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
“我说了,如今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林汐筠!”她想要挣脱开他手腕的钳制,却是徒劳,反而让她那嫩白的手腕上产生一圈鲜红的血印。
“汐儿,你为什么要爱陵王,他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爱的,前世伤你,今生更伤你… … ”
“难道你就值得我爱吗?”她嗤鼻冷笑,眼底净是讽刺,“我给过你两次带走我的机会,可是你为了权力野心放弃了,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永远不再了。”
“错过?只要我夺得了这个天下,你依旧是我的,就像当初独孤钰他当了皇上,所以囚禁了你一般。这个世上,只有权力才是最真实的东西,一旦你登上了最高点,就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
她看着此时的独孤荀,就像是一个被利欲熏心的人,放肆地放任自己的野心。她其实一直都知道他的野心,却没有想到,却会被权欲迷失了自己的心不得而出,到底是因为什么,曾经的他根本没有这样疯狂的野心。
“你为什么会变这样?”她喃喃着,喉头间有一丝便咽,望着他那阴狠而张狂的目光,“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是怎么认识的吗?”
独孤荀看着她,那激动的情绪渐渐冷静了下来,静默着,不语。可是那神思却飘向了远方,似乎在回想着曾经的种种过往。
“第一次见你是在皇家学堂,那年我才十二岁,我第一天到书院,却迷失在那偌大的院落中,不知正堂在何方,走着走着,突然瞧见一个浑身白衣的人躺在草丛中,那微微舞动的清风伴随看草香味将他的发丝卷起,像极了一个天仙。我上前,蹲在他身边问:皇姐,你怎么不去上课。”说到这里,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当场,我便瞧见你的脸色冷了下来,你说:谁是你皇姐!我愣住,这分明是一个男孩的声音,我大窘的起身,手足无措地说了句对不起便一溜烟跑开了。后来,费了好大一番气力才找了学堂,在那里,我又见到了你。”
说到这里,独孤荀的脸色渐渐温柔了下来,嘴角也勾勒出一抹弧度,接下她的话,“你看见了我,一张脸顿时通红,将你自己的名字都念错为林筠汐,后来,大家都叫你为汐儿。后来,我不再逃课,每回上课都喜欢坐在你身后,尤其将逗你为乐。宫蔚风向来同我的关系好,我又时常纠缠着你,自然而然的,我们三人之间就渐渐拉近了距离。”
“可是当年你的母妃万太妃一直是我姑妈的对手,在后宫中争斗的风生水起,而你生为万贵妃的儿子自然也就是林家的敌人,那时年幼的我却并不知道政权的纷争,只知道,和你们在一起玩乐,我很开心。偶尔和你们偷溜出学堂,一同逛妓院,比起整日闷在府中乐趣多了许多,你们就像是真正的知己好友,可以谈心,可以倾心。我是叛逆的,父亲越是反对我与你们一起玩儿,我就越要忤逆他,因为自幼我并没有得到父亲的真心关怀,他虽然疼我,却不像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疼。”说到这里,她的目光渐渐黯淡下去。
独孤荀宠溺的抚了抚她的额头,就像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多少年前,每当她难过的时候,他就会轻轻抚她的额头给予无声的安慰。“有一次,我们又偷溜出学堂却撞见了你的父亲,他勃然大怒,将你带回府,甚至还在父皇面前告了我们一状,于是我与蔚风便被禁足在府内三个月,也正是那三个月… … 变了好多好多… … ”
她的脸色彻底的僵硬下去,看着独孤荀,可脑海中却闪现出那夜她正在书房内看《牡丹亭》 ,一名受了伤的黑衣男子闯进了书房… …
“我不知道,那么短的时间,你就会爱上陵王。”独孤荀至今仍旧不解。
她用淡淡地一笑带过了这个不该提起的话题,也感觉到此时气氛的缓和,就像是多年前,他们一起品诗畅谈古今的气氛,很温馨,很快乐。
“这里是你躲避的地方吗?”她问。
“嗯,是贺兰晟的地下室,十分隐秘。在王庭这段日子,我一直躲在此处。”独孤荀顿了顿,最终还是开口解释了,“贺兰晟在贺兰修面前演戏并非我所指使,是他自作主张罢了。我猜他的目的不过是想看看你在贺兰修心中地位,更想试探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很显然,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两样都得到了证明。”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受制于我很久了,如今好不容易看到我的一个弱点,当然要加以利用了。他如今试探到你对我的重要,所以他就能间接牵制于你,转而来控制我。可他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他以为用这样的手段就可以摆脱我吗?”
她看着他渐渐升起的野心又浮现在脸上,心中微微一声叹息,权力真的可以令人发狂。
“那么婉儿呢?为什么不可以放了她?”
“你终于还是说上正题了。”独孤荀一笑,“婉儿本就是我安插进勾奴的一个奸细,你要我放了她?”
“我请求你放了她,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而我也是间接害死她父亲的那个凶手。”她的声音很低沉,低沉中透着几分无奈与恳求。
“告诉我,你是用什么身份来求我。”
她猛然仰头,对上他那双步步紧逼的眼眸,沉默着,犹像着,挣扎着,“林汐筠。”
“要知道,你现在插手了,就等于重拾了自己的身份,林汐筠。”最后三个字,他用了很重的语气。
她沉默着,不言不语。
林筠汐,她还是要拿回这个身份吗?
不,她依旧是寐思,林筠汐早已死去,如今的妥协不过是为了婉儿,所以才有的权宜之计。
在深夜之际,寐思在没有任何人发觉的情况下离开了那座石室,她能感觉到强烈的冷风直钻心底。渐渐地朝前走了数百步,突然瞧见一阵阵火光蔓延在整个王庭,到处可见。
也不知是谁先看见了她,立刻惊呼:单于,寐思姑娘在这儿!
然后,许多许多的火把便渐渐接近着,将她紧紧包围着,照亮了她所在之处,一片通红。
贺兰修穿越过重重人群,直达寐思的面前,看着安然无恙的她,想起当他得知她晕倒在黑帐中奄奄一息时,一颗心吊得老高,可随后又听见她被人劫走,心中顿时一片慌乱,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他怕,怕这生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
如今她再出现在他面前,连日来心中的焦急顿时放下,那是一种什么感觉,说不上来,却知道,不能失去她。
一语不发的将瘦弱的她拥入怀中,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信你,以后我不再会这样对你了,好好待在我身边,不会再让你受伤。”
感受着他那一字一语的真诚,她的双手渐渐袭上了他的腰际,那脸颊埋进他温暖的怀抱,眼神却是木讷呆滞地唤了一声,“修。”
第二十三章:当他的面要她
自从那一声“修”后,寐思的宠爱似乎比以往更盛了,而当日寐思被人劫走这件事单于没有过多的追究,最后也是不了了之,即使心存疑虑之人也不敢对其深究,君心难测呀。
紧接着,匈奴发生了一件大事,金城的城主金霸来到匈奴,看他的宝贝女儿金菱,而金菱在她父亲来的那一刻,气焰便愈发嚣张,在整个匈奴间,没有任何人敢招惹她,就连单于对她的所作所为都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金菱不仅是匈奴的大阏氏,还是金城的公主,若两国联姻合盟,定然无懈可击,对抗中原,那将是又一大冲击。金菱,自然成为这其中的关键人物,嚣张也自然是有资本的。
在宴请金霸的晚宴上,他们举碗畅饮,那狂放的笑意尽显脸上,满座的臣子们纷纷在心中露出喜色,看来匈奴与中原这场仗有的打了。
“单于,我膝下有四子,唯独就只有金菱这一个宝贝女儿,自幼她就是我们的宝,她肯即使是要天上的太阳,我们都会射下来给她。如今她竟然先斩后奏的嫁给你做大阏氏,我心中自然有些不满。可今日一见单于你仪表不凡,是个睿智的君主,想必金菱在你身边不会吃亏吧。”金霸这话分明是说给贺兰修和在座所有人听的话,只为了让整个匈奴的人知道,他的金菱在匈奴,若是受了一点委屈,唯他们是问。
很显然,贺兰修也是听出这其中的意味,眼中闪过一抹阴沉地光芒,可随即却隐去,含笑道,“金菱在匈奴定然不会吃亏,城主大可放心。”
金霸笑着点点头,别有深意地瞅了眼下坐的金菱,眼中分明是那得意之色。
而金菱的脸上也挂着甜甜的微笑,调头看着一直在贺兰修下手伺候着的寐思,眼中透出一抹亮光。可随即却转头看向她的哥哥金元,“二哥此次竟然也随着父王来到匈奴,那金城由谁坐镇呢?”
“自然是大哥。”他笑着,可一双略显猥琐的目光却死死盯住贺兰修身后的寐思,“单于,金元有个不情之请。”
贺兰修道,“但说无妨。”
金元离席,走至正中央,轻轻拜道,“不知单于身后的那名女子可是您丫鬟,长得如此美艳,金元想要回去为妻。”
此话一出,顿时满帐一片寂静无声,诸人皆是瞪大了眼晴看着不知死活的金元,随即再看看静静地坐在首座的贺兰修,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原本热火朝天的帐内突然变得一片静谧无声。
“怎么,金元说错了什么话吗?”金元不解地看着此刻冷凝的气氛,犹自继续解释道,“自进帐后我就一直在注意这位姑娘了,柔美中透着高雅,我想娶她回去,一个丫鬟罢了,单于必然不会介意赠予吧?”
金菱率先一笑道,“二哥倒是会挑,一挑就挑中了单于的侍妾寐思。”
金元一愣,有些惊愕,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是贺兰修的侍妾一般,“怒金元唐突… ”他喃喃一句后,可随后又道,“单于你的女人无数,她不过是一名侍妾,单于就将她赏给金元吧,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这一语既出,顿时周遭一片冷冷的抽气声,而金霸非但没有脸色难看,反倒是大笑道,“金元说的对,单于你要多少女人没有,何况不过是名小小侍妾罢了,金城的美女如云,若是单于喜欢,想要多少我们都给送多少。我的儿子向来看不中别的女人,今日唯独看上了您的侍妾,是个缘分。而单于你与金城结盟了,自然不会连一个侍妾都不忍心割舍吧?”
金菱依旧端坐着,静静地笑着。
贺兰修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父子一唱一和,字字句句都是大道理,甚至还有略微的威胁之意。
寐思木然地站在贺兰修身后,嘴角不由扯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没有想到今日一场宴会竟然又将她牵扯了出来,更知道贺兰修此刻要面临的是什么,金城是盟友,而她是侍妾,取舍如何,人人心知肚明。
右贤王望着帐内那隐隐饱含着针锋相对的气势,起身道,“单于,城主说的时,您要什么女人没有,寐思不过是个侍妾,就送给二殿下,这样两国才能更加… …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贺兰修带着淡淡冷意的声音传来,“寐思在本王心中却不止是侍妾。”
“不止侍妾?侍妾就是侍妾。”金元挑眉,口中有着对寐思明显的鄙夷。
“任何侍妾你都能要,唯独她,不行。”贺兰修的语气坚定异常,那高大的身影缓缓起来,握住了寐思那纤细的手,俯瞰着在场所有的人,那份王者之气彰显的淋漓尽致。
寐思感受着手心的温度,缓缓调头望着他的侧脸,没有想过,他竟然为了她而放弃了这样大好的时机。
后来,贺兰修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寐思率先离开毡帐,空留下一帐那目瞪口呆的人们。
随即,只见金菱将手中的酒杯狠狠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金元有些心疼的看着妹妹,不由轻轻一叹,“菱儿,二哥也帮不了你呀。”
而金菱像是丝毫没有听进去一般,狠狠地侧首望着那早已不见踪影的两人。
坐在角落中的贺兰晟则是举起杯中之酒,一口饮尽,嘴角满是那奸诈的笑意。贺兰修,你终于暴露出你最大的弱点了吗?
… … … -一
一路牵着寐思的手,迎风回到了单于帐内,他的面色冰凉,看不出喜怒。而寐思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有心中那淡淡地感动以及突然间的心悸,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一年前曾在陵王府内受到那等屈辱之后,便再也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感觉了。
“看来,以后我只能将你锁在我的帐内,不准任何人见到你,否则难保哪日不会被人要了去。”贺兰修的手轻轻抚上她那微微凌乱的发丝,那话不知是在说笑还是认真。
“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他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