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小姐,妳。。。。。。」
「我其实不喜欢紫红色,最喜欢穿一身黑,最好把全身上下都染成黑色,这样我在晚上办事才不会让人瞧见。」
「办。。。。。。办事?」他声音都抖了,「办什么事?」
「我不能告诉你。」她一本正经地说,言下之意却令人思之战栗。
「寒小姐。。。。。。」他想说些什么,却被她忽然立起的身子打断话头。
「对不起,」她一面穿上大衣一面道歉,「我忽然想起今晚还有件重要事情要办,不能奉陪了。」
见她俐落果决的动作,爱德华有片刻失神,等他重新捉回神智,她已迈开飘逸的步履。
「等一下!寒小姐,」他连忙跟着起身,「我喜欢妳啊」
「不,你不喜欢我。」她回眸,嗓音固然蕴着淡淡凄楚,丽颜却平静无痕,「你喜欢的,只是我的表相。」
***
他喜欢的,只是她的表相。
没有男人会喜欢她的,没有男人会喜欢她这种冷若冰霜,既不会撒娇耍赖,也不懂得温柔体贴的女人。
她早说过,没有男人会看上她这种只会玩枪的女人她早说过!
因为就连他!就连那个堕落黑暗、没有灵魂没有心的男人也不喜欢她,心动的对象是一个天使般的女人。
是男人都喜欢天使,尤其是满身罪愆的男人!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纯真善良的天使为他们拂去满身罪孽尘埃,而不是一个与他们同样堕落不堪的女人。
他们绝对不会喜欢她这种女人,他绝对不会喜欢她
一阵莫名的刺痛忽地袭上寒蝉的眼眸,她眨眨眼,一咬牙,更加加快了脚步,高跟鞋在维多利亚饭店前的广场敲出清脆声响。
忽地,高跟鞋在广场上覆着薄薄白雪的地面上一滑,连带影响了她全身重心。她不觉一声惊呼,眼看着自己的身子狼狈地往前倾,就要落地
一个宽阔硬朗的胸膛稳稳地接住她,跟着一阵略微焦急的嗓音在她头顶扬起,「妳没事吧?蝉儿,干嘛走得这么急?」
她倏地扬首,灿灿眼眸映入蔺长风紧紧蹙着眉的性格俊容。
她心弦一扯,蓦地再也无法抑制满腔激动。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怎会这么巧出现在这里?他该死的在这里做什么。。。。。。
怨怒的浪潮,排山倒海地在她心底呼啸,她瞪他,死命地瞪着,却软弱得关不住争先恐后逃出眼眶的泪珠。
别哭了,别哭了!
她拚命在心中命令自己,却无论如何止不住那一束束奔流的泪水,徒然怨着自己、骂着自己,却是毫无办法。
她只是哭,不停地流泪,哭得连呼吸也无法顺畅,哭得蔺长风不知所措,手脚忙乱地安慰着她。
「别哭了,寒蝉,怎么哭了?是不是那个男人给妳气受?是不是?妳等着,我去找他算帐,一定帮妳讨回公道。。。。。。」
「不干他的事,不干他的事!」她低喊,阻止他错误的愤慨。
「那是怎么了?妳究竟怎么了?」
「我」她眨眨眼,透过朦胧泪雾狠狠瞪他,半晌,忽地扬声锐喊:「你别管我!不干你的事!」
接着藕臂一展,推开他挺拔的身躯,翩然如蝶地飞去。
***
「什么!相亲搞砸了?」
「妳就那样回来了?」
「真的不打算跟他进一步交往吗?」
「虽然我没有见过他,不过那家伙真的那么糟吗?」
「妳真的连考虑都不考虑。。。。。。」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逼得寒蝉几乎崩溃,可却还是静静坐在沙发上,娇容一贯的无表情,唯有在双腿上互相绞握的玉手显露了她内心的激动。
蔺长风自然看出来了,「够了!别说了!」利眸阴冷地扫视众人一圈,截断他们恼人的言语,「那家伙配不上寒蝉。」
「配不上?」听闻相亲失败便偕同爱妻匆匆赶回的楚行飞皱了皱好看的浓眉,「爱德华或许长相平凡了些,毕竟也是有名有姓的科技新贵,头脑也够聪明,应该挺有发展潜力。。。。。。」
「我说配不上就配不上!」蔺长风低吼,怒瞪自己的弟弟,「像他那样的科技新贵现在一抓就是一大把,有什么了不起的?」
「话不是这么说。。。。。。」
「而且寒蝉不喜欢他!」
简洁一句堵去了楚行飞所有的争辩,蓝眸一阵圆瞠,终于只能微微叹息。
「别这样,行飞哥哥,」见他如此落寞的模样,楚天儿不禁同情起他来,「相亲失败不能怪你,也许那家伙真的不适合寒蝉吧。」
「对啊,聪明优秀有潜力又肯上进的人才太多了,总有寒蝉会动心的吧。」墨石也跟着劝慰。
「我们研究中心里有个家伙不错,」乔星宇温文地开口,「够聪明,过几年说不定能拿下诺贝尔奖。」
「不成!嫁给那种只会钻研研究的科学家,寒蝉肯定闷死。」蔺长风随口便否决了乔星宇的建议。
「是吗?」后者眸光一闪,正想抗议自己也是所谓的「科学家」时,他的妻子刘曼笛连忙以眼神制止了他。
「我知道FBI局长有一个很英俊的侄子,挺有艺术天分,」她柔声道,「听说前阵子还开画展呢。」
「什么艺术家?连自己也养不活!」蔺长风冷嗤,「何况跟FBI扯上关系绝没好事!」
「约翰。葛雷,」楚天儿一拍双手,「他在西岸可是有名的外科权威。。。。。。」
「那家伙太丑!」
「艾德蒙。麦考特,」墨石也提出建议,「英俊又多金,北美几座油田都是他们家的。。。。。。」
「绯闻太多!」
「有了!杰佛瑞。沙林杰,大家都说他是未来的亨利。福特。」
「听说他脾气火爆,说不定会打老婆!」
「那甘乃迪家那几个怎么样?」
「一副短命相!说不定寒蝉嫁过去没两年就成了寡妇!」这句终极评论一出,客厅的气氛忽地陷入僵凝。
所有可能的人选都说完了,蔺长风怎么样都不满意,不是嫌人家长相,就是嫌人家性格,总之,全部有得挑剔。
再这样下去肯定没完没了,人非圣贤,谁能十全十美?
于是没有人说话了,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气氛尴尬异常。
直到一个颤抖的嗓音细声细气地开口,「我觉得。。。。。。孙逸不错。」
是戚艳眉,一向不习于在公众场合主动发表意见的她在这场聚会中第一次开口。
一出口便是金玉良言。
所有人顿时回复了原先的兴高采烈。
「对啊,孙逸!我们怎么没想到?」
「论长相」
「他五官分明,教人不论怎么看怎么舒服。」
「论气质」
「他温文儒雅,宛若学者。」
「论才智」
「聪明绝顶。」
「论成就」
「人称「华尔街之神」,一言一语市场皆奉为圭臬。」
「论性格」
「脾气一等一的好,温煦谦和有礼貌。」
「论血统」
「跟我们一样是华裔,观念好沟通。」
「太好了!就是他!」
「没其它更适合的人选了!」
这么下定结论后,所有人皆将目光调向蔺长风,期待他的评语。
而他发现自己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该死的!孙逸这家伙完美得简直连一丝缺点也没有,教他绞尽了脑汁也无从挑剔起。
坦白说,若要他自己选,孙逸也绝对列于名单之首。
但,就这样点头了吗?
「不对。」脑中忽地灵光一现,「不是听人说他跟他那个徒弟苏巧韵有暧昧关系?」
「人家都在电视访问中公开否认了。」
「公开否认就算数?」蔺长风冷冷撇嘴,拚命抓住这唯一的希望,「谁晓得是真是假?」
「应该是真的吧。孙逸私生活一向洁身自爱,从不传绯闻。。。。。。」
「哈!说不定是同性恋。」
「同性恋?」众人面面相觑,认真思量起这个可能性。
「说得也是,那么温文儒雅有礼貌的完美男人,又从不传绯闻。说不定真是个Gay 。。。。。。」楚天儿话语未落,立刻招来众男子攻击。
「什么意思?我们可也是温文儒雅有礼貌的完美男人啊!」
「他完美,我们也完美啊,我们就没一个是同性恋,谁说完美的男人就一定是?」
「天儿,难道妳还不晓得自己男朋友的性向吗?」
「你?你哪里完美了?跟孙逸比差远了!」
「什么?妳居然这样瞧不起自己的男友?」
「我。。。。。。」
「好了,别吵了!」一声突如其来的低喝镇住了这混乱的局面,正是过去一直担任发号施令角色的楚行飞。
在以眼神制止自己的妹妹及未来的「妹婿」后,清澈的蓝眸很快转向蔺长风,漂亮的脸孔写满无奈,「这下你可满意了吧?所有人选都让你否定完了。」
蔺长风闻言,古怪地拧眉,「是你们提不出好人选。」
「是吗?」凝视他的蓝眸忽地掠过一丝调皮的诡谲,「不然就你如何?」
「什么?」蔺长风倒抽一口气。
而从头到尾,一直置身事外、恍若一切与她无关的寒蝉更是心跳一凝。
四束惊骇的眸光同时射向楚行飞。
对两人的震惊楚行飞只是潇洒地耸耸肩,「反正在你心中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男人「完美」得足以配得上寒蝉,那干脆你自己接下这个照顾她一生一世的任务如何?」
没有人说话。
蔺长风、寒蝉,以及其它所有在客厅里围坐的人没有一个表示意见。
大家仿佛都被楚行飞这个突如其来的提议惊呆了,可如果仔细瞧,还是会发现其中有几对眸子里其实是闪着恶作剧的辉芒的。
「。。。。。。我不反对。」终于,蔺长风低沉坚定的嗓音首先打破寂静。
寒蝉呼吸一紧,「你是什么意思?」嗓音尖锐。
「我说,」灰眸冷静地凝望她,「我要照顾妳一生一世。」
「你」她瞪他,星眸迸出两束烈焰,「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为什么不?」
「你。。。。。。你不爱我!」
「难道妳爱刚刚提出来的那些陌生男人?」
「说。。。。。。说不定会。。。。。。」
「不许!」
「什么?」寒蝉倒抽一口气,不可思议地瞪视着眼前霸道的男人。
他凭什么不许?有什么资格不许?
她气极了,一张总是过于苍白的丽颜染上浓浓胭脂,与蔺长风青白的脸色大异其趣,招得旁观众人新鲜又好奇地瞧着斗嘴的两人。
察觉到众人好玩的眼光,寒蝉倏地逸出一声懊恼的惊呼,伸手掩面,匆匆从沙发上起身,拉开落地玻璃窗,一口气往庭园深处奔去。
而蔺长风只犹豫了一秒,便立即迅速跟上。
「呵呵,你们说他们接下来会怎么样?」楚行飞眨了眨清澄的蓝眸,嘴角噙着得意非凡。
「恐怕不久后就会跟我们一样步入结婚礼堂了吧。」乔星宇微笑接口。
「啧,这可不成,」墨石撇了撇性格唇角,「我跟天儿起码得快上他们一步才行。」一面说,一面探出猿臂,紧紧将身旁佳人拥入怀。
而被他拉人怀里的楚天儿,抬眸狠狠瞪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悄然飞扬。
尾声
寒蝉望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人,一袭白纱礼服直坠落地,绣着银梅的裙襬优雅地在她纤丽窈窕的身子后散成漂亮的弧形。
头上精致的百花冠是新编的,耳际钻石耳坠是旧的,手中纯洁的姬百合是戚艳眉借给她的,胸前精雕细琢的蓝宝石项链则流转着蓝色璀光。
镜中的女人是一个新嫁娘,确确实实,无庸置疑。
她就要结婚了,嫁给此生最爱、也是唯一令她深深爱恋的男人蔺长风。
嘴角眉梢,悄悄攀上甜美笑意,她掩落眼睑,想起那个他向她求婚的下午。
那天她本来是很生气的,气他竟当着众人的面接下照顾她的「任务」,气他明明不爱她却还要如此恶意作弄她。而且,在她气得匆匆奔向庭园深处时,那厚颜无耻的低沉嗓音竟还迅速随上她
「妳、爱、我。」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宣称。
「我不!」她简直被他气疯了,又委屈得直想掉泪,「我一点也不爱!」
「妳不爱我为什么要舍身救我?」他粗声道,「还说什么妳不笑,是因为我不笑。。。。。。」
他竟连那一夜她重伤昏迷前跟他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他明明知道那时候她神智不清,怎么能拿这点来捉弄她。。。。。。
「我没说过那种话!你记错了!」
「明明就有!」
「就算有又怎样?那是两回事!」不争气的泪珠成串滑过粉颊,「我救你并不一定代表我爱你,只因为你那时是我的主子。。。。。。」
「妳胡说!」他忽地真正发怒了,修长英挺的身子一下子挡在她面前,迅捷如豹,而星眸绽着野兽般的红色锐光,「妳爱我!妳是爱我的。。。。。。」一面低吼,他一面强硬地吻住她,霸道地在她唇上辗转吸吮。
她被他吻得晕头转向,而他在她完全瘫软在他怀里时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妳到底爱不爱我?」
她心韵狂野,呼吸凌乱,却无论如何不肯示弱,「那你呢?」
「。。。。。。我爱。」
「什么?」他突如其来的告白惊怔了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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