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台湾三年,她好久没吃夜市卖的那种霜淇淋了,真是怀念。
“刚吃完晚饭又要吃?”他打量她的身材,剑眉一挑,其意不言而喻。
“怎么了?我很胖吗?”她有点担心的问。
自从来到凌门之后,她确实吃多了一点,都怪吴妈的手艺太好,害她多了一点肉。
孔承杰徐缓地道:“以后每天早上和我一起练武。”
“是,少馆主!”
她把自己的手交到他手中,两人相视一笑,准备去逛夜市。
她心中那块小小的阴影似乎渐渐移走了,她不再担心她的假想敌,反而多了一个谈得来的朋友,她知道自己今夜铁定会有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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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戎和孔承杰在一起的消息,经过吴妈多方努力的奔走相告,整个镇上的人几乎都知道了,水仙幼稚园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莫冠欣有接受事实的雅量,纵然人缘不错,戎戎还是度过了一阵被冷嘲热讽的痛苦期。
最夸张的是郭莉容,她居然辞职以示抗议。?
何团长也很大方的放她走人,她乐得这么做,因为郭莉容上课经常心不在焉,整天只知道趴在窗台往隔壁的武道馆看,一点为人师表的样子都没有。?
郭莉容就这样含恨离职,而何团长很高兴自己省了一笔遣散费又可以除掉一名没有建树的员工,她慷慨的请大家吃了一顿,最感抱歉的是戎戎,她觉得一切事端都足因她而起。?
“别傻了,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没有你,承杰哥也不会和郭老师有任何结果,你别再怪自己了。”莫冠欣一再安慰她。?
戎戎感动得吸了吸鼻子,“阿欣,谢谢你……”她真是幸福,有这么多好朋友。
“晚上一块儿到欧风小馆吃饭好不好?葛瑞凡说有一道新的料理要请我们尝尝……”她兴匆匆的提议。
“晚上不行,我要和承杰去看画展。”
这两个礼拜来,他们都是四人行,可是她看出阿欣和葛瑞凡之间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只是这两个人都没发觉。
“哦,这样啊,那就算了。”她很失望。
“我们不去,你自己也可以去埃”戎戎鼓励她。
“我自己去?”她张口结舌,随即慌乱摇头。“不,不要,这样不好,我一个女孩子跑去那里吃饭,会给人家说闲话。”
戎戎奇怪的看着她,“你第一次不也是自己去,况且吃个饭有什么闲话好说?”
她在法国还不是常常和男性朋友相约吃饭,也没听过什么蜚短流长啊?
“反正就是就是不妥啦。”莫冠欣涨红了脸,上课钟声一响恍如救星,她连忙推开椅子,匆匆拿起教材。
“我要去上课了,改天再聊。”
她落荒而逃的举止让戎戎更加确定心中所想。
微微笑了起来,晚上她要和承杰好好谈谈,如果能因此促成一段异国恋情,也算美事一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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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画展。
这场中部重量级人物几乎都出席的盛宴,是历年来少见的国际级大师画展,因此吸引了各方的艺术家前来欣赏。
主办单位在画展内贴心的准备了欧式自助餐点,让来宾们自由取用、随兴交谈,造就一股热络优雅的气氛。?
戎戎一身正式的白色削肩晚装,孔承杰也难得的身着笔挺西装出现,顺长的身形、英俊的眉目,尔雅的贵族气质令戎戎忍不住一再偷眼望向身边出色的男伴。?
“水晶吊灯下有个男人一直盯着你看,你认识他吗?”拿着白色餐盘取餐,孔承杰若无其事地询问她。
戎戎正处在看完画展的兴致盎然中,听到此言,这不会是她爷爷派来找她的……她尽量不着痕迹地朝水晶吊灯的方向看去。?
一名年约三十出头的男子,考究西服、整齐发型、身材高大,见戎戎看过去,他面露微笑,举杯颔首朝她致意。?
人家对她笑,她也只好匆匆对陌生人笑了笑,赶忙将眼光调回。?
她苦恼的皱起眉心,“我……好像……应该……不认得他。”
她不确定,但也不保证,她从没在爷爷身边看过那个人,但搞不好是她爷爷的新心腹也说不定。?
“看来是他仰慕你。”那人的意图很明显,如果戎戎身边没有男伴,他大概就会过来搭讪了。
“仰慕我?”她觉得不可能。
她今天的衣饰并不华贵啊,身上的洋装简单大方,皮包和鞋子都是旧的,除了颈上的白金项链,她连贵重点的首饰都没戴,比起过去参加舞会时穿的华衣美服要逊色一百倍。
“以后穿得保守点。”孔承杰的眼光落在她的V字领上,小小的领口微露酥胸,虽然适当的裸露是种社交礼貌,但他并不乐意太多男人分享她的性感。
她清丽得像朵百合,稍微性感一点的穿着使她揉和了娇柔与纯真,纯白晚装又令她看起来粉嫩而秀丽,柔软的长发被在肩上,夹在一堆时尚装扮的女性当中,她很难不被注意。
戎戎变起红唇,笑意浮现在眼底,“你在吃醋?”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挟了一块烧烤小牛肉搁在她盘中。
“谢谢。”她的笑意更深了。“我答应你不会再穿这样的衣服,以后都把自己包得紧紧的,大热天也会穿着外套,连手臂也不露出来……”突地,她住了嘴,心中大呼不妙。
那人——
老天!是东堂!
他居然在宾客里,而且显然在找人,找的应该就是她!
她搁下餐盘,食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她哪还有心情吃东西,要是被他给逮到,她好不容易获得的自由就泡汤了,搞不好还会因为爷爷的门户之见,要被迫和心爱的人分离……正拧着眉心思索问题,视线不期然的与言东堂对上,戎戎心下一惊,思绪抛到九霄云外,立即拉起孔承杰,撩起群摆。
“我们走!”
她怪异的行为引人侧目,但她顾不了那么多了,逃命要紧。
“怎么回事?”孔承杰反手定住她手腕,不让她动弹,黑眸锁在她慌张的小脸上。
“快走,以后再跟你解释。”她急得很,偏偏拉不动力气惊人的他。?
或许是她语气中的恳求意味太浓了,孔承杰虽狐疑的盯着她几秒,可最后终究松了手,任由她拉着自己乱窜。
他们离开画展会场,室外是车水马龙的商场,一排排店家亮起霓虹灯,热闹的夜正要开始,到处都充满出来狂欢的周末夜人潮。
戎戎回头查看敌情,言东堂正如影随形的追了上来,她一急,赶紧加快脚步,专往人潮密集的地方钻。
“我们进去。”
她胡乱拉着孔承杰冲进一间黑摸摸的店。
嘈杂的音乐震得戎戎耳膜快破了,这是一间人声鼎沸的酒吧,看起来不怎么高级,生意却很好,里面挤满了人,灯光极暗,每个人都摇头摆脑的跳着舞。
她咳了两声,酒吧里烟雾一片,几乎人手一烟,哪还有什么空气可言?根本全被烟雾弥漫了。
“我们……我们还是出去吧……”
她仰头对孔承杰说,有几个喝醉的年轻男女跌跌撞撞走过来,分开了他俩紧紧相握的手。
“承杰!”看不见他,她突然觉得心头很慌。
“小姐,在找人吗?”
两名獐头鼠目的年轻人在此时围住她,笑嘻嘻地将她逼到角落。
“你们走开!”空气很差,她都快要窒息了,这两个人又靠得这么近,让她毛骨悚然的想起某些电影的强暴片段。
“小妞,来这里就是要Happy,你摆什么架子?”其中一人邪恶的拿出一颗药丸。“把这个吞了,你就会现出原形,到时候……”“我不要!”她拼命扭动颈子,放声大喊,“救命!救命啊!”
她的声音被震天价响的音乐淹没了,就算旁边有人听到,也好像置若罔闻,继续摇他们的头,连抬一下眼都嫌多余。
戎戎心凉了半截,看来她是在劫难逃了,没有人会来救她的,在这里看得见的根本不是人,他们像是行尸走肉,受毒品的控制而丧失心性。
“不吃不行。”那人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吞下去。
戎戎死命咬紧红唇,她绝不能吞下药丸,就算他们拿出力来威胁,她也绝不碰毒品。
“老子叫你吃就吃……啊!”
他突然哀嚎一声,背后受袭。
“承杰!”
戎戎双眸一亮,连忙奔向熟悉的怀抱。
“你没事吧?”黑眸仔细审视怀中的宝贝,孔承杰脱下西装外套罩上她肩头,要不是她一身白衣很显目,他不会那么快找到她。
她拼命摇头,“我没事,这里好恐怖,我们快走……”“想走没那么容易。”一群人向他们两人靠拢过来,矛头指向孔承杰。“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们海联帮的人,真是不要命了……给我打!”
孔承杰冷嗤一记,海联帮的人朝他围攻上去。
“不要打了!”
戎戎大喊,她信任他的功夫,可是在酒吧闹事毕竟不妥,要是上了警局给凌馆主夫妇知道……几分钟后,没有意外的,孔承杰只有嘴角受了点伤,那几个年轻人就惨了,全部倒在地上直不起身。
戎戎正感到松了口气,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突然看到一个年轻人歪歪斜斜的从地上爬起来,返身拿起吧台上的酒瓶,使尽力气往孔承杰头上砸。
“去死吧你!”
“小心!”戎戎大喊。
酒瓶从孔承杰脑后砸落,他身形一斜,脑袋躲过酒瓶的攻击,肩膀却没躲过,顿时血流如注。
尖叫声四起,戎戎冲过去,大眼里泪光充盈。
第九章
孔承杰和戎戎深夜回到凌门,直接进入他的房间,静悄悄的不敢发出半点声响,以免惊动凌道南和凌夫人。
“你的伤口还痛不痛?”戎戎好抱歉、好抱歉,她倒了杯温开水,把医院外的消炎药送到他唇边。
“不碍事。”他吞了药,研判的眼光落在她懊恼叹息的小脸上。
“我真的不知道会弄成这样。”她垂下眼眸,叹了口气,他会受伤都要怪她,要不是她闯进那间酒吧,也不会发生这些事。
他受伤之后,酒吧一片混乱,也不知道是谁报的警,后来他们被救护车送到医院缝合包扎伤口,又到警局做了笔录,折腾了大半夜,现在都已经凌晨两点了。
“这件事情要瞒着师父师母,我不想他们担心。”
她当然懂这个道理,“我知道,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在画展上为何要仓促逃走。”
她震了一下。
该来的还是要来,她知道自己迟早要对他说清楚。
“很难启齿吗?”孔承杰盯着她,她的手扭成十个小结,泄漏了她的不安。“还是你还不想告诉我。”
“不不,你有权知道。”在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之后,她不能再瞒了。
如果他因为她是钟家千金而不要她,那她也认了……虽然她一定会很难过……不止难过,会难过得要死。
她的神态很悲壮,他并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的等她自己开口。
戎戎深吸了一口气,勇敢地决定对他坦白。“其实我……我是离家出走才来到这里的。”
他点点头,“你来石盘镇是因为你正在离家出走?”
他的语气很平和,并不觉得她的行为有何惊世骇俗之处,她才二十三岁,和父母闹闹小别扭也没什么。
“对。”她润了润唇,“而且我还……逃婚。”
他终于有比较人性的反应了挑起眉头。“你的意思是,因为不想结婚而离家出走?”综合她的说法,他得出这样的结论。原来她和别人有婚约,看来事情没有他想的简单,对方是谁?会因为她的逃婚就放过她吗?
“对。”糟糕,她怎么讲来讲去,就是不敢将重点告诉他。?
孔承杰认真的看着她。“对方是谁?”
“那不重要,我根本没见过他,婚事都是我爷爷一手主导的。”
“你的家庭很古板?”她的讲法令他有这样的联想,一个保守古板的家庭,长辈的媒妁之言。
“可以这么说。”戎戎扬起眉梢,表情比较丰富了。“我爷爷是个很独裁的老人,而且狡猾奸诈,我本来在法国读书,他却用尽卑劣手段把我骗回来,就为了叫我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男人。”
“你的父母呢?难道他们不为你说话?”
“他们在我小时候就已经死了。”她轻声说:“我们四个姐妹都是爷爷扶养长大的。”
“这么说来,你爷爷很辛苦,你这么忤逆他的意思,他一定很难过。”
“他怎么会辛苦呢?”她叹了口气,“他有权有势,小时候雇用四个奶妈照顾我们,长大了就请四个保镖保护我们,去哪里都有死机接送,功课不好就请老师回来家里替我们补习,从小到大都上私立贵族学校,以免被不肖人士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