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和婉月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见她在风地里站了一会儿,看着南辰离开,忙拉住她道:“快回去!仔细着凉了。如今不比从前,一定要好生保重。”
林旋儿皱了皱眉头,回头问白露道:“我看这通往园子里头的路就在此处,谁都可以走,但咱们来来回回了那么多次,却从未遇到过一个人!还真是奇怪!”
白露摇头笑道:“我们上哪里知道去!只知道这往里头回去还有两个时辰的山路,都修葺地十分宽敞,如今这外头有些管道还不如呢!就是奶奶说的,从来不曾有人过去,也不见这别院里头有重兵守着。”
两人话音未落,只听到喜鹊的声音打后头传过来:“三奶奶不必奇怪,这林子虽没有重兵守着,却胜过千千万万的重兵,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就奇怪了,林旋儿忙笑问:“此话怎讲?”
喜鹊便小声道:“奶奶回去吧!咱们有多少话,坐下吃杯茶,慢慢地说。”说罢便伸手过去扶住林旋儿。
林旋儿依她所言往里头走。
走至前门口下的高阶,林旋儿忽然脚下一滑,众人的心都吓得提到了嗓子眼儿,便是林旋儿自己能够也吓得浑身冷汗,喜鹊十分冷静,一把揪住林旋儿的胳膊向上提,这是个做惯了粗活的丫头,力气也十分大,只这一下,林旋儿便得以稳稳当当地站在地上。
众人还未喘过气来,只听到前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庆祥打前头跑过来,一面跑,一面用手指着喜鹊道:“放开她!”
说时迟那时快,他跑到林旋儿身边,一把挥开喜鹊的手,又扶住林旋儿,才愣头愣脑地大声喝道:“你想做什么?”
喜鹊不妨,被他推了一个趔趄,摔倒了。
白露和婉月忙上前将她扶起来,又板着脸看庆祥道:“你这个蛮牛!”
林旋儿也看着他,怨道:“你怎么就那么不问青红皂白,便是真要发火儿,也该问清楚奇事情经过不是?这么动不动过来就动手打人,实在不应该!”
庆祥听了,才忙问道:“难道她不是想推倒你么?”
林旋儿笑道:“恰恰相反,她是扶住了我!不是推倒我!”
庆祥将头扭向一边,打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才对着喜鹊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就是要扶住她,也用不着这个样子!你知道我打那头看着像什么,就是你动手推倒她了!”
喜鹊也冷笑道:“我没有头听错吧?你现在推了我一跤,都现在在做什么?还在责怪我做得不对?我不是你们这些只会耍花腔的傻子,救人就是救人,最重要是她安全,哪里还能管得了动作好看不好看?”
林旋儿听了,只觉好笑,便忙对庆祥说道:“你那脾气也该改改了,都跟吃了火药似的,见了谁都不问青红皂白就开火,便是见了姑娘也这样!”
喜鹊昂着头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庆祥本想说一句软话,但看到她那个样子,心里头更加生气,索性将双手一抱,冷笑道:“我以前得罪了三奶奶,她都没有摆出这样的嘴脸来给我看,如今得罪了这位姑奶奶,看得让人心寒,咱么就是一个不知深浅的傻蛋,伺候不来这种高高在上的姑奶奶!”
喜鹊也看了看林旋儿,冷冷的道:“三奶奶待人谦和,下头的人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你不能控制。”
林旋儿被他两个逗得抿嘴一笑,道:“都是好人!都很关心我,如今我给喜鹊姑娘和庆祥大爷都陪个不是就完了,可别在这样绷着了!”
喜鹊被林旋儿这样一说,忙遮住自己的脸,轻声笑道:“奶奶快别这样说,折煞我了!”
庆祥也有些不好意思,只低头走开了。
因悬心想知道为何这路没有人走,林旋儿忙拉住喜鹊往屋里去,难得看到林旋儿如此高兴,后头的白露和婉月都只笑,忙着倒茶端点心去了。
喜鹊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今儿个让三奶奶见笑了!”
林旋儿冲她摇摇头,笑道:“我很好奇,很想知道这路为何没有人走!”
喜鹊便轻笑道:“这个嘛!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这附近方圆百里内,上到官府,下道庄子上头的平民百姓,都知道这林子里有猛鬼!这世上,人们都不怕人,却惧怕鬼魂!说来倒也头疼,先前咱们都只狠狠装了几回,弄了燃料来将溪水染红,又让咱们的人都躺在河边儿扮成尸体,又学鬼叫,好歹吓住了一些,于是消停了几年,这些年来,日子逐渐艰难,又开始有人不信邪,跑到林子里头去,咱们这些时日,经常要到林子里去撞鬼吓人!”
林旋儿听了,方才猛地想起来,上次她只身一人到林子里头找些毒药,碰巧遇到一个产妇病了,险些儿丧命,那庄子里头的人,就算是都已经穷得叮当响,也不敢到林子里头去,就这口口声声说闹鬼,她最终还是去了,如愿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正巧遇到了南辰,还是他将她打路下边拉上来,还命庆祥搬来大石头,拦住了路的缺口。
这么想来,当日南辰没有杀死自己,反而指出下山的路给自己,已经是宅心仁厚了!
她果然是个不怕死的,几次都险些死掉!
喜鹊只当吓坏了她,便轻笑道:“奶奶别怕,那林子好着呢!都是咱们的人在里头装神弄鬼,三爷早吩咐了,若是来了个胆大的,实在吓不走,就问他愿不愿意到里头去,收到里头去,千万不可以伤他的性命。”
林旋儿轻笑,这一向是他的作风,看来并非垂涎她的美色才放她一马的。
喜鹊见她笑得十分温馨,也跟着笑起来,小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不是这样的话,园子里头的秘密,迟早要被人知道。”
林旋儿点点头,才叹道:“难为老太太想得如此周到!便是连这样的事情都已经考虑到了。”
想到这里,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她没有这个本事!
她只是一个性格倔强的小女人,幸运的是有些姿色,略懂得些医术皮毛,但却自认为没有老太太那样的谋略和手腕。
忽然觉得,她只希望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不要像他父亲那样,只为一个目的奔波劳累,她要的不过是他幸福健康,快乐地长大。
对于将来能不能够得天下,她是不介意的。
不知道南辰会怎么想?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总是觉得很累,也会控制不住自己想得很多,以前便习惯想很多,但如今知道有喜,想得更多,这让她自己都觉得很痛苦,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够安安静静地躺一会儿,什么都不要想呢?
轻轻推开窗户,清风徐来,忽然觉得空气中有种淡淡的香味儿,徐徐而来,沁人心脾,只觉舒爽了不少,这个时辰,他应该已经到家了吧?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打算?
正看着前头,只见春芽慌慌张张打外头跑进来,一面跑一面大声哭道:“救命啊,三奶奶,喜鹊姐姐不小心掉到山后头的大沟里去了,我叫了她两声,只怕是摔断了腿,答应的声音都变了!只说让我快回来叫人!”
这丫头本就不太灵光,根本不顾及林旋儿怀有身孕,知道发生了事情便哭着喊着进来求助,林旋儿忙起身对白露道:“快去找庆祥救她!”
白露忙赶着去了。
春芽还只顾着哭,一面哭一面说喜鹊上山去采些新鲜野菜给林旋儿做野菜汤吃,这让林旋儿更加忧心忡忡,婉月见了,便笑着拉她道:“春芽,你快出去瞧瞧,若是庆祥把喜鹊背上来了,你也好帮忙!”
卷一 昔日又复来 228。春心
228。春心
再说庆祥听说喜鹊掉到山涧里去了,林旋儿让她去救人,一时也忙不及多想,赶着就出去了,带着春芽一路往前赶。
春芽慌了,一路走一路哭,一路唠唠叨叨说个没完,庆祥被她弄得心烦意乱,好在她虽然烦些个,好歹双脚也没有停过,很快就来到了那个山涧。
庆祥怕春芽也跌下去,就让她在一旁等着,自己向下看了看,只见这个山涧足有十余米高,刚刚春芽一直说,喜鹊在下面回答,可是现在却怎么叫也没有人应,一时也有些慌了,忙抓住藤条慢慢向下滑。
到了底下一看,喜鹊果然还在下面,只是疼得脸色蜡白,已经不能大声回答,她见了庆祥,只忙着说:“你叫一声,我应一声,可是你老听不见。”
庆祥忙低头下去查看,只见腿已经跌断了,又四周围看了看,这山涧是个没有出路的,唯一要出去的方法,只能和方才一样,攀着那个藤条再上去。
可是看喜鹊的样子,已经不能再动弹,更不要说让她自己扯着藤条往上走了。
他四下看了看,才小声道:“不要着急,我既来了,就不会扔下你一个人在这里。”
说罢先找了两个木棍,又动手去解衣裳,喜鹊见了,急忙问道:“你要做什么?”庆祥无暇回答,只撕破自己的亵衣,用布条将她受伤的腿固定起来。
喜鹊又羞又愧,人家一心一意救自己的命,自己还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正要说话,只见庆祥又将自己的衣裳全脱下来,里头只露出破了的亵衣,他看着喜鹊道:“我现在要背着你上去,可是我看你的样子,已经痛得没有力气了,这里到上头有十四五米,中途要是放手了,神仙也救不了你!如今我看只有这样了,用我的衣裳把你捆在我背上,你也要用些力搂住我!”
喜鹊听了,涨红了一张脸,自己还是个大姑娘!如今这样如何使得。
见她还扭扭捏捏,庆祥有些生气道:“你还磨蹭什么!你这个要不赶快找大夫看去,迟了只怕连腿都保不住!你放心,我知道你嫌弃我这样的,今天的事情上了这个山涧,我不会提起一个字!可以走了么?我的姑奶奶?”
喜鹊见他如此豪爽,若是自己再扭捏,也显得小家子气,她本来也就是个十分大方的姑娘,便点头道:“有劳你了!”
庆祥一面将她抱起来放在背上,打了个冷战,轻笑道:“我看你还是对我凶一点儿好了,你这么客气我一点儿不习惯!”
喜鹊自知以前对他太厉害,他却并不放心心上,还这样搭救自己,心中有些感激,她只扶住他的背,庆祥便用衣裳将她勒住,往自己的方向用力一拉,她便紧紧地贴在他背上,动弹不得。
生平第一次和一个男人靠得如此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虽然腿痛得钻心,但她早已觉得和他接触的地方,才是感觉最大的。
庆祥原地跳了两下,见已经绑得结结实实,才抓住手腕粗的藤蔓,慢慢向上攀登。
这家伙平日里就力大如牛,如今背着一个不大胖的喜鹊,却也没有什么负担似的,只轻轻松松就爬了上去。
春芽一直站在树后面,见了庆祥将她带上来,又是哭又是笑,一张脸花的不成样子。
喜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方才自己以为死定了,真没想到,还能再活着上来。
庆祥轻轻将她放在地上,小声问:“方才没有碰到腿吧?”
她涨红了一张脸,轻轻地摇摇头。
庆祥这才将自己的衣裳穿上,喜鹊看到上头已经被他扯坏了好几个口子,一时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便嗫嗫嚅嚅地道:“害得你的衣裳都破了。”
他把手一挥,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咱们走吧!快下山去,三奶奶听说你掉到山涧里了,急得什么似的,偏偏这个春芽丫头又不知道回避一下,直接冲着三奶奶就去了!”
说罢将她打地上抱起来,又对她道:“咱们这样走快些,如果碰到哪里痛了,不要忍着,要告诉我!”
庆祥又看了看哭个不停的春芽,只说:“你跟紧我!”
三人跌跌撞走下山来。
白露一直站在门口等着,心惊肉跳,这会子见三人都安然无恙地回来,才将心放下,又见喜鹊摔伤了,忙上前对庆祥道:“先前三奶奶孩子屋子里抱怨我,不该单让你一个人去的,又带着春芽,又不知道喜鹊是不是受伤了,可是后来我又让人去找你们,都说不知道往哪里去了,我站在这儿,一刻不得安生!”
庆祥笑道:“不过小事而已,快去回了三奶奶,就说人已经救回来,并无大碍,对了快去请个大夫过来。”
婉月便道:“请什么大夫,三奶奶早在前头等着了!”
庆祥嘟囔了一句,才道:“她也真是的,什么都要亲自来弄,也不知道保重自己。”
说得几个人都笑了。
庆祥将喜鹊送到她屋里,林旋儿果然在院子里等着,见喜鹊弄伤了腿,应是亲自重新包扎,又开药让白露去煎,庆祥见自己没有什么可帮忙的,这受伤的又是个姑娘家,自己又浑身衣衫褴褛,便退出去了。
处理完了喜鹊的伤口花了一个时辰,又吃了药,见她并无大碍,林旋儿还不放心,留下婉月照顾她,又交代白露管理家务,自己才觉得有些乏了,回屋躺着去了。
婉月在喜鹊屋里给她收拾东西,方才人来人往,地上一片狼藉,只见她一会儿哀声叹气,一会儿又涨红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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