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只是利用疾病而撒下了诱饵。
“虽然不知道他们要找我和影月有什么事。”
首先是影月,其次是秀丽。
开始蔓延的疾病。名为信徒的人质。宣称秀丽是疾病之源的谣言。还有,“千夜”。
一切都是为了让影月和秀丽不带军队作为护卫,单独前往这里的事做准备。
正因为如此,当他们得知秀丽在完全没有动用军队的情况下来到虎林郡后,就认为已经没有进一步要做的事情了吧。因为他们很容易就能察觉到,就算不做什么,在虎林郡的疾病平息之后,秀丽也会为了拯救剩余的村民而不带护卫地前来吧。
而且,就算知道这一点,为了平安地夺回被带走的村民以及影月等人质,秀丽也不能不独身一人潜入那里。
“老实说,我完全想不出会有什么理由让他们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也要把我弄来……而且所谓的千夜……”
“呐,小姐。”
燕青的语气突然尖锐了起来。他牢牢地凝视着秀丽。第一次说出了那个名字。
“那个什么教祖十有八九不会是的。可是,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如果这次的事件真的和朔洵有什么关系,我这次一定要把他送去那个世界。”
很难得——燕青真心生气真的是很难得一见。
以前的朔洵不管嘴上怎么说,也从来不曾夺走任何秀丽珍惜的东西。可是,如果这次的“千夜”是朔洵的话,他多半已经不在乎秀丽的事情了吧。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把一切践踏到这个程度。
他甚至对秀丽的性别都进行了贬低,侮辱。
虽然因爱生恨是他的自由,不过就算如此,也不等于做什么都可以。
“朔要活过来还是要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不过如果他真的不明白小姐做了什么的话,就算是我也要冒火了。静兰也是这样吧?”
他要把秀丽伤害到什么程度才甘心?
“你要因为那小子的事情烦恼还是叫喊都随便,不过如果这次真的是他干的话,在那之前我就会代替静兰好好暴揍他一顿,再把他丢进瀑布里面的。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和朔洵有关的话,连那个影月都会生气到暴走呢。”
秀丽大吃一惊。那个影月也会暴走?
“骗人。”
“是真的。在朔洵好像刚刚死了的那阵子,他真的气到暴跳如雷呢。”
秀丽这才知道,虽然自己很努力装出不用让大家担心的样子,可是早就统统露馅了。
“……对不起。不过,这次是没事的。因为我自己也很生气。”
“而且因为不像是朔洵的风格吗?”
“……嗯,这也是原因之一。以他那种奇怪的消极性格来说,这次有点努力过头了。”
“那到也是。呐,小姐,其实我在离开州府的时候有和人做过约定。”
“?”
“我向人保证要把小姐和影月都带回去。因为有人说还没有给小姐送过花。”
“哎呀,好高兴。没事的。我也在王都做出了类似的约定。”
和父亲,和静兰,还有——自己和他约定,等回去之后为他制作蔬菜料理。
“……我等你。”
我要活着回去。最大的难关已经度过。怎么可能把生命拿来和什么“邪仙教”打赌呢。
“我是一点也不打算死的哦。所以才让燕青你跟来嘛。你以为我为什么把悠舜和静兰留在了州府,就是为了完成完美的布阵哦。”
秀丽想到现在大概正在努力的静兰,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我告诉你,燕青,其实我很高兴静兰在我旁边保护我。可是我不希望他因此而受到任何伤害。因为他对我来说真得很宝贵。所以,为了让静兰不用拿起剑,我必须好好使用脑子。”
燕青揉了揉秀丽的头发。
“你还真是爱静兰啊。”
火焰的粉末好像雪一样飘落下来。
秀丽分别抚摸了一番珠兰和利英的脑袋。
明天就要出发的秀丽,无法守望到最后。所以她只能祈祷。
——天啊。
请一定要留下希望。
送葬的二胡的音色,被吸进了繁星的中间。
※※※※※
第二天清晨——“……喂,叶老头儿。到时间了。起床啊!”
尽管是在寒冷到难以置信的野外睡觉,叶医师也依旧睡得很舒服的样子,哼哼唧唧的不知在嘟哝什么,一下子就拨开了燕青的手。
“哼。我才不要理会什么叉子刀疤的大胡子……嗯嗯。”
他咕噜一下裹紧了毯子。这一来敬老精神旺盛的燕青也只能揉着额头头疼了。
“可恶……干脆泼水把你弄起来……”
“燕青!那么做的话不是转眼之间就会连毯子都冻结在一起闹出人命吗?”
“可是这位大叔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啊。明明冷到打个喷嚏就连鼻涕都会冻结的程度,为什么他还能睡得着呢?就连我只裹着一条毯子都很痛苦的说。简直可以和我师傅媲美了。”
因为利英和珠兰在秀丽的膝盖上睡着后,她又用毯子把他们裹了起来,所以这两个小家伙对于秀丽来说倒是起到了怀炉的作用。
“……太好了。总算是赶上了。”
伴随着踏在冰雪上的声音而出现的是丙太守。
“这是柴凛给叶医师的。据说器具总算是在接近千钧一发的时候完成了。那之后柴凛就因为不眠不休的后遗症而倒下了,我……”
瞬间,原本躺在那里的叶医师噌地就坐了起来。
无视哑然的燕青,叶医师从丙太守那里结果带着把手的四方形箱子。打开之后,就看到针小刀、盘子以及其他的种种新器具排得整整齐齐,而且在所有空隙的地方都塞着小瓶。里面最大限度的装满了药物。
“……是铬矿石的合金吗?这可是对抗热度和生锈的最棒的材料。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找来的,不过算是最好的饯别之礼了。你替我好好谢谢凛姑娘。还有,让药师们好好照顾病人。走啦。喂,大胡子!赶紧出发啦!”
面对飞快地跳上马车的叶医师,燕青已经无话可说。
秀丽为了把膝盖上的两人交给丙太守,轻轻摇了摇他们的身体。
瞬间,利英势头惊人地跳了起来,害得秀丽也大吃一惊。
“哇,怎、怎么了?利英。”
利英似乎也很吃惊,张望了一下四周后,因为理解了状况而脸色大变。
“……我,难不成,睡着了吗……?”
“是啊,睡着了啊。因为怕你脑袋疼而让你枕着我的膝盖,结果你熟睡到连我这个举动都完全没注意到的程度呢。”
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在利英哑然的期间,珠兰也慢吞吞地爬了起来。
“……吵死了……已经早上了吗?早上好,秀丽姐姐。”
珠兰看到秀丽后,一把抱住了她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早上好,珠兰。”
丙太守看到没有出现在城郭内的珠兰后,微微一笑。
“珠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据说今天早上你的母亲已经醒过来了。”
隔了三拍之后,珠兰的眼睛睁到了不能再大。
“真的?”
“啊,接下来只要静养的话,就不会有事了。你去看看她吧。”
秀丽紧紧地一把抱住了珠兰。
“太好了。珠兰!真的太好了!”
“嗯……嗯,嗯!”
珠兰抱紧了秀丽哭泣了一阵后,决定立刻赶往母亲身边——这时她的视线落在了停在附近的马车,以及燕青的行李上面。
“……奇怪,秀丽姐姐你要去什么地方吗?”
秀丽告诉她从现在起要为了被囚禁在荣山的村民们而出发前往石荣村。
瞬间,珠兰叫了出来。
“既然如此我也要去!那是我的村子。我绝对会派上用场的!让我一起去!”
秀丽几乎吓了一跳。
“等、等一下,珠兰。你妈妈怎么办?她好不容易才醒过来,恢复了一点精神哦。你要留在她身边才行啊。”
“我会和母亲说好的。毕竟妈妈能好也是多亏了秀丽姐姐。是秀丽姐姐和影月哥救了我妈妈。所以这次轮到我来帮助你们。妈妈能在今天早上醒过来,也一定是为了让我去帮助姐姐。所以我们一起去吧!只要妈妈说可以的话就可以了吧?呐,等我一下啦!”
“咦?啊,等一下,等等,珠兰。”
还没来得及阻止珠兰,已经朝着城郭那边猛冲了过去,秀丽只能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利、利英你也说说她啊……”
“我也要去。”
“为什么?”
“……你做的饭菜太难吃。”
这句轻声的嘀咕,似乎并不是什么玩笑,而是发自真心的样子。听到这句话的燕青爆笑了出来。
“好像夫妇一样。”
“燕青!”
“算了,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进山就没事吧?实际上他们也确实能帮上忙也不一定。有很多事情是只有小孩子才知道的嘛。而且现在的石荣村已经逐渐有复兴的人手进入,所以也不是完全没人。对不对?大叔。”
“是,我已经收到了这样的报告。”
秀丽的脸孔闪烁喜悦的光芒。
“……是吗?那么,石荣村的人也很快能回到家里了。”
丙太守静静地合上眼睛。并没有挽留。
在荣山还有他们应该做的事情。一刻都不能迟疑。
这原本应该是治理虎林郡的丙太守的工作。
“……只有一点请你牢记在心。就是关于朱温的事……他在趁乱逃出之后好像躲进了荣山里面。请你们一定要小心。”
将“干将”挂到马匹上的燕青,回头挑起了眉毛。
“真的?那么,也就是说那小子也许也是信徒了?怪不得那小子那么不肯罢休呢。”
“——剩下的事情就请你交给我这把老骨头吧。请你一定要和杜州牧一起平安的返回这里。”
丙太守跪了下来,深深地行了跪拜之礼。
“对于你救了虎林百姓的事,我从心底向你表示谢意。”
秀丽和燕青都只是苦笑了一下,并没有进行回答。
明明还没有结束,所以当然还不能接受他的礼。
“秀丽姐姐。妈妈说可以!还说叫我好好加油!”
看到珠兰全速地奔跑回来的样子,秀丽也只好死了心。因为就算和她说不可以,她也一定会躲进行李车跟过来。于是秀丽和叶医师,以及两个孩子坐上了马车,而燕青则占据了车夫的位置。
秀丽和珠兰向丙太守挥了挥手后,两匹马就奔走了起来。
丙太守对一个护卫也没有带就赶向敌营的上司们,报以了最高的礼节。
——自己一定至死也不会忘记曾经在他们的属下担任官吏的事情吧。
※※※※※
“静兰,石荣村的复兴安排好了吗?”
茶州琥连城的一角——州尹室里,静兰走了进来。悠舜这么说不是询问,而是在确认。
静兰沉着地笑了笑。
“好了,我这是最后一项”
“这次大家都非常努力啊,干的不错。你一定很担心秀丽吧?”
秀丽在场的话,静兰一定不会这么说。
“算了,反正秀丽有燕青陪在身边,而且说起来的话,把夫人留在前线的悠舜也是一样的吧?”
“恩……一般说来都是把男人留在前线吧……”
他们分别怀念了一阵扔下自己而冲到前线去的女人,露出了想念的目光。
“呵呵,不过这次秀丽应该觉得幸好有你在吧。”
悠舜宛然一笑。
“你去吧,现在已到了最后关头了。秀丽就拜托你了。顺便也算上燕青。”
“哈,如果顺手的话。等你回来之后,你再和我较量一下棋艺吧。可别轻易就这么输了哦!”
“那可真是让人期待呢,如果你做好了在秀丽面前认输的心理准备,就尽管过来吧。”
静兰笑笑,转身出去了。
(第三章完)
第四章影之宫影之君因为没有“负载”的关系,楸瑛回贵阳的速度要比去的时候快了很多。
“——楸瑛,怎么样?”
面对来到了官舍的绛攸的身影,楸瑛先是吃惊——然后苦笑了出来。
“……什么都没能做到。真的只是送人而已。”
“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就更加什么都没做了。”
“……我倒是听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呢。值得思考一下。”
有些事情如果不尝试站到相反的立场的话就无法明白。
留下了楸瑛,而一个人赶往战场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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