寐思不是没有将他们所说的话听进去,更不是不想逃离这个龙潭虎穴,正如月辰所言,这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她们几个弱女子又凭什么能出的去。
如今她们要做的只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伺候的贺兰修开心,待他戒心渐渐放下,这样她们才有机会逃出去。
否则,到最终真的要沦为贺兰修赏赐给手下玩乐的下场了!
看看到了送膳的时辰,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直奔灶房而去。
而金菱则是冷冷地看着她奔去的背影,冷道,“别看她一副莫不关已的表情,其实她的心计比谁都重要,她如今是想要伺候地贺兰修开心,她将我们比下去,自己留在军帐中呢。”
月辰的目光也随之望了过,“她真有这样的心机?”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金菱咬牙切齿地说完,也放下手中的活,朝灶房内走去。
当寐思与金菱棒着膳食来到军帐之外时,聊聊传出一声:“听说中原的朝廷因为一个女人的失踪闹得满城风雨,想必朝廷已无暇顾及此刻,如今正是出击中原的大好时机,我们正好一举突破如今于漠北边防的中原军队……”
听到这里,寐思的步伐突然一怔,金菱也注意到她的异样,不由地停下步伐直直地盯着她,头一回见到她有淡漠以外的表情。
注意到金菱的审视,她立刻收回失态,揭帐入内,里边的将士们纷纷将目光投递于她们身上,贺兰修精锐的目光扫过她们,只淡淡道,“好了,今日便议到此外,都下去吧。”
众将听令,纷纷起身离去。
金菱与寐思小心翼翼地将膳食摆放于他的桌案之上,帐内的气氛顿时冷凝到了极点。
“寐思,方才在外听见一图文并茂起中原因为一个女人的失踪闹得满城风雨,你的表情怎么如此怪异,我还以为你永远只会有一个表情呢。”金菱状似无意地轻声说起。
寐思的手一顿,随之迎来的便是贺兰修的那冰凉的目光,她很明白,此刻金菱在他面前说出的话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她立刻摇头。
“难不成你与中原的进行朝廷有关?如今匈奴正与中原交战,莫非你是他们派来的奸细,想要窥探军情!”金菱的话才落音,贺兰修猛然将案上的食物全数扫落在地,顿时地上一片狼藉。
寐思猛然跪在地上,那破碎的碗,碎片割破了她的膝盖,可她没有呼痛,只是对上贺兰修的瞳子,用眼神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看来,你也是一个有身份的女人!”
其实,她很想开口解释这件事的始末,毕竟金菱不过是片面之词,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她突然很厌倦解释,她很怕……怕自己再次会说不出话,而他也给了她解释的机会,可她却连一个字都解释不出来。
其实她到后来才明白,若是一个男人相信一个女人的话,根本不会要她的解释,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来人,将她拖出去。”贺兰修一声令下,帐外的官兵立刻冲进来便将她拖了出去,而金菱却是站在原地慈祥着寐思那被拖出帐的身影渐渐消逝在眼中。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取舍有度,不过我最讨厌的便是有女人在我面前耍心眼玩心计。”贺兰修的手狠狠捏着她的下颔,嘴角残忍地笑意划过,“没有惩罚你只因如今我对你还有很大的兴趣,懂吗?”
金菱的脸色一阵惨白如纸,身子有些颤抖地看着他,心底没由来的一阵惊恐。
而贺兰修则是俯身在她那红润的嘴唇上印下一吻,“看的出来,你是他们野心最大的女人,我喜欢有野心的女人。”
说罢,手便溜入她的衣襟之内,抚上那柔软的浑圆,揉捏抚慰着。
不一会儿,金菱便已是娇喘连连,又腿不听使唤的软下,整个人身子倒进她的怀中。
“大皇子,不好了!”帐外由远至近的声音笔直传来,一名将士揭帐入内,“那个中原来的丫头杀了一个士兵……”
贺兰修眼神一凛,推开怀是城的金菱便立刻出帐,未走多远便见前方热闹一片,许多士兵都抽出刀刃将寐思围坐一团。
而寐思帽是衣衫零落地站在中间,隐隐可见那刺目的鲜血。她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刀,她的脚边躺着一个已死去的士兵,看来是一刀毙命。
贺兰修凌厉地看着她那苍白带血的脸颊,眼睛里透着决绝之色,冰冷而带着恨意的目光扫过地场所有的士兵。
“怎么回事!”贺兰修怒喝。
“大皇子,这丫头杀了一个士兵……”
“我问的是,她为什么要杀这个人!”
“因为他们想要轻薄寐思,她抵死不从,可那士兵硬要来。就在他扑倒她的那一刻,寐思抽出那士兵身上的刀,将她杀了……”月辰那柔嫩的声音如一抹清泉,涌入所有人的耳中,而这句话更显得他们这些士兵的先进行经有多么恶心,她是亲眼目睹了所有过程的人。
月辰看着死死握着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表情,心中竟产生了一股敬佩之感,她该有多大的勇气与恨,才能拔出那把刀,将这个士兵杀死。
贺兰修的眼神愈发阴冷,“谁允许你们碰她的!”
士兵的一阵惊愕,“大皇子不是命我们将她拖下去给兄弟们享用吗?”
“我只是要你们将她拖下去,什么时候说了给你们享用!自作主张的狗东西,死一万次都不足惜。”贺兰修穿透层层士兵的包围,来到寐思的身边,而她依旧是满眼恨意地看着他,眼中有着一副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否则她会与他们拼命的意思。
“放下刀。”贺兰修冷冷地瞅着她。
可她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仍旧死死握住,那散乱在脸颊的发丝随风而起,挡住了她的眼眸,显得动人而哀伤。
“我叫你放下。”音未落,那快如疾风的身形突然闪至她的身后,反手一扣她的肩膀,她一声呼痛,随即手中刀落。
在她还没来得及转身那刻,贺兰修将她拦腰抱起,感受着怀中的她,轻如鸿雁,那瑟瑟僵硬的身子似乎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
在穿过重重士兵之时,贺兰修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今后,我没有碰过的女人,谁敢动,跺了他的双手,挖了他的眼睛,阎了他的命根子!”此语一出,众人皆是一阵冷冷地抽气声。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犹记得当她手起刀落的那一刻,鲜血溅了她满脸,而那士兵的眼睛则是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直到他咽气都没有闭上眼,仍旧狠狠地瞪着她。
在经过金菱的那一刻,寐思深深地凝视着她那面无表情的神色。
我不犯人,人却犯我。
原来这个世上不止皇宫如此,这寥廓的漠北,小小的军帐中也有那阴谋算计。
她顿时明白,这个世上根本无人可信。
不能依靠任何人,只有靠自己。
只有……靠自己。
那一夜,她又做梦了。
梦魇中,独孤荀满身酒气的闯入屋子,将她狠狠压倒在床帏之间,突然,独孤荀有脸变成了独孤珏,他那迷恋而残暴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吞噬于心,她想要逃,可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独孤羿突然扯住了她的胳膊,他那无情而冰冷的眸子狠狠注视着她,手中那碗盛着黑汁的堕胎药一步步朝她逼近,他要她喝,她却不喝,他硬逼着她喝!
于是,她挣扎,她呼喊,她求救!
可周围那么多人围在身边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出手相救,只是冷冷地看好戏,就这样看着独孤羿将那满满的堕胎药喂入她口中。
孩子,她的孩子……
鲜血,弥漫了整个视线,她的记忆中只有血,只有血……
贺兰修看着原来睡得安详的她,脸上突然痛苦起来,她挥着手似乎在挣扎着些什么,冷汗频频滚落。
“不要,不要……”她呼喊出声,语气是那样急切,那样惊恐,“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泪水,沿着她那紧闭着的眼眸缓缓滑落。
自从见到这丫头开始,她便是淡漠的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回应着任何事,即使是在遭受金菱的陷害之时也是一副冷然地模样。
而如今,她的梦中正在加快着什么呢,是悲惨的一生吗?
他撑着头躺在她身边,手指轻轻抚上她左肩上那个“奴”字烙印,在这之前应该受过很多苦吧,否则怎么会被人烙上这永世都抹不净的印痕。
她的眼睛突然睁开,像是惊醒,那向翘的睫毛之上还凝着几滴璀璨的泪珠,正直勾勾地盯着帐顶许久,蓦然回神,才发觉自己身边躺着的贺兰修。
她立刻弹坐起身,拥着被褥缩至床的最角落,身躯喘息着,戒备地盯着贺兰修。
“做了什么梦,哭得这样伤心。”他问。
她不说话,神色却是黯淡无光,手,死死绞着被褥,可见她十指的苍白无血色。
贺兰修才想说些什么,突然帐外传来一名壮士的禀报,“大皇子!中原的军队突然向咱们的军队涌进!”
他一听,立刻翻身下炕,口中阴冷地迸出两个字,“找死!”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军帐。
她缩在被褥里,一双依旧含着泪光的眼睛里出现一丝淡淡地笑意,据她听闻这贺兰修自幼便上战场打仗,从来未胜过一场战役,每回都是被中原的的独孤荀打得节节败退,竟丝毫不觉得羞愧,竟然还能披甲上阵,还口出狂言地说他们找死……
眼中那淡淡地笑意渐渐敛了去,想起死牢中的独孤荀,一抹冷嘲溜过嘴角。
夜里那突如其来的一场偷袭,最终竟是以贺兰修的完胜而告终,据闻贺兰修熊勇猛杀敌数百人,亲取中原首领大将首级。所有人都惊讶不已,这是贺兰修带兵多年来第一次打的胜仗,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贺兰修所用的战术竟然是“十面埋伏”,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大皇子竟然懂得中原人的战术,而且还是这样深奥难懂的战术。
当所有人都处于惊愕之中时,只见贺兰修提着那将士的首级,眼中净是嗜血残暴的笑意,说道,“你们以为只有中原人懂得十面埋伏,匈奴人就不懂吗?”
一场完胜的战争不仅让军中将士们惊愕,更让中原的朝廷不可思议,连夜召集君臣商讨议事。同时,这个捷报也传至匈奴单于的耳中,单于大喜,举朝震惊。
同时,王妃一封休书来到军营,贺兰修看罢之后立刻整个小股军队归朝。
贺兰修在军营中从来都不超过三个月,一直在王庭与军营中徘徊着,有战争的时候就上来插上一脚,简直就是当作儿戏般。而单于与王妃竟也准许他这般荒唐的做法,可见贺兰修在匈奴的地位不可撼动,所以也就铸就了他这一生的狂妄自傲,残暴不仁。
而军中那新来的三个丫头,原本是打算留下一个在军营的,可最终却被贺兰修一齐带上路了,顿时军中的士兵们皆是失望连连。
殊不知,贺兰修这一次带上三个女人回到匈奴王庭,又将掀起多大的一场风浪。
一路上走走停停,贺兰修似乎并不急着赶回去,倒是颇有那游山玩水的意态,可寐思确实看不出匈奴这四周有什么山川秀丽之景,唯一有的可取这处应该只有那寥廓的草原,和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与淡淡地清香,没由来的舒爽。
而那一大队的人马更是引起了路人的纷纷注意,贺兰修每回都如此大张旗鼓的招摇吗?
夜里,他们驻军于一间客栈内,伺候过贺兰修之后,三个女人退下之时,他留下了月辰。寐思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又逃过一劫。
这一路上,贺兰修是时不时召幸金菱与月辰,唯独没有召幸过她,这让她松了心,却又提心吊胆。为何只召幸她们,唯独放过她?
在榻上辗转反侧许久,终于还是披了身衣裳,推开门便出去了,夜里的雾气很大,弥漫着四周,客栈下空寂一片,没有任何一个人,唯独一个伙计靠在那儿昏昏欲睡。
她的目光投递至伙计陈放在高处的一张古琴,她轻轻敲了敲案几,发出几声脆响,伙计立刻惊醒,迷茫地看着一位笑的绝美地女子站在面前,顿时失神片刻。
她指了指导他的拨乱反正,伙计立刻回头仰望那张古琴,立刻明白她想说佬,很快便踮起脚,探出手将古琴搬了下来递给她,“姑娘你想弹琴?”
她不说话,带着感谢地笑意接过古琴,将它摆放于桌案之上,指尖轻轻抚过那沾满了灰尘的琴弦,一抹冷入骨髓地冰寒涌入心头,脑海里瞬间闪耀起当年垢一曲《春江花月夜》,那曲是宫蔚风教她弹的……
冰凉且伤痛的回忆如泉水般,轻轻涌入心头,指尖蓦然一动,琴弦声起“铛”!
脆响回荡在那空寂地四周,像是惊起 了心中最脆弱的一根弦,她的泪水隐隐弥漫在心头。
不能碰琴,不能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