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赛花站起身来皱眉奇道:“私放敌将可是重罪,大将军为何肯放过我?”
折德扆重重的哼了一声:“胆子越来越大了,要不是为父求情,你就要被问斩了!怎么回事问你阿弟吧。”说着坐下身来,倒了杯酒自斟自饮起来。
当下折御勋也坐下身来,绘声绘色的将适才徐皓月宽赦折赛花的事一一说了。
折赛花听了之后,恍然大悟,轻叹一声道:“阿爹,看来大将军是疑忌我折家军,就算没有昨夜的事,他也会安排其他由头逼迫我们答应迁居内地的。”
折德扆又哼了一声道:“你少胡说,那刘继业乃是汉国勇将,擒住他可去汉国一大臂助,大将军会自己放了刘继业么?还有他会料到你一定去放刘继业么?”跟着折德扆盯着折赛花道:“阿女,你实话告诉阿爹,昨夜你到底有没有放刘继业?那些黑衣人也是你编出来的。对不对?”
折赛花被折德扆看得低下头去。低声道:“的确有黑衣人来救刘继业,不是女儿放走刘继业的,只……只不过女儿没有出手阻拦。”
折德扆重重的嘿了一声道:“那和私放敌将有何区别?你到底为何要放那刘继业?阿爹真是想不通。”
折赛花低着头道:“女儿只不过是不想看一员名将就这样被人斩首罢了。”
折御勋拍手笑道:“我知道了,阿姐是看中了这刘继业。”
折德扆和折赛花一起怒道:“胡说八道。”折德扆说这话时脸上只有怒容,而折赛花却只是薄怒,脸颊飞起淡淡的红晕来。
折德扆温言道:“臭小子,你少胡说,你家阿姐是大将军看中的人,你也听到了,刚才大将军问起你阿姐的婚配之事。为父已经答应大将军,你阿姐的婚事由大将军安排,我折家能和大将军攀上亲家,那就万事无忧矣。”
折赛花闻言。脸上红晕退去,跟着脸色发白起来,站起身顿足道:“阿爹,你怎么这样答应?你不是答应过让女儿自己选夫婿的么?”
折德扆呃了一声,劝道:“阿女,不是阿爹反悔,大周如日中天,将来一定能一统天下,这徐大将军掌大周权柄,在大周可以说只手遮天。而且这大将军不好女色。家中始终只有一妻,难得他看中你,这是咱们折家的运气,折家一门的荣辱都寄望在你身上了啊。”
折赛花愣了愣,怒道:“阿爹,要富贵,咱们可以靠战功去换,何必靠这裙带关系?我是不会嫁给徐皓月的!”
听到折赛花斩钉截铁的话,折德扆也是恼怒起来,嚯的站起身来怒道:“为父已经答应了大将军。你愿不愿意都要答应!”跟着怒视折御勋一眼喝道:“你好好看着你阿姐,不许她再乱来!为父先回去安排老家族人迁居之事!”说完折德扆怒气冲冲的去了。
折御勋吐了吐舌头道:“阿姐,这次好像没得商量了,其实阿姐,徐大将军也是个英雄人物。先前你也是仰慕他的啊。”
折赛花哼了一声道:“那是先前,他用卑鄙手段逼我们折家迁居内地。就看得出他奸险狡诈,我是不会嫁给他的!要嫁你嫁去!”
折御勋噎了一口,轻咳一声道:“阿姐,你是不是气糊涂了,话说回来,咱们折家迁居内地也不是坏事啊,听闻京城乃是花花世界,咱们在北地苦寒之地熬了这么多年,不就是图个富贵安稳么?这下好了,大将军答应我们迁居内地后,不但有大宅住,还有良田封赏,这是大将军的好意啊。”
折赛花摇摇头道:“他答应阿爹迁居后,让阿爹出镇秦凤路,我猜接下来他是想对夏州的定难军出手,他这一趟不但要讨伐辽国,还要把西北面几个有势力的大族悉数平定,消除北疆的隐患。”
折御勋点点头,若有所思的道:“原来如此,我折家本来就没有不臣之心,既然大将军这么安排,又有富贵可取,我们折家遵从便是,阿姐你何苦自寻烦恼?”
折赛花为之语塞,过了片刻才恨恨的道:“反正我不嫁他!”跟着银牙一咬道:“阿弟,待会儿阿姐要去见见徐大将军,和他说清楚。”
折御勋惊道:“阿姐,你切莫再做糊涂事了,要是冲撞了徐大将军,可就大事不妙了。”
折赛花眨眨眼笑道:“你放心,我只是去拜谢大将军赦罪之恩,不会冲撞他的。”折御勋见折赛花笑得狡狯,心中暗暗叫苦,从小到大自己都是姐姐的跟班,自己是无论如何看不住折赛花的。
……
天色大亮,晋阳城北汉皇宫之内,汉主刘钧在宣政殿上不安的走来走去,内侍宦官卫贵德急步进殿禀报道:“陛下,郭相爷、范将军、郑将军他们来了。”
刘钧急忙道:“快让他们进来。”
卫贵德领命宣召之后,只见北汉几名大臣武将鱼贯而入,刘钧不等众人见礼,急忙上前问道:“情形如何?周军还在放那轰天雷么?”
当先一名大臣乃是北汉平章政事郭无为,只见他躬身道:“陛下宽心,各处城垣虽被周军不断轰击,但各出还是牢牢谨守,未有输错。”
刘钧心中略略一宽,昨天一天到晚那令人胆颤心惊的轰天雷爆炸声就没有断过,宫中早已经是人人自危,混乱不已,刘钧更是心惊胆战,这是听了郭无为的话,神情稍松。
郭无为上前又道:“陛下,昨夜刘继业立下军令状,领兵出城夜袭大败而回,并无太多战果,他自己也失陷敌营了。”
刘钧轻叹道:“可惜了朕的一员猛将了。”
一旁北汉宣徽使范超上前道:“启禀陛下,这刘继业并未身死,倒是被擒之后又从周营逃了回来。”
刘钧面露喜色道:“这就好了,如今刘继业在何处?朕要亲自勉慰一番。”
郭无为躬身道:“陛下,我等如今正是为了刘继业的事而来。他昨夜用兵无果,被擒之后居然能毫发无伤的逃离周营,实在令人费解,臣以为还是看清楚的好。”
刘钧惊道:“郭卿家的意思是刘继业已经降周,这趟是回来做内应的?!”
郭无为、范超二人都是颔首不语,一旁大将郑进上前道:“陛下,刘继业身受先帝厚恩,该当不会轻易降周,提防周人用反间计啊。”
郭无为哼了一声道:“郑将军,此时周军势大,那刘继业难保不会起贰心,再说刘继业如何能毫发无伤的逃出周营?更何况昨夜他立下了军令状,不加以惩处,实难服众!应该将刘继业处斩,以正军法!”
郑进急道:“陛下,刘继业素有军功,也是我军中勇将,如今大敌当前,实不宜斩杀大将啊。”
刘钧沉吟道:“既然这样就先卸去刘继业的兵权,留在军前听用,待周军退后,再作论处,罗城防务交由范超镇守如何?”
范超和郭无为对望一眼,都是面露喜色,范超上前道:“末将领命。”
郭无为又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禀报,吐浑军指挥使卫俦昨日酒后多曝怨言,引致军心不稳,臣以为为了稳定军心,该当换将!”
郑进惊道:“郭相,那卫俦素领吐浑军,上下敬服,大敌当前临阵换将才是会令军心不稳啊。”
郭无为冷冷的看了郑进一眼笑道:“郑将军,昨夜和卫俦喝酒的有你,还有李隐李将军,卫俦酒后的言语你也听到了,他诸多不满之语,便是对朝廷心生怨怼,如今大敌当前,假如他有异志,便是大大不妙了。”
范超怪眼一翻上前道:“郑将军,知道你和卫俦素来交好,但吐浑军向来剽悍,非我族类,卫俦平日里就怨言多多,昨夜他还直斥陛下偏私,你可是听到了的,你还要为卫俦说话么?!”
郑进大惊,昨夜自己和卫俦、李隐喝酒,卫俦的确多有怨言,多是为朝廷给吐浑军的待遇与其他军马相去甚远之故,也确实说过一些对刘钧的牢骚之语,但那时他醉了,自己和李隐还劝了他几句,那时三人是在军中喝酒,门外都有亲卫把守,却不知如何传到了郭无为、范超的耳朵里。
听了郭、范二人的质问,郑进也不敢再为卫俦说话,刘钧大怒之下,便命郭无为、范超将卫俦拿下拘押,另派郭无为举荐的大将马峰接任吐浑军指挥使,一天之内北汉两员大将失去了兵权,加上周军不断的施放轰天雷,汉军士气大沮,人心惶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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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巨变酝酿中
更新时间:2012111314:07:42本章字数:4404
秋日的暖阳伴着北疆丝丝先降的寒意,冲淡了徐皓月心头思念英若兰的浓情,猎猎的秋风之下,放眼望去,茫茫的山谷之下都是周军烈烈的战旗和营帐,如林般的抛石机耸立其间,不时飞到远处晋阳城上的轰天雷,画出一道道绚丽的焰火,一种能够掌握人们生死的权势快感,让徐皓月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畅快。
“大将军便是喜欢看着无辜的百姓在生死之间挣扎么?”徐皓月身后,折赛花脸色不善的问道。
徐皓月心中一呆,蓦然想起自己何时会有了这种感觉,只觉得将敌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自己便会有说不出的畅快来,难道自己真的变了?或许是见得太多的生死,也或许是习惯了波云诡谲,更或许是渐渐喜欢上了权势带来的那种可控人生死的掌控力,难怪那么多人都喜欢追求权力。
“自古征伐,都有死伤,折将军以为打战可以不死人的么?”徐皓月没有回头,负手而立依旧远望着晋阳城说道:“伱不是来向我道谢的么?为何谢字还没出口,便先出口讥讽了?”
折赛花轻轻哼了一声道:“打战自然不可能不伤百姓,但大将军用轰天雷这样轰击晋阳城,一定比寻常攻城造成更多百姓死伤。汉国百姓常年税役繁重,此刻还要受这样的苦难,难道大将军觉得这便是我仁义王师该带给百姓的么?”
徐皓月猛然回头冷冷的看着折赛花说道:“他们既然被欺压凌辱却不知道反抗。那他们就是弱者。我们能够站在此处指点江山,那我们就是强者,我只知道强者应该承担自己的责任,而他们选择了作为弱者,那么弱者就该要忍受该当承受的痛苦!”
跟着徐皓月指着远处自己大营之内高高飘扬的白幡旗道:“那面白幡旗是我七年前带人竖起来的,因为那时候我们不愿意做任人鱼肉的弱者,我们选择了做强者,所以此刻我才能站在这里而不是在城里!”
只见徐皓月脸上满是阴狠之色,折赛花吓了一跳忍不住退了一步,徐皓月冷笑一声。又踏上一步冷道:“此刻城里的百姓还不是大周的百姓,等到晋阳城攻陷之后,我自会善待百姓,而此刻他们只是敌国百姓。他们的子弟便是守城的士兵,随时会杀死我们手下的兄弟们,他们的粮食便是供养汉军的军粮,甚至他们自己随时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
折赛花被徐皓月冰冷的语气又破退了一步,徐皓月冷哼一声道:“最为阴损的破城之计乃是决水灌城,那样百姓的死伤才是最大的,可我没用!其余攻城之法,都要付出我们手足的性命,要我选择是保手足性命还是敌国百姓性命之上,我可以告诉伱。我永远会选前者!战争之中永远没有仁者!仁者也不会出现在战场之上!”
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之后,折赛花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兀自不服气的怒道:“是不是伱安排人救走刘继业,然后嫁祸给我?继而威逼我阿爹就范的?!”
徐皓月站定脚步,看着折赛花,只见她面容姣好,但脾气却是无比的倔强,当下微微冷笑道:“伱昨夜要出现在关押刘继业的营帐内,那伱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况且伱的所作所为和私放敌将没有区别。折大小姐,伱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刘继业走的!而伱爹爹和家族的安排并无坏处,白甲军中的所有将领家眷都在京城,为何要伱折家例外?!”
折赛花为之语塞,但终于可以确定。那些黑衣人便是徐皓月派来的,但徐皓月说的没错。折家内迁能换得朝廷的信任,的确是百利而无一害,当下抱拳一礼道:“我折赛花也是识得好歹的,我在此拜谢大将军恩德,多谢大将军了!”跟着深深一拜之后,却又昂起头愠道:“但大将军为何要让我阿爹答应由伱来安排我的婚事?!伱到底想要如何?!”
徐皓月心中好笑,总算明白她其实最想问的还是这个,当下淡淡的说道:“伱也不小了,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自会给伱安排一桩婚事!不过伱放心,绝对不是要伱嫁给我,因为我心里除了我夫人之外,是不会再有其他人的。”说罢转身走下山岗,头也不回的去了。
折赛花愣了半晌才暗暗叫苦,要是这个徐大将军要自己随便嫁个阿猫阿狗怎么办?就算不嫁他,要让自己随便嫁给他人也是不妥的,心中更加惴惴不安,打定主意要是徐皓月给自己乱点夫婿,自己就悄悄出走。
徐皓月走下山后和田重进、桓宇等人会合,桓宇迎了上去低声道:“大将军,罗城的将旗已经换成了范字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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