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谣听他说得有理,便只点头,又依依不舍地往家里去了。
正到门口,却见林家家仆站在门口,一见了他便拱手作揖,连声喊姑爷,又从怀中掏出帖子来,他接过看了,正是林敖写的,相约今日在林府中摆酒赏雪。
心中大不悦,但却无法推托,便对那家仆道:“你先回去罢!我换了衣裳便去。”
那家仆忙轻笑道:“不妨事,小的在这里候着,敖大爷说了,若姑爷不家去,我也就不必回去了!求姑爷疼我这大雪天儿的跑腿的人罢!都是自己家里头,还换什么衣裳,这就走。”
魏书谣无奈,正欲低头安排赖二,已不见了他的人影,低头问人,那人只笑道:“二爷替少爷打听事情去了!”
魏书谣听了,心中大喜,便对门前小厮道:“到我房里找欣悦,传我的话,让她找二十两银子赏给赖二带兄弟们吃酒去!”众人都忙谢了,魏书谣见妥当了,便也就不再提,只扬鞭往林家去了。
写帖儿的是林敖,邀他赏雪的却是云夫人。
魏书谣忙上前请了安,问了好,前头站着。
云夫人冷笑着看他道:“书谣,你也是个懂事的,是不是不写帖子请你,你就不来了?”
魏书谣听了,便忙道:“娘这是哪里话,只因近来生意上头事情忙了些,也早想过来拜候您老人家,一直没抽出时间来呢!”
云夫人听了,便轻声笑道:“昨儿个你托人送来的几缸子白酒和一千两银子我收到了,难为你还老这么想着我,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个明白人,怎就做了这样混事儿呢?莫不是有人在你面前挑拨不成?”
魏书谣皱眉听着,这话里头有两件事他还真想不明白。
他几时找人送过酒和银子来?
说有人挑拨,这是说谁呢?
正想着,云夫人已命人将凳子端过来让他坐了,又亲切地笑道:“好孩子,都说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哪里来的隔夜仇,难道你们就打算一辈子这么着?今儿个就当着我的面和好了罢!总没多大事儿!珍儿是我的姑娘,从小儿娇惯多了,性子是烈了些,但心里头还是好的,就看我面儿上,别计较了,可不许恼了!”
说罢便命人找林珍儿过来。
一时林珍儿来了,魏书谣见她并未施脂粉,头上也没有首饰,只哭得一双眼睛红肿了起来,显得楚楚了可怜,当下便心软了一半,加之近来魏夫人也长劝他隔几日将林珍儿接回去,心里头也明白,毕竟夫妻一场,又不是儿戏,岂能说散就散了呢!又想着珍儿平日的好,加上云夫人亲自与他说这些话儿,也不计较那日之事,自觉面上也过得去,便想索性就坡下驴,免得又横生枝节。
于是便忙上前拱手作揖道:“少奶奶担待我这一回吧!那日是我喝多了黄汤开罪了你。”
林珍儿委屈,抽抽搭搭,又见他讨好的样儿滑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云夫人见二人和好如初,自然喜欢,便命人摆下饭来,吃了饭,原样又叫人用车子将珍儿送走,前头魏纪骑着马,后头珍儿坐着车,夫妻两个欢欢喜喜一道回家去。
魏夫人心中虽有刺儿,但见他们夫妻二人和睦,也就都罢了。
至晚间,两人正热乎乎在炕上说话儿,那头赖二吃得醉醺醺往外头跑进来,门前婆子拦之不及,他已进去了,珍儿及屋里丫头们见他进来,藏之不迭,魏书谣便笑道:“也都不是外人,不必如此拘礼。”
二人使了个眼色,魏书谣会意,便同珍儿笑道:“我和他外头说话去,你先歇了罢!”
一行走出来,来至东厢里头,命丫头烧了水来吃茶,赖二瞅见四下无人,便将雪薇的身世一一说明,因又笑道:“如今少奶奶也回来了,只怕我这趟白跑了!”
魏书谣冷笑道:“与她何干?”
赖二便忙道:“说来这小寡妇儿倒也不难上手,只怕你这里头不好交代,方才好了的,别改明儿又醋了,还是罢了吧!”
魏书谣显然只听到前头的半句,便问道:“如何不难上手?”
赖二只道:“我瞧着就是个不安于室的主儿,依我说,咱们逛窑子,占花魁倒也不大事儿,只是这好歹是正经人家,虽是寡妇,却也。。。。。。”
魏书谣朝他脸上啐了一口,冷笑道:“这会儿你倒怕起来了!横竖就是你没本事把事情都办妥当了!休找其他借口!”
赖二呵呵一笑,只道:“少爷既存着这心,那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这小寡妇好上手,只那老两口儿不好发付,若一时不起告到官府去,咱们虽不怕,倒也看着不好。”
魏书谣便冷笑道:“你白白被叫赖二了不是?那赖上哪里去了?这会子怂了,竟怕上两个老不死的来了!”
赖二听了,小声嘀咕道:“那都是些个医馆,可这老两口儿却都是平头百姓,再说了,为这么点子小事,就弄得人家家破人亡倒也太过了些!”‘
魏书谣听了,便叹了一声道:“倒难为你这赖汉也有这样慈悲心肠儿,这样吧,你想法子淘弄了她出来便是。”
赖二应了便要去,只听得外头水秀儿小声道:“少爷,少奶奶心头有些痛,着我过来请你瞧瞧去!”赖二便知是催魏书谣回房,只傻笑了两声,赶着出去了。
魏书谣回至房中,夫妻小别胜新婚,恩爱缠绵自不必说,可恨魏书谣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这头搂着珍儿,心里头却如猫爪挠心一般,恨不能立马儿要了那雪薇。
卷一 昔日又复来 161。奸情
161。奸情
且说赖二得了魏书谣话去了,便找了自己的媳妇儿商量,这妇人倒也有些见识,便叹道:“这事必是不妥当的,先前听了你说,咱们家里头那少奶奶也不是个好惹的,少爷也不过图个新鲜,未必想长长久久过日子,她一个寡妇家的,怎么进得了魏家那体面的门。”
赖二便道:“我瞧那寡妇也不是正经人儿,只当自己汉子死了,也不安心在那家里头,一准儿想出来呢!横竖不过人家穿过的鞋,你穿也使得,我穿也使得,想必她自己也知道的,早晚还不就是那条道上的人了!咱们少爷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要天上星星还得想法子摘下来哩,更何况这根本不难的东西!”
他媳妇听了,又道:“话虽是这样说的,只怕将来难甩得掉。”
“嗳哟!”赖二不耐烦道:“要你操那劳什子的心!只让你想有何办法安排他们相会,你就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
两人又合计了一回,她媳妇才道:“这倒也不难,你不是说打听得他们家里头并不宽裕,两老闲养着媳妇儿么?又不是什么大户人家,想来也想有个营生,满福堂里头倒也有些女工,都是煎煮药汤儿的,这就招她进来,多许她公爹几个银子,必是喜欢的。”
赖二搂住她便笑道:“还是老婆子聪明些个。”
赖二媳妇计策果然奏效,倒也不是因为那老两口儿短了银子,而是这么一个儿媳妇关在家里头,早晚都是要出祸的,正想着儿子尸骨未寒,不好打发了她出去,这会子满福堂招工,又见她自己愿意,巴不得快些儿将她送出去,雪薇这一出去,老两口儿便将东西收拾了收拾,回乡下养老去了,独留下一幢小院落与雪薇居住。
再说这雪薇到了满福堂中,赖二媳妇儿也不叫她做煎药送药,只叫她在屋子里头打扫打扫,雪薇心里早明白,也不言语,每每做事认真勤快,倒也讨得众人喜欢,魏书谣每日回来,雪薇便亲自斟茶递水,服侍周到,两人眉来眼去,干柴烈火,却碍于人前不便下手,都只隐忍。
赖二两口子便悄悄儿将满福堂后头一座小院落买下来,花了几个钱装潢一番,教雪薇住下,自在药房后头开了个暗格儿,魏书谣见他办事周到妥当,自然又打赏不少,雪薇得了新宅子,魏书谣得了温香软玉,赖二两口子得了银两,于是皆大欢喜。
话说魏书谣虽心痒难耐,但终究有些畏惧家中的珍儿,夜间也不敢在满福堂停留,生怕林珍儿起疑心,因虽占尽了天时地利,却仍旧未人和。
雪薇早知他的心,也不说透,只每日梳妆打扮,不时轻蹭香肩,逗引得魏书谣再难把持。
一日见四下无人,便一把拉了雪薇就往密道里头钻入后头院里,还来不及进屋,就一把将她搂住,一行用力含住她的唇,一行就伸手到她衣裳里,怎奈这几日穿得多了,半晌都伸不进去,一个着急,便用力扯开她的衣裳,口中只道:“好人儿,你今儿个必是要依了我!”
雪薇忙按住他的手,轻声笑道:“这就是咱们的家了,何苦来那么猴儿急!仔细让人瞧见了,快进屋去吧!”
说罢拉着他的手便往里头走,魏书谣只见里头暖阁烧得暖烘烘的,屋子里头烧得香喷喷的,便就将身上袄子脱了,一把抱住雪薇,笑道:“你原是早就弄好了这些等我的!”
雪薇娇羞不已,不说话,只低头浅笑,将他带到炕上坐了,放下炕桌,就往里头拿了酒来烫了,又欲望外头去,魏书谣一把抓住她问道:“哪里去?”
她只笑道:“你这里吃酒,我去拿些下酒菜!”
魏书谣哪里还等得,便一把搂住她求欢,二人你来我往,如胶似漆。
魏书谣得了这个便宜,心里头自然美滋滋的,雪薇梅开二度,虽还未成正果,却也满心希望,因总费心竭力讨好他,百般不忌,身下绵软白馥,清津轻流,娇声微微,直叫魏书谣乐不思蜀,回家的日子也一日晚似一日。
然而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却说这雪薇见魏书谣虽迷恋自己身体,却从未开口说嫁娶之事,心里头着急,便故意将胭脂涂在魏书谣的亵衣上,这里魏书谣回家,褪下衣裳,倒头便睡,他的衣裳水秀便拿出去洗,自然就瞧见了那胭脂,因这胭脂是一张纸的,与珍儿用的小盒桃花胭脂不同,便起了个心眼儿,也不洗衣裳,只悄悄儿地收好了,待第二日魏书谣出门去了,才拿出来。
珍儿自然认得这不是自己之物,心里头又气又恨,醋意大发,但想到他平日里也会眠花宿柳,出入那种风月场合,想也无益,便隐忍下了。
雪薇子赖二媳妇儿口中探听得珍儿眼睛里偷容不得沙子,便使了这个小计,原想她或是找魏书谣大吵大闹,或是要传赖二询问,没曾想竟毫无反应,知是无用,便又心生一计。
要说她和魏书谣的事情严密,除了赖二两口子,还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魏书谣贴身小厮金桥,这金桥小子年方十八,生得机灵,只爱炫耀。
雪薇便看中了他这点儿,往魏书谣给金锞子里头拿了一个二十两的出来,命人打造了一把金锁,还将金桥的明儿都纂了上去,打发他出去买饼子来吃,又赞他差事办得妥当,平日里伺候周到,便将那金锁赏了他。
这金锁极大,足足二十两,又因上头有他的名字,这金桥高兴得了不得,乐得合不拢嘴儿,逢人便拿出来炫耀。
前几日还勉强忍得住,后几日实在难受,便在二门外头跟小厮们说笑,每每拿出来给众人瞧,因这些小子们平日里都不得入二门去的,他也放心,又多了个心眼儿,只说是自己差事办得好,少奶奶赏的,那些小厮们都抢着看,金桥更是得意。
真个是无巧不成书,那日珍儿只觉口中苦淡无味,水秀便差人外头买了酥糖来吃,这小子也懂些门道,捡了松子的和杏仁的便往里头来,珍儿见果然好,又见小子只是一二岁年纪,眉清目秀,憨厚朴实,看着喜欢,因问他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多少念头了,因何会挑这糖。
那小子一一答了,珍儿便笑道:“你这差事果然办得好,赏你一吊钱买果子吃去吧!”
水秀听了,忙打里头拿出一吊钱来,放在他手上。
那小子一脸不高兴。
水秀见了,便怒道:“好个不识抬举的小子!奶奶赏你呢!不磕头不谢恩,倒摆出这副表情来了!还嫌少是怎么的?”
那小子忙磕头道:“小的不敢,只是小的有个请求,奶奶照着金桥那样的金锁也赏我一个玩吧!”
林珍儿便道:“我何时赏过金锁给金桥了?”
那小子撇撇嘴道:“他自己说的,替奶奶街上买桂花糕,奶奶说他办得好差事,就赏了他一把金锁,足有那么大!”
他说罢,伸出手来,摆了一个圈儿给林珍儿瞧,又道:“奶奶赏了我罢!捎回去给我娘替我定亲,也好风光风光,叫乡里人都知道奶奶疼奴才!”
林珍儿听得满腹狐疑,便叫人将金桥喊来问话。
金桥本就战战兢兢,又见那小子瞧着自己,只不敢说话,便说那是假的,哄着大家玩的,小子便伸手往他衣裳里一掏,只见他脖子上果然挂着一个大金锁,林珍儿见了,便冷笑道:“好奴才!偷起东西来了!”
说罢便要下炕来看,水秀忙拦住她,笑道:“也不必奶奶动手,我这就外头找两个小厮来,正经拿绳子捆上再打,打他三五十棍儿,再送官究治就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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