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
几声清脆的汽车喇叭声在她身边响起,蓦然惊醒,闻声望去,是柴俊。他正开着车经过,见叶萱茫然失措地在大街上抽着烟,那神态,竟然是,无助!是的,就是无助。
按说他与大少的团队虽说不上有仇,也不至于有喜,但看到叶萱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
“要我捎你一程吗?”柴俊放下车窗,探头问她。
叶萱愣了愣,无声地将抽到半截的烟掐灭,扔进垃圾筒,拍了拍身上的烟味,拉开门上车。
她对谁都是如此细腻?柴俊扬扬眉,发动了车。
“有时间吗?请你去喝杯咖啡好不好?”柴俊没有象平时那样半玩笑半认真地称叶总,也没问她要去哪里,见她踡在副驾位上抱着双肩,两眼失神地望着窗外不发一言,他直觉地相信,她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懂倾听的朋友而已。
“哎,哎,哎,”叶萱忽然手舞足蹈地指着窗外叫起来,动作幅度大得差点把柴俊吓一跳,“柴少,匹诺曹,我们去看匹诺曹吧。”
顺着她的指向望去,柴俊哭笑不得,那是青少年宫,门口悬着幅长鼻子木偶的动画广告牌,匹诺曹,就那长鼻子木偶?叶总今年贵庚呀,他正准备开口调侃,回头却捕捉到了她投向他的期待的眼神。
“你真想去看?”话到嘴边变了。
叶萱有些清醒过来,他是柴俊,与和大少对立的怡心似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自己刚刚巧取豪夺了他10%的股份,出于礼貌载她而已……
“走吧,不过先说好,得你请我看。”见着了她眼底的退缩,柴俊抢先答应下来。
……
周五的下午,人人都在为了接下来的两天休息日而拼命完结手上的工作,而在青少年宫,连儿童都不多的剧院里,一个CEO,一个银行总裁助理,却在悠悠闲闲地看动画片,若不是身边有个看入了神的叶萱,连柴俊都不敢相信其中一个会是自己。90分钟的片子,他跑出跑进接了无数个电话,散场时都还在通话,挂了机,忽想起叶萱的电话一声未响,忍不住奇怪地问:“你没带手机?”
“关了”,她淡淡地回答。
柴俊张大了嘴:“呵呵,你不怕陈大少劈了你!”
叶萱抿嘴苦笑,没接话,看了看表,说:“柴少,真心感谢你百忙之中陪我消遣,时间不早了,就不再耽误你,我自己坐车回去。”
说她有城府吧,模样恍惚得是人都知道不对劲;说她脆弱吧,心里藏着多少事柴俊真是一点都触摸不到。
“真有心谢我就请我吃晚饭吧!”他的好胜心涌了上来,想都不用想就找来个籍口留她。开玩笑,风流倜傥的柴俊如果连令个女子倾述烦忧的本事都没有的话,可是枉自担了花花大少的名头。
叶萱微微迟疑,手按了按心脏位置,柴俊扬起个笑容:“说谢谢也要拿出点诚意来哇,何况,估计你今晚的饭局也还没着落吧”,没容她分辩,指指她的心脏:“不能口不对心哟,鼻子要变长的。”
叶萱的兴致被他一点点牵了出来,她有了些许笑意:“我只是在想,鲍参翅肚请不起,去鸡毛小店不知行不行?”
柴俊戏谑:“叶总这么会算帐,看来瑁辉银行财务总监的位置迟早是你的囊中物呀!”
提到瑁辉,叶萱的眼神黯了些,柴俊心道:果然与大少有关。
晚餐正点时间,“绿茵粥道”里人声鼎沸,外面还站了几批人在等着翻台。柴俊惊讶地看着她很熟稔地与老板娘打招呼、耳语几声,接着,示意他跟着来。
西装革履的柴俊,本指望在家有钢琴演奏的西餐厅里,烛光下,一边优雅地吃着焗蜗牛、一边谈他的事业、经历、坎坷,谈到情动处,专注地望向那个已经泪光氲氤的女孩:“虽然,所有的失意都已经过去了,但是,我经常在想,如果当时有个朋友,哪怕是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听我絮絮地述说,那个过程,肯定都会变得更快、更容易。人的一生,怎么可以少了朋友的帮助,你说是吗?”……接下来,当然是女孩仰头吞下一口红酒,将自己的故事娓娓道来。烛光、钢琴,配合他颌首呼应,哇,想了一下午的答案呼之欲出!
“柴少,”一双晃动的手打散了他的幻想,定神,叶萱正坐在对面奇怪地盯着他:“不喜欢这儿?需要换个地儿吗?”
柴俊勉强提起精神:“还好,喝粥,挺好。”周围环境有些吵,叶萱没听太清楚,凑耳过来。
“我说不错。”柴俊大声说。
“那就好,”叶萱哪明白他的心思,自说自话:“幸好老板和我熟,否则哪这么快帮我们找到座位,点你喜欢的吃,别给我省啊!”
闻言,柴俊只恨不能捧着餐单把自己击晕。
清晨,阳光乍现,大少拨电话手却都已拨疼,见赵依依走进病房,索然放下手机,过了不到一分钟,又抓起来继续拨。
自周五和叶萱吵架后,噢,不,不是吵架,分明就是他唱独角戏,今天已经是星期天了,叶萱未曾踏足医院一步,电话也始终处于关机状态,一天两夜没见着她人影,大少简直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再想到那条“周日九点桃花坞”的短信,整个人都要抓狂了,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去,就算求她,都可以。
额头上渗出了些细汗的大飞冲进病房,接上他急切的目光,大飞摇摇头:“不在家!”
大少颓然倒入床背,手心,一片汗湿,她还是去了!这五字传入脑神经中枢,竟牵扯着四肢百骸都发痛。
“大少,吃早餐吧!”赵依依将牛奶、三明治递过来。
“不吃了,”他烦闷地一掌推开,“大飞,送我去公司!”何以解愁,唯有工作,何况,住了那么多天的院,积压的活有多少想都想象得到。
“您今天还得打针呢。”赵依依怯怯地说,她可没叶萱那大的胆量拦他。
大少当没听见她的说话。大飞暗叹口气,叶萱不在,谁管得了他?
“大少!您今天怎么来了?”刚从银行电梯里出来,迎面就碰上正准备下楼的Dina,见着大少三人,她惊讶地问,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住院吗?
陈大少心情不好,任是谁都不理,自行滑着轮椅往前行。倒是赵依依看不来事,笑道:“Dina星期天都上班?比叶总还勤快嗫。”
三对飞刀向赵依依刺来!大飞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大少加快了轮椅的滑行速度,却“吱呀!”一声骤停在叶萱的办公室。
她的房门开着!
大少的手按向加快了跳动的心脏,呆了几秒钟,转进她的房间,后面,大飞一把拉住正不知死活准备跟进的赵依依,退回到自己的休息室。
屋内,叶萱、欧阳珊正埋头讨论着事,听见响动,两人齐齐抬头,见是他,欧阳恭敬地招呼一声:“大少”;叶萱跳起身:“你……您怎么来了?今天……还开着针药要打呢!”
她没去,她真的没去!大少心生狂喜,目光灼热似火望向她,这神情令得见惯了他悲喜不惊的欧阳珊立马识趣地起身:“你们先谈,我呆会再来。”
“欧阳,”叶萱已经默过千百遍再见着他时的情形,还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公司,直觉的反应暴露了自己准备深埋入心底的关切,却于瞬间回过了神。她止住欲走的欧阳珊,含着笑,毕恭毕敬地对他说:“我拉着欧阳、Dina加了一天班,压下的事儿都商量得差不多了,欧阳正准备去医院向您详细汇报的,要不这就跟您回医院,等您批复了,周一我就安排执行?另外,我也想过了,您住院这期间,不急的事就等晚上我们去医院取您的批示,若是急事就我、欧阳、Dina三人轮换着即时去医院找您,您看这样安排可好?”
她一直在加班?昨天也是呆在公司在?他越听越欢喜,至于那些装模作样的恭敬与疏远,不急,他有的是时间和兴趣让她怎么说的怎么给吞回去。
大少抬眼瞟了欧阳珊一眼。
“还漏了份资料在办公室,我去拿。”欧阳珊扔下句模糊的话,不等叶萱反应,举步便“飞”了出去。
嗯,可以给欧阳加薪了,大少心道,听到背后传来清脆的一声关门声,滑到叶萱身边,声音,轻柔得自己都不敢相信:“无论你听没听见,我已经说了很多遍‘对不起’了,假如你想听,我现在还可以当面再说一遍,对不起!这两天你关机、隐身,也算是罚过了,那就饶了我,好吗?”
叶萱颓然坐入椅子里。
他与费云军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费云军外表浪漫,实则粗犷、简单,处理感情直白;而大少,表面看上去坚毅顽强,真遇个事,百炼钢也是他,绕指柔还是他,最值得称道的是只要他愿意,两者甚至可以做到并存,且收放自如!在他面前,叶萱只觉得自己象个孩子,做什么都显得幼稚,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洞悉。
“还是你饶过我吧!”她喃喃地吐出一句。
大少心弦一颤,滑过去抓住了她的手:“你说些什么话?假如你真打算放弃,考虑了一、两天,我现在已经收到你的辞职信了,可我没收到,也就是说,你还是舍不得我。我知道,你被我伤害到了,想找个地方藏起来,而我,我也被那条短信伤害到了,所以……所以才一时口不择言。叶萱,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很好,就是太善良、太为人着想,你不愿意伤害任何人,可感情的事,岂止是双刃剑,如果拖泥带水的话,就成了……三刃剑!”
感觉到她的小手在掌心里痉挛了一下,他用了些力握紧,把自己的爱意传递了进去。
“我……我没有想过要这样。”她软弱地说,涔涔的细汗冒了出来,脑子里掠过她与这两个男人的交往,心里有些发痛地明白,大少已经说得很委婉了,纵然是她从未这样想过,但事实上,她的所作所为,的确有到处留情之嫌。仔细回想费云军的短信,若不是她当时没有拒绝他的邀约,怎会收到这样的暧昧语言?即便是她躲藏的这两天,也没有明确回复他自己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我知道,我知道,”眼见自责咬噬得她面色惨白,大少心疼了起来,“别人不明白,我怎么会不了解?那天,我乱发脾气,更多的,是自己没信心,我怕你不忍伤害的是我,怕你和他的桃花坞年年保留。你走了,我什么事都不想做,也做不了,脑子里一个劲地想你,到最后,我想清楚了,费先生做过的傻事,陈瑁辉不会再做,我,我不能失去你,我也绝不会放弃你。不管你现在已经有选择了也好,或是,还在犹豫。”
他的声音越说越轻,到最后,几近耳语。随着他的话,叶萱心里的哀伤点点溶化成感动,不禁慢慢滑下椅子,双膝一软,跪在了他的腿边,她把头枕在他的腿上,一任泪水潸然浸入其中。她声音哽咽地说:“我没有犹豫,我只要你!”
话音未落,她已被一双有力的肩膀抱入到了他的胸前,从他的胸腔里传出一个乍惊乍喜的声音:“我没听错吧,你再说一遍。”
“我……我只要你。”泪水裹着羞涩,合着她的话自胸口射入他的心脏,快乐和满足涨满了他整个身体。
“走,我们去桃花坞!”大少说。
叶萱一愣,复而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自是要她相信,虽此人非彼人,但,给她的承诺,却可以永恒。
她慢慢缩放开的笑容真是比桃花更娇美!一时之间,大少竟有些看呆了。
“可你的病……”,旋即,她蹙起了眉。
他叹口气,将她的小脑袋再次拥入怀里:“就让我放纵这一次吧!完了我一定乖乖听话,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好不好?”
“你已经没有信用……唔!”她挣扎着扬起头,说到半截,嘴便被他俯头堵上……
一个小时后,大飞载着他俩进了桃花坞的寨门。
桃花果然开得正逢其时,从寨门口放眼望去,一片嫣红。这里是几家农户自己打造的农家乐游玩点,往年来还只是单纯地赏桃花、吃些糕点,今年农户们也与时俱进,又建了些垂钓、烘烤的位置,估计着是消费不高的原因,来玩的人很多,桃树下人声鼎沸,是片热闹地。
下了车,怕他吸入空气里跃动着的花香、花粉,叶萱取下自己脖子上的薄丝巾,也不管大少的抗议,替他罩在嘴鼻处,见那人圆睁着大眼怒视着自己,一时情动,也懒理大飞在场,凑头上去便吻闭合了他的眼。
她是真的想通了!大少的幸福在她那深情的两片吻里达到了三十年来的最顶峰。
“说好了,就远远地看玩一番,买点桃花糕咱们就回的。”鲜花对他来说是刺激哮喘的过敏素,叶萱不敢真让他步入进去倘佯游玩。
“反正回去总是要吃药打针的,你就陪着我任性玩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