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我。〃
那么,廷生果然是被陷害的了。
〃你〃怒火倏地在她胸口翻扬,〃你怎能这么做?〃
〃我不是说过了?我要你认清朱廷生是怎样一个男人。。。。。。〃
〃谭昱!你太过分了!〃她蓦地打断他的话,嗓音凌锐。
〃。。。。。。〃
〃你怎能这么做?你〃她气得浑身发颤,紧紧握着话筒,拚命召唤出走的冷静。
〃晓。。。。。。晓晨,你怎么了?〃他听来有些紧张。
她深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冷声开口,〃你不懂得爱,谭昱,你根本不爱我。〃
〃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爱我的话,那么你该做的,是为我默默祝福,而不是故意派人破坏我的婚姻。难道你不明白,这么做只会让我痛苦?〃
〃我〃他梗住喉头,仿佛被老师痛责的孩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请你不要再千涉我的婚姻,这种卑鄙的手段不但不会促使我跟廷生离婚,反而会让我瞧不起你。〃
清脆的声响从电话线彼端传来,她听得出是玻璃摔碎的声音,还有,他粗重的喘息声。。。。。。
她紧咬下唇,〃去睡吧,谭昱,从今以后别再干涉我的婚姻了。〃语毕,她轻轻挂断电话。
喀答一声,隔绝了她与他的世界。
她站起身,来到玻璃窗前,轻轻卷起窗帘。
窗外,霞光迷蒙,她的世界,夕阳正西落,而他的世界,却是旭日东升。
他们两个人原本就在地球的两端,南辕北辙,她温和,他霸道,她已婚,他单身。
不该有交集,更不该有牵扯
谭昱,你忘了我吧。
第5章
可他没忘了她,不但没有,他马上就要来到她的世界了。再一次,他将在她平静的生活搅乱一池春水。
一念及此,她不禁彷徨。
拉开薄薄的纱帘,她打开了半扇窗,仰头凝望苍沉的天色。空气有点湿,有点凉。
像是要下雨了。
她想,整个人靠在窗边,思绪随夜风漫舞。
他究竟为什么非执意要她不可呢?她是个如此平凡的女人,曾经有过失败的婚姻,如今只是个平凡的白领上班族。
她知道自己长相还算美丽,甚至被公司里无聊的男同事们捧为翔鹰之花,她的家世也不错,是台湾商界的名门千金。
她的外貌与家世也许会成为大部分男人追逐的条件,可对谭昱而言,这些应该都不算什么。
身为纽约华人望族呼声最高的接班人,身为谭氏投资的资深台伙人兼总裁,谭昱早已不缺名声与财富,当然,身边也不乏美女围绕。
可不知为什么,他拒绝了美国所有名媛淑女的追求,身旁也不曾出现过固定女伴。
根据某些八卦杂志报导,即便是那种非携伴出席不可的社交宴会,谭昱也经常我行我素地单身赴会,因为没有门房胆敢因为他不带女伴便将他挡于门外。
有些杂志推测他可能是个同性恋,有些则猜测他在出生地台湾也许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
青梅竹马的恋人这当然不应该是指她,她跟谭昱,其实只见过寥寥数面而已。
但,他却口口声声扬言要定了她。
为什么?她究竟哪一点吸引了他?荆晓晨实在不解。
将近七年的婚姻让她明白了朱廷生为何要她,可谭昱。。。。。。
她沉沉叹息。
自从他闯进她的生活后,她从来不曾理解过他。而每一回他的经过,都为她的生活带来轩然大浪。
她真的有些害怕,怕这一回他来台湾,仍然不肯放过她。她也几乎可以肯定,这一回他拿翔鹰集团当收购目标,正是因为她。
哦,老天,他就要来了。今晚抵达台湾,明天早晨她便会在办公室与他重逢。
她该怎么办。。。。。。
雨忽地飘落了,在她神思不定之际,密密绵绵地在窗外织成一幕湿凉的网,
她仰起容颜,有半晌,只是停留原地,任沁凉的雨丝覆落她的额,她的鼻,她的唇。然后,当雨滴沾上了她浓密的眼睫,她才恍然想起自己也许该关上窗户。
涩涩一牵唇角,她抬手正打算闭紧窗,街角路灯下一个朦胧人影忽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人影瘦瘦的、长长的,不顾细雨纷飞,挺拔地站在原地。
是个男人,而他正仰头定定凝望她的窗
不,他看的不是窗,他看的。。。。。。是她。
谭昱!
荆晓晨蓦地领悟远处正痴痴望着她的男人是谁,一颗心也在乍然醒觉后激快地律动起来。
谭昱。。。。。。他为什么知道她住在这里?为什么要伫立在街角守望她?
他在等什么?在盼什么?
心跳得好快,手紧紧地攀住窗。
她想移动,想关上窗,离开窗边,可不知怎地,她全身发僵,一动也不能动,仿佛被他的眸光给定住了。
她颤着呼吸,望见他忽然从西装外套内袋里掏出手机,拨着号码。
果然,屋内一阵音乐铃声随之扬起。她转过头,瞪着客厅桌上闪闪发亮的手机。
他连她的手机号码也知道。。。。。。看来,她逃不了了。
接起电话,她没有说话,他也默然不语,唯闻彼此呼吸的声音。
然后,她终于忍不住了,颤颤开口,〃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他嗓音沙哑得惊人。
〃你别。。。。。。站在那了,外头下雨,你会淋湿的。〃
〃我已经淋湿了。〃听来竟蕴着点笑意。
〃不怕感冒吗?〃
他没回答,好一会儿,〃晓晨,你可以再站到窗边来吗?〃
她闻言,身子一僵,接着缓缓旋身,回到窗边。
〃我已经过来了。〃她低声道,眸光落向逐渐被蒙胧雨雾隐没的他。
〃我知道,我看到了。〃
她看见他扬起衣袖,抹了抹眼,似乎想认清她。
〃雨越下越大了。〃
〃嗯。你把窗户关上吧。〃
〃。。。。。。那你呢?〃
〃我想。。。。。。再看看你。〃他顿了顿,〃晓晨,你先别离开,让我看看你。〃
〃你〃她喉头一紧,〃明天不就看到了吗?〃
〃我知道,可我忽然。。。。。。有点等不及。〃
天!
某种奇异的酸涩匆地冲上荆晓晨鼻尖,她闭了闭眸,深深呼吸,〃谭昱,你快走吧,雨真的很大了,我要。。。。。。我要睡了。〃
〃你去睡吧,晚安。〃语毕,他挂断电话,可人却依然站在街角不走。
他究竟想怎样?他才刚到台湾,就已经准备要颠覆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吗?
她好不容易结束了一桩可笑的婚姻,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力量谋求生活,好不容易感觉自己坚强了、独立了,能够掌握自己的人生了,可他却。。。。。。
他究竟想怎样?
WW WW WW
在看着一直念念不忘的佳人撑着把红伞缓缓步向他时,谭昱心脏一扯,沉黯的眸不禁点亮灿芒。
她终究是关心他的,是吧?否则不会特意为他送伞过来。
她是。。。。。。她还是在乎他的!
心忽地飞扬,他几乎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抬起脚便急急往她迎去。
〃晓晨!〃俊唇扬起的笑弧是其他女人从来不曾得见的。
荆晓晨却只是淡然回凝,〃这伞给你。〃她递给他一把黑色雨伞,待他把伞撑起后,又递给他一方手帕,〃擦擦睑吧,你全身都湿了。〃
他接过手帕,随意地抹了抹脸,湿透的发缯凌乱地贴在额前,更增几分狂野的性感。
他其实是长得很好看的,这么好看又有才气的男人,应该不愁找不到一个好女人啊。
〃。。。。。。要不要我帮你叫辆车?〃
〃其实我是开车来的。〃他笑,指了指停放在街道另一侧的银色BMW跑车。
她瞥了一眼,〃那就快开车回去吧。〃
池没有动,她冷淡的口气令他攒起了眉,〃晓晨,你还怪我?〃
〃怪你什么?〃
〃五年前的事。〃他深深睇她,意欲从她的表情寻找端倪,〃你还怪我破坏你的婚姻?〃
她默然。
〃晓晨,你既然跟朱廷生离婚了,就表示你应该已经明白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是明白了。〃她打断他的话,
他等着下文。
〃但这并不表示我就会接受你。〃
他面色一变,〃为什么?〃
她静静望着他,〃谭昱,七年的婚姻让我很累了,现在的我并不打算跟任何男人再交往。〃
〃我知道你会累,我还特地给了你半年时间。〃谭昱走近她,右手搭上她的肩,〃其实我早就知道你离婚了,我忍到现在才来找你就是希望给你一点时间平复心情。。。。。。〃
〃那就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吧。〃她温言道。
〃你〃他脸色发白,瞪视她的眸子闪过复杂光影,从激跃,到沉黯,再到阴森,〃你是认真的还是敷衍我?〃
〃我当然是认真的。〃她试图说服他,〃真的,谭昱,我不想再谈感情了。〃
〃你说谎!〃他厉声指控,〃那你跟纪礼哲是怎么回事?〃
她一愣,〃礼哲?〃
〃你敢说你跟他毫无关系吗?你敢说你担任他的秘书、日日在他身边为他分忧解劳完全不存任何私心吗?〃他质问,眼眸火光灼炙,〃如果真像你所说的,你不想再跟男人有所牵扯,为什么纪礼哲是个例外?〃
〃你误会了,谭昱,礼哲只是我学长。。。。。。〃
〃他现在不是了!现在他是翔鹰集团总裁,而你是他最信任的得力助手!〃他低吼,〃为什么你什么工作都不找,偏偏要去当他的秘书?〃
〃那是因为。。。。。。〃因为身为豪门千金的她离婚后竟然找不到愿意聘请她的公司,因为他们都认为用不起她,因为只有礼哲学长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她扬起脸庞,容色苍白,〃因为我找不到别的工作。〃
〃永康集团的董事长千金会找不到工作?一个堂堂大学毕业生会找不到工作?〃
〃你懂什么?〃讥讽的言语宛如利刃,狠狠割划她的心,〃你懂什么?〃泪雾迷蒙的明眸氤氲着控诉,〃就因为我是永康集团的董事长千金所以才找不到工作!因为我执意离婚,爸爸声称要断绝我的经济来源;因为我执意离婚,闹出了全台湾沸沸扬扬的丑闻;因为我离了婚,连那些慈善基金会也暗示我主动辞去职务。。。。。。我能怎么办?我难道。。。。。。难道不能接受礼哲的offer?我知道我能做好,只是需要一个机会!我需要机会。。。。。。你懂吗?〃嗓音开始哽咽,〃懂吗?〃
〃晓晨〃望着她眼底泛滥的水雾,谭昱震动了,他紧绷着身子,忽地有些不知所措,〃对。。。。。。对不起,晓晨,我应该想到那时候你的处境有多艰难。我应该。。。。。。应该早点来帮你的〃
〃我不要你帮我,只要你离我远一点。〃不知为什么,他总能惹她生气,总能轻易地在她平静的心海翻云覆雨。她深吸口气,极力让嗓音清冷,〃谭昱,请你放过我吧,算我求你。〃
〃我〃他僵凝原地,动也不动,神色难看至极。
她默默扫了他一眼,接着转过身,默默离去。
窈窕的倩影逐渐在他眼前蒙胧,唯有红色的伞面一晃一晃映入他眼底。
他愣愣望着她的背影,望着她愈走愈远,望着她走入雨幕中,离他愈来愈远,
她就这么走了,悠悠地、慢慢地、却坚决地走出他的世界。
她要离开他的世界了。。。。。。
不!他不许!他不许她走,不许她任意离开。他不许。。。。。。
〃你是我的!晓晨!〃他蓦地扬声高喊,彷佛意欲藉这样的嘶吼压下胸瞠窜起的恐惧,〃不论你怎么逃、怎么躲,我都不会让你走的!不会,你懂吗?不会〃
凌锐的嘶喊震碎了深夜的空气,旋卷一股激昂而强烈的气流。
雨依然不停坠落,在屋檐敲出滴滴答答的声响。
XX XX XX
〃外头的雨似乎愈下愈大了。〃
在东区一家健身俱乐部里,两个男人一面踩着跑步机,一面透过落地玻璃窗望着窗外逐渐被倾盆大雨淹没的世界。
〃嗯。〃谭昱漫应一声,阴着脸望着沿着玻璃不停刷落的雨水,想起前一晚与荆晓晨不欢而散,眸光更沉。
〃你见过她了吗?〃魏元朗问。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谭昱知道他指的是谁。
〃见过了。〃
〃怎样?〃
〃没怎么样。〃
〃谭昱。〃魏元朗侧过脸庞,观察好友阴沉不定的脸色,〃经过这么多年,你还执意非她不可?〃
他不语。
〃为什么非要她?虽然荆晓晨的确很不错,但比她好的女人未必没有。〃
〃。。。。。。在我心中没有。〃良久,谭昱终于勉强应了一句。
魏元朗停下了跑步的动作,湛眸掠过了然,〃你是为了她才决定收购翔鹰的吧?〃
〃没错。〃谭昱没有停下,依然跑着。他跑得那么卖力,像蕴积了全身精力无处宣泄。
〃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不晓得这样只会让她对你更反感?〃
〃我看不惯纪礼哲。〃
〃纪总?〃魏元朗一愣,跟着叹气摇头,〃莫非你跟其他人一样,以为上司跟他的女秘书总有一腿?〃
〃哼。〃谭昱冷哼一声,忽地停下脚步,拾起毛巾烦躁地擦拭身上的汗。
〃你误会了,谭昱,纪礼哲心中另有别人。〃
〃什么?〃好友突如其来的消息令谭昱一愕,两束清锐的眸光射向他。
〃只不过他爱的女人前阵子不幸去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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