省得被旁人看了去,又来问东问 西没完没了。
冯家宝抹阿抹,手掌心上全是水渍,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哭起来也没完没了的。
身上那件外套穿了大半个月后,都没有洗一下,脏了。她的情绪更不好了,手掌不够抹泪了,干脆用衣服,把泪珠子全抹在衣服袖子上,不管不顾,像是临 走之前最后的怨气,撒在衣服上,衣服是无辜的,她却不是。她是自作孽不可活,自甘如此。
在外面哭久了,冯家宝这才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起来,用袖子最后抹掉脸上的水渍。
深吸一口气,拍拍脸颊,才慢慢走进屋子里去。
屋子里,爷爷、沈爸爸和沈妈妈,还有沈从都在,还有一些亲戚,都是冯家宝小时候见过的,可这个时候,却喊不上来了。他们的表情似乎约定了似得,统 统是面无表情,有的抽烟、有的看着冯家宝,眼神冷冷地,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似得。冯家宝强打起笑容来,假装自己没有看见,没有看见就不会心伤,更不 会感觉无望。
可为什么在他们的注视下,她有点坚持不住了,煎熬一分、一秒……站在他们跟前,被他们肆意的打量,她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乖乖老老实实来领罪。 即便他们让她去死,指不定,她真的就会去死。
可能怎么办呢?
冯家宝慢慢挪开视线,看到沈从站在距离她好几步远的地方,大概,大概有院子到大门到这里的距离,沈从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没有换,也许是没有心 情,也许是其他。
她慢慢抬头看到沈从,从他的眼神里,似乎也读出了他的态度。不是不舒服,胸腔里的那块东西,在拼命的跳动,忍不住浑身的颤栗,濒临的绝望。其实别 人是什么态度她不是在乎,她也可以选择无视,而不去在乎。可沈从的态度,她不能不在乎,沈从说,他想带她走,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生活。纵然 对父母不公平,可人生短短数十载,能遇到自己想走一辈子的人真的不容易。
沈从只想跟她在一块。
时间多长、多短,无所谓,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块,就算明天是末日。
冯家宝错开沈从的眼神,那也是因为沈从压根没有看她,他的目光空洞无神,透过她,在看别的。
冯家宝双手握成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肉里面,感觉到疼,可不是很疼,一下子又松开,嘴角漾着莫名的笑容,有凄楚、有失望、更有前所未有的冷静,她 听到自己的声音掩饰不住仓皇哽咽对这个屋子的所有人说:“我不会再纠缠哥、他了。我会走,走得远远地,再也不会回来打扰你们的生活。”冰冷的双手,没 有温度的心脏,像是活死人,嗓音更是沙哑不行。可语气慢慢坚定,坚定到令自己怀疑,说这些话的人、站在这里面对他们的人,真的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