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伤害,一时感慨,只轻轻地搂住她,小声道:“千万不要再有这样的傻念头,老太太那里,我会想办法的!”
芊芊听了,喜极而泣,哭得更厉害了,南辰便轻轻用手帮她擦拭眼泪。
清风吹过,扬起二人的衣衫,甚是潇洒。
陆荣泽啧啧地咂嘴,口中念道:“身无彩凤一起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旋儿轻轻地抚摸这小白兔柔软的皮毛,笑着摇头念道:“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
陆荣泽低头看着她,笑着又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林旋儿冷笑道:“奈何青云士,弃我如尘埃。”
陆荣泽听了,便轻笑道:“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看事情竟然这样偏颇,你是不相信南辰还是厌恶芊芊?我怎么觉得你不太看好他们两个人似的,他们风风雨雨一起那么多年了,这你也怀疑么?”
林旋儿摇头笑说:“非也,我并非为他们两人之间的情事感慨,而是感慨天下情事!”
“好悲观的口气!”陆荣泽皱着眉头道:“诗经前三首都是情诗,古往今来,多少人吟咏爱情,你却独不信!”
“又错了!”林旋儿轻声笑道:“我并非不相信天下间的男女之情,只叹世间真心有情人难得,倘或人人都能在一开始就分辨出这情是缘分还是冤孽,哪有后来那些肝肠寸断的悲苦?我信这天下果然有情比金坚,但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运气能够碰到!”
陆荣泽听了,浅笑着看她问:“既是这样,你就没有想到要碰碰运气么?”
林旋儿摇头笑道:“我这人运气从不怎么样!”说罢便将手中的小兔子放在地上,腿上已经包了草药,一瘸一拐地钻入草丛中去了。
陆荣泽忙道:“你既然喜欢它就留着玩吧!你大概不知道,这猎物中最难打的就是兔子呢!回头再想要可就没有了!”
林旋儿叹了一口气道:“它是只野兔,这里才是它的家,单单为了我喜欢就要将它关入囚笼之中,实在罪过!”
陆荣泽听了,便点点头道:“随你吧!只要你高兴就好!”说罢将手伸到怀中,掏出一只小盒子来道:“那个你放走了,这个你留着玩吧!”
林旋儿并未伸手去接,只笑道:“大爷送我的礼物已经太多了,什么诊金都已够了,先前还想跟你说呢!不必再给我送东西了!这个你就自己留着吧!”
陆荣泽听了,便将她的手拉起来,将小盒子放在她手中,佯装生气道:“你怎么跟老太太似的,拿着人家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便是受用不受用,至少得打开瞧瞧不是!”
林旋儿便将盒子打开来,只见里头一块儿通透碧绿又圆润的岫玉,便抬头看着他,只见陆荣泽一脸高兴地道:“好看吧!这是最上等的岫玉,我叫人在上头刻上你名字的小篆,今后倘或画画写字什么的,用这个印章吧!”
反过来一看,果然上头已经刻上字了,林旋儿笑了笑,将小盒子收下,才小声道:“这回我收下了,可是以后再不要任何东西了!”她只差口中没有直接说出来,免得他又送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来!
“好吧!”陆荣泽听了忙点头,又摸了摸,才道:“倒把这个给忘了!这是给芊芊的!”
那是上次曾昊送给他的那串儿珍珠链子。
芊芊喜欢得不得了,南辰也跟着笑。
那头陆荣轩让人来说,老太太醒了,让他们快下山去。
回到家中,林旋儿过去给老太太磕了头,晚上又吃酒又看戏,闹到很晚,芊芊因南辰的一句话儿,心内欢欣,也只管坐着吃酒说笑。
林旋儿也少不得吃了几杯,不胜酒力,只觉得头晕眼花,双脚生风,怕当众露丑,便忙起身告辞了,少不得又被老太太笑了一回,才命小厮将她送回去。
白露见她吃了不少酒,忙命婉月出去煮醒酒汤,自己则拿着扇子站在床边轻轻地扇着,口中轻声抱怨道:“倘或被人看穿了可怎么办?”
林旋儿哪里还有精力回她的话,只觉腹内翻江倒海,终于等不到醒酒汤过来,就舒舒服服地吐了一回,才又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
白露一行端茶过来给她漱口,一行拍着她的后背笑道:“可不等于白吃了,好容易吃下去那么些个东西,如今全倒出来了!”
林旋儿擦了嘴,重重躺在床上,身心舒畅,又吃了两口浓茶,才觉酒已醒了大半,便笑着坐起来道:“白露,男人都喜欢楚楚可怜,说话像蚊子哼哼的姑娘么?”
白露笑道:“我又不是男人,我怎么知道?”
她笑着道:“既是这样,我也学着蚊子哼哼,求求三爷给我报仇去!”
“大概真吃醉了!”白露笑道:“你这里睡吧!我今儿个晚上要出去看园子,晚上燃寿灯,都怕走了水,让一家出去一个看着呢!”
没等她将话说话,林旋儿已经乘着酒意沉沉睡去了。
白露关上房门出去了。
林旋儿也不知谁了多长时间,只觉得有人摸进来,用手按住了她的嘴,顿时急得有抓又咬,只听得一声惨叫。
是个男人!不对!是好几个男人!
卷一 昔日又复来 126。窑子
126。窑子
林旋儿正欲尖叫,只听到南辰的声音小声道:“别出声,咱们出去玩儿,算了你一份,快走吧!”说罢也不等她回答,就顺手拉起她床边的衣裳扔在她头上,后头竟然是陆荣泽和陆荣轩在捂着嘴笑。
陆荣泽还压低声音道:“二弟故意把白露支出去了,快些儿,咱们得快去快回!”
林旋儿叹了一口气,幸而晚上睡觉的时候还穿着的亵衣,要真脱光了,那还了得!幸亏他们几个也怕人发现了,进来是悄悄的,也没有点灯,所以不曾看到林旋儿女态毕露躺在床上的样儿。
一群大男人,怎么就跟孩子是的?兴冲冲的,这半夜三更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么?
生怕他们再过来,林旋儿也不敢多话,忙着胡乱将衣裳套上,又被三人拖着往外头跑,一溜跑到后门口。
这那里是出去玩儿,分明就是逃难 !林旋儿虽被南辰拖着一左臂,陆荣泽拖着右臂,狂奔不止还是让她喘吁吁的,一径跑到后门口。
早有庆祥和云岩驾着一辆大车在外头等着,见了他们来,都忙着将车帘子掀开,几人拖带着爬上车去,二人驾车就走。
林旋儿这才发现,三人都打扮一新,正兴致勃勃地说着笑着。
难得见到陆荣轩也一脸兴奋的样子。
林旋儿又忙着整理了一会儿身上的衣冠,好容易得了个空隙,才小声问陆荣泽:“这是要去哪儿?”
陆荣泽听了,只摇头笑道:“到了你就知道了,横竖是好玩的地方,横竖你就不比操心了!跟着咱们就行!”
她还能不跟着么?都已经上了同一辆马车!
车子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才缓缓停下来,远远便听得歌舞升平,林旋儿便掀开帘子,差点儿背过气去,这算是哪门子的好玩地方!
花街柳巷而已!
下了车,仨人径直走入一件名唤花红柳绿的院子,方一进门,便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子过来笑嘻嘻地说:“几位爷!快里面请!”说罢便拿腔拿调地对着前头喊:“有客六位——”
一个穿着灰色短袄的*公满脸堆笑,过来引路,弓着身子问道:“几位爷,上头有雅座包间儿,下头有小座儿,不知要坐哪儿?”
陆荣泽从袖中掏出一个银锭子放在他手中才道:“咱们要一个独立的雅座儿!”
那*公见了,便忙着点头哈腰地笑道:“几位爷器宇不凡,一看便是人中之龙,得了,那头里桃花坞便是最大的雅间儿,小的这就引各位过去,几位爷可有相好的姑娘?我去叫了她们来!”
陆荣泽听了,笑道:“我们是专程为梦瑶姑娘来的!我们哥儿几个听说这梦瑶姑娘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慕名而来!”
*公听了,便拍手笑道:“我的大爷们!便是咱们梦瑶姑娘再才貌双全,也没有办法一个人服侍你们六个人!几位爷虽是头次来,但和我有缘,就让我帮各位爷调配几个色艺双全的姑娘便是了,这会子梦瑶姑娘正会客呢!我过去瞧瞧,让她过来!”
陆荣泽便拱手笑道:“有劳小哥!”
那*公将他们带到一个厢房里头,便自去了,那房间里头香气四溢,林旋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一会儿,便有人端上酒菜来,这几个色迷心窍的家伙也不必谁斟,几个人倒吃了好几杯,庆祥和云岩在外头伺候着,他们四人坐在里头。
林旋儿又是无奈又是生气,难怪人家都说天下男儿皆薄幸,专爱这眠花宿柳的玩意儿,陆荣泽尚未娶妻便也就不说了,陆荣轩已是两房妻妾,南辰中午还搂着芊芊海誓山盟!这会儿就为一个粉头儿,半夜三更从家里溜出来,要守秘密的也不守秘密了,做官的也不顾及礼义廉耻了,为夫的也不承望夫妻恩泽了,真是不知所谓。
三人都高兴,只顾一个劲儿聊天,独林旋儿一个人板着脸坐着生闷气,也不吃酒,也不说笑,只看着墙壁发呆。
忽然听得外头门敲了三下,也不等里头人开门做声,门便被推开了,*公在前头,后头跟着红红绿绿六个姑娘,个个浓妆艳抹,穿着暴露,来了也不等众人发话,都在各人身边坐了就粘到人上来,坐在林旋儿身边的那个姑娘因细看了林旋儿的长相,一时喜欢,便搂住她的胳膊,从桌上举起一只杯子,娇声说道:“公子,芙蓉喂你吃杯酒吧!”
林旋儿板着脸,看着一边,也不搭理她。
那姑娘也恼,又将杯子递过来,林旋儿还是不搭理,再回头,却见那主仆几人都乐在其中,只怕姓甚名谁都给忘了,一时有些生气,便摆摆手。
那姑娘笑嘻嘻地看着林旋儿笑道:“公子好人才,只是既然来了这风月之所便是要寻开心的,为何却如此忿然作色?”
林旋儿听她说话条理分明,用词极当,甚为奇怪,若是这样女孩儿都能读书的好人家,如何又流落这污秽之地来,因而脸色有些回转,才看着那姑娘,虽浓妆艳抹,但容貌却也算清丽,嘴角含笑,两个酒窝儿,甜腻腻地看着自己,即便自己再不假以辞色,她仍拖着自己的手臂。
林旋儿推开她的手,正色道:“咱们好好坐着说话儿!何必这样搂搂抱抱!”
“公子到这里来消遣,不就是为的这个么?”那姑娘笑容可掬,又将酒杯端到林旋儿面前道:“吃杯酒吧!我的这手儿上是有蜜的,我倒的酒都是香甜的,不信,公子你且尝尝!”
还未等林旋儿说话,后头的庆祥便大声笑道:“姑娘可别费心了!咱们这位小哥儿又天生的洁癖呢!但凡我们爷们吃过酒的酒囊子,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况你们这样一双玉臂万人枕的姑娘呢!想是嫌脏呢吧!我看他不解风情,不如姑娘过来和我一处岂不好?也省得看他的脸色。”
一句话说出来,那姑娘的脸立刻沉了一下,只将酒杯放下,脸上仍强作欢笑,林旋儿见她如此可怜,便也就点头道:“我不吃酒,但爱吃茶,烦姑娘将那茶碗递与我如何?”
那姑娘听了,便忙不迭将自己身边的茶碗递过来,想是未曾讲过如此秀美的男子,又见他似有怜惜之心,便一时慌张,也不及看那茶碗儿林旋儿接住了没有便将手放开了,林旋儿这里不防备,整碗茶便全洒在了她的衣裳上,顿时烫得她从椅子上跳起来。
众人都盯着他看,那姑娘吓坏了,便忙着找来巾帕要替她擦拭,林旋儿却只呆呆地盯着地上看,那姑娘急得什么似的,只忙道:“这位小爷别生气,芙蓉给你赔不是了!原是不小心,方才那些姑娘见了,都忙着过来撒娇儿讲情,林旋儿瞪大了一双眼睛,索性跪在地上看起那茶水来。
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忙上前去看。
林旋儿抬起头来,怒不可遏。
南辰便劝她道:“不过小事而已,何必如此动怒,快起来,让人看到了岂不见笑?酒还没吃呢!倒先钻到桌底下去了!”
陆荣泽和陆荣轩也在一边劝她。
她只不笑,却也站起来,对那姑娘轻声道:“把你们老板找出来!”
众人都愣住了,那姑娘听了,忙上前急道:“小爷看我可怜吧!不要叫我们老板来,这个月月钱领不了了,还添一顿好打呢!小爷千万开恩!”
其他姑娘见翻了脸,忙都围上来说些好话,林旋儿却不睬她们,只看了一看,才又问道:“何以茶杯会又不同的颜色?”
姑娘们看了,芙蓉忙道:“那红色的杯子是客人的,粉色的都是姑娘们的!我方才递给小爷的时候拿错了我的杯子,一慌才打了,小爷饶了我吧!”
林旋儿听了,便走过去将红色茶碗中的茶叶倒了一碗出来在碗里,又用筷子挑出茶叶来,细细地查看里头的茶水儿。
大家都不知道她是在做什么,只呆呆地看着,后头庆祥叹气道:“早说不让叫他一起来的,这个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怪胚子,总做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