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我应了一声算是做答;眼睛扫了扫德嫔手上的茶盏;“若娴近来身子可好?”
德嫔立时会意的站起身来;“多谢皇上挂念;臣一切安好;只是坐了这会子;臣也觉得有些乏了;还请皇上容臣告退。”
惠也跟着站了起来;“那臣也告退了。”
两个人朝我福了福身;便由宫们扶着退下;走到照壁处;惠突然又折了回来;“臣想向皇上讨个恩典?”
“什么恩典?”我挑了挑眉毛。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的汝窑茶盏;碧绿的茶水在我手中荡起圈圈涟漪。
“皇上能不能再遣太医去给容若瞧瞧?”惠顿了顿;缓缓的在我面前跪下;“臣也不瞒皇上了;容若不知犯得什么浑;受了伤也不好好医治;反而每日里喝得酩酊大醉;再这样下去;七巧那日还怎么大婚;臣…”
咕噜噜;一颗油光闪亮的青葡萄滚到了我的脚下;诡异的气氛在院子里瞬间形成一股无言的张力;象是要把人活活撕开;我转过头;目光盯在小菊已经蓦然变得苍白的脸上;喉间突然变得干涩无比;半晌才挤出了一句;“小菊;你很不舒服吗?”小菊玫瑰般的唇瓣已经失去了血;她紧紧的咬着嘴唇看着我;眼中已经隐隐有水光在流转。
我后来对惠说了什么;她什么时候走的?我已经懵然不知;只有风抚过那片紫衣衫上的雏菊;一直在我眼前飘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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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深了,风吹过;窗外树影婆娑,晚把一切都渲染得那么安静;只有蜡烛偶尔的“毕剥”声才会打破这沉闷的静谥。要是我的心事也能象这一样平静也来该有多好?整个下午;我们都在相对无言中渡过;小菊象是在看我;但她投向我的目光却又仿佛穿透了我;飞向不知名的远方。她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我原来准备好的说辞竟然全无用处。
望着怀里小菊纯真不设防的睡颜;我在她的脸上恋恋不舍的印下一个又一个委婉执着的吻;心痕;又好痛;小菊;为了留住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做些什么;不要背叛我;千万不要背叛我;我在心里不知默念了多少遍;意识终于慢慢模糊…
甜甜的梦里;我好似被一朵又软又厚的白云托着;载沉载浮。忽然间好象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磨蹭着我的脸颊;我醒了过来;一双温润的大眼睛映入了眼帘;“白蹄乌?”我揉了揉了眼睛;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怀里的小菊竟然不见了;我也不再躺在榻之上;身下是一片绿油油一望无际的草地;无数姹紫嫣红的野正迎风摇曳;好的一片世外桃源啊。
面前的白蹄乌打了个响鼻;扬起了脖子;我的视线也跟着往上;白蹄乌的背上竟然还坐着个人!
只见这个人面如冠玉;仪表堂堂;一双凤目炯炯有神;他穿着深紫的长袍;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可侵犯的霸气。细看他的穿着:左衽,宽长的领篆窄的袖,腰间束着金黄的蟒带,下穿黑长裤,裤在靴筒之内。这…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突厥的服饰;再观此人的领子;袖口;衣袍的下摆和靴筒之上都绣有精的龙形纹。难道他是突厥的哪位王公?可这也不对啊;突厥早在唐朝就被唐太宗李世民所灭;如今都隔了千年了;哪里又来的突厥人!
“你是谁?竟然敢骑朕的御马!”我站了起来;厉声喝问;“你怎么把朕弄到这来的?朕的良嫔如今在哪里?”
那人爽朗一笑;“你和我还真象;都是痴情儿郎。”
我面上一赧;这人言语无礼;居然还敢骑在马上和我说话;“你胡说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哪里和你象了!”说着伸手就下意识的想要取我的湛泸;却发现自己仍是只着中衣;湛泸根本不在身上。当下只能暗自警惕;全身戒备。
那个又是呵呵一笑;“你放心;我和你的相遇;只是一场梦境;你的小菊安然无恙。”
做梦?难道我只是在做梦;为何这梦这样真实?“你为何能入我梦来?”想了想;我沉沉的开口。
那人终于翻身下马;我瞧他全身上下并无佩带任何兵器;略微感到安心。
“你怎没先问问我是谁?”那人大模大样的找了块地方坐下。又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示意我也坐下。
“你是谁?”我脱口而出的瞬间就感到面皮发涨;我怎么竟被他掌握了主动。
那人收敛了神;“我生于隋朝开皇十八年;我的前半生随我父亲东征西讨。”他抬手一招;白蹄乌亲昵的踱了过来;用嘴在他的掌心轻蹭;“我有一匹马和你的一样;也叫白蹄乌。我于武德九年当了皇帝;我的名字叫…”
“李世民!”我大声的叫了出来。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好象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涌入了全身;之前的戒备荡然无存。
李世民朝我颌首点头微笑。
“你…你不是应该死了一千多年;怎么?”他怎么还能如此栩栩如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李世民看着我;“我早就说了;这是梦;是我入了你的梦。”
“你为何要入我的梦?”
李世民神庄重;“这事说来话长;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我点了点头。
“我是你的前世;我俩的前身;是上天二十八星宿之首;亢金龙。因为监管不力;属下的第二十七星奎木狼与玉帝披殿的玉有了私情。奎木狼与玉双双被贬下界。(2)亢金龙也受了牵连;也要下界受轮回之苦。本来到了我那一世;就可业债消尽;重回天庭;可惜我犯下大错;功德尽毁;只能从头再修;辗转千年;如今又轮到了你这一世。”
我对李世民的话将信将疑;“你犯了什么错?”
“我不该与颉利歃马为盟!便桥之盟;虽为大唐获得了喘息之机;但却让我犯下大错。我是死后才知;我当年在便桥杀的那白马;竟是东海龙王敖闪之子敖钦托身!”
“那敖钦也是犯了天条的吗?”我大惑不解。
“嗯;敖钦俊冠四海;十七岁便和绿波潭老龙王的小孙碧潮成了亲;夫恩爱;两情相笃。可惜啊;怪只怪敖钦太过丰神如玉;引得玉帝的九公主也为他倾心不已;甘愿为也要嫁于敖钦。玉帝爱心切;便要赐婚;谁知敖钦竟然抗旨不从;说他心中只有碧潮一个;再也容不下旁人。玉帝大怒之下将敖钦贬入了牲畜道;要他为驴为马;供人驱使。本来敖钦已经功德圆满;可却被我一刀杀了。我和他的千年修行都毁于一旦;如今时机已经成熟;我和敖钦又已修行满了千年;所以我托梦给你;只盼你再不要行差踏错;能让我等平安修完此世;重新位列仙班。”
我已经信了个七八分;当下手指着白蹄乌;“等我醒来;便命人将它好生照看着;直至天年;如何?”
李世民摇摇头;“佛祖怜惜敖钦无辜遭劫;早免了他再入牲畜道了;他已几世为人。”
“那这个人是谁?”我急急问道。心里突然一凛;“是不是纳兰德?”
李世民又摇了摇头;“不是;纳兰此人倒也有些来历;韧敖钦无关。以我如今的道行;只能算得这个人和你关系密切;而且你就快和此人结缘了。”
“连名字也不知道吗?”这叫我从何找起啊!
“我只知道此人的到来会解决你一直棘手的一个大问题。到时你自然便会知晓。至于他的名字嘛;我实在不知;但我要提醒你的是;你不可和他太过亲近;也一定要让他少卷入事非;切记;切记!”
“有我在地方就有朝堂;有朝堂的地方就有事非;他既然在我身边;又怎么能少得了事非?”这不是强人所难吗?金殿上无形的血雨腥风;后宫暗地里的倾轧斗争;你倒是教教我怎么让他不涉及事非呀!
李世民的脸忽然变成有些模糊不清;“我该走了。”他说。
“等等;你说纳兰德有些来历;是什么来历?”
李世民的全身已经被一团白雾笼罩;声音也变的飘忽;“我已经泄露了太多天机;不能再说了;你千万要保护好敖钦!切记;切记!”
“等等!别走!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和小菊…”我冲入白雾之中;却只见四处茫茫一片混沌——
(1)人生三大悲: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怨憎会、爱别离和求不得,是精神上的痛苦。怨憎会,就是和怨恨、憎恶的人或事物在一起,无法摆脱,是一种痛苦;爱别离,和自己亲爱的人分离,是一种痛苦;求不得,想得到的东西却总是得不到,又是一种痛苦。容若对小康是怨憎会,对卢盈盈是爱别离,对小菊是求不得。
(2)奎木狼与玉在西游记里;就化身成了黄袍怪和百羞;这是我在百度上查到的。至于敖钦和亢金龙;自然是我编出来的啦;呵呵;爱晕走了神话路线;我自然也要紧紧跟上。于时俱进嘛;希望大家喜欢。敖钦的转世是谁呢?你猜;你猜;你猜猜猜!
分水岭:故事中的一种 —— 恶搞童话版 九九番外
作者有话要说:我承认,我写这章不但是为了《清柯一梦》里的闷九,更为了《清梦繁华冢》里的倒霉九。
段小德不肯给的,爱晕给,董鄂夏末不能给的,董鄂天潞给。谁让咱对段大的文儿痴迷呢。
由于第一人称是男人,俺自认为没可能男人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儿就肝颤肺疼的,看事物也不会特别仔细。所以本章描写的地方为免粗糙,请大家见谅。(MS很烂的借口,实则为俺文笔差呀,亲们忍了吧。)
说到此,俺不得不再次佩服水龙吟,对她把小康写得活灵活现……五体投地呀。
背景音乐也是龙吟曾经介绍的几首乐曲之一《纵横天下》。
咳咳,爱晕在此对某人大吼:猪……你生日快乐!
梦珂死了,也许是消失了,我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皇阿玛对外宣称她是剿匪功臣、为国捐躯,大肆奖赏了富察一家。多响亮的名头,多高大的帽子,可富察…阿格尔接赏时老泪纵横,言称教无方,愧对皇恩。那一刻,心头一颤,生怕皇阿玛责怪他言语冒失,心想着若是皇阿玛一动肝火我便冲上去求情,她走时我没能做什么,如今她的家人我应尽力保全。可转眼一看八哥、十三、十四弟均是蓄势待发的样子。我不免暗中自嘲,轮不到我啦,就算是她死了,也轮不到我保护她的家人。八哥是她的表哥,与她的家人是表亲,自然首当其出。两个弟弟又都为她……
喜欢她,轮不到我!
争夺她,轮不到我!
一切都轮不到我!
就连伤心……也……轮不到……我!
说实话,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她的,自己也讲不清楚,只是觉得她很特别,特别的想法、特别的言语,特别的……韵味。冷梦醒,她只是我心中久久不能挥去的一个影子,心中悸动,哑然失笑,闭目再眠,那个娇丽的身影渐渐模糊,淡淡的只剩下轮廓,却仍然挥之不去。
或许正因为用情没有弟弟们深,我的生活很快转入正轨,下朝后每日奔波于各各店铺之间。不知为何,我总是喜欢把所有事情安排妥当后孤身一人呆在‘顺峰食府’,将十三弟送给我的紫金佛放在梦珂设计的旋转桌上,看着它一圈圈旋转,回忆着那些陈年往事。
十三弟从扬州回来时把墨玉牌和紫金佛给了我,把宝石匕首给了十四弟。他大概是想让大家留个纪念吧,我不知道,我当时一冲动,在十三弟走出房门时把墨玉牌狠狠地掷于地上,砸得粉碎。他清瘦的身子微微颤了颤,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我转而拿起紫金佛高举于空,八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儿,哽咽:“金的,你砸不碎,就算碎了又有何意?心里的那块能碎吗?”
心里的那块能碎吗?
我一失手,‘啪’,紫金佛掉落于地,只是磕掉了一个小角,金的,砸不碎!
转眼大半年过去,除非公事,我从瓮十三弟说过一句话,不是我有意躲避他,只是他一月中若能有三、五日上朝,已经给了皇阿玛和众位兄弟天大的面子。
紫金佛在旋转桌上一圈圈转着,又一次转到我身前,我随手拿起,摩挲着那块磕掉的小角儿,看看梦珂留下的印迹,淡淡的甜蜜与酸楚缠绕于胸,随着不自觉的笑意散发出来。
这个傻丫头,歪七扭八的也不知道写的什么,不是汉语,并非满文,绝无可能是蒙语,天知道她搞些什么。
“一间空房都没了吗?”清脆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忖。
“董鄂,真的没有啦。”
“姑娘我今日要大宴京闺,你们顺峰可是京城第一刀,我横着脖子让你们宰,你竟然敢说没地儿!”
我心生厌烦,哪里来的野丫头,如此造次。“赵掌柜,何人在外喧哗?”
有人推门而入,只一刹那,竟然让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身材婀娜却没有她高挑,样貌娇然及她清俊。到底是像在哪里呢?
是眼神!
不施粉黛的娇俏面容上最突出的就是灵秀眼眸。二人眼中有同样的自信,同样散发着如满天群星般的璀璨眸光,只是梦珂眼中的自信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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