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小川与他是大学校友,比他低了几届,他毕业的时候小川才入学一年。原来并不认识,只是在周小川来应聘的时候才再他的简历上发现两人的缘分。虽说是同校,可是他仍然没有私下放水,周小川能通过试用留下完全是靠他自己的本事。
周小川看到顾谦身前摊放的卷宗,不禁开口:“学长这么晚还在准备case?”
如果说这世上真有非凡和平凡之分的话,那么他周小川就肯定被划在凡人的圈子里,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则是被神眷顾着。
进入大学后就经常能听到一个名字──顾谦。法学院的教授们对很多人说起过他──如何如何的天资聪颖,如何如何的机智敏捷。听到关于他的评论几乎没有负面的,先不论他在大学四年的众多丰功伟绩,就单凭外貌这一项,周小川就完全能明白为什么那些女同学每每谈论起顾谦时会一脸的兴奋。可最令他佩服的不只是这挺拔俊逸的外表,现在犹记得第一次见到顾谦时的情境,那样完美,那样难以令人忽视的出色。
“明天有个案子初审,最近有些忙,没顾得上准备,只能这样突击了。”顾谦无奈地笑了笑。
周小川点点头,语气里充满信任:“凭学长的实力一定没问题。”
随便寒暄了几句,周小川道了别,回家了。
简单的几个微笑,几句寒暄,就已经打断了刚刚集中起来的精神。
随手点起一根烟,顾谦起身走到身后的落地窗前,俯视高楼大厦下的百态众生,玻璃上映出自己,那是一身的落寞。
手上的火光燃了又暗,暗了又燃,毫无声息,这便是它的命运。
不远处的一个电子广告牌,在夜间只是重复几个固定的广告,顾谦以前就注意到了,只是从没认真的看过,毕竟能静坐下来看广告这件事,在他的生命中绝对算得上奢侈。
转身按熄了已经见尾的香烟,迅速浏览了一遍卷宗资料,只摸了个大概就再也无心细致推敲了。
这样的事发生在他身上是不多见的,但是偶尔对自己的放纵与明天法庭上的未知竟然令他升起一股莫明的兴奋与期待。
这样的事在以前也许算不上稀奇,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行事也越来越沉着稳重,很少有以前年少轻狂时孤注一掷的勇气与胆量。
他隐隐自嘲,也许自己真的老了。
原本安静的周遭让一段悠扬的铃声打断,他顺手拿起手机,外屏上一处蓝字闪耀。
看清那显示他没有再多耽搁一秒,马上接通:“子衿。”
电话里传出熟悉的娇柔嗓音:“谦,你在哪里?还不回来吗?”
“我在事务所准备明天上庭的东西。”闭着眼睛,左手轻轻掐着眉间,缓解那里紧绷的皮肉,又道,“你睡前别忘了吃药,我等一下再──”
刚刚睁开眼睛,不意间眼角扫倒日历,上面在22号那一天的右上角画了个圆圈,脑海中忽然想到什么,让他将已经到嘴边的“回”字硬生生吞了下去。
“呃,我是说,今晚我在公司过夜,你别等我了,明天出庭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恐怕晚上会很忙。”
电话那头沉了片刻,之后仍然是那道无比娇柔的声音:“嗯,知道了,你别太辛苦,早点休息吧。陈嫂今天教我做了一道水晶蒸饺,你明天下班早点回家,我做给你吃。”甜甜的邀约中蕴含了怎样的情感与期待,夜幕深沉,无人知晓。
他应了她,又顺便嘱咐她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再次看向做了标记的日历,心里有个东西被触动,于是再无耽搁,起身,离开。
第二章
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
就着月光,他熟门熟路地走到一处落地灯前将它打开,柔和的光线瞬间遍布宽敞的厅堂。
来到一扇门前──鹅黄色的门上还有个半人多高的小丸子和几个他叫不出名字的卡通人物──打开它,迎接他的,同样是一室黑暗。铺着柔软羊绒毛毯的小床空空,小猪形状的枕头被端正放好,小被子也折的整齐。见此,好看的眉头不禁微微一顿。
饭厅的桌子上还有半碗已经糊掉的鱼片粥,旁边是几块散落的苏打饼干。他无奈的摇头,却还是脱掉上衣,将袖子挽高,开始收拾这些残羹。
不消一刻钟时间,饭厅又恢复了原先的整洁。
推开主卧室半掩的房门,厅中的灯光由于被墙壁挡住,没有多少泻到这里,但是月光却在此时洒满整个房间。
晕了银白色月光的床上起伏着一个玲珑身影,趴睡的姿势让月光洒在她光裸的雪背上,丝被只覆到一半,懒懒地掩住娇躯,下面是一丝不挂的诱惑。
回手合上门扉,隐在暗中的修长身影无声地走近。
还在梦中徘徊的她只觉得有只温热的手在自己的背上游移,在它的抚慰下,疲惫渐渐得到舒缓,可刚刚因这种腻死人的舒服又涌起的睡意突然被另一种接触赶跑。
睡意渐歇,挣扎着从混沌中抽离。随着意识的一点点回笼,身后的炙热接触也随之渐渐清晰。
伸手拉住越来越不安分的手,她转过身,就着月光,看到了已经一个月没见的人。
“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几点……”才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透露着刚刚睡醒的慵懒之感,可她没有等到回答,就被强迫拉入火热之中。
炙热得可以透露出欲望的吻将两人都还原到最初,几近月余的分别让激情来的又快又急。她不再满足于这种隔靴搔痒的暧昧,有些急迫地扯落他的衬衣,力道有些大,几个扣子分迸开来,溅在毛毯上,无声无息。
衣服一件件滑落在地,满室只剩下压抑欲望的急促喘息。
推她翻过身,又将如丝长发拢到她身前,长臂穿过她的腋下绕到前面,覆上温软,灼热的吻在雪白无暇的颈背、肩胛,落下一处处情动的痕迹。
再也压抑不住的呻吟从她的口中逸出,破碎而不成形。伸手捉住胸前的手掌,将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含入口中,细细吮吻,听见身后闷闷的一声抽气声,这让她开心不已,可猛然间却让牙齿代替唇舌,狠狠咬了下去──
刚刚还急促的呼吸猛的一顿,她随即感到身上的男性躯体倏然绷紧。还来不及高兴就被翻转过来,迎接她的是比刚才更加火热的亲吻。
在这种事情上,他们两人一直是平等的,没有迁就,没有隐忍。被狂情恣爱占据的男女像两个最华美的野兽,毫无保留地奉献自己,还原自己,也是彼此最原始的激情。
他有些急躁,在她刚刚能承受他的热情时就迫不及待地冲进她的身体,换来她一声闷哼。
“别……嗯,轻点,疼!”已经尽量让自己适应,可是还没完全准备好的身体与他的心急还是让她吃了苦头。
从她馨香的颈间抬起头,见她蹙起了眉毛,扭动着身体似乎想找到最舒服的位置,但是最后似乎并不成功。
忿忿看向他带笑的眉眼,她有些许懊恼与气结,便伸手推拒悬在上方的他。
一手就握住那双纤细手腕,推举到两人的头顶,另一只手随即游走在身下娇躯上,不久就换来那双手腕的绵软。
见她神色迷幻,早已得到自由的双臂勾住他的肩膀,两人对于对方的身体都是熟悉的,不再需要什么试探,因为她刚刚叫疼而停摆的激情再度上演。
两人十指纠结,身体缠绵,窗外的月亮好似也害羞地躲进云层里,久久不敢露出头来。
他可以是最体贴的情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深深沉醉在欲望里不能自拔,这次也不例外。
激情的烈焰燃烧在整间卧室里,等到她能顺畅呼吸已经是许久以后了。
两人几番纠缠已经让他们的身躯上布满薄汗,她覆在他身上,头枕胸膛,半眯着眼,耳边尽是他沉稳的心跳声,那样清晰,那样真实。
离开的这段日子,忙碌的工作几乎占据了她全部的时间,没有时间顾及别的。每次回到酒店,总是洗完澡便倒头就睡。但是直到此刻,她才深深意识到──对于他的思念已经是深入骨髓。这种思念不再是一种具体的思想意识,它更加隐晦,更加安静得不留痕迹,却也更加的深邃亘久。
他的胸膛起伏震动,在她的右耳听来只是一阵嗡鸣之声,可左耳却听见他深沉的语调:“小透呢?”
“还在程欢那儿,等明天我买些东西再顺道去接她。”她下午四点才到家,当时腹中空空,打开冰箱什么都没有,最后叫了份鱼片粥就乎果腹,若是女儿在家,她是说什么也不能这样凑合的。
“你今天……”
还没等她说完,只觉得身子一轻,两人换了阵地,他把她抱进浴室。
她的浴缸够大,几乎可以算得上奢侈,还记得当初程欢来她的新家,见到这个豪华的超大浴缸还一脸讽刺道:“从这浴缸就可以知道你这个人只讲究物欲,不懂生活。给小透当游泳池都够了,还是说你想和男人在里面做戏水鸳鸯?”然后一脸暧昧深色瞧着她。
不过这两样都让程欢那张臭嘴说中了,她暗忖。
有一阵女儿看见动画片里那个叫“杰瑞”的小老鼠在游泳,便也让她给套了个游泳圈在水里开游,而“游泳池”就是她这个备受争议的浴缸。
而眼前的情况,应该就是程欢所说的“鸳鸯戏水”了吧?
他一向不是重欢色的男子,但今天却异常的热情,热情的几乎让她疲于应承。
当再一次的高潮来临,她几乎要被这激情的浪潮淹没。他轻拂她的后背,任她趴伏在自己身上调整呼吸。
“你胖了些。”正当她在水汽蒸腾中昏昏欲睡时,听见他幽幽地说。
完了!她不禁懊悔,一定是最近没有控制食欲,再加上西餐中大多是高热量的食物,这一个月下来不胖才怪!
推开来回抚摸她腰臀的手掌,赌气道:“嫌我胖就别碰我,你看谁身材好找谁去!”退离开,扯了旁边的毛巾遮住自己的身体,挣扎着爬出浴缸。
他神色无奈的撇撇嘴,暗自嘲笑自己。原来他这个在法庭上咄咄逼人的大律师也有说错话的时候,还记得教宪法的教授经常用他略带南方口音的语调说:“要用事实验证你所听到的一切,眼见方可为实,至少在法律上这句话是行得通的。”听说对于女人的年龄、身材这种敏感的话题,男士最好抱持缄默。原来传闻果然是真的。
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只在腰间围了条毛巾,他走近床边,见一边床位已经空出,枕边是一套崭新的男士内衣,他一边换上,一边唇角含笑。
床的一头下陷,温热的身躯回到身边,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享受这难得的一份安逸宁静。
连续多日的紧张工作、十几个小时旅程以及刚刚的几番承欢让她再也坚持不住,没有多久就又堕入梦中。
睡梦中只觉眼睑上有彩蝶飞舞……
第三章
七点十五分,手机设定的闹铃尽职的嗡嗡响起。
挣扎了半天才从梦里清醒过来,睁开眼,天花板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靳轻微微偏过头,另一半的床位早已空空如也。
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又突然袭来。
她暗自叫停,不再留恋柔软的大床,翻身而起。
简简单单地冲了个澡,对着大镜子擦拭身体。毛巾滑到小腹,一条粉红色的疤痕隐约可见。用手指摸摸,仍然可以感觉到不同于周围皮肤的那种触感,但是现在这痕迹已经很淡了,她愉快的想。
从来没有想过“胖”字会用在自己身上,来回地照了半天,正面、侧面──终于得出结论:确实比走之前胖了一点点。是的!她深信,只有一点点!
九点整准时到达公司,刚进办公室,就被一个一束鲜花打中头。
“欢迎回来!”小宋秘书一脸谄笑地递过一大捧火鹤。
“谢谢,一会我给王杰打个电话,跟他说他送你的花我很喜欢。”将花退了回去,有些尖酸的说。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最近半年人事部的年轻主管看上了公司首席设计师的贴身小秘书,猛烈的鲜花攻势每天上演,可甜美可人的小宋秘书却一直抱持半明半昧的态度,不禁让人为那年轻有为的小主管着急。
火鹤的花语是热情,看来爱情马拉松跑了半年,那小子的热情依旧不减。
这样的执著有时在靳轻看来都很是为之动容,不知道这小宋姑娘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的调子也起的太高了,差不多就得了,还想让王杰怎么样?你总是这样亦步亦趋的,早晚人家烦了你,到时看你怎么办!”
这小妮子一脸的幸福难以掩饰,还佯装不在乎地撇嘴:“哼!最好他早点放弃,我还烦呢?”
呀?不知好歹的女人!
靳轻暗忖,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